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夜之彼方

第50章 ：彌留的時間

從五月開始，平安京似乎就進入了雨季，持續不斷的雨水和陰霾的天空，總是會讓人想到些不好的東西，比如，夜北擡頭看着窗外結界處一身紅衣的撐傘少女。

她看起來十分無害，只是漂浮在結界的最上方滿臉好奇的看着夜北，可惜夜北的視線只是從她的身上掃過，之後就再也沒有理會，少女最終還是撐着傘離開了這個宅邸。

“我想去看看晴明。”夜北對着屋裏和她對弈的少年說着。

“...等這場雨停了吧，你現在的身體不适合這種天氣出行。”葉王沉默了下，落子之後有些不贊同的看着夜北。少女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雖然整個人的行動能力沒什麽問題，但是葉王知道，她的身體內部在不斷衰竭，死亡，只是時間的問題。

想到這裏，葉王握着棋子的手不自覺攥緊，有些出神。

“這雨，短時間裏是停不了的。”夜北并沒有注意葉王的小動作，非常平靜的開口，“只是出去走走，現在的情況比前幾個月好多了。”

“如果你堅持的話，明天雨水應該會小些，我陪你去。”葉王妥協。對着這個少女，他很多時候都不會駁回她的任何要求。

夜北沒有拒絕，默認了葉王的提議，她想就算只是晴明的衣冠冢，離開之前還是要看看的，她不想給自己留下太多遺憾。

雖然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她給別人留下太多遺憾。

第二天的時候，确實是難得的陰天，只是地上的積水有些麻煩罷了。這些都并不是問題，穿好衣服推門看着等候多時的葉王時，夜北這麽想着；将手放在了葉王伸出的手中，和他一起離開了這個她已經呆了足足三個月的院子。

清醒的看着這個和安培府完全不同的府邸，夜北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在感受到下人們那過于熱切的目光時，上升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高度；因此在坐上車的下一秒，她就看向了葉王，尋求一個答案。

“不用理會他們。”葉王當然知道她的意思，畢竟那些不明真相的下人的目光他自己都有些不适應，“見怪不怪罷了，你不用擔心。”

這解釋在夜北看來漏洞百出，可是她并沒有那麽強的好奇心，而且直覺告訴她不是什麽好事（如果你把下人的竊竊私語都聽清楚的話...），不提也罷。回身低頭逗弄雪姬，不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別的思考。

“《超·占事略決》快要完成了。”車行半路的時候，夜北被人從背後抱住，因為是熟悉的氣息，她并沒有多想，就聽到少年有些悶的聲音在自己身後響起。

“嗯。”她也快要離開了。夜北輕嘆一樣的回應。

“只是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些什麽了。”葉王将下巴擱在少女的肩上，話語裏帶着些迷茫，“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明明只是想要幫助他們而已，最後為什麽變成了這幅樣子。”

“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就好了，不要總是想些有的沒的。”夜北閉了閉眼睛，這才意識到剛才車從鬧市經過，外面的那些人自然認出了這是天皇贈予麻倉家的車駕，而有權利坐這個車的人，自然是葉王。

平安京的人們對于葉王的評價夜北并不是不知道，她只是無從評價那些人罷了，人類的愚昧和無知，不管在什麽地方都是如此。

“啊，也許我确實想的太多了。”葉王愣了下，收緊懷抱輕笑着說道，“你現在好好養身體，等到完成了最後的奧義，我就有辦法治好你。”

“等你完成了再說吧。”夜北好笑的擡手拍了拍身後少年的手，倒是沒想到他能這麽快振作起來；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乏了，她閉眼說道，“我睡下，到了叫我。”

似乎是聽到對方模糊的輕應聲，夜北也沒理會，趁着睡覺的時間，聯系了下好久沒有出現的創世神；是的，很久了，從安培晴明出事到現在，他們一句話未曾交流過。

‘晴明是因我而死嗎？’夜北開口第一句就是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不。】

‘我記得安培晴明享年85歲，這是史書上寫的，還是你給我的史書。’（不要問作者她是哪裏看的史書，死神那麽多年真心不是光用來浪費的）

【這并不是歷史。】

‘...那麽，我沒有印象哪部動漫裏安培晴明沒有活過45歲的。’夜北琢磨了下，說話的語氣已經近乎于質問了，但是很可惜，創世神的語調分毫不變。

【如果你活下去，還會再見到他。】

這種明晃晃的誘惑讓夜北沒有拒絕的理由，她磨了磨牙，最後面無表情的開口，‘我有沒有說過，你真的很可恨。’不管在哪裏不管她多麽的不願意，都會死死的抓住她的痛腳，逼着她做她不想要去做的事情；而且是用着讓人無法拒絕的借口，讓她不得安寧。

這次過了很久，創世神都沒有回音，夜北嗤笑了下就任由意識陷入淺眠。然而就在她迷迷糊糊即将睡着的時候，她似乎聽見了創世神的聲音，但又像是夢中的幻聽，太不真切。因為那聲音并不是平板無波，而是帶着屬于人類的情緒，大約類似于妥協。

他說，【那就恨吧。】

這段小插曲在到了安培家墓地的時候，就被清醒過來的夜北忘的一幹二淨了。她下車之後不無意外的看到了一片蕭條的景象，她走到了墓碑的前方，伸手描摹刻在上面的字，轉頭對葉王說道：“我想單獨待會兒。”

葉王猶豫了下，還是留下了雪姬，帶着股宗坐在了車邊，遠遠的看着夜北。

“我想來這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來看你。”夜北看葉王走遠，蹲下.身平視着墓碑輕聲開口，“很抱歉騙了你，不過我想你并不會介意。”

說到這，夜北歪了歪頭，想像了下自己親口告訴晴明時他會有的反應，覺得會十分有意思的樣子，“葉王是個好孩子，我本來想着離開之後好歹有你照看着他，沒想到你比我先甩手離開了；雖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也許不只是有些，而是非常，但是我并不會後悔，也不會有太多的遺憾。”

“有時候，希望是比絕望還要可怕的東西。”頓了很久，夜北才說出這麽一句話來；說完她自己就有些想笑了，不過覺得這麽個場合似乎不應該笑出聲來，輕咳了下掩飾自己的失态，“不管怎麽說，造成現在這幅景象也有我的一部分問題，等到我也離開的時候，或許情況就會好轉也說不定。”

感覺自己想說的話已經說的差不多，夜北起身，對着墓碑欠身行禮之後就走向葉王，只是前進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看着墓碑，臉上的表情不自覺柔和了下來，“我不會給葉王希望（至于是什麽希望...遠目，大家可以自行猜想），那對他不公平；所以晴明，如果未來你們能再見面，請幫我向他道歉。”

這一次，少女離去的非常幹脆，并且再未回頭。

她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在她和葉王離開之後，墓碑上竄起一團白色的煙霧，漸漸化成了一個妖嬈美麗的女子；她低垂着眉眼看着腳下的墓碑，最終什麽表情也沒有留下，飄向了遠方。

這一路回到麻倉府沒有半點意外，只是剛回到別院葉王就被告知有事，急匆匆的再次離開，留下夜北和兩只小動物坐在回廊裏喝茶。

“股宗，你對葉王是怎麽看的。”閑着無聊，夜北看着坐在自己旁邊穿着和服的斑紋小貓開口問道。

“對小生來說，葉王大人是非常溫柔的人，小生認為，夜北大人對此的感觸比小生更深才是。”股宗沒有想到一直不怎麽待見自己的夜北會突然提問，下意識的就回答了。

“...那就是個善良的笨蛋。”夜北聽到股宗的說法，有種很奇妙的感覺，搖了搖頭，她看着股宗的雙眼說道，“我希望未來你能保護好他，不管他做了什麽，變成什麽樣子。”

“小生本就是為了保護葉王大人而活下來的靈。”股宗不解的看着夜北，想從那雙黑眸中看到些情緒，但是結果一無所有，“夜北大人為什麽要這麽交代，在小生看來，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因為未來你背叛了他啊...夜北心裏嘆息，而且是兩次，親手殺死了葉王。

“這樣就可以了，畢竟你是葉王現在最重視的存在，未來...”夜北眯起眼睛看着天上再次飄下的雨絲，“希望你不會後悔，并且堅持走着你選擇的道路。”

“小生不太明白。”股宗詭異的沉默了下，還是慢吞吞的說出了這麽一句，偏頭看着有些出神的夜北，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只是從它遇見葉王大人開始，它就知道，葉王大人最重視的存在，其實從來都沒變過。

“以後你就明白了。”夜北伸手拍了拍股宗的小腦袋，結果引來懷裏雪姬的不滿，小東西用力咬着她的衣服，看起來是在撒嬌的樣子。夜北好笑的把雪姬撈起來撓了撓，才讓她安靜下來。

股宗沉默的注視着夜北的動作，并沒有再提出疑問。

是的，以後他就明白了。并不是很多年之後，當它站在葉王的屍體旁邊，看着自己親手殺死的青年時，才終于明白了夜北話中的意思；它那時候想，自己并不後悔，只是為了拯救葉王大人，可是那種無法言語的痛苦，讓它茫然。

等它真的開始後悔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重新站在葉王大人身邊的權利。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真的只有一章了...

= =好多JQ沒有寫，還是等以後發展算鳥。

唉，木有人留言木有動力，親們不要不理我啊啊啊啊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