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兩人說話期間, 葉紀棠已經帶人回來了,後面還脫着一頭死去的大黑熊,來的這些男子們何時見過這等猛獸, 一個個的吓得臉色都白了。
“皇上竟能獵得一頭大黑熊真是英勇神武, 乃我朝之福!”
“皇上萬歲!”
百官們紛紛跪在地上叩首呼喊。
“起!”
身後的傷口越來越疼,葉紀棠的臉色也有些不好, 陸晏修一路來到她的身邊,原本虛扶着她的蕭姜立馬退後讓開位置,陸晏修擔憂的看着她,小聲問道“皇上,你沒受傷吧?”
“沒事兒,我去換身衣服就來。”
“好”
這次狩獵,洛安安并未跟來,但怕出現意外讓蕭姜帶了不少他配的藥, 葉紀棠将身上的盔甲脫下來, 裏面原本雪白的裏衣已經被鮮血染紅了,裏衣黏在傷口上,血淋淋的看着十分駭人。
“皇上忍着些,臣要将衣服剝離開,這樣才好上藥。”
“無妨,你只管弄便是。”
葉紀棠淡然的坐在那兒,蕭姜站在她的身後小心翼翼的将裏衣剝開,鮮血順着流了出來。
她連忙簡單的處理了一下,那畜生當真下手重得狠,四道爪痕幾乎都能看到裏面的白骨了,蕭姜一邊暗罵越華清她們,一邊迅速的為葉紀棠處理傷口。
營帳中彌漫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仲松在外面守着,來回的走動,心中對葉紀棠的傷擔憂不已,索性現在還不是夏日,狩獵一共三日,若是夏日只怕傷口會十分嚴重。
葉紀棠換了一襲黑色長袍,她坐在銅鏡前,看着裏面蒼白的臉色,擡手用力的揉捏了兩下,臉頰有些泛紅了,她才罷休。
“将這些東西都處理了,帳中染上香薰。”
“臣明白。”
陸晏修獨自坐在一處篝火那兒,手中拿着一根小木棍攪弄着,一副心緒不寧的樣子,他方才靠近皇上的時候分明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可皇上看起來并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莫非那血腥味是皇上在獵殺黑熊的時候不小心濺上去的?
“你再撥弄一下,這篝火就要滅了,晏修在想什麽呢,這般出神。”
葉紀棠不知何時過來了,她坐在陸晏修的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他分明坐在篝火邊,可是小手卻十分冰涼,她道“讓我猜猜,莫不是晏修在想我殺那黑熊的時候那神武的樣子不成?”
“皇上,獵殺那黑熊想必很兇險吧?”
陸晏修歪頭看着葉紀棠,火光照在他的側臉上,雙眼中滿是擔憂,葉紀棠擡手蒙住他的雙眼,順手将他拉入懷中,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小人兒怎麽就這般不好騙呢,那雙眼睛這般瞧着自己,若不是地方不對,恐怕她已經忍不住說出來了。
陸晏修在她的懷中蹭了蹭,悶悶的小聲說道“皇上總是這般,上次蠱毒也是,這次也是,臣知道皇上是怕臣擔心,可皇上越不說,臣的心就越放不下來,臣知道,皇上坐在這個位置上不容易,要顧及很多,更是有很多人在暗中琢磨着如何将你拉下來,可皇上,臣心中就只有一個你,你若好了,臣就很開心。”
“确實受了點傷,不太嚴重,臨走的時候洛安安準備了不少藥,蕭姜方才已經為我處理過了,若是晏修還不放心等一下結束後我讓你瞧瞧可好?”
陸晏修的話就跟針一般紮在她的心頭,葉紀棠在他的頭頂落下一個吻,宛如羽毛拂過一般。
“好”
不多時,韓姝送來烤好的肉,葉紀棠取出匕首劃了一塊喂給陸晏修,這肉不是她獵的那頭黑熊的肉,而是在回來的路上她特意讓仲松去打的一頭鹿,鹿肉肥美,剛剛烤好的,還冒着熱氣,陸晏修就着她的手,秀氣的咬了一小塊。
陸晏修滿足的點了點頭“好吃!”
葉紀棠輕笑了一聲,擡手擦去他嘴角的油“明日我去獵幾只兔子和野雞,到時候烤給你吃,讓你嘗嘗我烤的,那才叫好吃呢。”
“皇上還會烤這些?”
陸晏修的話被端着一碟子烤肉過來的蕭姜聽到,蕭姜順勢坐在兩人的對面,她道“君妃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當初咱們在漢河的時候,時常去打獵,都是皇上烤的,剛開始的時候經常掌控不好火,都焦了,後來次數多了,皇上那一手烤肉啊,真的是讓人垂涎三尺呢!”
……
葉紀棠幽幽的看着蕭姜,蕭姜頓時虎軀一震,她似乎又壞了皇上的好事兒了!
“诶,仲松手上的肉看着比臣的好吃,臣先走了!”蕭姜反應迅速,起身撒丫子就跑了。
陸晏修頓時笑了起來,葉紀棠怨念的将手上陸晏修沒吃完的鹿肉塞到嘴裏,結果動作太大扯到了她背上的傷口,葉紀棠悶哼了一聲。
“皇上,咱們不如還是回營帳吧。”陸晏修頓時又開始擔憂了。
“無妨,你今夜都沒有吃什麽,再吃一點。”葉紀棠搖了搖頭,又插了一塊喂到陸晏修的嘴邊。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篝火晚宴才結束了,各自回到營帳中,剛一回去,陸晏修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葉紀棠坐在床榻邊,伸手就要開始扒她的衣服,葉紀棠知曉躲不掉,但依舊忍不住的說道“晏修這般着急麽,剛回來就想了?”
“皇上!”陸晏修惱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葉紀棠乖乖閉上嘴巴,任由他脫下自己的衣服,陸晏修看到幾乎纏滿整個後背的紗布,眼淚怎麽也忍不住了,順着眼眶就落了下來,扶在紗布上的手都是顫抖的。
小人兒泣不成聲的,葉紀棠心疼得将他摟在懷中“不告訴你就是瞧不得你這般哭,你一哭我這心就跟着疼,乖。”
陸晏修想要起身,又怕牽扯到她的傷口,只能束手束腳的任由她抱着“這就是皇上說得沒什麽大礙麽,皇上口口聲聲說心疼臣,可殺那黑熊的時候可想起過我?難道你不知道多叫一些人麽?偏生要一個人上去。”
“原本獵殺的不過是稍微兇悍一些的,可沒想到有人動了手腳,那大黑熊被人下了藥,若是在那個時候叫人,就示了弱,被人抓到了機會,皆時你還有那些朝臣與她們帶來的家眷不就落入那壞人之手了麽。”
葉紀棠擡手為他擦了擦眼淚“再說了,我也不是一個人,不是蕭姜與仲松還在麽,只是後面我躲閃不及,這才挨了一下,這點傷不過多久就好了。”
“本是想瞞着你……”
葉紀棠話還沒有說完,懷中的小人兒淚眼婆娑的瞪了她一眼,葉紀棠連忙道“本是想瞞着你等回去以後再告訴你的,既然現如今晏修已經知道了,這兩日還要替我瞞着才是,莫要讓那些居心叵測之人察覺出了什麽。”
“等回去後讓安安好好替你處理一下。”
陸晏修自然也知道現在不是使小性子的時候。
“一切都聽君妃的。”
瞧着他臉色有些緩解了,葉紀棠連忙點頭保證,本來也打算回去讓洛安安幫她處理一下的,這話不過也是哄着陸晏修而已,不然這小人兒怕是要一直提心吊膽了。
次日一早葉紀棠就醒了,背上的傷口有些刺痛,葉紀棠看着陸晏修還在睡覺,小心翼翼的翻身起床,為他蓋好被褥後這才更衣出去。
“皇上。”
仲松與蕭姜結伴前來。
“昨夜可有什麽異動?”
“回皇上,昨夜越華清派人送了一封信下山了,咱們的人已經秘密跟了上去。”
昨日葉紀棠平安歸來打破了越華清她們的計劃,葉紀棠算準了越華清定然坐不住,早早的就派人收住下山的路,果然這魚兒還是上鈎了。
“今日越華清必然還有試探,朕帶着晏修去狩獵,你們好好盯着她,将與她有過接觸的人都記下來。”
“諾”
交代完事情後,葉紀棠這才轉身回到營帳內,陸晏修已經醒了,他抱着被褥坐在榻上,目光游離,一副還沒清醒的樣子。
葉紀棠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可餓了?”
“臣先看看皇上的傷。”
“無礙,我剛剛已經看過了,沒有扯到,晏修今日換上騎裝吧,我帶你去打獵。”
“打獵!皇上這般還要去打獵?”陸晏修的聲音有些拔高,一雙眼睛瞪圓了看着葉紀棠,跟被惹毛了的小毛球一副樣子,頭上的幾根小頭發翹起來,呆萌呆萌的。
葉紀棠道“之前不是答應過你麽,要帶你去打獵的,咱們今日就在獵場的外圍走走,不去裏面。”
“那也不行!萬一你那傷口又嚴重了怎麽辦!不行!”陸晏修搖了搖頭,一副葉紀棠說什麽,他都不去的樣子。
如何哄陸晏修,葉紀棠自然是有一手的,她伸手将正在氣頭上的小人兒拉到懷中,直接堵住他的嘴,陸晏修張開嘴就想咬她一口,結婚不曾想被這人逮住了機會鑽了空子,一時間陸晏修也不敢掙紮,只能任由她欺負。
一吻過後,陸晏修已經軟做了一團,早已沒了方才的氣勢,葉紀棠湊到他耳邊,啞着聲音,帶着幾分蠱惑人心的魅惑“晏修,想不想去,嗯?”
熱氣呵在他的耳朵上,陸晏修的身子一哆嗦,腦中已經有些暈眩了,他無意識的點了點頭,葉紀棠嘴角一動,低聲笑了。
等陸晏修找回理智後,恨不得擡手抽自己兩下,怎麽就這般不争氣呢!這人不是每天都能看到麽,為什麽她不過是稍微誘惑了他一下,他就堅守不住呢,真是太丢人了!
等陸晏修換好騎裝,葉紀棠已經讓人牽了一匹馬過來,陸晏修站在那兒看着馬,有些為難了,他從未騎過馬,這該怎麽上?
不等他想出辦法,葉紀棠已經拽着缰繩翻身上去了,她坐在馬上,一手牽着缰繩,另一只手伸向他,陸晏修後退了兩步搖了搖頭“你身上還有傷呢,這樣不行。”
“晏修這是不相信我?”
“參見皇上、君妃,皇上莫不是要去狩獵不成?”
越澤與一些世家公子結伴走來,看到兩人後還有些意外,連忙上前行禮。
葉紀棠連個眼神都沒有施舍他們,而是一門心思看着陸晏修,伸出去的手也沒有收回來,意圖十分明顯了。
站在越澤身後的蘇任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他忍不住的說道“皇上,蘇任小時候也曾學過騎射,若是皇上不嫌,不如讓蘇任一同前去吧,昨日皇上獵殺了那麽一頭大黑熊,蘇任好想親眼一睹皇上狩獵時候的英姿。”
葉紀棠開口道“晏修還不快上來,若是遲了,那些獵物只怕是還不夠仲松與蕭姜分了呢。”
陸晏修知曉,這人今日不達目的不罷休,他只能伸出手放在葉紀棠的手中,葉紀棠的手突然用力,陸晏修驚呼一聲,身子騰空起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在葉紀棠的懷中了,葉紀棠縱馬飛馳而去,留下幾個神色不一的世家公子。
越澤轉過頭來眼神冰冷的看着那蘇任,随後便離開了,蘇任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不屑的笑了笑“看我做甚,有本事去取代那陸晏修啊,住進宮裏這麽久了,結果到現在皇上連個眼神都不施舍給你,自己不行還不允許別人出手麽。”
一只白兔從兩人前面不遠處跳過,來到一棵大樹下,在那兒吃草。
這小兔子雖是不大,但是給懷中的小人兒做一個手捂也是極好的,她兩手圈住陸晏修拉弓對準那毫無察覺的小白兔,一箭射了出去,正中,小白兔倒在草地中蹬了蹬後腿就沒了動靜,跟在兩人身後的的侍衛翻身下馬去将小兔子撿起來,将上面的箭拔了交給葉紀棠。
将箭放回箭筒裏面後,葉紀棠伸手牽着缰繩靠在陸晏修的肩膀上,語氣有些得意的說道“晏修怎麽樣,有沒有覺得你的妻主神勇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