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哎呀,鐘總?真是幸會幸會!”
我笑着打了聲招呼,順便遞了一張名片。鐘言卻連看也沒看,張口就道:“我說了,把東西給我,錢不是問題。”
真是怪了,一個喝酒的地方,能有鐘言這種人要的東西?
我看了看旁邊已經不知所措的酒保,酒保看到了我,一臉的委屈:“川哥,鐘總說什麽都要買走一位客人在這裏預存的酒……我……”
我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看鐘言,鐘言像是喝多了些,竟然将自己的皮夾往吧臺上一扔,道:“全部都給你,我只要那半瓶酒,你們不吃虧。”鐘言說完就是一個踉跄,我剛想去扶他,一直跟在鐘言旁邊的保镖一個箭步沖了過來,穩穩的撐住了鐘言。
保镖将他扶在高腳凳上旁倚着,小酒保忙不疊的湊過來在我耳邊小聲道,“川哥,那瓶酒是一個名叫故凡的客人留下的。”
我徹底被弄糊塗了。
要知道故凡是可是鐘言的手下,并且絕對是最忠心的,為了鐘言連命都可以不要的那種。
說起來好幾個月前我還見到故凡來這裏,我想着要跟鐘言這邊打好關系,也就陪着故凡喝了幾杯。
故凡并不愛說話,不過從他做過的那些事看,故凡是個挺精明的男人。只不過那次他似乎有些傷情,他的酒量不怎麽樣,估計是誤打誤撞就進了這個酒吧,幾杯之後他就找不着北了,後來似乎正是被現在在這位保镖同志接走的。
可是說起來,故凡也只是來過那一次而已,估計這半瓶酒就是上次他喝剩下來的,只是一般的酒而已。
現在看來,似乎也不是酒的問題了,難道是故凡出事了?
我想着故凡也不會再來了,為了這半瓶不值錢的酒得罪了鐘言,除非是腦子被驢踢了。
我招了招手,“既然種總想要這瓶酒,我就做了這個主,還不給鐘總取過來?”
酒保應了一聲就将那半瓶子酒拿了出來,鐘言一把就将那半瓶酒抱在了懷裏護着,周圍的人都是一臉的懵逼。我曾見過鐘言跟故凡,在我看來,他們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關系,故凡一直都是畢恭畢敬的,鐘言的那張臉也是靜若寒鐘。我本來想跟鐘言喝一杯,可眼前看到這一幕我也不想說什麽了。
保镖攙扶着腳下已經不聽指揮的鐘言離開吧臺,我連忙将鐘言剛扔下的皮夾塞進了他保镖的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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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言的腦子還很清楚,他只是看了我一眼,道,“落川,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要知道,能讨得鐘言的一個人情,這簡直就像是中了六-合-彩一樣。
終于把鐘言這位大爺送走之後,利三笑着對我說,“川哥,要不你也去當明星吧,就憑川哥,一定也能後透半邊天啊!”
我哈哈一笑,“是吧?我也覺得自己挺帥的,這個可以考慮!”
“川哥!”
聽到又有人像催命一樣的叫我的名字,我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又怎麽了!”
一只小狐臉色煞白,緊張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吐了一樣:“川川川……”
“川什麽川,你結巴個什麽勁兒啊!”
小狐貍抖了抖身子,指了指不遠處,“有,有一位客人要點您作陪,我說您不陪-客人,他就……就燒掉了我尾巴上的一撮毛!川哥,你要替我做主啊!”
幹!這他-媽誰啊,這麽大口氣?
“操!今天是什麽日子啊,真叫一個點兒背!”
我罵了一句就往出事地點走,就看見一個男子背着我惬意地坐在不遠處的卡座上,點的卻是店裏最貴的酒。周圍站着一群狐貍,戰戰兢兢的一步也不敢靠近,就沖這群狐族的膽子,就算只是來了一個初出茅驢的佛修或是小道士都會吓的哭爹喊娘,眼下竟然能如此乖乖的站着,那便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被法術給定住了!
一群小狐看見我看了,那眼眶裏自瞬間擠出了幾滴眼淚,可能是剛才親眼目睹了碳烤同伴的血腥場面,我覺得他們再戰一會就可以直接升天了。
我望着這個背影,卻一點也感知不到他是何許人也。
一時間,我心裏也有些沒有底。
正在此時,那位要指名要我作陪的大爺像是感知到了我的氣息,微微回過了頭。等我的目光穿過了讓人眼花缭亂的燈光的時候,我霎時間便愣住了。
男人朝着我微微一笑,我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剛想開口,男人便笑着迎了過來,輕輕地牽起了我的雙手置于胸前。
男人的身上有一股桃花的香氣,就這麽笑盈盈的看着我,道:“仙君叫我好等!”
男人此話一出,周圍的一衆狐族簡直要把眼珠子就給瞪了出來,看他們的小眼神兒,搞得好像我被人OOXX了一樣。
我淡淡的看了男人一眼,幹脆跨坐在了他的雙腿上,摸了摸他柔順的黑發,“呦,怎麽了這是……想我了?”
男人怔了怔,耳朵都有些紅了。
我哈哈一笑,指了指樓上,“走吧,咱們上樓開間包房敘敘舊!”
“川哥!”
利三上來就想拉住我,一張臉都快發綠了。男人朝着他吹了口氣,利三伸到一般的手臂就這麽僵住了,成了一個活死鬼。
我撫了撫額,“行了,你就別逗他們了。”我一揮手,重獲自由一群狐族頃刻間就沒了蹤影,我沖利三道,“這是我的仙友,你繼續做事去吧!”
利三的腿明顯有些軟,“鎮……鎮……”
我白了他一眼,“他不是鎮邪所的,你盡管……”
“我怎麽不是了?”
“啊?”我懵了。
男人微微一笑,對我伸出了右手,“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九重天的第二任特派員,雲肆仙君。”
我的嘴角一抽,拉着他的袖子就把他扯上了二樓。除了樓梯我接過了一個酒保手裏的房卡就進了房間,“阿肆,你真的是新來的特派員?”
阿肆點了點頭,一拂袖,懷裏便多出了兩小壇桃花露,“自是當真,喏,這是我特意為仙君帶的,還有這個?”
下一刻出現在我手裏的,正是我的我的法器,渾天扇。
“渾天扇怎麽在你手裏?”
阿肆笑道:“我又不是廣化,得了令之後我就自己不動聲色的來了,碰巧看見白樞拿着渾天扇的屍骸去找九組組長,我閑着也是閑着,便接收了。”
我将扇面一展,層層的仙氣拂過了過來,不得不說這渾天扇經了阿肆的手後,魔氣淡了些許,可其中的法力卻較之前而言更勝一籌。
我從不跟阿肆客氣,笑着将渾天扇收好,問道:“阿肆,你一向不問釀酒之外的事,怎麽這次應會答應這個差事?”
“仙君的事,從不是之外的事。”
我心裏一熱,簡直要老淚縱橫,我拍了拍他的背,“阿肆啊,我真是沒有白疼你!”
阿肆突然笑了笑,道:“阿肆又不是仙君的孩子。”
“怎麽不是了,在我眼裏你就是我親生的!”
關于這一點,還要從很久很久之前說起,那是我在重冥九重天那三萬年中的最後一萬年。
阿肆本是九重天一處桃花林中的一枝桃花,許是被九重天的仙氣染了些許年的緣故,阿肆修煉的不錯,卻總是化不成人形,只能開口說說話而已。我也是突然心動,便點化了他,順便給他取了名字,喚作雲肆。
彼時阿肆還只相當于凡人十三四歲的模樣,可阿肆是桃花修煉的,壽命不比我們這這些神仙。阿肆善釀酒,師父大壽之時,我曾帶着阿肆的酒去獻寶,結果幾位星君喝完之後連連稱贊,都說要讨上一些。遂以,我告訴師父釀酒之人,求師傅替阿肆美言幾句。又因阿肆釀酒的手藝确實一流,上頭一喜,封了酒仙的稱號。
可僅僅一萬多年,阿肆就成了如今這副青年模樣,一雙眸子分外惹眼,可能是因為阿肆的真身是一株桃花的緣故,阿肆這小子的桃花特別的旺,看得人那叫一個眼紅,可就是不見他對誰心動過。我覺得比起我那一衆同門,阿肆才是真正的仙風道骨。
可如此阿肆眼下竟然搞成了短發,還跑到這個烏七八糟的地方,作為他某種意義上的家長來說,本仙君表示很痛心啊!
阿肆默默地看了我一眼,“幾百年不見仙君,阿肆尤為想念,仙君難道不想見阿肆?”
“哪兒能啊!我只是覺得現世與你格格不入,還是少來些的好。”
阿肆長着一張清秀的臉,額間還有一抹朱紅。特別是九重天的那小風一吹,阿肆及地的衣擺随風游曳,他回身一笑,就像是會與那灼灼的桃花融為一體一般,堪稱絕景。故而我絕對不想讓現世這個大染缸把我家的寶貝阿肆給弄污了!
在我眼裏,阿肆還是那個整日裏笑盈盈,一見我就落川落川喊着的小小少年。我摸了摸他的頭,道:“行了,我這過的挺好的,你就回九重天吧,特派員不是什麽好差事,再說眼看這聚魄棺就要大成,你一個酒仙搞不好是會送命的,乖點,回去吧。”
“仙君同我一起回去,可好?我日日給仙君釀酒喝,可好?”
我心中一梗,“阿肆啊,我現在回不去。”
“沒有什麽回不去的地方,只有想與不想,不是麽?”
我一時間語塞,阿肆突然捧住了我的左手,他的指尖徐徐的揉搓着我掌心處的那道傷痕,激的我身子一震。
阿肆望着我,那種眼神就像是要将我魂魄一并看穿,我的目光下意識的游離着。阿肆只是輕聲道:“在阿肆看來,這道傷痕并非劃在了這掌心處,而是劃在了您的心頭,對麽?既然仙君不肯回去,阿肆就陪着您,可好?”
“阿肆……我……”
我剛想說什麽,手機卻震動起來,我低頭一看是重冥的電話。阿肆放開了我的手,我看着重冥的號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接。
“開門!”
突然,重冥低沉的聲音從門外透了過來,吓得我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