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邦德這些天在療養院,一直有些心神不寧。他幾次試圖聯系M,電話卻只能轉接到譚納那裏。他也試過打斯嘉麗的電話,但卻沒有人接,後來,她的號碼幹脆被告知已經停機。
這不是斯嘉麗會有的作風。
斯嘉麗的脾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開始認識她的時候,邦德一度覺得,這個女人似乎很不容易發脾氣,熟了之後他才知道,她哪是不會發脾氣,只是對着陌生人,她覺得沒發脾氣的必要。發脾氣,是表達她情緒的方式,那些陌生人又不在意她的情緒,她發脾氣也沒用;況且,她也不稀罕被那些陌生人察覺自己的喜怒哀樂。
說斯嘉麗脾氣說大不大,那是因為只要耐心哄哄,這個女人就一定會破涕為笑,很少會有隔夜仇;說斯嘉麗脾氣說小不小,那是因為有時候一點小小的不如意都能讓她不開心,尤其是對着M的時候,幾句話就會讓她微微拉下臉。
因為清楚斯嘉麗的脾氣,所以當第十五天邦德還沒有聯系到她的時候,他開始覺得事情很不對勁。而就在這天,M卻聯系了他。
電話的內容很簡單,皇家賭場的事情,拉西福的死,卻只字未提斯嘉麗。
邦德終于還是問出了口:“斯嘉麗怎麽樣了?”
電話那頭的M破天荒地沉默了,這種沉默讓邦德更加不安:“她還好嗎?”
“她很好,已經有了新的任務。你知道的,她有多在乎軍情六處,一恢複就要求出外勤。為了完成任務,她可以犧牲一切。”
M的話,似乎在暗示什麽。
“對了,我和醫生聊過了,根據斯嘉麗向醫生描述的,拉西福對你的折磨雖然讓你的某些能力暫時會受到影響,但積極治療的話,并不會留下後遺症。對了,我發了幾張照片在你的郵箱裏,我想你幫我辨認一下照片裏的男人是誰,或者,憑借你和斯嘉麗的關系,她有沒有跟你提過,她有男朋友之類的?”
“男朋友?”邦德遠遠地看見維斯帕走來,她穿着一條米色的裙子,邦德不願讓她知道他和M的電話,“我會辨認的。她知道我的情況嗎?”
“軍情六處對她來說,沒有秘密。”
……
“很少看見你想得這麽出神。”維斯帕走近的時候,邦德還在思考着M電話裏的話。他隐隐感覺到,M在暗示什麽。
軍情六處對她來說沒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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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醫生描述了拉西福對他的折磨。
她可能有了男朋友。
這些話,連在一起,很難讓人沒有不好的猜測。
尤其是,她們的關系,本來只是同事,還有床伴。
“哈喽,”邦德看着維斯帕靠在他的躺椅扶手上,收起了所有疑惑的表情,“你還好嗎?”
“我忍不住想要看着你,尤其是你剛醒的時候,你看着我,就像是多年未見,讓我覺得重獲新生。”
坦白說,維斯帕的友好有些超出邦德的意料之外,他試探着又開了一個玩笑:“如果你剛生下來……不是應該是j□j的嗎?”
維斯帕并沒有如上次在車上聽到“大胸小姐”那樣生氣,反倒是微笑着貼近他的臉:“你可以擁有我,你随時可以擁有我。”
“可以嗎?”
“當然,這裏,那裏,任何你喜歡的地方。”
他們的鼻子貼得很近,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打在對方的臉上,這姿勢,是說不出的暧昧。
“這是不是意味着你對我有感覺了?”
“是,可以這麽說。”維斯帕并不否認。
邦德疑惑道:“不久之前,你的态度對我……找不到比厭惡更貼切的詞了。”
“我恐怕我是一個複雜的女人。”
維斯帕任由邦德略帶粗糙,手心還有常年握槍留下的繭子的手心在她的手臂摩挲,直到聽見瑞士銀行孟德爾先生的“你好”,兩人才分開。
“很抱歉,”孟德爾先生顯然也看到了方才兩人暧昧的姿勢,“我也不想打擾,不過,一億兩千萬實在是一筆很大的數字。”
“确實是。”
說話間,孟德爾先生已經将工具箱打開:“請輸入賬號。”
維斯帕走上前,熟練地輸了一連串的數字。
“還有密碼。”
邦德示意維斯帕繼續:“你來就行了。”
“如果我知道的話。”
“V-E-S-P-E-R(維斯帕)。”
完成轉賬手續的維斯帕似乎因為這個密碼很感動,她在邦德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只手抵在額頭,微微側着身子,過了一會,卻突然轉過身,眼睛裏帶着一點眼淚:“你知道嗎……詹姆斯,就算你只剩下你的微笑和手指,你仍然是我所見過的,最像男人的男人。”
邦德聽到維斯帕帶着一點哭腔的聲音,還看到她眼睛裏那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維斯帕的感動是他完全沒料到的。選密碼的時候,孟德爾先生說六個字母,娜塔莉(N-A-T-A-L-I-A)是七個字母,斯嘉麗(S-C-A-R-L-E-T-T)是八個字母,于是他想到了維斯帕,正好六個字母。這本來就是一個偶然,但沒想到,這個偶然竟然會讓這個曾經那麽厭惡他的女人如此感動。
邦德的目光落在維斯帕身上,他沉默不語的同時,也突然懂了M的暗示。
M是在告訴她,斯嘉麗和他只是床伴的關系,而現在,他受了傷,沒有辦法再滿足她,她甚至已經找了男朋友,徹徹底底地抛棄了他。
這種感覺,這個認知,讓邦德很難過。
M說,在斯嘉麗心裏,沒有什麽比完成任務更重要,所以那一晚,在那個破舊的廠房裏,她對拉西福說的話,也只不過是為了騙他罷了,她為的,不過是完成任務,不過是獲得M的肯定罷了。
也對,以斯嘉麗對M的言聽計從,她又怎麽會忘記M耳提面命的“特工不能動感情”呢?可笑的是,她的一句謊言,卻被他當了真。
他已經沒法再當她的床伴,所以……她已經打算換了他吧!
就算只剩手指和微笑?
現在的他,也确實只剩下手指和微笑了。
“謝謝。”邦德把維斯帕的話當做是贊揚,“那是因為你知道,我的手指可以做點什麽。”
“我不知道。”
“但你急着知道。”
維斯帕破涕為笑:“你不會接受我的,對嗎?你已經回到你的盔甲裏去了。”
“你應該對自己多一點信心。”
邦德回到房間的第一件是,就是查看了 M發給他的郵件。
照片上的人是斯嘉麗,而且,這些照片很明顯是這幾天偷拍的,照片上的她,一臉倦意地靠在另一個男人的肩上,從布景來看,他們所在的地方,應該是病房,也就是說……也就是斯嘉麗養傷的這段時間,這個男人一直陪在斯嘉麗的左右。
從她安然靠在他肩頭的神色,邦德不難看出,這個男人,一定讓她很信任。要知道,或許是特工長期的訓練,又或許是她本身對安全感的缺乏,她很少能睡得這樣安穩——不管有多累。
邦德最注意的,是那個男人手上的那塊表——和斯嘉麗之前送給他的,一模一樣。
原來……
邦德自嘲地笑了笑,他想,他應該謝謝M,否則,他還會一直蒙在鼓裏,因為那個女人的了無音信而擔心,因為那個女人的漠不關心而難過。
他答應過她,只要她還是他的床伴,他就不會和其他女人上床。他做到了,那她呢?轉眼卻有了男朋友,只是因為他暫時不能滿足她而已!
斯嘉麗,算你狠!
重重地合上電腦,邦德在黑暗中一個人坐着,當他重新站起身打開房間的燈的時候,他的臉上,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就算他還剩微笑和手指,他也還有很多能做的。
小劇場:
斯嘉麗最近申請了一個月的假期,軍情六處的事情暫時由馬洛裏全權處理。因為邦德還在出任務,所以斯嘉麗這幾天就在家做甜品打發時間。
這天她起床的時候,卻在冰箱裏發現了一盒巧克力,那樣子分明是某個男人的,旁邊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吃了我。
想到在客廳裏沙發上睡得正熟的男人,斯嘉麗心裏一甜,他的飛機到倫敦的時候都已經快淩晨三點了,他到家的時候都快四點了,卻還做了一個人形巧克力。
她心情很好地将巧克力吃完,看了看時間,正打算替某人準備早餐,卻猛然被人從後面抱住:“味道怎麽樣?”
“不錯啊!”
邦德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好。你剛剛吃了我,現在,換我吃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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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進了後臺,真不容易,我這幾天就是在400和502的代碼中不停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