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3)
一樣的親密。
“哎，男人都坑爹，我們湊合着過吧。”張可低頭在謝希的肩膀上蹭了蹭：“都坑爹……”
“你和梁俊臣咋啦？”謝希看張可這情況一看就知道不對。
“嗯？我們挺好的呀。怎麽了？”張可好奇謝希怎麽這麽問。
“呃……就是覺得你今天怨氣特別重。”謝希掐了掐張可的臉，總覺得那個人冷，把自己圍巾繞了一半挂到了張可身上。
“哦，沒啥，今天老板犯賤，看着心煩，這圍巾好舒服又是阿姨打的？”張可蹭了蹭看樣子很是喜歡。
“我媽教我織的，這條我自己弄的，喜歡我給你也織一條？”謝希有點小驕傲。
“哎，不要，我上班也戴不了，你別浪費時間在這上面。”
“切，好心當成驢肝肺。”謝希吐槽着，脖子還是和張可親密得靠得好近。
“有時間多捯饬捯饬，下回相個高富帥閃瞎大家的眼睛。”張可拍拍謝希肩膀，索性摟了過來。
“可兒，我不想相親了，覺得相來相去也就那樣，還是一個人呆着的好。”
“你怎麽可以沒鬥志？”
“我都老了，哎，現在的男生都喜歡生肉好不好？不然也要和唐婉那樣的，越來越漂亮的那種。”謝希承認她是有點受打擊。
張可不以為然，拉着她過了紅綠燈往地鐵站走：“說什麽呢，你很美。”
“哎，別安慰我，這幾年是老了，都沒自信了。”
“什麽叫沒自信？你覺得我有沒有自信？”張可突然不走了，認真地看着謝希，有點兇巴巴的：“我那麽有自信，我也在變老，我陪着你變老，不快一秒也不慢一秒，一直陪着你，你有什麽好怕的！”張可聲音有些響，在空曠的路上的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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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希一開始沒聽明白，等她明白了，知道張可是在給她打氣，想起來張可罵男人不是東西也是幫她抱不平吧。
謝希看着人，心裏暖洋洋的。
冷不丁地就把張可保護住了，蹭蹭蹭。
“喂，你幹嘛，我的西裝皺了明天加班還要穿呢！”
謝希依舊蹭蹭蹭，張可無力掙紮：“哎，這是大街上，我不搞蕾絲邊，我是直的，宇宙大直女！”
謝希眼睛有點熱，好像從小到大，每當遇到什麽時候，這個人總在她的身邊，無條件的支持她，看不得她自暴自棄，看不得她受委屈，總是為她照想，一輩子最重要的朋友。
“可兒，我覺得除了我爸媽，只有你對我最好了。”謝希發自內心。
張可突然猛力地掙脫開她，像看外星人一樣的打量：“哎，你不會是受刺激了吧，轉性了？取向還正常嗎？哎，別鬧，我要喊非禮了呀！”
邊說邊做要逃跑的樣子下了地鐵站，謝希在後面笑着追着。
小姐妹倆，打打鬧鬧。
還是那麽的親切。
比親姐妹還要親……
敬輝的事，謝希心裏有些許不甘和失落，到底是被張可可愛的模樣給治愈了大半。
回到家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淘寶上挑紅色的線，雖然張可不讓他織，但是謝希就是知道她織了她就一定會戴。
想着好姐妹，謝希睡得特別早。
周日，謝媽沒洗衣服。
謝希舒舒服服地睡到十點。
突然手機大震，是熙夢。
“謝希，你出門了嗎？就在湖墅南路的那家星巴克，記得穿裙子呀，化妝，化妝，頭發披下來哦！他爸和我爸是同事，我見過的，挺帥，應該是你喜歡的型……就是現在工作吧……”
“哎，熙夢你等等，什麽呀？”謝希囧。
“相親呀，昨晚你一走我就幫你安排了，這個靠譜，我給你打包票！”
“我怎麽不知道……”
“我給你發微信了，昨晚，你沒看到？”熙夢着急。
“我很早就睡了，熙夢呀，我其實不想……”
“哎，來了！”熙夢在電話那邊說着什麽：“趙董喊我呢，我出門了，你看看微信，別遲到呀，回來告訴我戰況，麽麽噠！”
……
謝希看着已經跳回桌面的手機。亂糟糟的頭發粘在臉上。
陽臺上的暖陽融融地灑了進來，又是新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去哪兒都能見到你
謝希是理科生，父母那一代人年輕的時候吃過學歷低在單位受委屈的苦，于是自打謝希懂事，他生命唯一的使命就是完成父母缺失的夢想——好好念書。
從小到大讀書最大。女孩子該有的勤儉持家，溫柔善良在謝爸謝媽看來都沒有念書來得大。從小謝希在家裏就是甩手掌櫃什麽都不用管，她記得讀大學以前，是經常嘴都沒渴水就送到她的嘴邊，肚子沒餓，家裏飯菜就準備好了。大學前，爸媽天天擔心她早戀呀，她寫個日記拐彎抹角地抒發一下喜歡敬輝的好感都被老媽扒了出來，各種明示暗示早戀是魔鬼呀，我們腦子已經不夠使了，不能再來別的事情分心了呀。
謝希想過，她這股子窩囊不自信的性格就是那時候折騰出來的。特別是若幹年後，她看到早戀的同學們雙宿雙栖，感情好得不得了，就算人家畢業後沒走到一起吧，人家至少從小就練習了戀愛技巧呀，等大學畢業了得到好的，三兩下上手了，就happy ending了。哪裏像她，意識到失戀的時候已經過了早戀的年紀，看人不準，戀愛坑爹，你說她把早戀的時間和經歷弄去念書，把書念好吧，還能有點補償。偏偏她成績也不好嘛，還沒搭上末班車。等大學畢業的時候，老媽嘴裏的那些，學歷呀研究生呀，家裏條件要比你好呀，長的要正派呀，要對你好呀，要本地人呀，踏實肯幹的标準女婿，一個都沒碰見。
謝希頓時就懂了，爸媽嘴裏的那些：“現在讀書不好以後沒人要。”“好男人畢業以後就會有了。”“等你畢業了你就能談戀愛了。”“戀愛很簡單的呀，看對眼就好了呀，放心放心以後機會很多的。”……
這種話都是坑爹的。
事實明明是——
好男人早就有主了，喜歡的早就成了傳說，喜歡自己的……謝希看得上，那些條件不符合的謝媽那火眼晶晶哪裏看得上喲。
于是謝希輸在了起跑線上，确切的說是在起跑線上啥都沒撈到，渾渾噩噩的，混來混去混成了老姑娘。
自己都傻了。
也沒辦法了。
謝希看着衣櫃裏那幾套行頭，是這幾年相親太多了，于是準備了相親一號套裝，二號套裝，三號套裝。也就是見面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分別穿的衣服。書上說，相親每次見面最好都給別人不同的感覺，男人是視覺動物吧。只是吧，這冬天的三套，一號淑女的白色鑲邊大衣明顯舊了很多，還有些污點，表示出場效率特別高。第二套灰色娃娃領活潑連帽大衣次之，第三套ol裝扮基本全新的，謝希只有在上學校公開課的時候穿過幾次。還嶄新着呢。
想了想自己基本上三次以內就夭折的相親史，謝希嘆了口氣。
不過昨晚張可說得對，他總不能永遠那麽沒自信下去是不是？
窩囊了二十幾年，總該擡起頭好好的來一回。
謝希想了想，穿了那套剪裁幹練的大衣，調了皮靴，把頭發紮高來。想着平時張可的範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在想想張可的小細腿兒……謝希搖搖頭，換了條純黑的打底褲穿着，看着瘦一點，點點頭，選了櫃子裏從來不背的方形黑包灑脫地走了。
人還沒進電梯呢，背後老媽就追出來了：“外面那麽冷，你穿這麽點要幹嘛去！哎喲，病了又要去醫院，真是你把我上禮拜你給你套的棉褲穿上呀！”
還好電梯關得快，謝媽還沒拿着褲子出來。
然後謝希一出大樓門，就差點被凍傻。
對自己說了無數遍，女人的自信和冬天的衣服是成反比的。自信和好身材和相親成功的幾率是成正比的，就算不為了相親，也不能每次都在男的面前做個受氣包吧，好歹都是人，不能對不起自己。
然後她按時到了星巴克，聯系到了熙夢給他介紹的人。
遠處有人朝他招手，謝希一擡頭——呵呵。
世界要不要那麽小。
——“呃，又是你呀。”
——“呃，好巧。”
謝希突然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算是白穿了。
“你叫……”男生三十左右，普通上班族的打扮，鼻梁挺高的，頭發也很多，以前見過個子也很高，絕對是謝希相親史上的排得到前幾位的優質男生。
只是……
“謝希。”謝希尴尬地站着。
“啊，我不太記得住名字。我叫駱成凱。”駱成凱抓抓頭，去買了喝的來，兩個人坐定。
謝希捂着暖暖的咖啡，胸口有點悶。
“這是我們第三次相親了吧。”駱成凱人也松了下來，沒有第一次見人時候裝出來的做做。
他和謝希還真是老相識的。
都是相親屆混到“奇葩”這個level了吧。
而且兩個人還真的，不太對盤。
“是呀。”謝希也靠在沙發上，自己都笑起來了：“怎麽去哪兒都能撞上你，都那麽久了，還沒找到合适的？”
“你不也一樣。”駱成凱摸出手機，點開微信已經在發狀态了。
謝希想都不想就知道，他一定是在朋友圈裏發遇到奇葩之類的狀态。
可不是，兩年前謝希就認識駱成凱了。相親認識的，那時候老媽去書院蹲點，駱成凱的老爸也在那裏蹲點，兩人進行了友好交流，于是互換了聯系方式。謝希同駱成凱就在qq上聊起來了。
那時候謝希還年輕點。26歲，水嫩嫩的，沒有絕世美女的坯子，至少還有青春的洋溢。當然了那時候謝希剛踏入相親界，圈子裏的規矩什麽的也不懂，還覺得自己有點小個性挺好，那些男的上來就問身高體重幾個前任，家裏幾套房的很不尊重人。于是兩個人qq聊的還成，于是就抽了個空，見面了。
好像第一次見面也是個咖啡廳吧。互相說了下情況，謝希知道駱成凱碩士畢業在藥廠做研發的，如魚得水，收入頗豐。家裏爸媽和謝希父母一樣都是普通的單位員工，兩家家長都認識，也通過氣，雖然男方快三十了還沒買車，謝希老媽嘀咕了句 ：“一看就是等着将來結婚讓丈母娘陪嫁車的。”其他都很滿意。
謝希見到活人也很滿意，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喝了東西，第二次一起吃了頓飯。
謝希覺得這小夥兒很靠譜，出門挺大方，看着自己的時候總是會笑。
于是沒幾天吧。兩個人qq上每天早晚問好，下班了就挂着qq聊天，啥都聊得起來，從小時候在在外婆家玩的多還是在奶奶家玩得多，到學校裏哪個孩子太不聽話，哪個上司脾氣不好都聊。
然後謝希在第三個周末到來前的某一天，他們聊到了理想，謝希突然說了句埋在心裏的秘密——
“我的理想就是在家裏做家庭主婦呀，每天把家裏打掃幹淨，等老公上班送孩子上學，然後在家裏做家務照顧父母。”
謝希發誓，她真的只說了這麽一句話。
然後那天很晚了，對面沒回複，她也沒怎麽往心裏去，結果第二天醒來感覺挺好的謝希發個打招呼的信息過去的時候，赫然發現——
她被拉黑了。
是被拉黑了！
聊天記錄上最後一句還是她發的做家庭主婦天天呆家裏的那句話。
她一覺醒來本來想回一句：也就是想想，現在誰都得工作的。
然後她就被拉。黑。了！
謝希傻了。
老媽又天天問她什麽情況，謝希說你女兒被拉黑了。
于是謝希媽狠狠地教訓了一頓謝希，打電話給駱成凱的爸爸問什麽情況。
那邊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什麽來，駱成凱爸媽不用qq，不懂什麽叫拉黑。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
直到——
“哎，上回還沒問你，你怎麽和我爸認識的？他回家天天說遇到個女孩很好，一定要讓我見，以後家裏多了一個開心果，熱鬧。”駱成凱的手指打着咖啡杯子，優哉游哉。
謝希看到別處：“哦，你說去年夏天那次呀？我媽不是周五晚上都會去王阿姨那裏嘛？那天我媽有事，讓我去，我就去了。”
“王阿姨見過你？”
“見過呀，王阿姨特別熱心，那麽多人都去她那裏登記，牽了那麽多紅線我當然要去啦。然後那天你爸也在那裏，然後我們一起說了話。”
“哦。呵呵。”駱成凱幹笑。
謝希也幹笑。
然後駱成凱的老爸不知道怎麽的那晚一直拉着謝希介紹自己兒子多好多好，研究生畢業，老板都不想他畢業讓他直接讀博士兒子都不肯，反正把兒子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然後在駱成凱老爸的牽引下，他們又見面了。
謝希見到人挺想抽人的，想着世界那麽大，偏偏兩個人總能有緣千裏……來相互膈應。
謝希那次直接問他，拉黑什麽意思。
男方說：“我工作那麽辛苦，女的竟然還不工作，太不公平，你這種以後要靠男人，要男人養活的，适合去傍大款，不适合找我這樣。”
謝希那個氣呀。
先不說她現在有工作的，而且那話不過是随便一說，将來男的讓她不要工作她也在家裏根本呆不住。
結果跑到這個人眼裏就變成傍大款的腦殘女了。
而且——這人心胸要不要那麽狹窄，就一句話，就拉黑？
是不是男人呀！
那時候謝希最笨，當面沒辦法反駁，兩個人不歡而散。
謝希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研讀□□方面的書籍，因為她要找到話來反駁。
如今還能見面，真是，老天有眼，謝希決定學以致用。
只是那麽巧的事情碰到三次，半年前那股子氣早就消了。
“我現在想到反駁你的話了。”
“什麽？”
謝希吸氣，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氣，嘴角揚起四十五度，臉也擡起，藐視對方：“你上回說我想做家庭主婦不想上班花男人的錢，不要臉适合去傍大款？我告訴你，我們女人嫁你們男人的，要洗衣做飯照顧公婆，生個孩子還跟男方姓，你以為生孩子很容易？你去疼一個生一個給我看看？送掉半條命生個孩子，還得小心男的出軌，哦，不對，弄不好，還要出櫃，做女人容易嗎？啊？你們男的一個個，賺點破錢了不起死了，又要女的會賺錢，又要女的在家裏三從四德，收入不小心比你們高了還心裏不高興說什麽女人太強沒安全感。我了個去的，你們一個個的價值觀都是什麽樣的？起點裏的腦殘小說看多了吧？啊？天上随便掉個女人下來，胸圍36E，臉比劉亦菲還美，随便你們糟蹋，還自帶萬貫家産嫁進來。你們這樣不尊重女人的男人，就和那些腦殘小說，還有你們的右手過一輩子去好了……”
……
謝希pose擺得自認為很好，聲音也不高不響，說話不疾不徐，但是氣勢挺足，一點給人喘氣打斷的空間都木有。
周圍的人有朝他們看來。
謝希無所謂甩甩高高紮起的長發，挑挑眉，心裏暗暗地吐息：尼瑪，終于罵出來了，真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果是電視裏再配上一杯水澆過去，那絕對是狗血八點檔必備好評點贊情節呀！
喘了口氣，謝希準備罵完人沒被潑水也沒被打之前先走掉。
反正誰認識誰呀，你以為你是熙夢介紹的就了不起？該罵的一樣罵！快點回家打電話給張可求表揚才是真。
潇灑地抓住包準備閃人。
面前的人突然笑了起來。
別說，這人吧，那張臉其實挺好看的，要不然謝希又不傻第一次怎麽和人那麽熱絡的起來？
這一笑嘛……
哎，也老了，你看眼角都有皺紋了。
“呵，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那麽能說。”
“是你先惹我的。”
“哎，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啊？你是欠……”欠虐？“你确定？”
“你看你罵也罵了，我也被你教育了，扯平了，賞個臉吃個飯吧。”
“……”
什麽情況?
男人都欠虐，罵罵就自己貼上來了？
要不要這麽坑呀……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