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太傅,嫁朕可好?(二十二)
龍血教的事情平息過後沒有多久,元景帝便對這個跟龍血教妖女關系密切的東府做出了相應的處置。
東文柏納龍血教妖女水希蓉為妾十八餘年,多年以來對她多為縱容,更于最近三年将其提為平妻,寵妾滅妻之行令世人所不齒,且為妖女發展龍血教提供了諸多方便。東文柏之罪行本應罷職流放,但念其父東博昱于元寧國多有功績,故特赦,僅削去他朝中之職,貶為庶民。
東府其餘衆人,雖與龍血教妖女難脫幹系,但因東府嫡子東浩揚于鏟除龍血教之事上功績極大,功過相抵,便不再追究其他人的責任。
而東哲安,作為龍血教妖女和東文柏的孩子,因為留着妖女之血,元景帝本來的意思是想要将其流放關外,但東浩揚卻全力向元景帝求情,最終還是将他保了下來。只是下令,東哲安永生不得參加科舉,永生不得進入朝堂。
相對于本來的處罰,這個僅僅是限制科舉考試的懲罰已經算是極其輕微了。
元景帝對東府發落之後,東文柏的日子過得是一日不如一日,脾氣卻是越來越大。但是東夫人他們卻從來沒有把他的脾氣當一回事,東老夫人卻是有些心軟,偶爾還勸慰着自己的兒子些,但是在次次對上他怒氣沖沖的臉色之後,東老夫人也只能嘆一口氣,放棄了自己的這個兒子。
畢竟她還有一個極為出色的孫子。
東文柏瞧着東夫人他們對他愛答不理的,雖然怒氣沖天,但在東浩揚的威脅下,他卻不敢有什麽舉動。只能把這一腔怒火發洩到了下人身上,還有那個妖女生下的孽子。
“你個孽子,要不是你那個妖女母親,我東文柏如何能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東文柏“啪”的一聲狠狠的給了東哲安一巴掌,恨不得将自己受到的所有憋屈和痛苦都發洩到他的身上。
東哲安被打的偏過了頭,臉上的掌印清晰可見,火辣辣的疼。
“父親別忘了您當時可是極為寵愛您現在口中的妖女的”,東哲安嘲諷的一笑,“要不是您将她提為了平妻,她怎麽能夠有了那麽大的權力四處走動,招募教衆?”
東文柏被他戳中了痛處,羞怒交加,反手又是一個巴掌。
“說!你個孽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個妖女的身份!”,東文柏滿是仇恨的盯着東哲安,“虧我之前還對你們那麽好,現在竟然一個兩個都如此忘恩負義的對付我。”
東哲安眼睛中泛着些諷刺,聽到東文柏的話卻只是偏過了頭,閉嘴不言。
“你倒是說話啊!啞巴了?!”,東文柏的怒氣更勝,從旁邊找了一根棍子就狠狠的朝東哲安的腦袋打了過去。
這一下要是打實了,必定會頭破血流。
東哲安卻是避也不避,毫無反應的站在那裏。
“呵——你倒是幹脆”,路過的東浩揚攔住了東文柏的棍子,胳膊一個用力,直接将東文柏掀翻了出去。他看着東哲安那平靜無波的樣子挑了挑眉,“怎麽,你娘把你丢下了,你就跟沒了魂一樣了?”
東哲安看着東浩揚的目光裏面滿是複雜。
“你為什麽幫我?”
雖然東哲安沒有說清楚,但是兩個人都明白,這句話指的并不是剛才的這件事情,而是之前在元景帝面前求情一事。
東浩揚輕笑,一臉的無所謂,“我高興。”
話剛剛說完,東浩揚就轉身走開了,“你該怎麽過就怎麽過,我只幫你這一次,當然如果你自己不想好好活下去的話,也是你自己的自由。”
東哲安看着東浩揚慢慢走遠的身影,臉色複雜難辨。
只是被東浩揚阻止的東文柏緩過勁來之後就再次朝着東哲安打了過來。
東哲安神色一厲,直接将棍子從東文柏的手中抽了出來,然後十分輕易的将他掀翻在地。
“剛才我沒有還手只是不樂意罷了”,東哲安腳踩着東文柏的胸口,任他怎麽掙紮都站不起來,“這并不代表着我就能任你欺淩。”
“水希蓉的事情你去找她,別在我頭上找麻煩。”
東哲安神色冷厲的将棍子扔在了地上,看也不看地上的東文柏,直接走開了。
東文柏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依然挂着些許驚魂未定。
這個逆子不是一直對他言聽計從的嗎,怎麽這個時候突然又反抗起他來了?
東文柏雖然不承認,但他确實是被剛才的東哲安吓到了。
從此以後,欺軟怕硬的東文柏再也沒有找過東哲安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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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景十七年。
九皇子恒睿博學多才,胸有經緯,被衆大臣舉薦太子之位。元景帝采納衆大臣的意見,即日便将九皇子恒睿立為了東宮太子。
東浩揚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眼睛小憩般的閉了起來。
“做的不錯”
恒睿出聲應和,目光卻直直的盯着姿态慵懶的太傅,眼睛深處跳動的是一片炙熱的火焰。
“雖然皇上把太子之位給了你,但是你的地位依然不穩,你現在行事還是需要極為小心”,東浩揚閉着眼睛悠閑地說道,“切不可得意忘形。”
恒睿點頭稱是,看着東浩揚動了動肩膀,他便意會的上前,将手放在了東浩揚的肩膀上,慢慢的揉了起來。
力道适中,極為舒服。
東浩揚滿意的勾了勾嘴角。
恒睿卻是一邊揉着,目光卻慢慢放到了那潔白修長的脖頸上。
想象着自己吻上去,不斷吸吮的場景。
只是想着,喉嚨裏面就是一陣幹渴。
那時候,太傅會不會發出好聽的聲音?
東浩揚皺眉,“怎麽發起呆來了,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可記住了?”
恒睿猛然回神,連連點頭,“太傅放心,我都記住了。”
東浩揚對于恒睿剛才的失神雖然有些不悅,但卻也沒有追究,繼續道,“對了,對于皇宮中提供的膳食,你也要加倍小心,時刻注意着。雖然上一次将我知道的潛伏在宮中的龍血教教衆清掃了出來,但是我總覺得那些人并不是全部。”
“必然還有人潛伏在這裏,雖然掀不起什麽大浪,但卻也不得不防。”
“龍血教的手段詭谲,像之前皇上和皇子們中毒一事恐怕就是這個龍血教幹的。他們裏面很多教衆都是被控制了心神,你若看到些行為怪異的人一定要多加小心。”
恒睿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看向東浩揚的眼神愈發的癡迷和柔和。
太傅這是在擔心我嗎?
恒睿輕撫胸口,那感覺仿佛就是一張糖做的網,将心髒細細密密的籠罩了起來,處處都是甜蜜。
東浩揚挑眉,他怎麽覺得小崽子最近處處透露着怪異?
這個念頭剛剛興起,東浩揚就把它抛在了一邊,并沒有放在心上。
以至于後來小崽子的企圖徹底暴露之後,東浩揚才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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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景十七年,蒙戚國舉兵犯境,田蒙将軍受命迎戰,其子田毅骁勇善戰,屢建戰功,最終,所屬軍隊一鼓作氣将外犯敵兵打了個落花流水。
大勝而歸。
元景帝看到戰報之後,龍顏大悅,即刻召田蒙、田毅回朝複命。
朝堂上,元景帝對田蒙所領軍隊進行了大肆封賞,而戰功赫赫的田毅,也被封為了從五品的游擊将軍。
一時之間,榮寵正盛。
下了朝。
“東大人”,田毅面色有些複雜的叫住了東浩揚。
東浩揚聞言停住,看到田毅之後笑了起來,“田将軍此次可是立了大功,在下還沒有恭喜田将軍呢!”
田毅并沒有像和其他官員攀談時謙虛的來往幾句,只是停頓了一會兒,然後便一臉決然的開口了。
“能跟東大人聊聊嗎?”
東浩揚臉上的笑容一頓,慢慢的變淡了,卻也透露來幾分真心,“自然是好的,東某求之不得。”
他們二人約在了京城負有盛名的臨仙樓,點了幾個小菜,叫了一壺美酒。
“你——還好嗎?”,田毅踟蹰了一下,最終還是先開了口,看着東浩揚那俊逸風流的面容頗有些出神。
東浩揚輕笑,“自然是過得很好,雖不及田将軍風光,卻也是過得輕松恣意。”
田毅頓了一下,拿起了東浩揚斟的那杯酒,細細的品着。
“仆射大人的事情我很遺憾,他對我們一家人都恩重如山,但是我們因為遠在關外,卻也沒能回來給仆射大人上一炷香”,田毅眼睛看着桌面,聲音有些悵然,“對于大人的去世,你節哀。”
東浩揚自己倒了一杯酒,和田毅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一飲而盡,“祖父去世确實讓我們有些措手不及,明明去世前幾天還生龍活虎、老當益壯的,誰知道僅僅一個風寒就讓他一病不起。”
東浩揚笑了笑,“不過三年而過,我們倒也想明白了些。人這一生誰能逃得過一個死字。”
“祖父有生之年位極人臣,為了元寧國殚精竭慮,卻也是諸多功績。想來祖父也是不虛此生,沒有遺憾了。”
“來,幹上一杯”,東浩揚舉了舉自己手中的杯子,嘴邊一抹淡笑。
兩人推杯換盞了許久,都已經喝的有些微醺。
田毅經過幾年在關外的歷練,面容棱角分明,整個人都已經有了一種淩厲的氣勢。
此時他酒有些上頭,也便放下了遲疑,将憋在心中多年的話問了出來。
“浩揚,不知你是否已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