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夜之彼方

第69章 ：<番外>靜止的時間

遠離塵世的理想鄉。

從他醒來的那一瞬間，這個名字就如此清晰的印刻在他的腦海裏；他默念着這片土地的名字，然後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接受了新的記憶，開始完全不同的人生。

并不是對自己過去的記憶不好奇，只是那個一直守在自己身邊戴着黑色面具的少年告訴他，在适當的時候，屬于他的記憶将會歸還給他；他想，或許忘記過去也是某個操縱着他的命運的人給予他的一種權利也說不定。

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他的時間被停止了，身體永遠保持在二十歲的青年模樣；面具少年阿七每每看着他都是但笑不語，他說，這是那人給予他的一種懲罰，讓他永遠永遠這麽活下去，去看着這個世界的變化卻無力改變任何人的結局，看着曾經熟悉的人死去。

他覺得很好笑。

那人既然剝離了他的記憶，那麽怎麽會有“曾經熟悉的人”這種說法。這個世界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是陌生的，奇怪的是自己居然對于這樣的陌生沒有産生半點恐懼，就好像本就應該如此一樣。

他開始跟着阿七生活在這片四季如春的土地上，聽他講述關于這片土地的來歷，聽他帶着淡淡傷感的語調緬懷他們口中的大人，然後他開始了解這裏。

這片土地是不存在于他們所在的大陸的。它是被那位大人重新開辟出來的新的空間，起初建造這裏的目的只是為了安頓那些不想被戰争波及或者是完全忠于那位大人的人；後來随着這個世界越來越混亂，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裏變成了傳說中的極樂淨土。

擁有随意出入這片土地權利的人總是隔段時間帶回來那麽幾個孩子，于是越來越多的不屬于宇智波家族的人出現在這裏，他們大部分是因為有着強大的血繼限界而被人抛棄或者追殺，這裏成了他們心目中最後的理想鄉。

如果有人認為這裏的人都是安于享樂的人的話，他作為這片土地的守護者只能替對方默哀。的确，這裏沒有戰争，沒有叛亂，沒有謀殺，可是卻有着最強的戰士，他們和他一樣守護着這片土地，擁有他所沒有的進出這裏的權利。

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宇智波明矢的時候，他正在教導新來的孩子如何自保。在對方看到他的一瞬間，他清晰的感覺到了那宛如實質般的殺意和戰意，于是幾乎是本能反應，兩人戰成一團。最終在他打開自己血輪眼的的時候，宇智波明矢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安靜的站在那裏，所有的氣息全部收斂了起來，他說：

“我無法認同，即使你擁有着大人的眼睛。”

不得不說，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他心裏有些微妙的感覺滋生了出來，不是憤怒也不是驚訝，而是一種...後悔？他愣了下，好奇自己怎麽會出現這種情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開了萬花筒血輪眼的，雖然什麽時候為什麽開的早就不記得了，但是他能确定這雙眼睛是他自己的。

可是明矢對他說，這雙眼睛是那位大人的。

好吧，他有些迷惑了，所以在這裏生活了兩年之後，終于忍不住要求阿七帶着他去看那位大人。阿七聽到他的要求時愣了下，摘下面具後有些面癱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種名為懷疑的表情，最後還是沒說什麽的帶着他走向了這片土地的中心位置。

那裏有一座理想鄉裏最受人敬仰的房子，外圍用了無數法陣包圍着，如果不是有人引導，根本無法進入，更何況那棟房子上方還飄着一個違反自然常理存在散發着淡淡光暈的古銅色大鐘。

阿七說那是東皇鐘，是支持這片特殊空間的道具，同時也是提供整個空間結界的能量源；說不驚訝是騙人的，任誰都無法相信，這世界上居然存在這種東西（所以說金手指什麽的，都是BUG一樣的存在，相信你就輸了！）；而更讓他驚訝的卻是走進那個房間之後，置于所有法陣正中間的那塊水晶石。

确切的說，是水晶石裏那個仿佛天生就存在于其中的少女。

黑色長發白色振袖，臉上帶着淡淡釋然表情的少女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鎖定在水晶石就好像是正在等待被人喚醒的公主一樣，可是他沒由來的就是知道，這個少女已經死去。他們應該是從未見過面的，他想着，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會有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帶着刺痛，然後不知不覺視線模糊，有什麽東西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奇怪，為什麽我會流淚。”他有些失措的伸手去擦，可是卻無法阻止，心裏有個聲音在一遍遍的說着些什麽，可是他聽不清；這感覺很糟糕，讓他覺得彷徨，仿佛是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

“這就是大人。”阿七沉默的看着他，良久才開口說道，“她将自己的眼睛給了您，最後在臨死之時将自己的生命全部獻祭給了這裏。”所以這裏才能如此安寧，所以這裏才能...逃過時間法則的侵襲。

“我一定對她做過很過分的事情吧。”他呆愣了幾秒，不再理會臉上的淚痕，用着肯定的語氣，然後轉頭看着阿七，那張溫和的臉上帶着一種蒼白到讓人心疼的笑意，他說：“因為我的心，一直在對她說着‘對不起’。”

“您是這世界上，大人為數不多在乎的人之一。”阿七并不吝啬自己的回答，“所以大人才會将您帶到這裏，才會想到用這樣的方法救下您。”

‘你要活下去，你會...一直活下去。’

恍惚中，他似乎聽到有人在他耳邊這麽說着，那聲音幾近魅惑，讓人無法違背。他似乎是有些明白了，也許這是這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因為他曾經可能犯下的錯誤而得到的懲罰；可是給予他懲罰的人太過溫柔，所以剝奪了他的那些痛苦的記憶。

“她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啊。”他輕笑了下，伸手觸碰那冰冷的水晶石。

“只是對于自己重視的人才會如此，大人一直都是這樣。”阿七沒有阻止他的動作，聲音平靜如初，“不過您太過特殊，所以會被其他守護者們敵視，請不要介意。”

接着阿七告訴他，他和這位叫夜北的大人是兄妹，他們曾經一起并肩作戰，創造了很多忍界的神話；後來他為了救夜北而重傷瀕死，她無計可施之下動用禁術靜止他的時間來救他，而付出的代價就是她的身體健康；同時因為他使用萬花筒過度而造成失明，所以夜北将自己的眼睛給了他，并将他安置在這裏，這個被她取名為“遠離塵世的理想鄉”的地方。（這名字是作者桑最近看FATE看的一臉血的後遺症，所以親們就不要去追究源頭了吧！）

他想他大概是明白了些什麽，可是卻總覺得似乎是少了什麽東西。他的過去不應該是這樣的，心裏有個聲音說着；有什麽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被遺忘掉了，他想要回憶，可是也懼怕答案，因為直覺告訴他，那就是他傷害少女的源頭。

後來他開始教授村子裏孩子們忍術和其他知識，因為他總是帶着溫和的笑意，那些被抛棄的孩子們也十分的喜歡他；然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看看夜北，坐在一邊看着她給她講講自己身邊的事情。

就像是在跟父母報備的孩子一樣。

他被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弄的哭笑不得。可是不得不承認，所有人告訴他的過去中，夜北都是站在保護者的位置，而他卻是被保護者，如果不知道的話，或許會以為他是弟弟她是姐姐吧。

弟弟...

想到這個詞，他呆了下。是想多了吧，他可是宇智波家的長子，為什麽會突然覺得自己是弟弟，這感覺很奇怪，明明從沒有過哥哥或者姐姐這些親人，為什麽對于夜北的行為能這麽肯定的判斷成自己是弟弟？就好像曾經真的有個人将他當成弟弟呵護着一樣。

這一刻，他突然迫切的想要回憶起過去。

時間雖然已經在他的身上停止了，可是不得不承認它還是無情的刻畫在了其他人的身上。似乎只是眨眼的時間，他就在理想鄉生活了六年之久。

然後在那麽一天的早上，阿七和臭着一張臉的明矢同時出現在了他房間門口。

“時間到了。”阿七微微對他點頭，拿出了一顆閃着瑩綠色光芒的石頭遞過來，然後說出了一句讓他半天沒回過神來的話，“按照大人的要求，六十年的時間已經到了，只要捏碎這個，你的記憶就會回來，之後是去是留都由你自己決定。”

“六十年？”他接過記憶石，有些機械的重複了下這個數字，“我記得理想鄉只過了六年不到。”

“白癡。”明矢站在阿七身後冷冷的白了他一眼，“到現在還不知道這裏為什麽叫理想鄉麽，不僅僅因為這裏和平安全，四季如春；而是因為，在這裏的時間流速只有外面的十分之一；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十分之一啊...”他也只是失神了一秒，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記憶石，六十年了，不管記憶力究竟有着什麽人，怕是都已經不在了吧...只是，還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麽，哪怕是痛苦的記憶他也想要想起來。

房間裏的另外兩人非常體貼的離開，同時關上了門，他握着記憶石坐在床上，最後帶着一種釋然的表情捏碎了它。

“泉奈是弟弟，我當然要好好保護你。”

“笨蛋，不要總是露出這樣的表情啊，總會讓人以為我欺負了你一樣。”

“誰要理那個混蛋！泉奈，以後不許去找她！”

“我說夠了！夜北夜北！難道你眼裏除了她就再也看不到別人了麽！”

“是的，我恨她，我恨那個叫宇智波夜北的女人。”

“告訴我，如果一定要在我和她之間選一個，你會選擇誰。”

...

所有的，所有的記憶，都是那個有着不羁笑容的少年。他自信的樣子、驕傲的樣子、大笑的樣子、悲傷的樣子、溫柔的樣子每一個表情都是刻在他骨血中；沒有辦法說自己不在意，即使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即使忘記了這麽長的歲月...

眼淚洶湧而出，帶着痛苦帶着不甘，帶着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悲傷，帶着再也無法相見的絕望；他後悔了，在看到這些之後他終于明白為什麽夜北要剝離他的記憶，要将他困在這片土地上，要讓那麽多人編織一個完美謊言給他的理由...因為，當初是他自己選擇了死亡。

他愛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發現。

是啊，多麽可笑，他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自己的親哥哥；當這種扭曲的感情被發現時，他無端的感到惶恐和痛苦，于是逃避再逃避，最終在夜北和哥哥的對峙中無法再置身事外；所以他選擇了死亡作為解脫，将所有的責任都留給了夜北一人。

所以他才會一遍遍的對她說着對不起。

他知道她什麽都明白。可是他沒有想到最後夜北選擇的卻是讓他忘記過去在謊言和夢境中活下來，而她自己選擇離開；現在将所有的記憶穿成線，他才知道，那兩個人之間的誤解太深，而他那個錯誤的決定成為了最後的導火索...

如果，當初他将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的話，他們之間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其實，哥哥那個笨蛋真的很在意夜北這個妹妹的，他還記得他們當初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那麽面無表情的站在父親身邊，用着軟軟糯糯的聲音說出自己的名字；然後那天晚上哥哥就拉着他有些擔心的問他該如何和這個妹妹相處，像個不知所措的笨蛋一樣。

可是哥哥直到最後都沒有找到正确的方法面對夜北。他用略帶挑釁的語氣和她交談，然而字裏行間卻是隐隐藏着關心和擔憂，可惜都被他那一臉傲慢的表情遮掩。

他想夜北最開始是知道的，所以才會任由哥哥跟她鬧卻從來不惱，才會在哥哥啞口無言的時候順順毛，才會那麽努力的不惜一切代價保護着他們兩個人。

後來夜北一戰成名，哥哥開始變了。他開始沉默，總是一個人拼命的變強，甚至到了後來自己欺騙着自己說他恨夜北，只是為了給自己找到一個變強的理由，只是因為過于強大的自尊心作祟；在哥哥不知道的地方，夜北為他們犧牲了太多，可是哥哥卻當做理所當然。

她從來沒有想過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麽，可是被嫉妒和自尊心迷惑了雙眼的哥哥卻不相信；他總是認為夜北做這些有着什麽目的，是為了搶奪什麽；不管他如何的勸解，哥哥都不曾聽過，最後甚至認為他背叛了他。

那種感覺大概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而夜北也在哥哥帶着那個輝夜一族的少女到族裏的那天，對哥哥徹底失望了。她開始不再在意對方的感受，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很多事情，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不需要對方的關心，甚至到最後一刻都不曾開口做任何解釋。

以至于後來他選擇在兩人之間充當調和劑，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在終于無法壓抑自己情感的時候，将自己的眼睛留給給哥哥，自己赴死的時候，夜北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吧。

兩份交錯的記憶讓他有些恍惚，可也只是恍惚罷了。

‘當他醒來的那一刻，就是我死去的時候。’她将自己交給明矢的時候這麽說着，臉上帶着些許無奈，‘所以，将他當成這裏的守護者吧，未來的某一天，你們會明白的。’

明白什麽呢。

如果當初他帶着記憶蘇醒，一定會痛恨自己，然後在理清思緒之後找到哥哥告訴他一切；或許他會痛苦或許他會不屑一顧，更可能的話或許會更加怨恨夜北，僅僅是因為她的死亡都是她自己一步步算來的。

最後，他依舊會選擇死亡。

然而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六十年之久。那些故人都已經逝去，那些記憶也已經失去了意義，只剩下蒼白的感情，還有他無法割舍下的這片土地。

所以他會選擇活着。

夜北，你看，你幫我算好了自己的所有反應，甚至不惜一切的讓我活着；可是這樣的我，卻還是如此渴望着再見那人一面，如果可以的話，請你也選擇恨我吧。

心裏這麽吶喊着，可是最終他的理智還是戰勝了情感。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永遠失去了，再也不可能回來，他能做的只是守住現在擁有的罷了。

他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來思考，最後走出房門看着門口守着的阿七時，有些病态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從容而釋然的笑容，“明天開始，我也該履行一個真正的守護者的義務了。”

“正好，明天我們要出去一趟，希望您能在入口守着，防止孩子們不小心跑進去。”站在阿七旁邊的宇智波靜對着他點頭，那微微松了口氣的感覺，讓他有些好笑。

“好的。”他應了下來，這并沒有什麽，他要開始正式的面對自己的新身份：遠離塵世的理想鄉的守護者。

第二天依舊是個晴朗的日子，告別了幾個守護者之後，他就一個人守在那塊迷霧的出口處，靜靜的發呆。

不論如何，這裏已經成為了他的責任，就算不是為了償還自己欠夜北的，他也需要一個能夠安身活着的地方，而這片土地，正好适合他這個永遠不會老去的人；至于過去的種種，他還有無盡的時間去回憶，這樣，真的已經很好了。

還在想着，他突然聽到了通道裏傳來的腳步聲，沒怎麽在意的開口：“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麽，這次又帶了誰...”

“泉奈，好久不見。”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道清冷卻帶着碎玉一般質感的聲音打斷，這聲音陌生而熟悉，讓他下意識的擡頭看向了來人，卻在那人的面容清晰的印入眼底的下一秒忘記了呼吸。

少女有着銀發灰藍色的眼眸以及，他永遠也無法忘記的容顏。

他想，或許這就是神明的惡作劇。

他的名字是宇智波泉奈，一個被時間法則所抛棄的人，從前活着的使命是守護這片名為“理想鄉”的土地；而今後，也許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靜止的時間完。

作者有話要說： JQ什麽的...寫的我一臉狗血啊QAQ！！！

其實說穿了，泉奈是最了解斑的人，甚至比斑自己本人還要了解他，所以某些感情也更加深刻些；

而夜北的話泉奈只能說他知道對方的付出，卻不能理解；因為比斑知道的多，所以對夜北就更親近一些，只是從沒想過對方會為他做這些，所以如果的話，這輩子他最不可能忘記的兩個人一個是斑另一個就是夜北。

而夜北本身是從沒體會過親情愛情友情這些東西的人，她對于感情的表達趨近于自己不斷付出；因為知道自己在對方心裏十分重要，所以并不在意自己付出和得到是否成比例，這也是她的一個弊病。

不過以後會慢慢改過來的，人總要有個成長的過程嘛= =。

這麽一來火影卷的前期線都埋好了，如果有生之年寫回來的話，火影的劇情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