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世安岩(二)
趙潤安病情忽然嚴重了起來,開始吐血,本來體內的毒已經被壓制住了,但是忽然之間開始像全身擴散。
眼看着趙潤安短短的幾天,就只剩進氣沒有出氣了,趙岩心驚的看着仿佛随時都能死去的人,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包圍住了趙岩,怎麽辦?
他心中的聲音這樣的問着自己,怎麽辦,哥哥若是死了,他怎麽辦?他愛的人死了,他怎麽辦?他甚至還沒有對他親口說出一句,我愛你。
趙岩站在趙潤安的床前,看着趙潤安眼下濃濃的黑眼圈,站在那裏一直沒有動作,看着在睡夢中忽然張開嘴大口呼吸的趙潤安,趙岩淚濕了衣衫,跪在趙潤安的床前,手忍不住的伸向趙岩的脖子,“哥。”
這個時候睡夢中的趙潤安忽然睜開了眼,趙岩下意識的把手收了回去,猛地站起了身,閃躲着不敢看趙潤安的眼睛。但是過了許久趙潤安都沒有動靜,趙岩看過去,原來趙潤安只是在睡夢中睜開了眼,但是神智還沒有清醒。
趙岩攥緊了自己的手,站在趙潤安床前靜立了半天,再一次的把手覆上了趙潤安的脖子,古銅色的手和白皙的脖頸形成了強烈的沖擊感,趙岩莫名的興奮了幾分。趙岩慢慢收緊自己的手,“哥哥,你不要怕,你現在下面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去陪你。”
趙岩看着身下的人慢慢把嘴張開,用力的呼吸着薄弱的空氣,身下人的眼睛慢慢轉向趙岩,趙岩下意識的想要把手松開,卻還是用力的握緊,“哥哥,不要怕。”
趙岩以為他會從趙潤安眼睛中看到哪怕一絲絲的怨恨,但是沒有,趙潤安還是那樣溫柔的望着他,仿佛在縱容的告訴趙岩,我是你的哥哥,你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看着趙潤安的目光,趙岩忽然松開手,瘋了一般的吻住了趙潤安,身手撕開了身下人的衣服,屋子裏的溫度永遠都那麽高,即使趙潤安全身□□着,卻感受不到一絲涼意,他只是感受到身上那副火熱的身軀,馬上就燃燒了自己。
當趙岩放棄親吻,不,與其說是親吻不如說是撕咬。當趙岩放棄撕咬他的時候,趙潤安看到趙岩撐起身子看着他。明明知道這樣下去便是萬劫不複,但是趙潤安還是伸出了手,抱住了趙岩的脖頸。
既然自己怎麽樣都是要死的,不如死前,就這樣放縱一把吧。
趙潤安無聲的邀請讓趙岩一瞬間紅了眼眶,趙岩身上的肌肉暴起,再一次的低頭吻住了趙潤安,只不過這一次,趙岩從粗暴的撕咬變成了溫柔的舔舐。
當趙岩進入到趙潤安體內的時候,一滴淚順着趙岩的下颚滴到趙潤安的嘴裏,趙潤安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我的弟弟,你為什麽要悲傷呢。
看到趙潤安的動作,趙岩眼底愈加的黯然,兩副身軀糾纏在一起,就像他們這一世的命運,沒有什麽能夠再把他們分開。
等到趙岩神智恢複過來的時候,趙潤安已經昏死過去,趙岩從趙潤安的體內出來的時候,帶出一道道血絲。
趙岩冷靜的看着昏睡過去的人,吩咐下人打來熱水,自己親自給趙潤安清洗幹淨,重新放回到已經被下人換好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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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當年趙家二少爺院子裏發生的事後,整個趙家的下人,都懂了不少規矩。何況這院子裏的都是趙潤安和趙岩的心腹,看着眼前的場景,心裏有了一些猜測,但是卻沒有敢逾越讨論一二。
趙岩把趙潤安抱到床上也不去找大夫,自己穿上裏衣上床把趙潤安抱在懷中,就這樣抱着趙潤安沉沉的睡去。
先醒來的反而是趙潤安,趙潤安只感覺自己身上熱的難受,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張放大的臉在自己面前,看着趙岩長着青茬堅毅的下颚,趙潤安不知怎麽了,忽然想伸手過去摸摸是不是像自己想象的一樣紮人。
趙潤安一伸手,才發現自己被趙岩抱得緊,別說伸手了,就連動都動不得。
趙潤安只好出聲喊趙岩,但是怎麽叫趙岩都沒有個反應,趙潤安這個時候才發現趙岩的這個樣子好像不對,忙開口叫房外的人。
趙一聽到聲音低頭跑了進來,“主子。”
“趙一,你快看看趙岩是怎麽回事,我叫不醒他。”
趙一應了一聲是,走上前想讓趙岩把趙潤安放開,但是動了幾下,用上了點力氣還是掰不開趙岩的胳膊。
趙潤安看着趙一沒有辦法把趙岩和他分開,只好開口,“先不用管我,你先看看趙岩是怎麽回事。”
趙一走上前,對趙岩查探了一番。“主子,二少爺好像是把五感封閉了,才會不知外界的任何事情。”
趙潤安聽了頭都大了,趙岩這麽做還有其他的原因麽,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趙岩這是打算直接抱着自己殉情呢。
“先想辦法讓他從封閉五感的狀态中出來吧。”
趙一應了一聲,伸手拍了趙岩後背的幾處大穴,趙潤安感覺到抱着他的手動了動,忙開口,“岩兒,岩兒,睜開眼,我是哥哥。”
興許是聽到趙潤安的聲音,趙岩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對上了趙岩的目光。
趙岩靜默了看了會趙潤安,伸手摸上了趙潤安的臉,“哥哥,我們到地府了是嗎?”
趙潤安好笑的打掉了趙岩的手,“去給我找個大夫來!我體內的毒好像是解了大半。”聽到趙潤安這麽說,趙岩還沒有反應過來,倒是趙一一個健步沖了出去,去找大夫了。
趙岩看着趙潤安的臉,怎麽也想不明白,怎麽就解了呢?不是都要死了嗎?
直到大夫親自來給趙潤安看過,并确定趙潤安死不了了,趙岩才算是回到狀态。
經此一事兩個人的之間的窗戶紙也算是戳破了,趙岩倒是個臉皮厚的,硬說是因為自己把自己體內的陽氣過給了趙潤安,趙潤安才活下來的。也不回自己房間了,就在趙潤安這裏,時不時的纏着趙潤安放縱一次。
這種日子知道韓青托人來告訴趙岩那個屋子的害處,趙岩才帶着趙潤安搬去了趙潤安自己的院子,但是無論趙潤安呆在何處,趙岩都要随着而去。
趙岩一直認為韓青是他的福星,自從韓青和他們合作之後,趙家的生意好了不少,就連趙潤安久病不愈的身子都好了很多。趙岩看着趙潤安日日見好的身子,心裏感激韓青,對韓青也多有照顧。
冬日裏趙潤安在自家帶的不舒服,趙府就剩他們兩個人,也沒個過年的氣氛,趙岩幹脆把趙潤安整個打包去了韓青家裏,看着趙潤安久違了的開心,趙岩忽然覺得也許應該多領趙潤安出去走走,韓青不是說了嗎,生病的人就應該多走走。
趙岩和韓青呆的時間越多,越嫉妒韓青和楚哥兒,他和哥哥到底是不被世俗所承認的,人後他們怎麽樣都行,一到人前就要裝出兄友弟恭的樣子。
趙岩開始漸漸的厭惡這種感覺,在韓青和楚哥兒面前也越加的不加掩飾。趙潤安看出了趙岩的煩躁情緒,只能在私下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對趙岩越發的縱容。
事情的轉折是在一次趙岩去韓青家裏之後,從韓青那裏回來,趙潤安便明顯的感覺到趙岩的不對。趙岩總會無緣無故的發呆,還會去問府裏一些上了年紀的哥兒,關于孩子的事情。
趙潤安想着趙岩終于是厭煩了自己,想要過他正常的生活了吧,也好,反正他們的戀情也不是世俗所能容忍的。
但令趙潤安想不到的是,在晚間一場激烈的床事之後,趙岩忽然對他說,“潤安,我們要個孩子吧。”
趙潤安想說,我放你離開,但是怎麽說都說不出口。他滿腦子都是孩子,孩子,趙岩想要孩子,我給不了他,他要離開我了。
趙岩看着趙潤安愣在那裏,渾身顫抖還以為趙潤安又犯了病,“潤安?你怎麽了?你要不喜歡孩子就算了,我就不去找韓青了。”
趙潤安聽到趙岩這麽說,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什麽韓青?”
趙岩抱住趙潤安,感覺趙潤安身上顫抖減輕了很多才放心,“就是韓青不知道從哪裏弄來個孩子,找人收養呢,我想着我們兩個把他抱回來收養,如果你不喜歡就算了。
趙潤安看着趙岩,消化了一會才理解了趙岩的意思,“你是說,收養個孩子?我們兩個?”
趙岩目光落在屋頂,手搭在趙潤安的肩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趙潤安的肩膀,“是啊,我們兩個養一個孩子,看着他長大,教他叫你阿麽,叫我阿爹。我來教他習武,你來教他認字。等他長大了,我們便講趙家交予他,一起浪跡天涯。潤安你說好不好。”
趙岩口中所描述的畫面太過于完美,完美到趙潤安聽着便紅了眼眶。“好。”趙潤安聽着自己的回答,嘴角揚起了微笑。
當他們把孩子接回來的時候,很快就到了寶寶的洗生禮,寶寶被以趙家小少爺的身份介紹給了雁門鎮的權貴。而孩子在趙岩的要求下,起了名字叫趙安岩。
當趙岩盯着趙潤安的眼睛深情款款的說着趙安岩的名字,趙潤安以為,他們的一生便會這樣安然的度過。
只不過所有的平靜在一夜之間被打破了,他和太子苦心經營多年的人脈,竟然在一夜之間被安王的人探了個徹底。而當韓青的信交于他的時候,他便知道,他和趙岩安靜的生活即将逝去。
聽到趙潤安回京的消息,趙岩當然是不同意的,趙潤安的身體到現在還沒有好,他怎麽能允許趙潤安再範險。更何況...趙潤安前幾年的時間都是和太子在一起的,縱是趙岩對趙潤安再放心,也敵不過人言可畏二字。
看着趙岩質問自己的目光,趙潤安忽然感覺很累,“随你怎麽想,明日我便走了。”趙岩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直接把趙潤安按在床上,連前戲都沒有做,直接進入到了趙潤安的體內,“你現在的這幅身體,離得開我嗎?”
趙潤安不可置信的看着趙岩,一個巴掌扇到了趙岩的臉上,趙岩不管不顧的在趙潤安的身體裏□□,完全不顧趙潤安的身子受不受得了。
當趙岩從趙潤安身體裏出來的時候,趙潤安下身受了很嚴重的傷,趙岩跪在床前想和趙潤安道歉,只聽到趙潤安說,“你別忘了,我是你的哥哥。”
趙岩忽然覺得很可笑,他們這段時間的一切,在趙潤安的一句話下仿佛全被否定了,到了這個地步,趙潤安還要說,他們是兄弟。
趙岩深夜離開了趙府,他沒辦法面對這樣的趙潤安。只是當他再回來的時候,那個在床上和他耳鬓厮磨的人,早已離開。
看着襁褓中的趙安岩,趙岩的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潤安,哥哥,你就如此狠心嗎?”
趙岩只是在家裏頹廢了幾天,就坐上了去京城的馬車,對于趙潤安他怎麽舍得放手,他認了,就算趙潤安要幫着太子,他也認了,有什麽事他都會在身後為趙潤安擔着。
只是當他見到趙潤安的時候,一切都變了,趙潤安穿着他從不喜的豔色衣服,頭上戴着的木簪也換成了白玉簪,臉上洋溢着的是他從未見過的笑容。
他聽見趙潤安說,他們只是兄弟。他聽見趙潤安說,他愛的人是太子。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夢魇了,不然怎麽能聽到趙潤安說這種話。趙岩渾渾噩噩的離開太子府,沒看到趙潤安在他轉身後,深情的目光,也沒看到趙潤安緊握的雙手,已經把自己的手心抓破,血水染紅了衣衫。
趙潤安始終高傲着頭望着趙岩離開的地方,岩兒,若就此事敗便是株連九族之過,我怎忍心。
京城中的人都知道,趙潤安自甘脫離了趙家,從此以爺兒之身嫁入太子府。
是啊,京城中的人都知道。
趙岩最後看了一眼太子府,回身縱馬回了雁門鎮,從此日夜與酒作伴,也不再管趙家的任何事。
趙一被安排在了趙岩的身邊,收到趙潤安的來信,按照吩咐講趙岩和趙安岩一起送到了韓青家裏。
趙岩一覺醒來,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便吵着要酒喝。結果進來的卻是韓青,趙岩這才迷迷糊糊的想起來昨日好像是被拉來了韓青這裏,趙岩翻個身坐了起來,無所謂了,沒有趙潤安在,在哪裏都無所謂了。
只要不讓他再看到關于趙潤安的,不然他會瘋了的。
在韓青家裏的日子很好,但是趙岩卻幹什麽都提不起力氣,就像丢了魂一樣。是啊,生命中的另一半都已經丢了,自己要這魂魄又有何用。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回想起那時,趙岩還心有餘悸,他是怎麽能忍得了趙岩離開他這麽久呢?
此時趙岩正在宮門外等着上早朝的趙潤安,忍不住回想起當年的事情,自己去尋趙潤安的時候。
當日趙潤安已經成了朝廷重賞的逃犯,他帶着孩子去了所有趙潤安藏身的地方都找不到趙潤安,直到不知哪裏傳來的消息,說是發現一個死屍很像通緝的要犯,趙岩才趕了過去。
就這樣碰上了炸死的趙潤安,趙潤安雖然沒有死,但是也生了重病。趙岩跟着趙潤安去了太子的大本營,日夜照顧趙潤安,才把人救好了些。
兩個人在見面之後就把話說開了,太子和他的父皇一樣,一生所愛一人。只不過這人不是趙潤安,而是一個叫琪哥兒的人。
趙岩知道了趙潤安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保住自己和趙安岩。只是從那一天開始,趙岩再也未曾離開過趙潤安。
看着穿着朝服的人被大臣們簇擁着走出宮門,趙岩快走了幾步到了趙潤安的身邊,撐起手中的傘遮住了趙潤安,“今日的日頭有點大,改日再領安岩出去玩吧。”
趙岩和趙潤安并肩走着,“答應孩子的事怎可反悔。”
“可是你的身子一向不好。”趙岩皺眉看着眼前的人。
趙潤安對着趙岩安撫一笑,在趙岩的攙扶下上了馬車,“你們爺倆去跑馬,我就在陰涼的地方坐着就可以了。
趙岩擰不過趙潤安,只好上了車,“那好,回去便讓下人準備好東西,要帶好午時要吃的藥,下去若是起風了還要帶件披風。還有...”
聽着趙岩絮絮叨叨的說着要拿的東西,趙潤安伸手握住了趙岩的手。
謝謝你,曾許諾我的一世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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