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生不如死
長公主最大的禁忌是什麽?
宋元。
只要她把小五和宋元扯上關系, 長公主絕對不會輕易放了小五。
雖然宋元已經死了,但宋元的影子卻充斥了整個公主府。
聽說,長公主最是愛惜這些長得與宋元相似的男寵, 一點也見不得他們受委屈。
馮歲歲收回思緒, 贏弱弱的半跪了下去:“長公主, 小女相信五妹妹不是那糊塗的人兒, 她怎麽會傻到來公主府偷人呢, 定然是場誤會。”
“只是這公主府守衛森嚴, 卻不知這老漢是如何進到這內院的。小女曾在京城聽說過這賴皮乞丐, 傳聞他私下喜好男色......”
說到這裏, 馮歲歲便欲言又止的停住了嘴,引得衆人無限遐想。
雖然她說出來的話,明着像是替小五鳴不平, 但聽到長公主的耳朵裏,就成了另一個模棱兩可的意思。
小五若真是偷人,将一個好男色的老漢帶進長公主的府邸, 那可真是算得上別有用心, 罪當萬死了。
誰不知道長公主在府裏圈養着許多面首男寵?
若小五沒有偷人,那就說明有人買通了公主府裏的侍衛,故意将一個有龍陽之好的乞丐放進公主府。
長公主有些煩躁。
若不是她來的及時, 誰知道這乞丐會不會跑到別的院子, 欺辱她的宋元。
地上狼狽不堪, 失去貞潔的女子, 她絲毫不在意。
但跟他們扯上關系, 她若是不徹查,實在是寝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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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能買通侍衛放進公主府一個乞丐,誰知明日還會做出什麽更過分的事來?
她已經受盡了匈奴人給她的侮辱, 她又怎麽舍得讓宋元陷進危險裏,遭受和她相似的痛苦?
宋元就是她的命。
長公主的臉陰沉了下來,疾步走向狀若瘋癫的小五,一甩寬大的衣袖,半蹲在地上,用細長的手指掐住小五的下巴,眯着眼睛問:“這乞丐是不是你放進來的?”
小五呆住,随即咯咯的笑了起來:“乞丐......乞丐?”
見她一副癡傻的樣子,長公主怒氣橫生。
“将府裏的侍衛全都帶上來!”她對着身邊的親信下了命令。
幾人領命而去,辦事效率極高,不出半柱香的時間,就将整個府裏的侍衛都帶去了這個屋子。
一時間,看戲的衆人占了小半個屋子,公主府的侍衛又占了半個屋子。整個殿內一眼望去,全都是黑壓壓的腦袋。
長公主揉了揉眉心,她将他們叫上來,只是一時沖動,這麽多侍衛,她怎麽才能追查到是誰将這乞丐放了進來。
“本宮便給你們一個機會,自己承認的,本宮還能給你留下一條活路。若是被本宮查出來......呵!”她神色淡淡的,不緊不慢的用眼睛掃着衆侍衛。。
馮歲歲撇了撇嘴,長公主這話鬼才相信。
不管是自首還是被揪出來,都不可能再好好活着。
這些侍衛也不傻,在公主府也不是待了一天兩天,長公主什麽脾氣,他們能不知道?
一時間,屋子裏安安靜靜的,只能聽見小五瘋癫的笑聲和乞丐的粗喘聲。
底下的人,皆是大氣不敢喘一口,全都跟鹌鹑一樣縮着。
長公主見無人吭氣,被氣到胸口直犯疼,這些個下賤的東西,給他們臉,竟然還不接着!
與此同時,東方嶺的心中也泛着些淡淡的躁意,他眸子微轉,輕輕的瞥了一眼馮歲歲的手腕,有淺紅色的星星點點落在她白皙的腕上,看起來那樣刺眼。
他十分不解,不過區區一只蝼蟻,值得她這般費盡心思,甚至于不惜的自殘也要親自懲治嗎?
他能看的出來,她的搖搖欲墜,不僅僅是裝出來的。
要一個庶女的命,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而她卻非要這般折磨自己。
東方嶺有些耐不住了,他揚起修長的頸子,露出冷冽動人的眸子,緩緩開口:“長公主何必動怒?不過是一樁小事罷了。”
長公主聽見這風涼話,急促的喘了兩聲,真想一巴掌拍飛她這個沒心沒肺的哥哥。
小事?
這能叫小事嗎?!
這關乎她的宋元。更是和宋元的安危息息相關。
“王兄曾掌管千軍萬馬,想必軍營中少不了叛徒,既然是小事一樁,那便請王兄給本宮出個主意。”長公主沒好氣的說道。
這話就有點譏諷東方嶺的意思了。
原來的東方嶺叱咤戰場,現在的東方嶺卻只能癱坐在輪椅上做一個廢人。
東方嶺神色不清的垂下眸子,薄唇微抿,讓人看不清楚他的喜怒。
“這種事不必勞煩安平郡王,小女倒是有個主意。”
衆人都看向那個說話的女子。
只見她臉上帶着一抹溫和的笑容,笑意卻不達眼底。
馮歲歲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間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爽,總之就是忍不住開口,甚至還有點想罵人的感覺。
東方嶺聽到她的聲音,懶懶的擡了擡眸子,只看她一眼,就有些想将她揉進懷裏親上一親的沖動。
雖然她現在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另類。
“哦?什麽主意。”長公主耷拉着眼皮。
“若真的有徇私的侍衛,想必定然是收了好處的。長公主只需要搜上一搜這些侍衛的住處,便可知曉那人是誰。”馮歲歲抿了抿唇,繼續說道:“不過,那樣搜房也有些麻煩。長公主倒是可以再給他一個機會,若是他還不出來認錯,再搜房也不遲。”
這個法子聽着可行,實則卻是漏洞百出。只消動一動腦子便能想到,如果侍衛收了好處,将財寶移到了別處,或是将金銀挖了坑埋起來,她總不能讓長公主将公主府掘地三尺去挖銀子。
她提出這個方法只不過是在攻心。
也可以俗稱為碰運氣。
她先提出這個搜屋的法子,讓受賄的侍衛開始心慌焦慮。然後再提出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吃顆定心丸,認為自己只要說了實話就能保住性命。
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到怎麽在這偌大的公主府,挖掘出一個受賄賂的侍衛。
長公主想也沒想,點了點頭道:“按她說的去做。”
長公主的話一說完,便已經有一個滿頭冒着虛汗的侍衛,從後排猛地撲了出來,跪倒在地上。
“長公主饒命!奴才鬼迷了心竅,公主饒命!”他狠狠的将腦袋磕在地上,一聲聲清脆的磕頭聲回蕩在整個殿內。
馮歲歲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看來她運氣還不錯。
長公主垂下頭,興致缺缺的玩着指甲,見侍衛的頭上已經見血,她才緩緩擡了擡眼皮:“誰指示的你?”
侍衛忍着額頭上的疼痛,咬着牙道:“奴才只見過她一面,記不太清楚了。”
“記不清楚?呵!”她彈了彈指甲蓋,輕吹了一口氣:“本宮記得王兄府中有一刑房,其中一套刑法叫美人骨,把人綁在燒紅的鐵面上,輕輕的在上面一滾,再潑上一桶桐油,那一層薄如蟬翼的面皮便能完整的剝下來。可對?”
東方嶺神色淡淡的嗯了一聲,補充了一句:“男人的皮應當更好剝。”
侍衛當場被吓尿了褲子,他痛哭流涕的環繞四周,在看到不遠處死不瞑目的紅水時,大喊道:“是她!就是她!”
我們的英雄,小哪吒......
馮歲歲一不小心在心裏跟着侍衛的節奏唱出了聲。
這侍衛真是上道,無需她引導,自己就往小五那個方向撲了。
長公主蹙眉道:“你确定是她?”
侍衛拼命的點頭,眼淚鼻涕流了一嘴:“是她沒錯。那天就是她來找奴才,硬塞給了奴才五兩黃金。奴才不願收,她便告訴奴才只要願意配合她,她就在事成之後嫁給奴才......”
“事成?什麽事成?”長公主追問。
“她說不用奴才做什麽,只需要将一個老漢放進府裏就可以。奴才也沒多想......求公主饒命!”
長公主瞥了一眼沒氣的紅水,然後将目光投向了小五。
死了的那個,不過是個丫鬟,若是沒有主子的授意,怎麽會擅作主張的跑去私通一個侍衛。
更何況,五兩黃金,那可不是一個丫鬟能拿得出手的。
長公主的目光變得詭異,總歸這癞皮老漢能進來公主府,都是地上那個女人一手計劃的。
她不關心這女人為什麽會被自己找來的老漢襲擊,她只知道,這女人已經觸犯到了她的底線。
敢買通她府裏的侍衛,放進來一個嗜好男色的癞皮乞丐,這不就是在明晃晃的挑戰她的威信?!
“呵!有意思!本宮改主意了。”長公主冷笑一聲,道:“将她裝在豬籠裏,本宮要親自将她沉江!”
馮歲歲的嘴角抽了抽,這也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想要的,是讓小五生不如死的,豬狗不如的活着。
死有什麽難的?難的是活下去。
東方嶺将她的急色全都看在了眼裏,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長公主這樣做不妥。”
“她再如何,也是鎮國公的女兒,怎能如此輕易的将她處死?”
“哦?王兄有什麽高見?”長公主對于他今日的三番兩次的阻撓,顯得有些不耐煩。
“既然她如此喜歡這老漢,不如本王便給他們牽個姻緣,讓兩人永結秦晉之好。”東方嶺慢裏斯條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