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忠犬的進化史(二十二) (1)
東擎湛最近十分郁悶。
在前兩天他剛剛把自己的媳婦給追到手,準備好好甜蜜一下的時候,他就被自己的屬下給召回了飛船上面。
作為一個剛剛脫單的人,他覺得自己應該有假期的福利,大家結婚還可以度蜜月呢,他這樣的剛剛找到了媳婦,為什麽就不能來一個小型蜜月?
雖然心裏面各種不情願,但是東擎湛還是非常果斷的回到了自己的飛船上面。
只不過處理事情的時候臉一直都是黑的。
“首領?”,于勇看着自家首領臉色不對,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您好像不開心?”
東擎湛用着那充滿血絲的黑暗眼球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裏面那濃重的不悅鼓蕩着,聲音裏面已經開始掉冰渣了,“呵呵”
于勇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渾身汗毛倒豎。
首領滿臉怒容的時候他見過,嗜血充滿殺意的時候他見過,但是今天這種狀态他還真的沒有見到過。
怎麽看起來那麽像欲|求不滿?
于勇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忽然驚了一下,聯想到之前自家首領跟王二胖子學習燒菜,再加上前兩天自己跟首領聯絡的時候看到的那個瘦弱身影,于勇突然覺得自己真相了。
于勇看着首領那周圍黑氣升騰的身影,忍不住把自己的身體縮了縮,想要把自己縮出首領的視線範圍之外。
但是顯然這個舉動是徒勞的。
東擎湛青黑着臉斜睨了他一眼,用着讓于勇毛骨悚然的語調說了一句,“往哪鑽呢,再鑽你也成不了老鼠。要不然我幫你轉個世?沒準你現在的願望就實現了。”
于勇驚恐的搖了搖頭。
他現在總算知道自家首領的怨氣到底有多大了,他什麽時候用過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說話啊?!于勇現在是欲哭無淚,恨不得把之前叫首領回來的自己直接人道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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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東擎湛冷笑了一聲,“要是你說的事情不至于讓我回來一趟的話。”
“呵呵”
這句呵呵直接讓于勇吓得身體發軟,差點撲倒在地面上。身體抖了半晌,于勇才戰戰兢兢的開口了。
“首領,吳放那裏又有新的動作了。”
東擎湛聽到這句話眼睛一眯,渾身散發了駭人的氣勢,“說”
“首領您之前說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吳放他們一知道您在穆利斯機甲學院的事情,就開始做一些小動作,但是很快的被他身邊的人給勸了下去”,于勇臉色鄭重,“我看吳放他們肯定是因為上次的事情現在做事有些忌憚,所以這一次不會輕易的露出馬腳。”
“首領,看來他的把柄我們這次是抓不到了,我們要不要放棄這次計劃?”
東擎湛卻是笑了起來,只是血紅的眼睛裏面沒有一絲笑意,“吳放這個老狐貍肯定不會輕易動作的,就算知道我在穆利斯的事情,他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夠一舉殺死我還不讓人懷疑,就一定不會動作。”
“而且現在他身邊有一個人理智還算清晰,有他勸着吳放,他沒那麽容易出招。”
于勇遲疑,“那?”
東擎湛卻是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仔細把玩起來,眼睛微眯,裏面蘊含了無盡的危險。
“既然他現在還存有一絲理智,那我就讓他理智全失。”
“既然他我沒有把握能夠殺死我,那我就給他創造一個機會。”
“啪”的一聲,那個玻璃杯應聲而碎,尖銳的碎片紛紛落在地上,發出了一陣刺耳的響聲。
——————
“東擎湛那個小兔崽子!”,吳放一雙眼睛滿是血紅,将桌子上所有的東西掃落在地。他依舊有些不解氣,開始将屋子裏面擺放的所有物品一個個的往門上砸,仿佛那個門就是那個該死的東擎湛。
屋子裏面接二連三的産生了一聲又一聲的巨響。
張木聽着二首領的屋子裏面有異動,便敲門過來看看。他發現裏面沒有反應,屋子裏面的響動卻越來越大,他有些擔心,直接把門打開了。
“碰!”
張木被迎面而來的花瓶直接砸到了腦袋上,劇烈的疼痛從腦門上四散開來,他一瞬間有些發懵。他後知後覺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那裏黏膩一片,把手伸到眼前卻發現了一片血紅。
張木頓時覺得眼前一陣發黑。
吳放剛剛把自己擺在櫃子上的花瓶朝門砸了過去,誰知道門就突然開了,正巧砸在了進來人的腦袋上。
“誰讓你進來的!”,看着張木那滿臉的鮮血,吳放非但沒有任何愧疚,反而怒氣上湧。
“二首領——”,張木忍着腦袋上一陣疼痛,努力了許久才把焦點對準了吳放,艱難的喊了一句。誰知道張木這一句話還沒有喊完,又是一個水杯砸了過來。
正巧磕在他正在出血的傷口上,頓時鮮血迸濺。
“你叫我什麽?!”,吳放目眦欲裂,“跟你們說了多少遍,讓你們叫我首領,你竟然還敢往前面加個‘二’字!”
“二首領,現在不可過于張揚”,張木拿手按住自己拿鮮血迸濺的腦袋,頗有些艱難的開口提醒。
吳放聽着這話,神色變的更為陰鸷,他慢慢的走近張木,陰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不可過于張揚?”
“哈哈,你恐怕是想讓我一直這麽安分下去吧!”吳放看向張木的眼神猶如毒蛇,“之前東擎湛那個兔崽子在穆利斯機甲學院的時候,我就想直接找人把他弄死。你把我勸下來了,說什麽把握不夠,一旦行事不成會被東擎湛抓住把柄,讓我從長計議。”
“我聽了,可是你看看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吳放滿臉怒容,“這個小兔崽子現在是騎在我的脖子上拉屎!”
“今天當着全體成員的面随便找了一個理由就把打掃飛船的活派給了我管!”,吳放咬牙切齒的說道,“狗|操|的龜兒子,他竟然讓我堂堂一個星盜團的首領去管這麽低賤的活?!”
“什麽飛船衛生也是非常重要,可以讓船員們的身心愉悅,更能增加戰鬥力?!”,吳放沒忍住,直接一拳頭砸在了牆面上,金屬的牆面發出了“嗡”的一陣輕響,“都是他娘的狗屁!”
“你看到沒有”,吳放狠狠地揪住了張木的衣領,殺人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笑話我!所有的人!”
他狠狠地将張木一把掼在了地上,張木的腦袋被砸的發出了一聲悶響,他痛苦的蜷縮在地上,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你要是再敢跟我說什麽低調避讓,我就直接殺了你!”
吳放說完,也不管這個渾身是血的下屬,直接大踏步的從屋子裏面走開了。
他一定要把受到的所有屈辱全部還給東擎湛那個該死的小兔崽子!他一定要讓他死無全屍!
張木蜷縮在地上,看着吳放離去的背影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因為流血過多,剛張了張嘴就不禁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
“首領,您這舉動可真是絕了”,于勇忍笑,“吳放現在已經氣的半死了,而且他的那個智囊也被他自己打得頭破血流,現在正在胡醫生那裏治療呢。”
東擎湛陰陽怪氣的看了他一眼,臉色十分不好,“你有空在這裏給我報告,不如趕緊去幹活。我一會兒就回穆利斯,你趕緊找人把我這邊的消息給吳放那個老不死的透露出去。”
“這麽好的機會,我不怕他不出手。”,東擎湛眼睛微眯,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于勇看着自家首領那個恨不得把吳放千刀萬剮的笑容,汗毛就是一豎,急忙跟東擎湛說了一聲就從屋裏面出來了。他覺得自家首領那漫天的殺意和怒氣好像不止沖着吳放,可能還有自己的一份。
于勇簡直是欲哭無淚。
以前首領雖然很想把吳放弄死,但是那純種是因為吳放總是給自家首領找麻煩,甚至一直想把自家首領置于死地。但是現在,于勇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家首領的怒氣加重,甚至還帶上了濃濃的怨氣。
……那明顯就是親熱着被打斷而欲|求不滿産生的啊啊啊!!
于勇非常明智的匿了,他能感覺到首領散發出來的危險。他現在還有一絲慶幸,招首領怨氣這件事情幸虧有吳放頂在了前頭,否則的話,首領一定會讓自己死無全屍的。
既然有人在前面拉仇恨值,他還是不要在首領面前刷存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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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擎湛剛剛把事情安排好,就心急火燎的踏上了尋妻之路。
自從那天親了小嘴兒之後,他已經四五天沒有見到自家媳婦了。一想到那溫熱美好的觸感,東擎湛就忍不住的躁動。就算是在面前還有糟心的吳放搗亂的情況下,也沒能把自家漂亮可愛的小媳婦給從腦海中抹去,每天晚上他都是抱着枕頭入睡的,然後做上一個香|豔美好的夢。
一覺醒來他就發現自己的內褲一片黏膩。
一覺醒來,自己懷中那個懵懂茫然的人消失不見,轉而是一個白胖的枕頭。
夢中有多美好,醒來之後就有多糟心。
怨氣沖天之下,東擎湛就恨不得把給自己搗亂的吳放拿刀給切片了!對了,還有那個叫自己回來的于勇,東擎湛陰森森的咬牙。
所有打擾自己親熱的人都該被千刀萬剮!!!
東擎湛在飛船上的這幾天每天都重複着夢中美好現實糟心的經歷,他感覺自己現在無論看誰都想直接弄死他。尤其這件事情拖了好幾天,東擎湛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懷着最大的惡意,東擎湛讓吳放在所有人面前丢了個大臉。他本來準備的計劃不是這樣子的,但是誰讓吳放這個該死的老頭讓自己和自己那可愛懵懂軟糯甜美的媳婦分開了!!!
活該氣死你!!!
終于,在東擎湛的怨氣已經濃郁的快要把整個飛船拆了的時候,這邊的事情終于辦妥了。他迫不及待的踏上了找尋自己媳婦的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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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靖哲最終還是去做了體質測試。
張教授實在是拿這孩子沒有辦法,只能跑到東浩揚那裏軟磨硬泡,總算是讓東浩揚同意幫忙說服段靖哲。
在東浩揚幫腔的情況下,段靖哲答應的很是痛快。那場面看的張教授心裏面忍不住還是冒酸泡,明明自己比東老師懂得多多了,明明自己比東老師有資歷,明明自己比東老師有名聲。
助手看到張教授那明顯外露的表情,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面上是一陣哭笑不得。
教授,您知道您現在的模樣跟小孩子吃醋一樣嗎?
張教授幾乎是被助手提醒的瞬間,就立馬回過神來。雖然他心裏面很不是滋味,但是張教授的動作還是極快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起段靖哲就向體質測試的地方走,生怕他反悔。
助手看着張教授那靈敏的動作一陣目瞪口呆。
“教授,您等等我!”,說罷,助手趕緊追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東浩揚看着前面的三個背影挑了挑眉,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在張教授異常迅速的動作下,他們很快就到了體質測試的地方。雖然聯邦現在普及了那種小型的精神測試儀,但是那個畢竟沒有大型測試儀來的精準,張教授謹慎起見自然是一點都不想用那種簡便的儀器。
“張教授?”,看管體質測試室的老師一臉訝異,“您怎麽來了?”
張教授頗有些心急,“我要給這孩子做一次精準的體質測試,你趕緊給我一個權限。”
那個老師雖然有些摸不清情況,但還是點了點頭,輕車熟路的從抽屜裏面拿出了一張磁卡,在自己的光腦上操作了一遍。
兩分鐘之後,磁卡的權限便已經分配好了。
他把磁卡遞給了張教授的助手,助手剛要去接,就被張教授快速的從他手裏搶了過來,然後拉着他身後的那個孩子風風火火的朝測試室走了過去。
遞磁卡的老師伸出去的手還沒有拿回來,一陣發懵。
這是張教授嗎?張教授不應該是持重沉穩的嗎?他怎麽會直接從我手裏面把東西搶過去?
助手卻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直接幫他還放在半空中的手按了下去,扶住他懵逼的臉直接對上他的眼睛,一臉鄭重,“張教授最近比較開心,所以活潑了一點,你不用在意。”
說完,也不管老師那一臉見鬼的表情,風風火火的朝着兩人離開的方向沖了過去。
這個體質測試的地方和段靖哲他們入學測試的地方并不一樣,看起來要專業許多。段靖哲面無表情的看着張教授擺弄,不情不願的按着張教授的指示在開啓的測試艙內躺了進去。
他的實驗還沒有做完呢。
等助手進來,看到的就是段靖哲一臉大爺樣的被自家教授服侍着。他狠狠地搖了搖頭,把自己腦中這個奇怪的念頭甩了出去。他走上前,給張教授幫忙。
因為這裏的測試儀比平常的精确很多,所以測試時候所做的步驟也是出乎尋常的複雜。張教授頗為熟練的控制着這個龐大的儀器,把所有測試的接線都連接上了段靖哲的腦袋前後和身體各處。
段靖哲面無表情的看着這個緊閉的艙頂。
上面那個零件應該是x系列的s09-78。
他默默的眨了眨眼睛,慣性的開始點起了零件上的幾個機關觸發點。
張教授頗有些疑惑的看着這邊的控制臺,明明他已經輸入了命令,為什麽vy7這條接線還沒有成功連接到指定的地方。
他懷疑自己的命令輸錯了,再次輸入了一遍。
依舊沒有反應。
張教授已經開始懷疑這個儀器出現故障了。本着機甲制造師的本能,張教授已經開始排查故障出現點了。他順着這條線一路查看,因為手上沒有工具,只能暫時查看一下表面有沒有什麽明顯的異常。
等他查看到測試艙內的時候,胡子都差點氣歪了。
段靖哲渾身插着各種顏色的接線,然後一臉嚴肅地在哪裏拆卸艙頂零件。在測試艙打開的後,他甚至還努力的伸長胳膊,繼續自己的工作。
張教授怒氣沖沖的把段靖哲伸長的手按了下去,然後就對上了段靖哲那張懵懂茫然的臉。
心裏那陣怒氣瞬間就消散的一幹二淨,轉而湧上心頭的是一陣難以言喻的自豪。看,這就是自己看上的學生!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夠把自己的研究放在首位!
助手看着打開的艙門目瞪口呆,心中已經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了。他看着張教授那怒氣沖沖的樣子,本來還以為他會發火,誰知道還沒有一秒鐘,他就立馬變成了滿臉自豪。
助手此時的內心是複雜的。
為什麽他覺得自己教授正往無可救藥的路上一路狂奔呢?
段靖哲茫然的看着那個奇怪的老頭打斷了自己的動作,發現那個老頭呆愣愣的站在那裏沒有其他反應之後,段靖哲撇了撇嘴,兩眼放光的繼續把手放在了那個馬上要被拆卸下來的零件上。
助手眼尖的瞧見了段靖哲的動作。
他看着自家教授還是那一臉自豪,明顯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面的樣子,頓時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向前走了兩步直接把段靖哲的手按了下來。
“教授”,一邊按着段靖哲的手,助手一邊無語的提醒自家教授。
張教授回過神來就看到段靖哲一臉躍躍欲試往哪個快陣亡的零件上伸手,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你現在繼續拆卸的話,你回到實驗臺的時間可要無限延長了”,張教授頗為無奈的開口,“你要是現在好好地待在測試艙裏面測試,我保證你可以馬上回去做實驗。”
段靖哲本來還一直在往上伸的手立刻放了下來,十分乖巧的閉上了眼睛。
張教授心中情緒頗有些複雜,總感覺段靖哲跟自家那個調皮的小孫子有些像。他動作迅速的把段靖哲拆卸了一大半的x-s09-78原封不動的裝了回去,然後便關上了艙門。
這一次他向測試儀中輸入的命令沒有再出問題。
三分鐘後,光屏上面出現了一行極為顯眼的黑色大字。
【體質e級,精神力d級】
張教授看着這個結果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個結果和當時入學考試的時候一般無二。
但是,這怎麽可能?
張教授回憶着段靖哲當時做實驗時那幾乎肉眼不可見的速度,他的表現根本就不是一個精神力d級的人可以支撐的了的。
雖然自己對于這個結果極為不信,但是這個測試儀是聯邦內最精确的那種型號,不可能出問題。張教授頗為失望的看了看屏幕上的字,死死地盯着它,仿佛一直盯着他就能把上面的結果改掉似的。
段靖哲閉着眼睛,心裏面卻頗有些不開心。他覺得這個測試艙的構造特別有意思,如果他能把這個艙室拆下來就好了。
可惜那個奇怪的老頭告訴他,如果他把上面的零件拆掉,他回去做實驗的時間就會無限延長。
他非常想回去觸碰那些精美絕倫的零件們。
所以他雖然心裏面十分不甘願,但還是利落的把手放了下來。可是已經過了三分鐘,他們竟然還沒有好,不是說很快就能讓自己回去嗎?
段靖哲不開心的睜開了雙眼。他看着艙頂的那個零件,心裏面仿佛有只小爪子不斷抓撓,他極想伸出手把上面的那個零件拆下來看看。但是一想到那個奇怪老頭的話,他就心不甘情不願的嘟起了嘴。
他緊緊地盯着上面的零件,在腦海中刻畫起來,那個零件應該是有着三個凹槽和兩個長行卡槽。看着與它接口的那個零件,那個卡槽的彈出長度應該是。
……
段靖哲仔細的把剛才看到的場景完全在腦海中重現了出來,等比例的刻畫讓他腦海中的畫面顯得極為真實,卡槽的長度和形狀和剛才見到的一般無二,其他細節的地方也極為真實。
在段靖哲看不到的地方,他腦海裏面的精神雲團一陣鼓蕩。随着段靖哲對x-s09-78零件的不斷刻畫,他腦海裏面的精神雲團仿佛受了什麽刺激一般不斷地起伏壓縮。原本蓬松的精神雲團随着這一陣起伏壓縮慢慢的變得緊實起來,而且随着這陣刺激,他的精神雲團中心還慢慢産生了新的精神細絲,他們仿佛有些膽怯,慢慢的探出了頭,遲疑了一會兒之後便随着那些急速旋轉的精神細絲們一起動了起來。
張教授不死心的盯了光屏上那個測試結果許久,結果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張教授心裏面失落至極,準備叫段靖哲出來。
轉身離開之後,他下意識的朝光屏瞥了一眼,然後猛地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光屏上那本來極為顯眼的測試結果已經消失不見,而那條代表精神力的線條正在劇烈的起伏着。
張教授眼睛裏面迸發出了極為亮眼的光芒,興奮的沖到了測試儀前,他的手因為激烈的情緒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而旁邊的助手也發現了張教授的異狀,頗有些好奇的走到了張教授的身後。
看到光屏上的那不斷攀升的數字和線條,助手滿臉震驚。
“精、精神力已經攀升到了b級……”
段靖哲在腦海中刻畫完x-s09-78零件之後,便開始不斷推測着與它相咬合的幾個零件。通過那凹槽的長度和寬度,段靖哲開始一個又一個從自己了解的那些零件中篩選起來。
他腦海中的精神力細絲慢慢的停止了自己的旋轉,伸出了無數的分支開始一點點在段靖哲腦海中勾勒演化,按照段靖哲的想法變成一個個的零件虛影和x-s09-78零件調試契合。
每完成一個零件虛影的演化,那個精神力雲團就壯大一分。
而測試艙外的兩個人都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中。
張教授眼神激動而炙熱。
而助手卻已經完全傻掉了,指着測試儀的光屏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天哪……”
光屏上的代表精神力的那條藍線直接攀升到了a級的臨界點上。
而且還在不斷上升。
段靖哲沉浸在自己刻畫的零件組中,經過了大約兩百次的迅速匹配,他終于找到了那些與x-s09-78相接的四個零件。
心滿意足的睜開了眼睛。
所有的精神力細絲立馬收縮到了雲團裏面,一動不動。
測試艙外。
全力攀升的藍色細線将将到達s級的下限,然後猛地降到了d級的臨界點上。
張教授和助手的心也跟這條藍線一般,仿佛做了一趟坡度過猛的過山車,瞬間提起來然後瞬間又降了下去。
一分鐘後,測試儀發出了一聲電子提示音,這次的測試結果也顯示在了光屏上面。
【體質e級,精神力d級】
不過這次在場的兩個人誰也沒有把這個結果放在心上。
助手現在已經徹底傻掉了,呆呆的盯着測試儀的光屏。
張教授卻是無比興奮的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他看着旁邊傻掉的助手,伸手拍了他後背一巴掌,把他拍的一個踉跄,不過人倒是醒過來了。
“這件事情你誰也不要說出去”,張教授的語氣十分鄭重。
助手愣愣的點了點頭。
張教授說完之後就滿心激動的把測試艙的艙門打開了,看着裏面一臉滿足的段靖哲,張教授明顯察覺到了什麽。
他壓抑着自己興奮的心情,盡量平靜的問道,“你在測試艙的裏面的時候幹了什麽?”
段靖哲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眼神裏面透露出了一些小小的委屈,“我沒拆零件。”
張教授一滞,看着段靖哲那委委屈屈的小眼神什麽都說不出來了。他倒是很想跟這個孩子解釋一下自己并沒有懷疑他,但是段靖哲已經利落的從測試艙爬了出來,快步的離開了測試室。
臨走之前,段靖哲響起東老師叮囑他要禮貌的話,不情不願的轉過身對他們兩個說了一句,“你們說過測試完了我就可以走了。”
段靖哲顯然不喜歡說話,這次說了這麽多字,小臉都皺了起來。他說完之後也沒關注那兩個人的反應,直接開門走了出去。
張教授頗有些無力的扶住了自己的額頭。他本來想弄清楚那精神力忽高忽低的原因,但是顯然段靖哲這孩子不喜歡和他說話。看來這件事情只能托付給東老師了。
張教授想完事情的解決辦法之後,這才慢慢的思考起來段靖哲精神力的問題。
剛才他看到段靖哲精神力起伏的曲線,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他似乎從哪裏聽到過這種情況。張教授皺着眉頭想了許久,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老師曾經開玩笑的跟他講過這麽一件事情,還讓他看了一張打印出來的紙張。
他的老師當時就說曾經有這麽一個人,他的精神力表現值很低,當時大家都認為他是一個廢物,根本無法學習機甲制造。但是後來,這個人出乎衆人預料的成為了聯邦第一機甲制造師,他制造出了聯邦第一架sss級機甲。這件事情當時造成了很大的轟動,知道他之前測試結果的那些人沒有一個相信他能夠獲得那麽大的成就。因為那個人家族是當時聯邦的第一世家,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是他們家族幫他做的假。
因為這件事情造成的影響很大,而第一世家的家主正巧在選舉總統的關頭上,為了不對自己的選舉繼續産生惡劣的影響,他們不能不在公衆面前重新做了一次精神力測試。
測試的結果是體質a級,精神力ss級。
看到了這個結果的民衆們一陣嘩然,雖然心中還是有些驚疑不定,但是對那個人的實力卻也相信了大半。這個時候有人提出來了當時測試的事情,這個家主給出的答案是,測試儀不穩定,有可能出現測試失誤的情況。
而非常巧合的是,在這件事情發生的兩個月後,埃爾斯星球上的一個小鎮上就出現了一例測試儀發生失誤的事情。這件事情被公布出來之後,所有人都對世家家主的解釋深信不疑。
但是其中不包括張教授的老師。他的老師曾經跟那個第一機甲制造師是同一屆的學生,甚至是一個宿舍的舍友,兩個人的關系可以算是不錯。至少在那個學校裏面,沒有人比他更熟悉了。因為檢測出來是廢物,所以機甲學院的學生們都不屑于跟那個機甲制造師一起,唯一和他接觸比較多的也就是張教授的老師了。
那個制造師的天分究竟如何,張教授的老師十分清楚。他們兩個經常會一起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他經常能看到那個人滿頭大汗的艱難模樣。所以說,當時那個家主給出的解釋,張教授的老師根本就不信。
不過就算不信,張教授的老師也沒有把他放在心上。至于那張有着奇怪曲線的打印紙,則是張教授的老師畢業時打掃衛生從那個人的床鋪下面掃出來的。雖然看不懂是什麽東西,但是他擔心這張紙他那個舍友有用,所以就一直存着。準備什麽時候有機會見到,直接還給他。
誰知道就傳來了那個人制造出了sss級的機甲,成為了聯邦第一機甲制造師的消息。
對于這個精神力詭異跳躍了好幾個級別的事情,張教授的老師曾經酒後拿出來跟張教授說過,甚至還靈光一閃的把那張紙掏了出來。調侃的說着,沒準這就是那人的精神力波動曲線呢。
張教授想到這一茬,激動的滿頭是汗。
老師當時無意中說的一句話,很有可能就是事實!
現在看起來,段靖哲的情況跟上一個聯邦第一機甲制造師的狀況是一樣的。
他的精神力很有可能是成長型的精神力!
以剛才的測試結果來看,段靖哲的精神力已經可以摸到s級的底線了,如果他的精神力真的可以增長的話,那麽他很有可能變成ss級的精神力,甚至有可能是從來沒有見過的sss級!
聯想到這裏,張教授臉色通紅,激動的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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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發現自家教授現在是越來越神秘了,之前叮囑過他不許将那天測試室裏面的事情告訴別人之後,就神神秘秘的找了東老師,兩個人單獨聊了很長一段時間。
助手耷拉着臉有些沮喪。
自家教授幹事情什麽時候避着自己過,現在他們談事情連聽都不讓自己聽了。
張教授和東浩揚談完之後,整個人散發着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精神氣,看起來仿佛年輕了二十歲。助手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但是看着自家教授的樣子還是感覺到很開心。
“我跟東老師談過了,段靖哲那孩子已經同意重新加入穆利斯學院的學籍。一會兒東老師會把那孩子的資料給你,你去教務處那裏辦一下。”
助手點了點頭。
“另外,東老師給你資料的同時還會給你一張段靖哲的作息表”,說到這裏的時候張教授眼睛放光,“你把它記牢了,以後那孩子只要出現在實驗室,咱們就要先出現在那裏。”
“……啊?”,助手滿臉尴尬,怎麽現在弄得他們和跟蹤狂一樣了。
張教授一巴掌拍在了助手的肩膀上,眼神裏面盡是怒其不争的意味,“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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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段靖哲去實驗室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奇怪的老頭守在那裏,跟旁邊站着人一字一句的講着什麽。段靖哲對于他們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他們兩個都在實驗臺那裏,所以段靖哲過去的時候不可避免的聽清了他們說的什麽話。
尤其是在那個奇怪的老頭聲音很大的情況下。
“y系列的零件主要特點就是在他們的光滑度上。所以一般只要是十分需要靈活度的機甲位置都會使用y系列的零件……”
段靖哲聽了一句,就立馬停住了自己準備錯身而過的動作。
兩只耳朵豎了起來。
張教授看着段靖哲的模樣心中暗笑,再次提高了自己的聲音。他可是問過東老師這孩子的學習進度了,y系列的零件段靖哲可是剛剛接觸,他這次一定要把這堂課講的精彩。
助手看着自家教授把一個又一個他熟悉的不行的知識對着自己往外抛,心裏苦的不行。
這些他自己都背的滾瓜爛熟了,為什麽得裝作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再聽一遍?
助手之前也是教授的學生,畢業之後直接就留在了教授身邊,現在教授講過的知識他上學的時候就已經背的很熟了,更何況跟着張教授又耳濡目染了這麽多年。
教授讓他聽講課也就罷了,為毛還要裝作獲益匪淺的樣子?!
助手不禁在心裏面淚流滿面。
雖然教授的方法很傻,但是對于段靖哲來說卻是意外的好用。從那天以後,段靖哲都會默默的跟在張教授身後仔細的聽着。
教授還會根據偷偷瞄到的段靖哲的表情而決定自己講解的重點。
而段靖哲則一直以為自己在偷師,而且很自然的覺得那兩個人都沒有發現。
就在這種一個人有意教徒另一個有意偷師的情況下過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