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果然如同小鬼所說,炙禽都去收保護費了,獨留一個喝的暈三到四的老大躺在一個石窟中,站在入口處都能聞到一股刺鼻的酒氣。
只是這石窟……
換句話來說,這整個石窟簡直就是用寒鬼的身體糊成的。要知道炙禽是火屬性的,不可能讓自己睡在一個大冰箱裏。
我轉頭看了看焰珂,焰珂也被凍的夠嗆,一個勁兒的對着手哈氣,“親愛的,你說炙族的首領是不是瘋了啊,他這是想把自己凍死嗎?”
我無法回答焰珂的問題,我也很費解。
石窟很深,遠遠望去像是一個無底洞。我掐指算了算,雖然很微弱,但是文曲星的魂魄确實就藏在石窟中,并且已經虛弱到了将要魂飛魄散的地步。
只是,這人抓寒鬼來又有什麽用呢?
寒鬼頂多可以冰凍個屍體,可文曲星的肉身已經被暴力女搞到了鎮邪所的冰櫃裏藏着了。
由于焰珂五行屬火,這樣的環境對他不利,故而我準備一個人進去打探。
我回頭沖焰珂道:“焰珂,你在這裏等着我!”
“不行!我也想跟你一起去,婁炙這家夥一向心狠手辣,我不能讓你自己進去!”
“焰珂,聽話……”
“我有金剛罩護體,可以保護你!”
我一個頭兩個大,瞪着他道:“那也不行,萬一給你凍感冒了怎麽辦?”
我看到焰珂的眼皮子一跳,一把撥開我率先走了進去,我想拉住他,又怕把炙族首領将婁炙驚醒,只得緊緊地跟了上去。
不得不說這些小小的寒鬼死得那叫一個慘,跟符咒似得貼滿了整個石窟,好好的石窟搞得跟亂葬崗似得,看的焰珂頻頻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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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了個決隐去了我跟焰珂的氣息,走近了些,才看到婁炙竟是趴在了一個寒鬼做成的冰棺之中,而冰棺中躺着的男人卻是叫我大跌眼鏡。
雖然男人的臉呈現出鐵青色,但是從他的衣着上來看,這少說也得是好幾百年前的古代人物了。
只是……
只是這男人還穿着一身火紅的吉服,像是從古代婚禮現場給抓來的。
不得不說,這麽喜慶的衣服配上這周圍的一群屍體都一種抽象畫的即視感。
我伸出手探了探男人的心口。
果然,文曲星的魂魄就藏在男人的身體裏,只是這個身體死的實在是太久了,并且男人顯然是喝過孟婆湯了。所以想要男人複活,還需要一個東西,那就是魔族的赤果。
只是那赤果五百年才結一個,眼下少說還要再等個百十年。只是看這魂魄的光景,恐怕是等不到那時候了。
焰珂突然湊了過來,小聲道:“親愛的,我給你透露一個八卦哦。”
我不明所以,索性支起了耳朵去聽。焰珂指了指棺中的男人,道:“我聽說婁炙以前是個斷袖,還是跟一個凡人。這麽看來,應該就是這個男人了,不過那都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我暈了暈。
哦,敢情兒這還是一出催人淚下的三生三世情感大戲?
正當我感嘆不已的時候,焰珂又幽幽道道:“不過似乎男人知道他是魔族之後就不要他了,你說……這男人會不會就是婁炙殺的?”
我覺得自己的毛孔都要豎了起來。
我看着那屍體,又看着婁炙死死看守的樣子尋思了一會兒,給出了否定:“應該不是啊,要是殺了他,幹嘛還将他的屍體保留到現在?你說是不是?”
焰珂點了點頭:“好像是這麽回事。”
我才懶得管這種年代大戲,我只想拿走文曲星的魂魄放到該放到的身體裏回去交差,趕快了結這件事,不然紫菱又該唠叨了。
再說了……本來這種逆天的行為本來就是不對的,死了就是死了。就算婁炙得到的赤果,那喝過了孟婆湯的男人,也斷然不會再記得前塵往事。
既然如此,又何必糾結一副軀殼?
我嘆了口氣,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屍體的額前畫了一道符咒,雙手在胸前結印,想要破除婁炙設下的封印,只是婁炙下的這個封印着實厲害。
我向屍體注入了一道仙氣,可下一瞬屍體額前的符咒就憑空消失了。突然,屍體的心口睜開了一只眼睛,血紅一片。
糟了!
婁炙猛地睜開了眼睛,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找死!”
我周身一震反手去撥,婁炙深吸了一口氣張口就要吐火,焰珂卻是一把推開了我,硬生生的迎了上去。
“焰珂!”
焰珂的身上爆出萬千咒紋,金光加身。婁炙噴出的烈焰不無例外被金剛罩反彈回去,燒的整個石窟劈啪作響,周圍的溫度不斷地攀升,像是下一秒整座山就要炸裂一樣。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氣,真不敢想象方才婁炙這一擊若是打中了我,我會便變成什麽樣。
“走!”
焰珂意識到這裏即将要崩塌,一把拎起了我的身體就往外撤。婁炙被自己噴出的烈焰擊退數米,在飛離的瞬間,我一把撈起了男人的身體。
只聽“叮”地一聲,屍體上似乎掉下來的一個東西,我定睛一看卻是一塊玉佩,成色頗為上乘。
只是我來不及去撿,整個人就被焰珂帶向了半空。
可令我大跌眼鏡的是,婁炙竟然猛地撲向了那塊玉佩。而因為這一撲,他錯過了最佳的時機,整個石窟“轟!”地一聲坍塌下來。巨石從身體滾落,直接砸進了血海之中,牽起了千層浪。血海中的一片燃起了熊熊烈火,驚醒了血海中的萬千厲鬼,無數雙手破出血海發出陣陣哀嚎,在整個冥淵不斷地回蕩。
正在此時,坍塌的山體突然被層層烈焰包裹,烈焰形成了巨大的漩渦,不斷地沖向半空。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婁炙這一刻的憤怒。
焰珂将我護在了身後,“親愛的,這裏交給我就好,你先找個地方躲躲!”
幹!這一片汪洋的讓老子往哪裏躲!
“嘭!”地一聲巨響,無數的巨石在一瞬間爆裂,婁炙俨然已經顯出真身,撲動着的雙翼牽起一股狂風,直直的向着我們攻了過來。
一聲驚雷炸響,焰珂祭出了天方畫戟就迎了上去,一時間兩人打得難舍難分。巨型的火團紛紛砸向血海,厲鬼無力承受焰珂身帶仙氣的攻擊,化為一道道血霧不斷向上升騰。
媽-的!紅豆湯開鍋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扛起了懷裏的屍體就準備跑路。婁炙卻突然撞向了焰珂,險些将焰珂撞進血海之中。
一個俯沖,婁炙朝着我沖了過來。千鈞一刻之際,我祭出了渾天扇就這麽抵在了屍體的勃頸處。
不得不說,這一招實在太有用,婁炙像是被掐住了死穴,生生的停了下來,他赤紅的眼睛充滿了殺意,卻又不得不變回人類模樣。
焰珂突然沖了過來擋在了我的面前,我示意焰珂自己沒事,轉眼看向了婁炙,心中頗為不解。
我開口道:“婁炙,這個人已經飲下了孟婆湯,前塵盡忘,你這又是何必?”
婁炙像是被我的話深深地刺傷了,可是他的手卻将玉佩緊緊的攥住,我甚至可以看見他手背上的暴出的青筋。
他看着我不說話,不過我想他是很清楚這一點的。
我看了看懷裏的男人,又道:“反正他也不記得了,那麽這魂魄在哪一具軀體中安身,于你來說難道不是一樣?”
“不一樣!”
婁炙突然吼道:“不一樣!他欠我的,這是他欠我的!”
我低聲笑了笑:“欠與不欠,早在他過奈何橋的那一瞬間就兩清了吧。”
“落川,你把他還給我,我用東西跟你換!”
我疑惑的看着婁炙,可婁炙卻擺出了一副我一定會對那東西感興趣的樣子。
我覺得這種表情實在是有意思,顯然我并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
“哦?那你說來聽聽,到底是個什麽寶貝?”
焰珂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樣,等着婁炙的下文。指尖婁炙在胸前結了個印,虛空被破開了一道口子,一個錦盒從裏面飛出,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婁炙的手中。
他看着我,道:“我知道重冥對你下了縛仙咒,這裏面是咒金印,能解縛仙咒。”
有那麽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焰珂突然抓住了我的雙肩,一臉的詫異:“你……你被下了縛仙咒?”焰珂說着就要來探我的三魂六魄,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咬着唇不出聲。
“重冥那個混蛋!竟然用這麽卑鄙的手段,我就說你怎麽不肯跟我走,原來竟然是這樣!”
婁炙突然就笑了,“我就說你一定感興趣。”
其實……其實縛仙咒什麽的,若是我咬咬牙強行去除也是可以的,大不了傷到自己的三魂六魄,可是同樣的,我的魂魄傷幾分,作為禁術的獻祭者,重冥與我一同綁住的魂魄也會受到相應的傷害。
不過對重冥來說,這種的傷害過個一百多年也就養過來了。而我之所以沒有這麽做,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亦或者只是一個留在重冥身邊的借口。
而若是沒有了定仙咒,我就失去了留在重冥身邊的那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如果我再留下,那別人就一定會……
重冥也就會知道我其實對他……對他……
可我不想讓重冥知道,不想讓所有人知道。
事實證明我很成功,除了我自己,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我對重冥的感情。
眼看着我給自己的期限都要到了,我還是沒能得到重冥的喜歡。
蒼天見憐,眼下消失了多年的咒金印近在眼前,我給自己三百年的期限也即将到期,這無疑是最好的。
只要往心口處這麽一卡,我就再也不用留在重冥的身邊了。
可是比那些傷痛更讓我難以割舍的,又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