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四目鬼走後,我盯着電視,看了半天才發現電視上正在演一個搞笑的電影。我看了一會兒卻一點也沒有被戳中笑點。
我明知道不該嫉妒,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只能說我在乎。
可是這種在乎卻讓我覺得自己成了一個跳梁小醜。
我默默地地低下了頭,身前的那些吻-痕還沒有消退,鮮紅的刺眼。
我突然覺得這有些凄涼,便到酒櫃裏拿出了一瓶酒開始自斟自飲。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感覺也沒喝太多,可是偌大的別墅靜的出奇,那種莫名的東西像是要刺入骨髓,明明空氣是那樣的微熱,整個別墅裏還殘留着我跟重冥這些天身體互相交織在一起的氣息。
甜蜜又痛苦。
我抹了把臉,換了套衣服拿起了錢包就想出門。
我今晚不太想在這裏呆,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不然重冥回來了,我一定會跟他吵架。我不想變成那種樣子,那種樣子令我厭惡。
我想來想去,還是留了一張字條。
……
“我去一趟鎮邪所,大概明後天回來。”
……
我沒有什麽地方可去,這種樣子也不想去鎮邪所。最後我只得飛身站在了S城最高的樓上俯瞰着整座城市,夜景極好。
我就這麽坐在天臺上數星星,酒勁在此刻從身體中泛了上來,搞得我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我一看是重冥的來電,沒有接。
我聽着他一遍又一遍的震動,仿佛要與心跳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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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兩遍,三遍……
我被吵的靜不下心,最後只得發了一個短信過去,說自己正在開會。
“那我等你回家吃早飯。”
我看到重冥這麽發了一條,就這麽愣愣的看着。
我心裏突然泛出一個念頭,我想或許重冥只是仰慕着紀川,再說紀川那個傻小子心地善良,別人說什麽他差不多都會相信。而紀川回來是遲早的事情,重冥不會不明白。
那麽,我只是他心裏那個退而求其次的其次嗎……
“嘔!”
胃裏突然一陣的翻湧,我扶着天臺邊就開始吐了起來。記憶中,我喝酒從來沒有吐過這麽厲害,我摸了摸自己的胃,突然倒吸了一口氣。
該……該不會……
我的掌心在一瞬間出了汗,在天臺上來來回回的踱步。我實在是想不到別人,最後只得打給了阿肆。
“仙君?!仙君你的元神回來了!”
聽阿肆這麽激動,我幹笑了兩聲,“是啊,碰到了佑塵尊者,他幫了我。那個,阿肆啊,你現在有空嗎?我找你有點事。”
“我沒睡,我這就過去!”
我擡頭看了看星空,“恩,那我在S城最高的樓上等你。”
我就這麽坐着,身後一陣的花香叫我回過了頭,阿肆現了身,一看就是破了結界過來了,這樣的其實很費法力。
我沖他招了招頭,“你來的這麽快啊,其實沒必要這麽急。”
阿肆疾步走過來捉住了我的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重冥都不讓我們進,那別墅的結界簡直令人發指!”
我摸了摸他的頭發,“沒什麽大事,佑塵說……是有人在我的元神上惡作劇,我也沒什麽事。”
阿肆這才松開了我的手,“重冥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們都吓壞了,畢竟能讓重冥主動打電話過來的事情……不過,我跟紫菱還有靈華仙君并沒有告訴別人。後來我們去了重冥那裏,卻也沒看出什麽所以然,這幾日我也一直在翻書找法子。我本想奪仙君回九重天,可重冥別墅裏的結界很難攻破。再說九重一天凡間三年,阿肆……阿肆覺得仙君是想要留在重冥身邊的,故而沒有這麽做。”
我看着阿肆隐忍的樣子,知道他是為我着想。我摸了摸他的發梢,眼神下意識的開始閃躲,“我沒事的,這次叫你來,就是想讓你幫我把把脈,我最近總是覺得自己有些渾身無力。”
“那好!”阿肆說着坐在天臺的邊上,他輕輕捉住了我的左手腕,指尖卻猛地一僵,“手心的傷口……”
我握了握拳,“傷口總是要痊愈的,這樣挺好的。”
阿肆的指腹輕輕地揉搓着我左手的掌心,也喃喃道:“恩,挺好的……挺好的……這樣,再好不過了。”
我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阿肆的臉頰,“阿肆啊……”
“阿肆知道的……阿肆都知道的。”阿肆只是點頭,“阿肆不求別的,只求仙君記得,無論在何時,阿肆都是站在仙君身後的,任憑仙君差遣。”
我聽阿肆這麽說,也就沒有再說什麽。
阿肆看着我的掌心出着神,卻也只是一小會兒便開始替我把脈,我這一刻無比的緊張,可又覺得應該不會這麽快就……
過了一會兒,阿肆慢慢擡起了頭,卻沒有收起搭在我脈上的手。
我緊張的吞了吞唾沫,只覺得嘴裏發幹。
“仙君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麽?”
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
阿肆沒有說話,久久地。
之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阿肆終于開了口,“我回去會給仙君抓一些滋補的方子。仙君半仙半魔,不可動氣,不可飲酒,也要适當的忌口,更不可與人動手。不然……很容易入魔,尤其是……孩子出生的時候。”
我只覺得渾身的毛孔都要豎起來了。
“那什麽……我能選擇剖腹産嗎?”
“仙君只能剖腹産。”
阿肆像是被氣得不輕,我也被阿肆一句話噎的再也說不出什麽來了。
我只是慢慢盯着自己的肚子看,這種感覺太不真實,有點羞-恥,可心底的最深處卻覺得自己似乎不會再是一個人了,永遠都不會再是一個人了。
阿肆嘆了口氣,揮手在我身上設了一道仙罩,“這裏風大,仙君還是快些回去吧。”
我點點頭站起了身,可是心裏卻有些飄忽,整個人感覺像是半睡半醒一樣。阿肆突然上前一步在我身邊站定,我偏頭望了望他,只聽阿肆輕聲問道:“仙君可是有心事?”
我眼前一陣的恍惚,眼前突然又回想起紀川的身影,只是眼前夜風習習卻将我吹的清醒了些。
這一刻,我不再糾結重冥騙我去見紀川這件事,而是糾結在那個降福的動作上。要知道,紀川有一點跟我相同,就是深受那正妃的白眼與暴行。
并且在紀川的娘親仙逝之後,紀川便斷掉了對九重天的最後一絲挂念。再說紀川已入魔多年,明顯不可能再去降福。更不要說九重天時紀川體弱多病,整天一門不出二門不邁,娘倆的光景也不是很好,哪裏還有工夫給別人降福。
還有就是,就算凝魂石若是想要凝結紀川的氣澤,不可能這麽快。
“仙君?”
阿肆打斷了我的思路,我沖他笑了笑,“我能有什麽心事啊,我就是有些……你知道的,畢竟是一個孩子,我……不過沒什麽。你先回去吧阿肆,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阿肆會了會意沒再說什麽,他朝我拱了拱手,“既如此,阿肆先先行告退,阿肆……阿肆只願仙君可以幸福。”
不等我說什麽,阿肆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徒留一地桃花随風飄散,落入滾滾塵世之中。
我站在天臺上良久未能動彈,腦中似有萬種情緒在翻湧,恨不得将我整個人拆吃入腹。
我下意識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試圖壓制住心裏的不安,盡量去想一些高興的事情。
比如……這到底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再比如……孩子應該該取什麽名字好呢?
重冥如果知道了……會很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