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議親
方越笙騎着馬到了許如信約好的酒樓,他們都是這裏的熟客了,小二利落地把馬牽下去,掌櫃的迎出來,帶着方越笙去了雅間。許如信,徐遠清和鐘天耀三人已經等在那裏了。
他一進去,徐遠清就笑着道:“就說越笙不禁念叼,念着念着就來了。”‘
許如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方世子今天有空來赴約了啊,我還以為世子搭上了清貴世家,以後再不與我們這些纨绔子弟為伍了呢。”
方越笙笑了笑,入席道:“對不住,前些天我真的有事。我自罰三杯,哥哥們就饒了我吧!”
他說着自己連倒三杯酒,全都喝了下去。
鐘天耀道:“行了行了,誰還真心惱你麽。越笙,我聽說當日在傅老先生府上,你好像遭了不少刁難吧。”
“還行。”方越笙不欲多言,拿起筷子挾了幾口菜來壓一壓酒氣。他是個萬事不往心裏去的性子,傅府之行雖不愉快,卻也不值得他在心裏計較這麽多天。這些天光是惱淩戟就占據了他全部精力,傅府之事早抛之腦後了。
許如信搖着扇子看了他片刻,道:“越笙,我聽說了一件事,早就想告訴你,請你你卻總不出來,這才一直拖到今天。”
“哦?是什麽事?”方越笙好奇道。
“關于你拿到的那封傅老先生的請柬——”許如信故意頓了片刻,方越笙果然好奇更勝:“那封請柬怎麽了?”因為那是淩戟給他的,他現在對于淩戟的事情還保持着極大的熱情去了解。
許如信卻不再開口,鐘天耀接着道:“是這樣的,我哥哥有幾個寒門好友,其中有一個文采頗為出衆,在京城之中也算小有名氣,因此收到了傅老先生的請柬。我從哥哥那裏才得知,原來每一個收到請柬的人都還附有一張空白的請柬,可以随意安排。”
方越笙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便說得通了,不然傅老先生怎麽會單獨發請柬給他?
許如信看他這副天真模樣,冷哼一聲,道:“你那請柬分明是淩戟自作主張填了你的名字,傅老先生恐怕是根本不知情的。”
方越笙點了點頭,道:“正是呢。”
鐘天耀看他這副懵懂樣子,恨鐵不成鋼地道:“越笙,你怎麽不開竅呢!你在傅府所受的刁難欺辱全因淩戟而起。明明知道兩個派系水火不容,還把你一個人帶到那種地方,他擺明了要看你笑話。”
“是嗎?”方越笙手指點着下巴想了想,搖手道:“不可能的。”
許如信冷笑一聲道:“你還替你那條好忠犬說話呢?除了你一個人蒙在鼓裏,凡是過去的賓客肯定都知道你拿的是最無足輕重的空白請柬,他們怎麽會敬你?明面上已經對你如此不敬,還不知道背地裏要怎麽刻薄你呢。淩戟故意陷你于這種境地,你就不想想他有何企圖?!”
淩戟的企圖?!他太清楚了好麽。
方越笙得意洋洋地想着。淩戟原來這麽想讨好他,還拿這個當借口想讓他留在啓明書院,天天和他同起同卧。真是——太無恥了!哼哼。
徐遠清狐疑地打量着方越笙,拍了拍他的手臂:“越笙,你沒事吧?我怎麽覺得你還挺高興的?”
“沒有。”方越笙昂着下巴,道,“淩戟這個無恥的家夥,本世子不會輕饒他的!”回去一定要拿這件事情審問他,讓他好好地說清楚,他到底存的什麽龌龊心思!
他話是這樣說,那張臉上哪有一絲生氣的模樣,反而得意得像只花孔雀,不知道在美些什麽,弄得其他三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許如信将一杯酒倒下肚,睨着方越笙冷笑道:“愚蠢愚蠢,淩戟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你就這麽放下戒心了?我勸你最好還是小心一些,他若只圖富貴還好,若他起意對平國公府做些什麽,就以你和方侯爺對他這麽信任的态度,簡直就是他為刀俎你為魚肉,只有任人作弄的份。”
方越笙平白被許如信這樣刺了一通,頓時也不樂意了。
他們知道什麽?!就淩戟對他迷戀成那樣,他随便說一句重話都能讓他傷心不已,他怎麽可能對方府不利?!
許如信他們什麽都不知道就來諷刺他,簡直太可氣。至少淩戟從來不會說他愚蠢!
可是淩戟喜歡他的事卻不能讓別人知道,方越笙只能自己悶着生氣。
徐遠清鐘天耀兩人見氣氛又不對了,忙插科打诨地茬開話題,把方才的不愉快一筆揭過。
方府裏,淩戟早起之後在院子裏打了一趟拳,又簡單又過早膳,卻向方侯爺請過安之後,便又來到清鴻院尋方越笙,只是卻被告知方越笙一大早就出去赴約了。
淩戟無法,只能折返,沒有回他的院子,卻出了方府,向着方府圍牆東面的一個小巷子裏走去。
淩父淩母便住在巷子中的一座二進小院裏。
這座小院子是淩戟攢下銀錢,專門買下來給二老居住的。方侯爺體恤淩家勞苦功高,特意準了淩家夫婦不用住在侯府的下人院裏,他們才得以搬到府外,住進淩戟置辦下的院落。
平國公府的下人院,其實是在府裏分隔了一大片位置靠邊的空地出來,裏面院落井然,比一般小門小戶的住家還要精致,只有十分有臉面的老仆才能住在院裏。
但再精致也畢竟是下人住的地方,哪有自己的院子住得舒服體面。
淩父淩母住在府外,每天仍要來方府當差,淩戟每每放假回來時都會在方府裏與二老見上一面。前兩天還在書院時二老卻叫人給他捎了信,讓他務必回家一趟,說有要事相商。
淩戟走到一扇貼着門神的木門前,敲了敲門,裏面傳來一陣輕盈腳步聲,一個小丫頭跑過來打開大門,笑着沖裏面喊道:“老爺太太,是少他回來了!”
淩戟大步走進去,淩母已經迎了出來。淩戟忙上前挽住她的手,兩人一起進了正廳。
淩父已經去侯爺面前聽差去了,現在只有淩母在家。淩戟聽着淩母的籲寒問暖,一一答應着,末了問道:“母親讓人捎信,說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何要事?”
淩母慈愛地摸了摸淩戟的臉龐,“我兒真是長大了,這麽穩重這麽有出息,不知道外面多少達官貴人也願意與我們結親呢。”
“母親?”淩戟疑道。
淩母一嘆繼續道:“只可惜,我與你父親的身份,卻是拖了你的後腿。”
淩戟忙道:“娘,你何出此言。我從來不覺得出身有何可恥之處。”
淩母拍了拍他的手,道:“娘知道。你是目光遠大之人,從未将這些事情放在心上。我本想讓你父親向侯爺求個恩典,給他和我都脫了奴籍,以後你談婚論嫁才更有底氣,才不會委屈了我兒。只是你父親卻說,我們與趙家早有口頭約定,怎好眼見着自己發達了,便背信棄義。”
“趙家?”淩戟疑惑道。
淩母點頭笑道:“正是呢。就是趙家的丫頭,名叫霜荷的,如今在世子身邊當着大丫鬟。原本太太有意要将她給了世子,但是世子還是孩子脾氣,總也長不大似的,根本不近女色。趙家太太也不想讓女兒去當姨娘。如今再過些時日,霜荷也到了出府的年紀。前兩日趙家太太來說,若果真我們兩家結親,也該準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