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占領地
下次醒過來的時候,周嶺軻終于不再秒睡了,他也從夏恩那裏,知道了在他睡死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
莽坦沒危險了,除非前線的将領連續做下什麽傻事,把現在莽坦前線的士兵全折騰沒了,不過那基本是不可能的。而且莽坦很神奇的,沖出了黑石堡的保護和桎梏,占領了大片的土地——卡多斯公國的土地。至于琦卡,現在是自顧不暇了,因為大帝國之間的争鬥,或者說兩個帝國對琦卡的圍毆開始了。
“那我們現在這是在什麽地方?”更高層的事情,周嶺軻就不問了,沒必要。
“我也不知道。”夏恩側躺在周嶺軻身邊,一手支着頭,衣服依舊沒穿上,被子滑下去,斜斜露出大半個胸膛。
“啊?”周嶺軻一愣,同時蹭過去,把臉挨在夏恩的胸口上,比他的臉頰體溫略高的肌膚,還有沉穩跳動的心髒,讓周嶺軻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周嶺軻的動作讓夏恩一開始躲了一下,但很快就停住了,甚至擡手搭在了周嶺軻的肩膀上把他也摟住:“我們已經在卡多斯境內了。”
“!”
這裏算是莽坦整個戰線的大後方,但是這個戰線,已經在卡多斯公國國內了,這絕對是出乎了周嶺軻的意料。但只是想了想,他就笑了起來,又用臉頰在夏恩胸口上蹭了兩下:“老板,我想出去曬曬太陽,可以不?”
夏恩抱着周嶺軻,其實他不太想動,大概這就是所謂的越睡越懶,但他現在只想和周嶺軻再這麽抱着溫存——雖然知道某個家夥死不了,但是每一次每一次那種驚駭和恐懼卻并不會減少,他并不習慣心存僥幸,沒人知道周嶺軻是會永遠複活下去,還是有一天突然死去。但是一想到周嶺軻确實很久不見陽光了,他又只能抽動自己的懶筋,松開手臂,轉身下床穿衣。
溫暖體溫的離去讓周嶺軻也有點失落,但是他趴在床上,看着夏恩的背影(礻果着的),看着他伸展自己的肢體,慢慢将自己包裹住,又別有一種寧靜和惬意。然後……周嶺軻就被夏恩公主抱着弄出去了。而餡餅明明是只喵,卻像只汪一樣,跟在他們身後吐着舌頭哈氣。
陽光、草地、樹木、流水,遠處的古堡,還有他的愛人和愛寵,這就是周嶺軻在這裏的所見。
“原來你是被安置在城堡裏的。”夏恩指了指從他們的方向看過去只有一個鞋盒子大小的古堡。
“你帶着我搬出來了的?”
夏恩點點頭,表情一時間竟然有些扭曲:“莽坦的城堡還算可以,但是這裏的城堡……我不認為适合病人休息。”
“?”
周嶺軻在莽坦接觸的古堡,只有黑石堡和王宮的城堡兩個,他并沒接觸過最低級的城堡。一直到三天後,自認為恢複到活蹦亂跳狀态的周嶺軻和夏恩去拜訪當地的執政官,他才萬分理解夏恩的那個“不适合病人休息”的意思,而且他覺得,這應該不只是城堡建築風格的關系,絕對也和當地人們的習慣有着莫大的關系。
這地方應該是附近最大的一座城了,但是比起他們曾經所見的莽坦城市的幹淨與秩序遠遠不如。這裏的空氣裏漂浮着一股濃濃的惡臭,這座城有一條護城河,護城河的河水是黑褐色的,大概全城人的生活廢物都排到河水裏了,裏邊漂浮着的東西……誰說只有現代有水污染的?幸好現在是秋天了,天氣慢慢冷了,否則這地方只會更臭。進城的道路上鋪着略微有些黴爛的稻草,作為守衛的莽坦衛兵雖然一臉嚴肅外加愁眉苦臉,周嶺軻很确定他們的愁眉苦臉是被熏的。
還沒進城,就看見士兵攔下一輛拉肉進城的車子,罰了車主三個銀幣,還有兩個銀幣買糞兜的錢。其實就是在騎獸的屁股下面弄一個大布袋子,騎獸排洩的時候就拉在袋子裏面了。車主苦着臉,苦苦哀求,表示下次不會再犯,但他不交錢衛兵就用他的貨物抵充,車主只能哆嗦着交了錢。
周嶺軻和夏恩雖然到了這裏不是當野人根本不需要錢,就是吃公家飯,但兩個人還是買過東西的,多少知道物價。而且這個車主他貌似就是個運貨的,并不是肉販子。所以五個銀幣,可能就是他這一天的工錢了。
這個懲罰對于車主來說實在是太過嚴厲了,但這是莽坦的法律。別說是他的車,就算是國王法蘭克的騎獸在進城之前也得挂上糞兜子,否則有爵位的人除了罰金之外,還會上公告欄:某年某月某人進城時騎獸沒戴糞兜。說實話五個銀幣對于有高等爵位的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但是,實在是丢不起這個臉。
他們還沒到城門口的時候就被注意到了,或者說被注意到的是餡餅。等到他們拿出身份銘牌,衛兵們的眼睛立刻都亮起來了,尤其是看周嶺軻的眼神,都和燒起來的一樣,甚至有些人也發起抖來,但絕對不是害怕,是激動的。并且很快,他們倆就可以坐着車到當地的将軍府去了。
車子有點破,但是很幹淨。問題是,随着進城,他們雖然遠離了城門口的臭味,還有另外一種臭味飄了出來。周嶺軻覺得自己是個很堅強的,但是,真的太臭了!
“沒事,過段時間,你的鼻子習慣了,就什麽都聞不到了。”夏恩看着先是趴到車窗,大概是想呼吸新鮮空氣的周嶺軻,又在被嗆之後縮回頭來,他用手捂着鼻子,可是卻又一臉嫌棄的看着自己的手。這夏恩也經歷過,因為太臭了,所以這是周嶺軻覺得連自己都是臭的了。
“這到底是什麽味啊。”周嶺軻覺得有人竟然在這地方生存了一輩子,簡直可以稱之為神跡了。
“這地方沒有排水系統。”夏恩解釋,“原來這裏的街道上鋪滿了稻草,生活垃圾都倒在路上,有專人清掃。看見那些建築物窗戶邊上的孔沒有?那個就是這裏人們的廁所,人們直接在那方便,然後……就落到了街道上。莽坦來了之後用嚴苛的律法,禁止人們用任何方式在街道上傾倒垃圾,包括排洩物。但是,這座城市雖然不大也已經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陳年累月積攢下來到底有多少髒東西滲入地下,又滲入了多深,就不知道了。”
他正說到這,馬車路過了城市中的一座噴泉,西方的噴泉美化環境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作為水源。莽坦的噴泉裏噴出的水都是清澈透亮的,喝起來格外的甘甜。但是他們路過的這個噴泉,飛濺出來的水珠都是黃色的,整體水的顏色雖然沒有護城河那麽重口,但顯然也不能說是幹淨。至于水是什麽味道,周嶺軻卻不知道了,因為其他的臭味已經把水的味道遮掩住,或者是兩種味道融合在一起了。
周嶺軻捂着胃,嘔吐的感覺洶湧澎湃,但他最後還是強忍住了,因為他覺得嘔吐大概會更惡心,同時他開始擔心起夏恩來。他人類的嗅覺尚且痛苦成這樣,夏恩的靈敏嗅覺只會受苦更重:“老板,你可以不用陪我來的。”
夏恩搖搖頭:“我的味覺和你不太一樣,我聞到的不是臭味,而是人味。”
“??”
“腐爛的肉對于人類來說是臭味,但是對于野獸來說是食物。”
“你聞到的是香味?”周嶺軻一臉受驚吓的表情。
“不是。”夏恩囧了一下,但是想想自己的那個比喻确實有那麽些不恰當,“比如血腥味,我聞到之後腦海裏反映出來的是流血的是什麽、有多遠、流的血多還是不多。等等,類似的信息,可是卻唯獨沒有臭或者香。”
周嶺軻想了想,人類的嗅覺能分辨出來的其實要遠遠少于很多動物。對于動物來說嗅覺幾乎等同于第二個視覺,甚至有些動物沒有視覺就是用嗅覺來“看”這個世界的。夏恩的嗅覺大概現在也是這種情況了。
“那你聞不到香味了?”
“不,我聞得到。”夏恩湊到了周嶺軻脖子邊,嗅了兩下,甚至還誇張的動了動鼻子。
周嶺軻立刻又朝夏恩那邊擠了一擠,手樓到了他的腰上:“老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終于聞不到臭味了。”兩人說話間,周嶺軻的鼻子已經适應了周圍的味道,更進一步說他的鼻子已經壯烈殉職了,也不離開這裏之後還能不能恢複~
路上也能看到城市裏來去的居民,周嶺軻能一眼認出來誰是這裏的原住民,誰是移民過來的原莽坦居民,很簡單的原因——幹淨。莽坦的原住民都很注意衛生,雖然比不了現代人一天一個澡,但就算在深冬,也會盡量找機會洗頭,或者擦洗身體。兩個穿越客還以為這是大陸的一般情況,可是顯然他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