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是他的! (1)
這常言有語,喝酒勸君莫貪杯!
這不,老爺子心裏高興,難免多喝了幾杯,那曾料想,正是因為這多喝的幾杯,壞事兒了!
原本呢,顧寶兒正在屋子裏看電視,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傅國治的呼喚聲,她急急忙忙的就跑了出去,剛一看,吓傻了。
老爺子居然倒在了菜園子裏,沾了一身的泥巴不算,雙眼緊閉,似是渾身抽搐。
“丫頭,還傻站着幹什麽?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啊!”傅國治連連喊道,急得不得了。
顧寶兒瞬間回過神,趕緊掏手機打電話,全身都在顫抖……
救護車一路呼嘯,直奔市醫院,中途,顧寶兒分別給顧慕城和傅忻打去了電話,到底是太年輕,她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結結巴巴的,半天也說不出清楚是怎麽回事兒。
後來,還是旁邊的護士接了電話,大概把事情講述了一遍,并告知老人現在已被送到了市醫院,初步判斷是心髒病突發。
一小時以後,顧寶兒站在亮燈的急救室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并伴随一個男人的聲音:“寶兒!”
傅忻疾步走來,尚未走近,女孩兒已經跑着撲了過來。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怎麽辦,怎麽辦……”顧寶兒哭得很兇,嘴裏反反複複都在說着這句話,一張小臉兒上全是眼淚,看得讓人平白的心疼。
“好了,老首長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會有事兒的,寶兒乖,沒事兒的,沒事兒的……”傅忻也心疼這丫頭,将她輕輕地摟在懷裏,他一邊出聲哄着她,一邊又環顧四周,卻發現這裏只有顧寶兒一個人守在外面。
他不禁皺眉,又低頭去看懷裏的丫頭,道:“其他人呢?”
“啊嗚嗚嗚……”顧寶兒還在哭,只要她腦子裏一旦想起老爺子倒在地上的樣子,她就害怕,她就止不住的想哭,大聲地哭,似是想借此發洩出自己內心的恐懼。
畢竟,顧寶兒在世十八年,上次最讓她害怕的事情,就是顧木月的意外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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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如果爺爺也不在了,她真的會崩潰,因為在她的潛意識裏,她一直認為今天這個事情和她脫不了關系,如果她不準爺爺喝酒,爺爺就不會摔倒,就不會犯心髒病!
“寶兒。”傅忻無奈了,彎下腰,他用指腹擦過女孩兒的臉頰,一邊又道:“爺爺不會有事情的,別哭了好嗎?你能不能回答我,為什麽這裏只有你一個人?”
顧寶兒聽到問題,稍稍止了哭意,打着嗝兒道:“傅伯伯……傅伯伯好像、好像也受傷了,他在、在樓下輸液……”
傅國治雖然比老爺子年輕不少,但畢竟也是上了年紀,今天這出事兒,也把他吓得不小,差點就跟着老爺子一起犯心病了。
傅忻聞言,點點頭,大手輕輕拍着女孩兒的後背,又道:“那你先在這裏乖乖守着,我先去看看我爸,好不好?”
顧寶兒咬着唇,沒有吭聲,一雙小手死死地拽着男人的衣服。
傅忻見狀,嘆口氣,耐心道:“你通知家人了嗎?”
“嗯……”顧寶兒點頭,小小的身子,仍然在微微的輕顫着:“我怕,你別走好不好?”
傅忻看着她,終究是無可奈何,只得把人重新摟在懷裏。
過了沒幾分鐘,顧寶兒又從他懷裏擡起腦袋,一臉猶豫的道:“傅哥哥,你、你還是去看看傅伯伯吧,我、我繼續在這裏守着就是了……”
顧寶兒心裏明白,傅伯伯受傷了,傅忻的心裏也很着急,那畢竟是他的爸爸!
“……好!”傅忻低頭,擡手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頂,笑笑道:“我去看一眼就來,小丫頭也別哭了,瞧你這紅鼻子,醜死了!”
顧寶兒皺起鼻子,卻是眼巴巴的瞅着傅忻。
男人見狀,略一沉吟,又仰頭看了看依舊亮燈的急救室,提議道:“要不,你和我一起過去看看?”
顧寶兒忙不疊的點點腦袋,最後又依依不舍的往急救室望去,似是有些猶豫不決。
“走吧,頂多幾分鐘就回來!”傅忻許下承諾,半摟着顧寶兒往樓下急診室走去。
傅忻應該是從部隊裏臨時趕回來的,身上的軍裝尚未褪下,就連腰側也別有配槍,一副嚴肅清隽的模樣。
一路上,倒是有不少護士回頭看他。
傅忻目不斜視,低頭輕輕地哄着顧寶兒,帶着人到了急診室裏。
傅國治正坐在軟椅上,手上吊着點滴,看到這二人走進來的時候,他立刻就坐直了身子,着急的道:“怎麽樣了?老顧沒事兒吧?”
“還在搶救。”傅忻答了句,目光看了眼自己父親的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他又松開顧寶兒,上前将傅國治的衣袖往上卷了一點,正好看見老人手臂上的幾道紅痕,已經上了藥,因為傷口不深,并沒有包紮起來。
男人皺眉,又準備去挽起傅國治的另外一只衣袖。
老人趕緊出聲阻止,連道:“沒什麽大礙,就是一點擦傷,別把丫頭吓到了。”
傅忻停下動作,回頭看了眼顧寶兒。
女孩兒正無措的杵在原地,小臉煞白,渾身一直在哆嗦着。
他又收回視線,看向自己的父親,沉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咳……”老人有些尴尬,咳嗽了一聲,方才低低的道:“多喝了幾杯,我和老顧都醉了,一時沒站穩就摔到菜園子裏了。”
“胡鬧!”傅忻不悅,很不高興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又道:“都給你說了多少遍,少沾煙酒,你怎麽就不聽?”
聽到這話,傅國治居然像個孩子一樣,默默地垂下腦袋,沒吭聲。
傅忻覺得頭疼,坐到傅國治的身邊,輕輕地替他捏肩,一邊道:“爸,下不為例!”
傅國治點點頭,忽然又擡起腦袋,看向旁邊的顧寶兒道:“你們快去守着老顧吧,我這裏也沒什麽大事,等我輸完液以後,我就過去。”
這醫院裏的護士真是倔得很,他本來是想拿着輸液瓶去看老顧的,結果這裏的護士死活不準他站起來,害得他破口大罵。
不過最後,他還是妥協了,心想這也是人家身為醫生的基本職責,他沒必要去為難別人!
傅忻點點頭,站起了身子,邊道:“那您就在這裏好好呆着,過會兒我來接您。”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們去吧,趕緊去守着!”傅國治點點頭。
傅忻沒再說話,拉着顧寶兒便往外走。
走了沒兩步,顧寶兒又忽然轉回頭,目光戚戚的看着老爺子,出聲道:“傅伯伯,你也要快點好起來!”
傅國治點點頭,示意他們趕緊上樓去。
顧寶兒跟着傅忻除了急診室,二人乘着電梯上樓,途中,顧寶兒湊到男人耳邊,輕輕的道:“傅伯伯不會有事吧?”
“皮外傷,沒什麽大礙。”傅忻答了句,扭頭看着身側的小丫頭,道:“害怕嗎?”
“怕!”顧寶兒誠實的點頭,很是擔憂:“我希望能快點看到爺爺。”
“放心,老首長的身子骨一向健朗,不會出什麽問題的!”傅忻笑笑道,牽着人出了電梯。
出了電梯後,遠遠的,便能看見急救室門前站滿了人,大多數人都是穿着軍裝,周圍還守着一些衛兵。
他倆不過離開幾分鐘而已,這條走廊卻已經被全數封鎖。
顧老爺子至今在職,軍部自然要對他的安危及時保證!
顧寶兒原本正低着腦袋,忽然感覺到一道鋒銳的視線襲來,她一愣,繼而緩緩擡頭。
顧慕城就站在不遠處,他穿了身黑色風衣,身材料峭挺拔,俊美的容顏滿是冷漠,而那雙深邃幽深的黑眸,此刻正緊緊盯着女孩兒。
雖然僅僅只是沉默而立,周身的駭人氣場,卻令人不敢忽視。
特別是,當傅忻和顧寶兒手拉手的出現以後……
“寶寶!”男人率先沉聲開口,目光中隐約透露出一絲寒意:“過來!”
不知怎的,顧寶兒接觸到他如此冷酷的視線,做出的反應竟然是後退,怯生生的就躲到了傅忻身後。
霎時,整個走廊裏的氣壓,瞬間将至冰點。
顧慕城沉了臉,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傅忻睇了眼顧慕城,絲毫不懼,反倒是伸手把顧寶兒半摟進懷中。
此舉,無疑是火上澆油!
顧慕城的眼神變幻得愈發森然,他終于将目光上移,對上了傅忻同樣不善的目光。
兩個男人,同樣的天之驕子,張弩拔劍的氣勢,一觸即發!
“哎,出來了,出來了!”
不知道是誰忽然喊了一句,顧寶兒聽到這話,‘噌’的一下就從傅忻身後溜了出來,急急忙忙的就朝急救室門口跑去。
怎料,就在她路過顧慕城的身邊時,男人忽然出手,一把将她勾了過來。
“啊!”顧寶兒被吓得低呼一聲,整個人便已經被顧慕城抱住。
傅忻眼神忽變,正要上前一步。
那邊,顧慕城已經轉了身,摟着顧寶兒走向急救室門口。
顧老爺子被緩緩推了出來,閉着雙眼,狀似沉睡。
“爺爺!”顧寶兒見狀,急得不得了,身子一躍就想撲到推車旁邊。
顧慕城不動聲色的收緊雙臂,始終将女孩兒控制在自己懷中。
“病人并無大礙,有些摔傷,集中在手肘部分和大腿,你們這些家屬都是怎麽回事兒?老人年紀大了,怎麽能讓他喝這麽多酒?”醫生走了出來,一邊摘口罩,一邊說道。
“都是我的錯……”顧寶兒吶吶的說了句,十分內疚。
顧慕城聞言,低眸看了她一眼,随後又徑直看向醫生道:“老爺子什麽時候能醒?”
“藥效大概會持續到今晚淩晨,好好照看着。”醫生答了句,跟着旁人把老爺子轉入了普通病房。
不到兩個小時,軍部派來專人,将老爺子轉院,進入軍區總醫院。
此時,顧寶兒正跟在顧慕城身後,男人正與其餘幾名軍官說話,交談聲不大,但落入顧寶兒的耳中,話題基本上都是圍繞着爺爺的。
等電梯的時候,顧寶兒又忽然想起了傅忻,她急急忙忙的回頭巡視四周,早就看不見他的影子了。
顧寶兒又回過頭,老老實實地跟在顧慕城的身邊。
顧慕城和顧寶兒都是老爺子的直系親屬,轉院的時候,他倆自然要一直陪同在側,手續之類的一早就有人辦好了,現在只需要直接入住即可。
等這一系列事情忙完以後,時間已是晚上的十一點多鐘,顧寶兒守在病房裏,哈氣連天,可她看着爺爺還沒醒過來,也不敢打瞌睡,一直強睜着雙眼,動也不動的盯着老爺子的容顏。
然後,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這丫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似乎被誰抱了起來,耳邊又隐約的談話聲,再然後便是一陣安靜。
她随之也徹底的沉入了睡夢之中。
第二天醒來,映入女孩兒眼中的,是一片陌生的白色。
腦子裏好似空白了一瞬,她又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迷茫的看着四周。
看這周圍的擺設,她應該還在醫院裏面,而這裏也應該是高幹區裏的休息室!
如此,顧寶兒放心不少,翻身下了床,穿好鞋,開門走了出去。
此刻時間尚早,醫院裏沒什麽人,安靜的走廊裏只有清潔工人在拖地,空氣裏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顧寶兒走上前,詢問清潔工人問題,對方搖了搖頭,表示她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無奈之下,顧寶兒又只得獨自往前走去。
她走了沒幾步,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些動靜,她驀地回頭,正好看見顧慕城從之前的那間休息室裏走出來,男人似乎還挺着急,上半身還赤着,下身着了件黑色長褲,在如今嚴肅莊嚴的地方,他的這種出場方式,倒是令幾名清潔工瞠目結舌。
“小叔?”顧寶兒也有些驚訝,在她的印象中,顧慕城向來就是一位極為注重自身形象,他是絕不可能如此狼狽的出現在大衆眼前。
“寶寶!”
顧慕城也看見了正站在走廊上的顧寶兒,他皺起眉,大步流星的就提步朝她走來。
顧寶兒沒有動彈,直到男人站到她面前了,她才奇怪的開口道:“小叔你怎麽了?”
“不要亂跑!”顧慕城沒有停頓,彎下腰,直接伸手掐住女孩兒的兩邊腰側,往上一提,徑直把她整個兒都抱了起來。
“哎!”顧寶兒反應不及,雙手趕緊抱住男人的脖子。
顧慕城轉身,抱着顧寶兒又回到了休息室裏。
直到被重新放到了床上,顧寶兒也還是滿腦子的問號。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她仰起頭,看着男人問道。
顧慕城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邊道:“昨晚你睡着了。”
顧寶兒沒說什麽,低下腦袋,雙手捧着水杯,慢慢的喝水。
看着慢吞吞的在喝水的丫頭,顧慕城倒也不着急,站在一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待見着一杯水見底以後,他又伸手将空水杯接了過來,随手放到一邊。
“我還想喝。”顧寶兒開口,目光看着他。
男人皺眉,道:“待會兒再喝,你已經喝了一整杯水!”
顧寶兒早就習慣了他的*,并未發出反對的聲音,只是又道:“那我想去看爺爺!”
“待會兒再去看!”顧慕城答了句,末了,大概是看着女孩兒一臉的不高興,他又補充一句道:“老爺子剛睡着沒多久,現在別去打擾他。”
“爺爺沒事兒吧?”顧寶兒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一周以後就可以出院。”顧慕城說着,指了指女孩兒的鞋子,又道:“脫了!”
“幹嘛?”顧寶兒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鞋子,心裏又忽然明白男人的意思,她搖了搖腦袋,道:“我不想再睡覺了,我已經睡夠了!”
“你這丫頭倒是睡夠了!”顧慕城有點來氣,動手點了點丫頭的額頭,道:“我這一宿都沒合過眼,快點把鞋脫了,陪我睡會兒!”
顧寶兒奴起嘴,有些不大樂意,可看着男人眼睑下的微微青色,她又不忍心,也只好乖乖脫了鞋和外套,陪着顧慕城一起躺到了床上。
或許是真累着了,幾分鐘的時間,顧慕城便睡着了,大手松松的搭在女孩兒的腰上,神情是少見的溫和安詳。此時的他,與往日裏的雷霆霸道,截然相反。
顧寶兒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後又再次沉睡過去。
兩個多小時以後,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顧慕城睜了眼,漆黑深邃的目光,盯着僅離她不過分毫之距的顧寶兒。
女孩兒睡得香甜,雙眼微阖,睫毛卷長,小巧的瓊鼻,花瓣般的小唇,哪一點都令他眷戀和喜歡。
這丫頭應該是做了什麽美夢,嘴角邊噙了一絲笑意,使得整張小臉看起來格外的可愛。
看到這裏,顧慕城覺得自己快沒救了!
這都說這情人眼裏出西施,他家的寶寶,他是怎麽看都看不膩的。
想到這裏,男人心中一柔,緩緩地将唇湊近,銜住女孩兒的兩片唇瓣,輕輕柔柔的吻了起來,他極為溫柔缱绻,似是呵護珍寶般小心翼翼。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顧寶兒就被他給吻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她正好對上男人的深邃視線,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水潭,黑色的眸仁裏,甚至還倒映着她錯愕的模樣兒。
男人将她放開,笑眯眯的看着他。
“小叔早……”她低低的出了聲,微嘟的唇瓣,唇色有些潋滟迷人。
“寶寶早!”顧慕城也低低的回了句,繼而又在女孩兒額頭上印下一吻。
顧寶兒将腦袋往後揚了揚,聲音清脆:“有人偷親我!”
“嗯,好像是。”顧慕城看着他,輕輕的點頭。
“好不害臊呀!”顧寶兒愈發放肆,咯咯咯的直笑。
“是嗎?我來看看究竟是誰不害臊……”男人半撐起身子,居高臨下的去望某個丫頭。
顧寶兒趕緊翻身,将整張臉都埋在了枕頭裏,一邊還在說話:“快點起床啦,我還要去看爺爺!快點,快點!”
“好……”顧慕城應下,很快翻身下床。
耳邊傳來一陣窸窣聲,顧寶兒撐起腦袋望去,顧慕城正好穿完襯衫,這會兒正低頭系着扣子,身下依舊是那條黑色的長褲,只是有些微皺,但依然不妨礙男人的通身貴氣。
看到這裏,顧寶兒又吶吶的道:“早上我醒來的時候,為什麽沒有看到你?”
聞言,男人擡頭睇了她一眼,淡道:“我在裏面洗漱,幾分鐘的功夫,你這丫頭就不見了。”
誰也不會知道,當他看到忽然變空的床鋪時,那一刻,他的內心居然産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就好像什麽最珍貴的東西丢失了,他的心髒驟痛,如同被淩遲。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只是當他心急如焚的跑出去時,當他在走廊裏看到顧寶兒的那一瞬間,他又好似靈魂歸位,而連夜的疲倦,也随之湧來。
“我不知道你在房間裏……”
顧寶兒吶吶的聲音傳來,顧慕城回過神,只是淡淡的沖她一笑,道:“從小到大,你這丫頭就沒讓我省過心!”
顧寶兒撅起嘴巴,既不認同,也不否認。
二人收拾整潔以後,顧慕城牽着顧寶兒往樓上走去。
剛走進病房裏,老爺子的笑聲便傳了過來。
顧寶兒探頭一望,發現病房裏站了不少人,有的穿着軍裝,有的則是便服,但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紀的老者。
大家原本正聊得開心,冷不丁的進來兩個人,所有人又停下了交談,齊齊轉頭望了過去。
顧寶兒不習慣有這麽多人盯着她看,局促了一下,又只得把目光看向了床上的老爺子。
“丫頭,來!”老爺子看到顧寶兒,立刻朝她招手,基本将自己的兒子無視掉。
顧慕城不甚在意,帶着人走了過去。
“快向伯伯們問好!”老爺子拉住女孩兒的小手,笑得開心。
“伯伯們好!”顧寶兒乖巧的問了好,最後又轉頭去看老爺子,發現他紅光滿臉,精神抖擻,似乎并沒有什麽大礙,這令她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看來是虛驚一場了,只要爺爺沒事兒就好了!
房內在場的都是老爺子以前的戰友,這次得知首長住院了,紛紛前來看望,這些人都認識顧慕城,但對于這個小丫頭,他們卻有些好奇了。
“這位是……”其中有個人開了口,試探的問道。
“這是我家孫女。”老爺子挺驕傲的,連連又道:“這丫頭剛高考完,成績還不錯,一直就讓人省心!”
“不錯不錯,現在的孩子,能省心的倒是不多……”
“首長好福氣啊!”
老爺子的話音一落,衆人齊齊的點頭。
顧寶兒轉頭去看顧慕城,小眼神兒裏有些驕傲。
哼哼,連爺爺都說她是個省心的丫頭了!
顧慕城瞥了她一眼,選擇無視,看向老爺子道:“爸,我先帶她去吃早餐。”
“去吧去吧……”老爺子揮揮手。
顧慕城沒再多話,伸手要去拉顧寶兒。
女孩兒杵在床邊,似乎不大願意離開,一臉倔強的看着老爺子,道:“爺爺,我想陪着您!”
老爺子一聽,當即瞪眼:“我好得很,陪什麽陪,趕緊去吃點東西,不然你又得喊肚子疼!”
顧寶兒的腸胃向來就嬌氣,餓不得,也撐不得。
“可是……”顧寶兒有些猶豫,但又見着這滿屋子的人,也只好點點頭:“那我待會兒再回來。”
老爺子揮手,示意趕緊走人。
顧寶兒皺了皺眉,接着轉身,跟着顧慕城往外走去。
出了醫院以後,顧慕城親自駕車,載着人去了一家粥店。
顧寶兒跟着走進去的時候,發現這裏雖然只是一家賣粥的,但是裝修格調卻極上檔次,落座以後,她大概掃了眼菜單,發現這裏的價格真是令人咋舌。
“想吃點什麽?”顧慕城問了句,翻開菜單游覽。
顧寶兒撇撇嘴,答了句:“都聽你的。”
顧慕城點點頭,随意點了兩份燕窩粥、腸粉和叉燒包。
待服務員離開以後,顧寶兒這才小聲的開口道:“小叔,這家老板是不是缺錢缺瘋了?”
“嗯?”顧慕城擡頭,詫異的看着她:“為什麽這麽說?”
顧寶兒望了望四周,又湊近道:“我剛才看了一下菜單,連一碗白粥都要好幾十,這不是坑人嗎?他為什麽不去搶銀行?”
“……”顧慕城愣住,一時間倒是忘了該如何回答女孩兒的問題。
顧寶兒還在納悶的道:“賣得這麽貴,這裏遲早要倒閉!小叔你也真是的,錢多也不是這樣花的啊,如果你想吃粥,大可以讓黃姨給你做嘛!”
半響,男人總算是回過神來,只是忍不住低低的笑,容顏俊美無雙。
顧寶兒氣呼呼的盯着他,很不高興:“笑什麽?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顧慕城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連連點頭:“寶寶說得對,這裏的确是賣得太貴了,很坑人!”
“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麽非要在這裏消費?”顧寶兒皺眉看着他。
“這個嘛……”顧慕城微微颔首,看向顧寶兒的身後,道:“你去問這裏的老板吧!”
“哎?”
顧寶兒轉過頭,正好看見一名風姿灼灼的妙曼女子走來,一頭大波浪棕色長發,耳邊的金色耳環,随着她的步伐,輕輕搖曳。
“顧二哥,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安夭夭信步走來,人未走近,聲音已到。
顧寶兒張大了嘴巴,萬萬沒想到這家粥店的老板居然是安夭夭!
顧慕城微微颔首,嘴角笑意不變:“你來得正好,這裏有顧客想要投訴!”
“噢?”安夭夭挑眉,詫異的看了眼顧慕城,最後又把目光投向了顧寶兒,疑惑道:“投訴?什麽投訴?”
顧寶兒默默地低下腦袋,決定當一回啞巴。
“有人嫌你這裏的價格高得離譜,準備拉着我走人。”男人說道,目光看向了垂着小腦袋的顧寶兒。
安夭夭一愣,也跟着看向了顧寶兒,道:“寶兒?”
“夭夭阿姨,我不知道這家粥店是你開的,我、我收回我剛才的話!”顧寶兒趕緊擡起腦袋,連連解釋道:“不過,您這裏的東西,的确、的确是稍稍偏貴了那麽一點……”
說着,聲音又漸漸弱了下來。
安夭夭一笑,坐到顧寶兒身邊,一手拉住女孩兒的小手,便道:“我這裏本來就賣得貴,一碗幾塊錢成本的粥,我非要賣個幾十塊!”
顧寶兒聞言,驚訝的擡頭看向安夭夭,似是沒想到她會把話說得這麽直白。
“知道什麽是暴利嗎?”顧慕城在對面開口道:“看看你夭夭阿姨,肚子裏全是黑心!”
安夭夭聽了,有些不樂意,美目一瞪,看着顧慕城便反擊道:“就我這樣還算黑心?那顧二哥你算什麽了?你那随随便便就是幾千萬上億的利潤,那還不得把我給壓死咯!”
說完這話,安夭夭又去看顧寶兒,拍了拍她的手道:“別怕,反正你小叔有的是錢,想吃什麽就點,甭給你小叔省錢!”
顧寶兒沒說話,微微點了點頭。
顧慕城一看,立刻擡手虛指了指女孩兒,搖頭:“這小沒良心的丫頭!”
安夭夭哈哈大笑:“顧二哥,你也會有這一天啊!哈哈哈……”
顧寶兒一臉的迷茫,什麽情況啊?
這時,安夭夭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掏手機接聽,簡單地說了幾句話,随後便挂了電話。
服務員已經将東西端了上來,安夭夭親自将燕窩粥端到顧寶兒跟前,還動手為她揭開面上的小蓋,又指了指旁邊的腸粉道:“這是我專門從廣州請來的師傅,很地道,寶兒你嘗嘗。”
“噢……”顧寶兒點頭,嘗了一口,覺得味道有些奇怪,她吃不慣,含在嘴裏咽不下去。
“不好吃?”安夭夭見狀,微微皺眉。
此時,對面的顧慕城已經站了起來,他将大手直接攤到女孩兒跟前,道:“吐了!”
顧寶兒依言,立馬将嘴裏的東西吐到了男人的手中。
安夭夭在旁邊看着,心中很是震驚。
男人卻是一臉的平靜,抽出一張紙巾遞給顧寶兒,而他自己則是徑直去了廁所。
顧寶兒拿着紙巾擦了擦嘴,低頭又慢吞吞的吃着別的東西,淡定得很。
安夭夭張着嘴,愣了好一會兒,方才陰陽怪調的說了句:“寶兒,你小叔對你可真好呀!”
“恩恩!”顧寶兒嘴裏含着叉燒包,她笑眯眯的嗯嗯了幾聲,随後又繼續吃東西。
“夭夭!”
忽然,一道女聲傳來。
安夭夭轉過頭,随即又沖着對方招手道:“來得挺快的!”
“難得沒有遇上堵車,連紅燈都沒遇到幾個。”李栗提步走來,一身波西米亞風連體印花褲,發型随意往後挽了一個髻,用一條彩色絲帶固定,臉上帶有淡妝,和電視上的想象沒有什麽出入。
顧寶兒本是回頭随意的看了一眼,但她又覺得哪裏不對勁,于是又第二次回頭望去,方才驚訝的道:“李栗!”
李栗如今當紅,顧寶兒自然也認識她。
對于被當街認出來,李栗似是早已習以為常,她淡淡的掃了眼顧寶兒,目光又再次落到安夭夭身上,笑道:“我還以為你早就出發了,沒想到你還在店裏!”
“沒辦法,遇到熟人就耽誤了一會兒。”安夭夭答了句,又指了指空着的位置道:“來,先坐下,我待會兒給你介紹一下。噢對了,吃早餐了嗎?”
“哎,你這裏的天價粥,可不是我能吃得起的。”李栗調笑一句,走來落座。
“怕什麽,反正今天有人請客,随便吃,随便吃!”安夭夭說着,伸手就要招來服務員。
“我已經吃過了。”李栗伸手攔住她,無奈道:“你明知道我每天早上只吃水果,想拿美食誘惑我啊!”
安夭夭大笑。
而這時,旁邊的顧寶兒小聲的開了口:“那個,您能幫我簽個名嗎?”
李栗看了眼顧寶兒,接着又望向安夭夭:“她是?”
“這是我們家的丫頭,寶兒!”安夭夭介紹道。
“寶兒?”李栗皺眉,聽到‘寶’這個字,一時間又覺得顧寶兒有些眼熟。
顧寶兒還一臉的期待的看着李栗,似乎不相信自己能在這裏遇到大明星!
“顧二哥!”安夭夭突然出了聲。
衆人又再次往前邊望去,其中,李栗臉色微變,身子也稍稍僵了一分。
顧慕城走來,落座,目光掃了眼李栗,面色如常。
“顧二哥,這是我的好朋友李栗。”安夭夭不知這二人間的事情,她做為中間人,主動出言為她倆相互介紹道:“李栗,這是我顧二哥,顧慕城,從小玩到大!”
李栗點點頭,眼神兒期盼的看着男人。
顧慕城伸出手,友好的道:“你好,李小姐!”
看來,他是打算裝作不認識了。
李栗失望的抿了唇,伸手與他相握,笑道:“你好,顧先生!”
顧慕城微微颔首,收回手,接着又低頭去看顧寶兒,道:“寶寶,吃飽了嗎?”
“恩恩……”顧寶兒點點頭,又塞了一個叉燒包到嘴裏,腮幫子鼓鼓的。
“吃慢點。”顧慕城見狀,頗為無奈,眼神裏也帶着柔柔的笑意。
李栗忽然聽到這聲‘寶寶’,頓時明了,原來這個女孩兒就是當初沖進餐廳裏的那個孩子!
李栗對顧寶兒的影響很深,但相反,顧寶兒卻絲毫記不起李栗,準确的來說,那日她沖進餐廳裏了以後,眼中一直只有顧慕城,旁邊的人,她壓根就自動屏蔽掉了!
等着顧寶兒吃完了東西以後,顧慕城結了帳,牽着人往外走。
安夭夭追了上去,連聲道:“顧二哥,我們要去郊區騎馬,你要去嗎?”
“不了。”顧慕城腳步一頓,出聲道:“老爺子昨天摔了一跤,我還得回醫院去看着。”
“顧叔受傷了?”安夭夭聞言,大驚:“嚴重嗎?”
顧慕城微微挑眉:“生龍活虎!”
安夭夭籲了一口氣,道:“那我改日再去看望顧叔了。”
男人點點頭,沒再多說,帶着顧寶兒又要往前走。
怎料,女孩兒卻賴在原地不肯走。
顧慕城側頭,皺眉看着她。
顧寶兒卻是一直看着安夭夭身邊的李栗,有些期待的道:“我好喜歡你主持的節目,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吶?”
咳,這丫頭還惦記着簽名這事兒呢!
李栗聞言,剛想出聲說好,顧慕城已經強硬的拽着人走遠了。
李栗望着二人離去的背影,有些失神。
耳邊,安夭夭的聲音傳了過來:“栗栗,你有沒有看出來,顧二哥似乎對寶兒特別的好,簡直是好到離譜!雖說兩人是叔侄關系,可我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
李栗一驚:“什麽,他倆是叔侄?”
“怎麽了?”安夭夭轉頭,奇怪的看着她。
李栗道:“我還以為、還以為他們是情侶……”
“怎麽可能。”安夭夭搖頭,解釋道:“寶兒是被顧家收養的孤兒,這幾年一直跟在顧二哥身邊,那丫頭性子有些內向,有時候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