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娘您怎麽啦
葉乘涼在想,穿越都可能發生了,那他在這麽一被劫的功夫裏從男變成女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後來大腿蹭了兩下,感覺該在的東西還在,這才把心放下了,轉而又去想,遇到一個瘋子,而這個瘋子可能還是個武林高手的可能性有多大?最後他沉默了。
懷裏的……姑且稱為孩子吧,懷裏的孩子還在嗚嗚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娘,您怎麽不說話?剛才您分明口若懸河啊。”
葉乘涼往後退了退,雖然一把鼻涕一把淚都是他腦補的,他身上也沒被鼻涕淚水弄濕,但是這孩子哭得不像找着娘,倒像是死了娘,所以他覺得還是離遠點兒安全些,畢竟能不聲不響把一個綁匪搞定,他覺得咋也不能是一般人,萬一發現他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麽娘,再生了殺意,那他不就等于剛出狼窩又入虎口麽?堅決不行!
“娘?您怎麽了?”對面的孩子又在說話。
葉乘涼輕咳一聲,覺得這樣利用一個瘋孩子或癡兒可能有點缺德,但是為了小命只得按耐住崩潰的情緒盡量把聲音放細了說:“兒、兒子,能、能先幫娘把手上的繩子解了麽?”
那孩子“哦”一聲,似乎沒聽出說話的人并不是女性,很配合地趕緊幫葉乘涼把手上的繩子解開。
葉乘涼兩手用力抓了幾下,讓手上的僵硬感退散一些,才說:“娘眼睛上有布看不清,這就摘下來看看你啊。”
那孩子似乎笑了一聲?葉乘涼不太确定,但是他很快把眼前的黑布解開了,然後為了适應光亮,慢慢地把眼睛睜開來,随後就見疑似綁匪的人物歪倒在地上,而在他前面則環臂抱胸站着一個,一個似笑非笑,長得十分英俊的大孩子。孩子看樣子得有個十二三歲,唇紅齒白,穿得幹幹淨淨的,一點也不像瘋傻的樣子,且重點是,臉上根本沒眼淚!
耍他好玩兒嗎?!
葉乘涼解着腳上的繩子,心裏琢磨這孩子是正常人的可能性有多大,最後還是決定穩妥些,等那孩子自己發話。
張赫知觀察了半天了,或者說,他這“娘”被綁之後他一直在暗處跟着,就是想看看這現成的“娘”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爹那人看着五大三粗,其實有些地方挑剔着呢,所以“娘”這容貌上過關了,他卻還想知道品性如何,便一直沒有出現。誰知他爹果然高眼光,這現成“娘”當真是……絕了。且不說別的,就沖他那三寸不爛之舌能把一個綁匪說得都快看上他了,就不得不讓人佩服。只不知道他爹知道了這樣的結果又會是個什麽光景了。
葉乘涼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見對面這小兔崽子一直不說話盡拿各種眼神打量他,便拍拍衣服上的灰說:“你,在想什麽?”
張赫知笑眯眯地說:“娘,您真厲害!”
葉乘涼嘴角一抽,心說不能吧?真瘋?!
張赫知又說:“娘,您長得可真好看!”
葉乘涼下意識地再離張赫知遠了一些,歪頭問:“你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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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赫知笑說:“爹他估摸着正在來找您的路上了。”
葉乘涼吓得魂都飛了,尼瑪你一個瘋子不夠還要再來一個?!他果斷咽咽口水,佯裝頭疼敲了幾下額頭,“是、是麽?你爹他……哎喲兒子,你看娘被這歹人吓得腦子都不靈光了,你爹他叫啥來着?”
張赫知奇怪地看了葉乘涼一眼,特別理所當然地說:“張大壯啊。”
葉乘涼:“!”
張赫知一看葉乘涼馬上就要背過氣的樣子忙問:“娘您怎麽啦?”
葉乘涼仔細打量張赫知一番,最後也不管這孩子到底是真瘋假瘋,會不會發現了他其實根本不是他娘之後撲過來揍死他,只問:“你多大了?”
張赫知說:“十一,”說罷又有些郁悶地問:“爹沒跟您說起過我麽?”
葉乘涼誠實地搖搖頭,“沒有,你是他養子?”張大壯才二十四歲,而這孩子卻已經十一,又長得這麽标致,怎麽也不像那頭呆頭熊的種,所以說養子的可能性還是大些吧?
張赫知不爽地嘟了嘟嘴巴,随即又很快恢複了正常的表情,“算了,爹他就那個樣,我不理他了。娘您餓不?我請您去吃好吃的吧?這白桦城裏有家館子做菜可好吃了。”
葉乘涼一時有些猶豫,關鍵他不确定這小子是不是真的是張大壯的養子。萬一不是呢?張大壯身份特殊,這要是有人想綁了他要挾張大壯可咋辦?!
張赫知似乎是看出葉乘涼的想法,把張大壯放在他那兒保管的小錢袋子拿了出來,遂說:“娘您看,這個是您做的吧?爹可寶貝了,暫時放我這裏。那日爹被當差的人帶走之後我跟爹見過一面的,他當時給我的。”
葉乘涼一看果真是自己當初給張大壯的小錢袋,便信了一些,随後又想起什麽似的把倒在地上的綁匪翻過來,在他身上摸了摸,把自個兒的錢袋子拿了回來。裏頭錢雖然不算多,但是回去的路上肯定還是用得到的。做完這些他想起還不知道這孩子叫什麽名,便問:“對了,你叫?”
“張赫知,顯赫的赫,知了的知。”張赫知說完嘻嘻笑,“我知道娘您叫葉乘涼。”
“叫爹,我又不是女的叫什麽娘?”葉乘涼數了數發現銀子并沒有少多少,便把口子束好系到了腰帶上,“要麽叫義父也行。”
“那就義父吧。”張赫知覺得其實他更想叫娘,但是葉乘涼眉頭一皺,給人特別嚴厲的感覺。他倒不是怕這感覺,只是……總覺着好像不照着做會有麻煩。
“這綁匪……?”葉乘涼在綁匪身上不輕不重踢了兩腳,那人卻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遂問。
“讓他繼續在這兒睡吧,一會兒自會有人來收拾。”張赫知說得十分肯定。
葉乘涼點頭,出了破廟才知道這裏周圍全是荒地,這要不是有人來接他都不知道得往哪個方向走了,“對了,你剛才是怎麽把那個綁匪弄倒的?”他一直很好奇這件事,不聲不響的就暈了,但是他沒在空氣中聞到什麽藥物的味道,而且如果真是藥粉之類的話,沒道理綁匪暈了他沒事,畢竟他們當時離得可挺近的。
“用石子打暈的啊。”張赫知彎腰随便撿了個小石子就往某處一抛,咻一聲,石子連個彎都沒來得及轉就在眼前消失了!
葉乘涼張大嘴巴看得眼睛都直了!暗器功夫!
張赫知不無得意地說:“我這功夫還不到家,爹才厲害呢。”
葉乘涼:“……”
張赫知見葉乘涼不語,想了想說:“不過我知道爹最厲害的還是種地!他種的莊稼長得都可好了!”
葉乘涼:“……”
葉乘涼心說那你一定不知道你爹其實連種子都灑不出來。
張赫知很能說,葉乘涼一路上暗暗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小子性格十分開朗,而且看起來跟張大壯應該感情不錯,連帶着好像對他好奇心也特別多,至少這會兒看着是真心實意把他當成另一個親人,然後巴啦巴啦那嘴裏就跟倒豆子似的說得沒完沒了了,恨不得就在這一路上把自己的老底兒全交待出來。
葉乘涼對這些自然是喜聞樂見,自己不發一語就能把十分有可能成為自家人的人身上所有秘密都弄清楚,何樂而不為?而且說老實話他這一折騰落下了三頓飯确實是快餓死了,好在張赫知一直在說,不然他這五髒廟裏的抗義聲只怕早已曝光。
“義父,您怎麽不說話啊?先前明您明明很能說的,我最喜歡有人陪我說話了,可是爹他不太喜歡說話,總是扳着個臉跟活棺材似的。”張赫知顯然也有些說累了,關鍵他們身上沒帶水,而且說起來他這一路上為了不把人跟丢也沒正經吃過飯呢。
“跟那綁匪說得嘴巴都幹了,等喝上水再說吧。”葉乘涼說罷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用手扇了扇風。這裏荒山野嶺的,張赫知走起來好像很輕松可是他走了幾裏地就覺得又累又暈了,今天太陽又特別毒,可真是把人坑得不輕。想到這兒,葉乘涼問:“對了赫知,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嘿,是偷聽張大力跟那李二毛說話,李二毛就是那綁匪。不過張大力說的是讓李二毛綁了義父您去要挾爹,可不知那李二毛如何作想,把您給弄這兒來了。”張赫知說着扶了葉乘涼一把,心說這爹好看是好看,嘴巴也是夠厲害,可是身子骨看來不大好,才走了不過三五裏地就臉紅氣喘,滿頭大汗了。
“那李二毛……算了,這事還是由張大力引起的,回頭找張大力一起算。”
“爹說了讓我盯着他,要我斷他官路來着。”張赫知說這件事說得跟要喝碗水一樣,語氣裏是蠻不在乎,“現下日子還早,待他到日子參加秋闱時看我不讓他好看!”
“……”葉乘涼記着,張大壯說過張大力一輩子只能是個秀才,他當時還在想這事怎麽能有準?現在看來,張大壯只怕跟他想到一起去了,約莫是準備讓張赫知到時候把人劫了,讓張大力根本就沒辦法參加考試,這樣一來別說功名,只要再做些手腳以後的前程都能毀了。不過那種人渣,考上功名也是為禍一方,還不如把這機會留給別人。
“義父,您喜歡我爹什麽呀?”張赫知突然賊兮兮地問。
“喜歡他虎背熊……”葉乘涼猛的一頓,嘴邊勾起的一絲邪笑收斂起來,四下瞅着問:“赫知,聽沒聽見你爹的聲音?”
“我爹?”張赫知正覺這“娘”有點像小流氓,痞裏痞氣的,但又給人感覺特別率真,不由讓人心生好感,就被這麽一問,馬上也跟着四下瞅起來,可是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難道是我聽差了?”葉乘涼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經質,但是有那麽一瞬間,他好像确實聽到張大壯在叫他。但這可能嗎?
“阿涼!!!”張大壯用力吼了一聲,緊接着懷裏抱兩只狗仔子就飛奔開了。開始的時候由于實在離得太遠,他也不确定了,但是這會兒是真的肯定,跟他那熊兒子在一起的就是孩兒他娘!
“大壯!”葉乘涼也看見了,那膀大腰圓懷裏抱倆什麽東西往他們兒這兒箭步如飛的,不正是家裏那頭熊嗎?!
張大壯見着葉乘涼沒事兒高興壞了,但是還沒來得及露出一個完整的笑容便見媳婦兒和孩子身後有一奇裝異服的人張弓搭箭,正對着他們這個方向瞄準,他于是下意識地大聲喊:“快趴下!!!”
“什麽?”葉乘涼沒聽清!
“趴下!”張赫知幾乎是第一時間沖過來了,但由于他先前快了些想去迎一迎他爹,這會兒便也只來得及堪堪扶住他“娘”倒下去的身體。
“阿涼!!!”張大壯丢下黑頭跟灰灰,生平頭一次跑這般快,可抱住葉乘涼的時候,手上還是沾了一手的血……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葉乘涼(眼角含淚):大壯,我快要不行了,你、你要好好把咱們的兒子扶養成人啊……
張大壯(眼裏布滿血絲):他有了娘這還沒高興過一天呢,你,你咋能舍得把他扔下?
葉乘涼(咳咳):那、那我再挺一挺吧,可是,可是你總得給我打點雞血啊……
張大壯(疑惑):雞血?!什麽雞血?
葉乘涼(眼珠一轉):比如,比如你到底有多少銀子沒告訴我……
張大壯(心一橫):我有幾十萬兩!!!!
葉乘涼蹭地竄起來:他娘的!早你咋不說?害我裝得累死了,把幾十萬兩拿出來!
張大壯(抖):我、我說的咱院子裏的黑土,少說也有幾十萬兩。
葉乘涼一歪,虛弱無比:大壯,永別了……
張大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