第74章
有了項馳出馬, 張循偉哪怕怨氣滿滿,都沒法再蹦跶。
他公司就一個法律顧問,這法律顧問還是項馳的學弟。
一看見項馳就給他打電話, 全是在打退堂鼓, “老板,我看和解得了,您要繼續求一個道理。那對您, 對劉小姐, 對公司都不好。在法律層面上,這都是小錯, 她們也願意賠錢,這事就算了了。在道德層面上,這事到底是誰錯, 憑良心講,咱也說不清不是?要是真鬧上網請大衆評判, 那還要不要出門做人了?那公司的名聲都要不要啦!”
張循偉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敢情他請了個律師啥事都幹不成了是吧?吃幹飯的?
頓時就更氣了, 質問:“我花錢請你來就是來打退堂鼓的是麽?如果打官司你打不贏是不是?所以現在就給我露出一副鼈孫樣?我花錢是請你來當擺設的?”
哎呦!這世道錢可真他媽難賺了您嘞!
還就是鼈孫樣了, 小學弟是有道德底線的律師, 這事說來也簡單, 無非就是他這位老板出軌了, 老板娘帶着小姐妹來找小三撒氣了, 順帶把他學長都給招來了,江豆豆牛逼啊!看節目的時候他可沒看出來呢!還以為都是演的!
他認慫, 坦白從寬,甩鍋第一,“老板, 要真上庭,我還真打不贏我這位師兄。別看他退圈了,但威名猶在,我們上學的時候,要講十個案例,其中就起碼有三個案例是他經手的案子,是真大牛。更別提,在我們律師界,願意做刑事辯護的,能說得上名的,他能排前十。多少難啃的骨頭他都閉着眼啃下來了,更別提這種小活兒了,這他要是還贏不了,不是個笑話麽?”
“呵,你半點用都沒有你還有理了!”
“老板,您信我一回,可不光是我這樣,您現在去找別人,十個人九個不會接。”
張循偉不信邪,又打了幾個電話找律師。
哪曉得律師聽了對面是誰都不接,還有人直接就說:“老哥,一日夫妻百日恩,您看您把人家都欺負成什麽樣了?這出口氣您還扯着不放,有失風度啊!”
氣得他摔了電話,眼不見心不煩。
張循偉不掙紮了,小三也沒錢沒人脈,只好答應了和解。
這回是賠了五千塊錢。
江豆豆就等着賠錢呢,她包可重死了,折騰了這麽久終于可以賠出去了,一袋子就是一千塊,整整五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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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一塊硬幣,還有五角一毛的。
她真的謝謝要賠的款是個整數,不然她懶得數還得多給錢。
她呵呵一聲,直接就打開包,一袋袋硬幣甩在小三身上,“收着吧,看看你的病。”
小三氣炸了,站起身,當着警察的面指控她,“警察,你看看她!”
還不等她再作妖,江豆豆點頭如搗蒜,“是是是是,快看看我用錢砸你!犯哪條法了?不是要賠錢麽?賠給你你了你又不高興啦?不高興還給我呀!”
大家心裏都明白,這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道德底線在那裏繃着,其實心裏都不站小三。
能裝作沒看到的,也都裝作沒看到。
反正在場衆人,都沒人給三兒說話。
太賤了,真是一翻操作猛如虎,氣死對面二百五。
項馳也是哭笑不得,搖搖頭,拉她,“好了,走了。”
江豆豆看他一眼,再看被方韻扶着,別過臉去根本不想看小三的禾子。
點點頭,“好。”
走了走了,不必再留下來礙自己的眼了。
說着也是扶禾子,三人快速出了大門。
禾子一出門就甩開兩人的手,笑:“請問你們這麽攙着我是什麽意思?怕我氣暈?”
方韻摸摸鼻子,“我是看你表情不好,有些擔心。”
江豆豆看她一眼,神尴尬,“我是看她扶着你,覺得你需要扶。”
萬一給氣暈了呢?不得撐着點?
禾子無語,嘆氣,“我臉色不好只是覺得她一點也不好看,張循偉真他媽瞎了眼。他但凡找個天仙一樣的美人,我也就認慫了,就這麽個玩意兒,卸了妝還不如我呢!”
說是這麽說。
“這男人也許不光是看臉。”江豆豆有話直說。
禾子:“難不成我有性格缺陷?”
“那絕對不是!”江豆豆連連擺手。
方韻在旁邊敲她的頭,笑着瞪她。
禾子都懶得理她,扭頭看不遠處站着沒有走近的項馳,走上前去道謝:“謝謝你。”
她太了解張循偉了,這人對外人小氣的很,如今已經不把她當自己人了,肯定是不想放過她的。
之所以沒有繼續糾纏,道德原因是一個,項馳的原因可能也不小。
項馳接受了她的道謝,外頭剛剛下了一陣小雨,一會就停了,路面有些濕漉漉的,但太陽出來很快就能幹了。
他笑了笑,冷淡卻真誠地對禾子說:“雨過天晴,明天會更好。”
這話飽含深意,禾子重重地點點頭,扭頭看江豆豆,“車鑰匙借我。”
江豆豆愣了一下,老老實實從口袋裏掏出車鑰匙給禾子,剛剛嘴瓢,現在她可不敢再惹。
禾子瞪了她一眼,接過鑰匙,,拉過方韻就走,“走吧,我們先走了,今天懶得理她了。”
說玩就跑。
被落下的江豆豆:???????
我去?
江豆豆自言自語,“這是逃命麽?還是怕我讨債啊?”說着就朝禾子喊:“哎!五千塊錢結一下啊!”
禾子一邊跑一邊背着她朝她擺手,“不還了不還了,下輩子做姐妹再還!”
江豆豆站在原地沒去追。
哭笑不得,跑什麽跑啊!跑那麽快!
開她車帶駕照了麽?小心交警哥哥拽你哦!
項馳看她臉上表情格外豐富,低聲笑了笑,走上前,低頭看她,“她們這麽走,可能是要拿你抵律師費了。”
江豆豆:??????
“還要律師費的啊?親兄弟明算賬啊?”說着,索性就把自己的單肩包扔給項馳,還挺沉,還剩五千塊硬幣呢,問他:“勞您出場,五千塊夠不?”
項馳下意識去接,接到手的時候,包裏還傳來哐當響。
拿着包颠一颠,給整笑了,“你這包還挺能裝!”說着,朝江豆豆擡了擡下巴,一面拎着她的包也往車庫走,一面問,“你哪來這麽多硬幣?”
“我存的,存了好幾年了,存錢罐豬都好幾只了,這次一次性掏空了,湊了一萬塊。”江豆豆當時急中生智,就把車開回家了。
怎麽着要膈應人就得把計謀想全不是麽?
你看她一個小時做了多少事!簡直是個人才!
聽她這麽一說,項馳就想起了她那擺滿了存錢罐金豬的展示櫃,哭笑不得。
以前他去她家吃飯的時候,隔得遠遠的,他就覺得那一排排的豬,豬光閃閃。
但沒去碰,沒想到還真是一只只金豬,肚子裏是有真金白銀的大鋼镚。
就聽江豆豆又說:“現在不是不怎麽用現金了麽?每次硬幣在包裏都覺得重,我就買了豬來裝。後來覺得心情不好了,也喜歡給豬塞硬幣,就好像一塊錢賣走不高興一樣。所以今天,我把我的不高興都賠給她,祝她以後天天倒黴哦!”
江豆豆說這話可可愛愛的。
但是,項馳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包,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所以這些也是你的不高興麽?你拿你的不高興給我付律師費?”
江豆豆:……
這純屬誤傷戰友!
趕緊擺手,“哈哈哈,你這些應該不是不高興,是我嫌重的!”
項馳似信非信,拎着包晃了晃,“你這不高興的時候還挺多。”
“都說了這不是不高興了!”江豆豆連忙拒絕。
她肯定不會把不高興給項馳的!
老師過世的時候,她得到硬幣的時候最多,那時候一天都能塞滿一只豬。
那是她不高興最多的時候。
現在已經很少了,豬都要餓死了,很多時候都是去超市去菜場找了零錢,就來喂喂豬。
在車庫裏走了一段路,才走到車旁邊。
江豆豆以為項馳開的是面前的奔馳。
沒想他按了一下鑰匙,旁邊的雙W亮了,還因為開鎖滴滴了兩聲。
這還是江豆豆第一次坐項馳本人的車。
有點震驚,“你就開大衆啊?”
這看上去有點過于內斂!想必粉絲要追車都不會追你吧!
再一想,再一看,又覺得不對,繞去車尾巴看了看,這一看有點尴尬,原來是輝騰。
真是低調的奢華。
她以前看過一部言情小說,說男主開了一輛輝騰,但前女友不認識,就覺得男主是窮鬼,甩了。後來知道了,後悔莫及。
沒想到,這年頭,她還真看到所謂的輝騰了。
很少人會買這個車吧?
看上去真像平平無奇桑塔納!
但她一打開門坐進去,趕緊收回了自己的話。
裏面真的高端大氣上檔次,她的小木馬和這輛車的內飾那都不是一個檔次級別的。
她不禁說出口,“你這輛車啊,就像是蘇州園林,看那個門洞哦,小小的,不太上臺面。往裏一走,別有洞天,老有錢了。”
項馳看她那傻兮兮的樣子,再想她在派出所裏那跋扈樣,關了車門才繼續一開始的話題,“我覺得你今天只有十三歲。”
江豆豆一聽樂了,“那我豈不是賺回幾年青春了。”
擺明了就在裝傻。
項馳搖搖頭,看她簡直就像看叛逆期的中二少女,真是搖頭,“你可真行。”
想的都是什麽損招,怕是自己也累得半死!
“不然呢?雖然不正确,但是很爽啊!”江豆豆何嘗不知道這樣不對,不好看,不體面。
但是就這麽結束了麽?
憑什麽啊?
“我國又沒有通奸罪,韓國本來有通奸罪的,結果去年還取消了。中日韓三國手牽手,愣是讓小三這種垃圾逍遙法外。禾子為了離婚,蒸蒸日上的公司不要了。張循偉最起碼有一點損失,但是那位呢?什麽損失都沒有,還能上位了。憑什麽正妻被她害的藏頭藏尾,羞憤欲死,止損離婚。她一點損傷都沒有啊?法律制裁不了她,道德還不能罵一罵她,我們還不能打她了麽?打她之前我都查過後果了,如果構成輕傷那就是故意傷害,如果對道路及公共環境造成影響那就是尋釁滋事,也可能會依據治安管理處罰法來确定。都不是很嚴重,我又不考公務員又沒有政審我怕啥?再有就是我拉橫幅挂她,最多就是涉嫌民事侵權,又沒有刑事責任。你看,法律也不能懲罰所有壞人!”
她攤攤手,義憤填膺之後嘆了口氣,累的。
“你準備的倒是挺充分。”項馳給她打人之前還普法的精神給氣笑了。
“其實也沒有,他們離婚太突然了,我也是臨時起意。”江豆豆擺擺手,充分個啥啊!
“我這可不是在誇你。”項馳堅決不想讓她會錯意。
“那你要罵我麽?”江豆豆扭頭看他,可憐巴巴的。
項律師道德底線這麽窒息的麽?
因為她做的不太政治正确,還要站小三了?
那她真的就和他不是一路人了。
項馳嘆了口氣,出乎意料,“我不罵你,我擔心你。”
意氣用事這種事情,如果沒有度,很可能就出大事。
他接過的官司,一時意氣用事不小心捅死人的也不是沒有。
人一上頭,犯錯的幾率加倍。
“又不會有事。”江豆豆忽然軟了下來,側過臉偷偷看他,還是天真無邪的模樣。
他也正好朝她看來,兩人目光相對,一瞬的靜默。
有些想當那個最唠叨的人,把各種不好的案例都說給她聽,給她敲敲警鐘。
但項馳看着她的臉,卻說不出來,她這張臉太乖了,又乖又甜,明明是她闖了禍,他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那你現在心裏舒服了麽?”
江豆豆抿抿嘴,她也談不上舒服不舒服,她只是心疼自己姐妹。
半天才說:“我只希望禾子心裏能好受些。”
車正往回家的路上疾馳,項馳點點頭,過了半晌還是沒忍住,才說:“你說的沒錯,法律是最低層次的道德。很多時候,如果衡量一件事情的對錯僅僅是法律,很多惡都能逃之夭夭。法律其實就是一張捕惡的網,它是一張不斷在結的網,是有漏洞的網。但是,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幸能成為漏網之魚,更多的魚都死在了網裏。所以,不論是面對法律,還是面對人生,都不應該心存僥幸。”
“你是覺得我太沖動了麽?”江豆豆聽明白了,咬了咬唇問。
“我只是覺得,還可以再小心一點。”他的道德底線也沒那麽低,低到是非不分。
只是,何必自己出馬,有傷身價。
“比如說?”江豆豆挑挑眉,虛心受教。
“比如像我一樣,以風投的名義要投資你朋友前夫的公司,他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就想在得利之前,甩掉不聽話的妻子。”項馳悠閑地打了一把方向,車平穩入庫。
他其實也沒想到,才設局,對方就入套了。
江豆豆卻驚得張大了嘴,驚了,“怪不得他死也不分公司的股份,寧可把房子全給了禾子都要公司,原來你在這等着呢!”
張循偉真渣男,真他媽絕了!
以為自己公司要變現,要更有錢了,趕緊就甩了前妻,不想分夫妻共同財産。
什麽人啊!
前段時間不是還說不要離婚,愛老婆愛兒子的麽?
果然不能信!
不對!
是項馳真他媽絕了!
他真是厲害極了!
禾子躲了這麽久,痛苦了這麽久,沒想到這樣就離成了!
就聽項馳笑了笑說:“我哪兒在等着他呢?我是逗他玩兒呢!要說等,也是在等你。”
說着,他摸了摸她的頭,先一步開車門,拎着江豆豆那裝滿了硬幣的包下了車,臨關門還笑着說了句,“走吧,小朋友。”
江豆豆小朋友呆住,半天,從車窗裏探出腦袋瓜看他,眨
作者有話要說: 巴眨巴眼,發自真心地說道:“謝謝你啊,項馳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