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3 正文完
像是潘多拉的魔盒,沒打開之前,充滿了好奇心,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探究竟。
一旦開啓,誰知道裏頭裝着什麽東西。
但她不想要渾渾噩噩下去。
那些夢裏的親吻,以及極致的親密舉動,跟眼前的這個男人所有的糾纏。
忘卻的種種,她想要知道。
林沅見他沒做聲,以為他并不想回應,她松開了他的衣角,低聲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唐突——”
他打斷她,低啞地問:“你想知道?”
聽到他的聲音,林沅擡眸看他。
男人漂亮的眸子好似染了白露,水汽蒙蒙,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林沅心想,如果他的眼睛裏住着清泉,那麽此刻,她一定已經溺死在這汪清泉裏,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林沅,你想知道嗎?”
現下的聲音與夢裏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或許,那些根本就不是夢境,而是真切存在的事實。
林沅勇敢地跟他對視着,須臾,她沖他點點頭。
姜以湛低笑一聲,林沅見他從衛衣領口處取出什麽,從頭頂摘過,她才看清楚,是一條銀色鏈子,銀鏈上挂着一枚鑽戒。
男人修長的手指解開銀鏈,鑽戒滑落在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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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捉住她蔥白的手指,見她沒有抗拒,他期待裏隐隐帶了些緊張,小巧的六爪鑽戒套入無名指,嚴絲合縫,恰是整好。
林沅怔然地望着他。
他已然低頭,一個吻,輕飄飄地落在她無名指處。
“大概是這樣的關系。”
男人的嗓音喑啞晦澀,帶着些許不确定。
林沅的心口處一陣揪心疼,一直以來有過猜測,這下子真相大白,原來那個任性逃婚的女人,是她自己麽?
可是……
為什麽要逃婚呢?
明明她也是……
她臉上一紅,即便羞澀,可是卻不得不承認。
只有在他身邊,才能真切感受到,心髒跳動的頻率。
可惜……
她什麽也記不得了。
以前的種種,盡數都記不得,包括他這個人。
應該會很傷心吧?
是了,怎麽可能會不傷心?
也許,只有像她這種沒心沒肺的人,總是很輕易就将別人遺忘的女人,才感覺不到心痛,是不是?
林沅縮回手指,糾結了半晌,才低低回道:“以前的事情,我都……記不得了。”
姜以湛聞言僵了僵,他已經記不清楚這是她第幾次對自己說這個。
而往往說完這句話,緊接着,就是讓他忘了她。
“林沅。”
趕在她開口前,姜以湛臉色慘白地阻止她,笑得及其勉強,“別說了,好嗎?我不想聽。”
林沅:“……”
姜以湛深呼吸一口氣,故作輕松道:“很晚了,早點休息,晚安。”
他急忙轉身,生怕她開口後,好不容易縫合的心髒,再次破裂。
衣角再次被攥緊,阻止了他的腳步。
然後,他被她從身後抱住。
姜以湛僵在原地,她抱得很緊,細白的手腕牢牢箍在自己腰間,她将臉孔埋入他後背,姜以湛聽到了她幾不可聞的聲音:“可是,我不想再忘記你了。”
林沅羞得不行,見他一動不動,也不回應,她心亂如麻,聲音越來越低,“……我一直有在吃藥治療,也許要很久,或許過程會很艱辛,可是我會、會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地記住你,所以、所以……”
“……”
她咬着嘴唇,軟軟糯糯道:“姜先生……”
“林沅。”
他開口的同時,握住了她的手腕。
“嗯?”
他呼吸急促地開口:“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她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知道的。”
他轉過身子,低頭看她。
林沅被他看得不自在極了,雖然對他說了那些承諾,可沒法子想起以前的事情,對他還是感覺很陌生。被他□□裸地眼神凝視着,林沅下意識地就想要回避。
小巧的下頤被他握着,跟夢裏一樣灼熱的吻,不由分說地落了下來。
她被抵在了樓道間的牆壁上。
許是怕她撞到牆壁,他的手掌穿過她的黑發,墊在她腦後。
他吻得急切,又怕傷到她,不敢長驅直入。
林沅從濃重的親吻裏,感受到了毫不隐藏的憐惜。
這個男人,一直都默默地容忍着她的任性,即便她一次又一次毫不自知地傷害着他,他依舊配合着自己,演好這場戲。
如果換做是她呢?
如果被遺忘的那個人是她?
她會怎樣?
會像他一樣有勇氣嗎?
熱烈的親吻中,林沅恍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不若剛才的疾風驟雨,他吻得越來越輕柔,像是怕吓壞她,只敢在她唇間輾轉流連。
“林沅。”
她被親得七葷八素,朦胧間,他已然離開她的嘴唇,趴在她耳邊,喘息不定,“別這樣看我。”
“嗯?”
她沒有聽懂。
“你這樣看着我,我會變得貪得無厭。”
她雙手抵在他胸口處,氣喘籲籲地反問:“……貪得無厭?”
見她沒弄明白,姜以湛低笑了聲,吻在她小巧的耳垂上,感覺到她的僵硬,他壞心眼地用舌尖輕舔了一下。
林沅渾身一抖,聯想到那些旖旎的夢,紅潮霎時間從臉頰蔓延至耳後,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她依偎在他懷裏,神思昏昧,也不知道胡思亂想了些什麽,忽而開口道:“……可以的。”
“嗯?什麽?”
她将自己埋得更深,臉紅心跳地低喃;“可以……貪得無厭。”
說完這句話,她就後悔了。
祈禱着他沒能聽見。
遺憾的是,她的祈禱并沒起到作用。
當晚,她就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貪得無厭。
夢裏是一回事,真正感觸,則又大為不同。
太久沒有觸碰到彼此,林沅只覺得身體裏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正一寸一寸将自己吞噬殆盡。
過程并不輕松。
她似乎特別緊張。
有些疼。
林沅疼得眼角飙出了清淚,男人停止了動作,低頭吻去她的眼淚,嗓音魅惑裏帶着幾分變了調的沙啞,“寶貝,放輕松,嗯?”
聽到他飽含欲.望的聲音,林沅更緊張了。
臉蛋脹得通紅,她想要就此作罷,可瞧見男人潋滟的黑瞳,她什麽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輕一點,好嗎?”
她眼角泛紅,點點頭。
說是輕一點,也沒輕到哪裏去。
林沅雙手死死絞着床單,因為承受不住,整個人往後仰,目光有些渙散地望着窗臺處綻放的小雛菊。
腦子裏昏昏沉沉,龐大的睡意再次攏上心間,昏睡前,林沅察覺到男人将自己攏在懷裏,緊緊抱住,沙啞低喃:“林沅,即便你睜開眼睛時,再次忘記我,我也一定會将你……找回來。”
她已經沉沉睡去。
姜以湛将臉頰埋在她馨香的發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捉住她蔥白的手指,小指勾纏着她的,就像當初一樣。
他像是對她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我們約定好的,嗯?”
約定好的……麽?
睡夢中,她的眼角滲出了一滴清淚。
又是一年春,萬物複蘇,天高海闊,草長莺飛,一輛銀灰色保時捷911以漂亮地過彎技術行駛在柏油馬路上。
都說春雨貴如油,麗城卻像是游離在外的游魂般,被摒棄在外。即便是下着雨,絲毫也沒影響到車速。車窗半啓,女人單手握着方向盤,從中控臺取出墨鏡,遮住明媚的眼眸。
機場大廳人頭攢動,林沅拎着行李箱,步入大廳。天氣轉暖,機場大廳的暖風依舊充足,林沅解開風衣紐扣,推了推架在鼻梁處的墨鏡。
取票,過安檢,登機,一切都很順暢。
飛往Z城的航班五分鐘後起飛,機艙內有些悶熱,林沅脫下了米色風衣,折好放在頭頂的行李架上。
她今天穿了件裸色真絲襯衫,酒紅色皮裙,同色系高跟鞋,年前剛換了新發型,減掉及腰的長發時,心疼不已,不過新換的發型利落潇灑,配合着貝雷帽,特別凸顯氣質。
林沅從包包裏拿出小鏡子,打量了下,最近愛上了豔麗的唇妝,是以常用的橘色系變為頗有氣場的正紅色。
剛下飛機,一眼就瞧見了接機人員。
她今晚要參加一個慈善晚會,舉辦方是SPN酒店集團,跨過公司SPN酒店集團以往一直專注國際市場,這年打算正式進軍國內市場,是以籌辦了在國內的第一個慈善晚會。
晚會地點設在雲騰集團下屬的五星級酒店——雲騰·天韻酒店。
林沅跟着主辦方安排的工作人員到了酒店,房間是早已安排好的,她安置好後,先是洗了個澡,重新化妝,因為是晚宴,她特地帶了禮服。
一場酒宴下來,沒喝多少酒,可依舊有了醉意。
夜風微涼,林沅攏了攏披肩,在洗手間補完妝後,怡然自得地去了酒店後廳。
SPN酒店集團舉辦的慈善晚宴向來吸睛,一路行來,星光璀璨,能瞧見不少眼熟的明星。
行至後花園時,隐匿于綠植間的噴泉,在霓虹燈影下,折射出絢麗的光輝。
夜間視線不好,隐約見到一男一女立于噴泉邊,似乎在說些什麽。
林沅無語望天,她只是想要清淨一下,為什麽每次都要遇到這樣旖旎暧昧的事情。
咦?等等!
每次?
林沅秀眉蹙了蹙,靠近了一些。
剛邁出一步,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偏冷調,輕飄飄地說:“喜歡我?”
诶?有點……耳熟……
“你有病嗎?”
低沉沙啞的嗓音透着毫不避諱的傲慢與輕蔑,一點都不顧及人家女孩子的面子。
女孩子好似受不了打擊,捂着臉嘤嘤嘤地邊走邊哭。
林沅:“…………”
這個聲音!!!
不妙!!
這會兒,她也沒心情同情人家女孩子,腳上的動作加快,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還沒走兩步,只聽“卡啦”一聲,她被定在了原地。
她今晚穿了件正紅色長裙禮服,為了配合這條裙子,特地穿了鞋跟細長的恨天高,一整夜下來,她的腳後跟磨破了幾層皮也就罷了,偏偏在此時,鞋跟卡在歐式雕花的磚縫裏,動彈不得。
這也……太尴尬了。
而且……
這個聲音!!!
“爸比爸比,我拿了你最喜歡吃的草莓蛋糕哦!”
稚嫩的聲音響起,順便還奉送了兩記火辣辣的熱吻,男人彎腰将小豆丁抱起,憐愛親了親兒子柔嫩的小臉蛋。
“爸比爸比,溪溪也要抱抱!”
西服一角被另一枚小豆丁攥住,懷裏的小豆丁顯然不樂意了,氣鼓鼓地說道:“姜林溪,你都四歲了,還要爸比抱抱,羞羞羞!”
“姜沅溪,你也一樣——”
“但爸比說了,做哥哥的要照顧弟弟,我是弟弟,你是哥哥。”小豆丁牢牢抱住男人,占有欲十足地對男人說:“爸比爸比,不要抱他,只抱我。我最喜歡爸比了。”
林沅:“…………”
男人輕笑一聲,彎腰将另一枚小豆丁抱起。
“爸比,我拿了爸比最喜歡的草莓糖,爸比最喜歡喂媽咪吃草莓糖了,我都知道。”
林沅;“!!!!”
丢死人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啊啊啊啊啊!
不不不!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她彎下腰,用盡全力去拔高跟鞋,邊拔鞋子,邊密切關注身後的動态。
身後沒有了寶寶鬧哄哄的聲音,也許是走遠了,林沅長出一口氣,終于将全幅心神放在了鞋子上。
許是太過專注,以至于忽略了周遭的環境,直到白皙修長的手指擱放在自己的鞋子上,稍稍施力,鞋子輕而易舉地被拔了出來。
林沅呼吸一滞,立即轉頭看向“救世主”。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穿着單薄的白襯衫,襯衫紐扣開了兩顆,露出令人遐想的纖美鎖骨,林沅順着他的領口往臉上瞧去,濃黑的眉,算是冷漠禁欲的臉孔,偏生綴了一雙不正經的桃花眼,明明是略顯淡漠的眼神,因着眼角微彎,竟生出了幾分春意融融。
非常好看的男人,好看到……她想要棄掉鞋子,拔腿就跑。
因為……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勉強定了定心神,見他不吭聲,她只好先行打破沉默,挂上了練就多年的職業假笑,若無其事地跟他打招呼:“呵呵呵,好、好巧。”
男人直起身子,冷冷清清地注視着她,仍舊是一語不發。
林沅惴惴不安,低垂着眼眸不敢看他。
男人微微俯身,手指上勾着她的恨天高,林沅餘光掃了他一眼,見他眉目冷清,嘴角卻挂了抹淺笑,“不巧。”
呵呵呵!
要不要這麽記仇啊……
林沅在心裏吐槽他,面上卻表現得甭提有多麽淡定。
“……多謝幫忙,這個……還我。”
她厚着臉皮,上前一步,指節剛碰上鞋子,他手指一收,直起身子,鞋子以完美的抛物線,被他丢進了身後的噴泉裏。
林沅一頭黑線:“…………”
OJBK!
林沅看了他一眼,彎腰脫下另一只鞋子,學着他的模樣,依葫蘆畫瓢地丢進了噴泉。
姜以湛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差點破功。
“解氣了嗎?”
她歪歪頭,笑靥如花地看向他。
姜以湛深邃烏黑的眼眸飛快閃過一絲笑意,稍縱即逝,教人來不及捕捉。
“一點點。”
他慢條斯理地回道。
林沅思考了幾秒,雙手揪住他的襯衫,将他拉了下來,殷紅的唇瓣撞上男人的薄唇,忽輕忽重地挑逗着他。
姜以湛直勾勾地注視着她,眼底浮現幾絲玩味兒,他單手擱在她腰際,手掌摩挲着她的細腰,輕而易舉地将她攏在懷裏,低頭重重吻了上去。
也不知道親了多久,林沅只覺得自己唇舌都開始發麻,男人終于舍得放開她,薄涼的唇瓣貼在她微燙的耳尖,似笑非笑道:“姜太太,在你想好怎麽哄我之前,你都別想睡了。”
林沅:“……”
是夜,被折騰得哭唧唧的林沅,在第N次求饒後,總算被暫時放過。
睡到半夜,林沅支起身子,身邊的男人睡意正酣,多年以來,他睡覺時,還是秉持着小時候的習慣,無意識地吮吸着拇指,有那麽一丢丢的可愛。
林沅湊過去,憐惜地親了親他的薄唇,他輕輕蹙了蹙濃眉,纏繞在她腰間的手臂下意識縮緊。
林沅半趴在他肩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啄他的薄唇,窗臺上的小雛菊開了,伴着幽幽夜風,似有清香飄來。
須臾,她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喂,姜小白,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也很愛你,很愛很愛你……”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圓滿撒花啦!!
番外盡量保持日更吧。
番外另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