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經過一番長久的沉寂後,見兩個年輕人彼此都鴉雀無聲,恩斯特長老瞬間覺得有些壓力山大,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略帶探尋地看向了顧原:“爵士閣下,請問您是否有心儀的Alpha?”
對于這位子侄輩強硬不好相與的個性恩斯特早有耳聞。
“沒有——”顧原連眼皮都不曾擡一下。
見顧原并未表現出反感的樣子,恩斯特當即松下了一口氣,覺得這門婚事簡直成功在望:“既然這樣,那我和顧老元帥希望兩位可以看在如此之高的基因匹配數據份上,給彼此一個機會以結婚為前提進行交往……”
顧原和凱撒不置一詞只靜靜地聽他說着。
“畢竟,你們自己應該也清楚,在基因匹配庫裏像兩位擁有這樣高的匹配數據,且彼此身份地位都相當匹配的AO已經不多了。”恩斯特長老倒也不介意,貴族的婚事總是值得他們這些人去多花些心思的:“敢問兩位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周遭立時鴉雀無聲。
讓恩斯特長老再度陷入了尴尬當中,良久顧原才态度疏冷的開口:“我沒有任何意見。”
“那好,既然這樣的話,今天晚上你們——”恩斯特激動地不能自以,總算是把這個全帝國最難伺候的貴族Omega給交代出去了。
可他還沒來得及雀躍。
就被凱撒一盆冷水澆了下去。
“我有意見!”凱撒驟然起身,打斷了恩斯特準備給他們預定電影票的安排:“恩斯特長老,您似乎還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顧原和恩斯特齊齊看向了他。
恩斯特長老幹咳一聲:“希裏克少将,請問您有什麽意見嗎?”
他簡直不能理解凱撒的反應,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想過凱撒有可能會不滿意抑或拒絕顧原,雖然凱撒。希裏克作為一個孤兒能夠憑借自己的實力一步步爬到少将這個位子,的确很勵志很傳奇很值得人去欽佩。
但顧原是個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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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是迪亞斯第一大族顧家唯一的繼承人,和顧原結婚就等同于擁有了整個顧家,且無形當中使得自己變成了貴族。
恩斯特不覺得凱撒,抑或任何一個正常的Alpha會拒絕顧原,即使顧原性格強勢說一不二不好相與,但這些全都掩蓋不了他身後光環的耀眼。
可偏生凱撒就是這樣做的。
“我從不覺得選擇一段婚姻,是只要憑借所謂的基因匹配值和身份地位匹配得上就可以決定的,陪在身邊彼此相守一生的應該是互相鐘愛的人,而非因為所謂的數據就強行捆綁在一起互相彼此漠視的怨偶——”凱撒的目光落在顧原臉上,一字一頓堅定道。
顧原冷若冰霜。
冰冷的眸光中根本照不進凱撒的身影。
“師兄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人必自辱後人辱之’,我一直牢記在心裏。因此,才鑄就了現在的我自己,即使我只是一個沒有背景無權無勢的孤兒——”凱撒看着顧原,端端正正行了個軍禮:“但我也有自己的自尊和驕傲,我不會将我的自尊為了任何東西交到別人手裏任輕賤侮辱的,所以,師兄對不起,我不能答應和你嘗試性交往……”
他本以為不可一世的顧原會因此多看他一眼。
不想,顧原卻還是連多看他一眼也沒有,抓起自己的外套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被請來喝茶的包廂,只留下了一句:“随便你……”
一場被生拉硬拽到一起的相親,就這樣落下了帷幕。凱撒原以為自己和顧原的關系也會就此毫無交際互不聯系的持續下去,他毫不擔心顧原會報複自己。
因為,他始終覺得顧原不是那樣的人。
但沒想到,事與願違自此以後凱撒在事業上的發展越發不順了起來,就好似得罪了什麽人在刻意被整,就連原本預定好了的升遷中将也被一再拖延……
凱撒這時才覺出了事情的不對味來。
去問了平時和自己關系素來要好的上司,上司猶豫了許久,才躊躇地問他:“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顧家最近在關于你升遷的軍部議會上,給你投了好幾次反對票,認為你年紀還輕需要歷練不予通過升遷。”
顧家當時的隐形決策人已是顧原。
凱撒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冷了。
“顧原,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刻意針對我?這次的升遷真的對我很重要。如果,是因為之前我在那場相親上有言語不當的地方開罪了你的話,我願意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再計較我的過失。”凱撒沖動地跑去伏低做小的向顧原道歉。
然而,換來的卻僅是顧原的漠視。
“沒有,你想多了,我沒有刻意針對你。”顧原語氣冰冷,“顧家之所以會連續給你投好幾次反對票,僅僅只是認為你還不适合這個位置而已,再無其他。”
凱撒暗自握拳。
簡直難以置信眼前這個睚眦必報的人,還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個除了脾氣性格以外,樣樣都堪稱君子的完美師兄。
自此,顧原在凱撒心中再沒了當年無暇的模樣,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黑沙。
他開始對顧原心生芥蒂。
——
之後發生的事情很多,多到凱撒都無法去一一概括,唯一清楚得便是此後十餘年裏他還一直停留在帝國少将的位置上,而顧原則還是個标新立異嫁不出去的貴族Omega,其間凱撒。希裏克還有個所謂失散多年的哥哥暗地裏派人來找過他……
說作為世上唯一的血親,他不介意去同凱撒做血緣鑒定報告。
而那個人當時是迪亞斯敵國的副總統。
但凱撒。希裏克卻從沒有答應過所謂的哥哥要叛離,即使他在帝國過得并不怎麽如意,這裏卻到底還是他長大生活着的故土,他的身邊還有追随着他的将士們和他的軍團。
可偏偏那位聯盟副總統就是死抓着他不放。
沒能換來凱撒的心理變動,卻換來了帝國軍部的高度警覺,帝國軍部不止一次當初找凱撒開會或探尋或質疑地詢問起了凱撒和聯盟的關系暧昧。凱撒解釋過一遍又一遍,可卻始終無法消除軍部高層對于自己的質疑……
凱撒知道這是聯盟的離間計。
卻偏偏無可奈何。
直到——
“老師,老師……你怎麽了?”凱撒打開軍艦大門,只見裏頭橫陳着自己導師和好幾位同窗的屍體,血腥之氣一下子彌漫了開來。
導師用鮮血淋漓的手指着他,充滿驚恐地看着他,奄奄一息:“你……你……”
“老師您想說些什麽?”凱撒不明所以地向他走去。
可他的導師已經倒了下去,再無聲息。
“老師……老師……”凱撒失措地扶起老師的屍首,那一刻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可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懷抱着老師的屍骨根本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就當這時——
“凱撒。希裏克你在做些什麽?為什麽要殺死老師和其他人?”他身後傳來一聲厲喝,只見顧原已經帶着大波軍官破門而入。
凱撒永遠都忘不了自己那一刻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這是被陷害了,可卻偏偏無從解釋,只能不住得往後退着:“不……不是我,不是我幹的,我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相信我,相信我……”
除卻顧原外。
他曾經所有的同事好友都用厭惡仇視的目光看着他。
“軍艦裏的全息攝像頭全都記錄下來了,你還在狡辯什麽?我們親眼看到了你殺死了歐迪文老師和幾位中尉,怎麽會不是你……”
“軍部早就發現了你通敵的證據,一直在密切關注着你。”
“歐迪文老師就是因為無意中發現了你通敵叛國的鐵證才會被你滅口的,凱撒。希裏克你還不認罪嗎?你這個帝國叛徒——”
異口同聲的讨伐向他襲來。
凱撒活了将近五十年頭一次體會到有嘴說不清的滋味,他準備召喚出自己停在不遠處的機甲阿斯蒙蒂斯,打算先離開這裏再做盤算。
這時一向高不可攀的顧原。
卻向他伸出了手:“過來,我相信你沒有做這些,跟我回帝國……我們一起找證據,我來幫你洗刷冤屈……”
“阿原——”亞瑟林不滿的叫道。
那一刻凱撒簡直是被鬼迷了心竅。
明明憎惡着,潛意識裏他卻還是選擇相信了顧原,而換來的卻是顧原手疾眼快的給他套上了一副禁锢住他所有力量和精神閥值的手铐。
“嫌疑政治殺人犯凱撒。希裏克已被逮捕!”
顧原如是語氣冰冷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