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一場戲
紀攬月有點雀躍,外表不顯,但心裏藏不住。
跟着她的幾人很快就發現了。
彼此對視,她們驀地輕笑一下,然後互相提醒,千萬別讓紀攬月發現了。
難得見到大小姐這樣,當然要多看看啦。
紀攬月正沉浸在自己即将拍攝的期待中,她這陣子補了很多知識,還觀看了表演課老師推薦的幾部片子。
有的是看完就過,有的是跟着老師複盤分析了好幾遍。
這是一個不太美好的過程。如果是喜歡的風格,那看多少次都不會厭煩。
但若是不喜歡、感覺沉悶,不僅觀看還要深入分析,人會處于一種“我真的很不想做但是一定要做”的焦躁中。
收獲确實很大。
紀攬月很想趕緊體驗一下,看看實際運用中會是什麽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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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炀是一個宛如其名的男生,炀,音即“陽”,是熔化金屬、火旺的意思。
見面第一天,他就抱着一堆東西去找了紀攬月。
“姐!哎不對,是妹妹。”他先是稱呼了一聲,又覺得不對,于是立刻改正。
溫炀二十三,紀攬月現今不過十九,過些日子生日之後才二十。
溫炀笑彎了眼睛,跟個小太陽似的:“第一次見面,以後合作愉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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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開朗熱情,這是溫炀本人的性格,也恰好是他對外的人設。
溫炀的經紀人周浦跟在後面,他之前跟杜仲見過,遠遠地就開始打招呼了。
六六接過了溫炀帶來的大盒子,裏面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麽。
溫炀:“月月你真好看。”
兩句話換了三個稱呼,紀攬月都沒來得及回話。
他冷不丁從兜裏掏出來一張照片和一支筆:“能給簽個名嗎?我想要特簽,就寫TO溫炀,演藝事業要進步。”
杜仲:“……”哈?
周浦聳肩:“溫炀追選秀。”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喜好了。
紀攬月挺淡定的,她接過了面前的照片,是曾經的一個舞臺照,應該是溫炀自己截取的,或者是網絡上粉絲截出來p的圖。
很好看。
紀攬月邊簽邊問:“你給我投票了嗎?”
說到這兒,溫炀就來勁了:“我發動了周圍所有人給你投!從第一次到最後,我全投了你!”
“哦不對,要湊人數,所以還有你宿舍的那三個小姐姐。”他又補了一句,“前期的時候,剩下五票是随便找了後排名次的幾個人投的,後來的話票數就少了,也就只給你們四個投了。”
他開心地接過簽名照:“我看得出來,你跟她們的關系最好。”
節目剪輯會隐藏某些真相,但也會顯示許多真實。
紀攬月回想了一下,有嗎?但看得最順眼的,确實是她們仨了。
溫炀又道:“我來得晚,劇本圍讀沒跟上,檔期跟你時間也撞了。月月,我們對下劇本呗?”
他來找紀攬月的主要目的是送禮物和簽名,對戲是捎帶的。
紀攬月眼睛一亮:“好呀!”
溫炀雖然年紀不大,但他科班出身,大二開始就外出演戲了,這幾年也出了不少讓人喜歡的角色。
但大多是校園劇、現代生活劇,古裝的話,《清霜》是第一回。
以他的咖位,男主倒是不難得,現今網劇盛行,随便一扯就是一個班子,視頻平臺出品也不愁播放。
但終歸比不上《清霜》這種大制作。
兩人帶着一堆人在客廳翻開劇本對戲,導演那邊正忙,暫時沒時間來。
杜仲和周浦帶着各自準備好的禮物,親切地進行了交換。
一切,都很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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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攬月第一場戲,是郊外縱馬出現意外,男主來救。
陸晨清與哥哥外出散心玩耍,興起了比試騎術之意,但是沒想到她哥騎得太快,跑遠了。
而這時,陸晨清的馬不小心打滑,直接将主人摔了下去。
石岩:“啊,到時候就是威亞帶着你起飛,往前,然後李煥雙來救。”
李煥雙,溫炀要飾演的男主名字,是一個皇子。
紀攬月在腦海中構思着導演的話,片刻後,她搖搖頭:“飛不了那麽遠的,應該是這樣,啪地栽地上。”
她用手指在空中略畫了畫,出來了一個弧線,最後指着一個地方,表示人應該那樣砸下去。
石岩:“……我知道,但是咱們要為了美感。”
誰能從馬上飛五六米出來讓騰空的男主接住呢?不可能的,但是大家喜歡看。
專業領域,行吧。紀攬月點點頭。
石岩又道:“你騎馬的時候,遠景近景都要拍,你會騎嗎?要是不會的話……”讓替身上,到時候咱們來個道具給你拍特寫就行。
話沒說完,紀攬月就随意“嗯”了一聲:“挺會的。”
石岩最後的話默默咽下了肚子。
聽過“會的”、“懂一些”,但還真沒有人說“挺會的”。
石岩想起來前些日子鬧得轟轟烈烈的“箭神”事件,樂了:“有一場打獵的戲,到時候你要能用這裏的弓箭,我們的畫面會更好看。”
紀攬月知道這場戲,是世家跟皇家一起圍獵,參與人數衆多。
讓她不禁想起來自己到這個世界的方式。
石岩:“紀老師?紀攬月?”
“哦,知道了。”紀攬月回過神來。
石岩:“???”
我說什麽你就知道了?我剛才沒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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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紀攬月說了自己會騎馬,但導演還是忍不住地提着心。
會騎和精湛,是兩碼事。
她不僅要溜達着騎,還得比賽狂奔,後者危險性很高。
執行導演跟在紀攬月身邊,千叮咛萬囑咐:“要是不行的話一定說出來,咱們有替身,人家是專業練這個的。”
盡量挑身形差不多的了,但是想也知道,做這種技術替身的,選擇面太窄了,不會那麽貼合女主。
演紀攬月哥哥的人也在這裏,他就不行,只能替身上。
戲份是按照場景來的,這段時間會将郊外的內容都拍了。
據說是因為城內的場景還在搭建,用到了漆和其他的東西,得散散味兒,導演幹脆就把這邊的戲份提前了。
紀攬月看到電視劇的時候,是整體工作都做好了的成品。她感嘆于這項工作的複雜,但沒想到,實際拍攝時會這樣的繁瑣。
紀攬月走到了馬前,這是一匹棗紅色的馬,油光水亮,看上去養得很好。
一旁有人道:“很溫順,放心吧!”
都是挑了很久的,生怕演員出事。
紀攬月輕輕撫了撫馬頭,它微微傾斜,貼在了紀攬月手上。
武術指導一見:“喲!不錯啊,它喜歡你!”
紀攬月想起來了自己養的那匹馬,不過是白色的,身上一絲雜毛也無,除了馬尾有淡淡的墨痕。
她利索上馬,地上的人齊齊“喲”了一聲,驚嘆連連。
石岩也愣住了:怪不得說自己“挺會的”,瞧這身姿,那确實像練過的。
他拽了拽一邊的杜仲,這人申請了跟組,近期會一直在這裏。
“她年紀小小的,怎麽騎馬射箭都這麽會?學習呢?”
杜仲:“……不是,你跟個學習是幾個意思?”
石岩:“嘿嘿,習慣了。這麽優秀,要麽學習特別好,要麽學習特別差。”
杜仲:“……啧。”他也不知道。
兩人說話間,那邊跟馬适應良好的紀攬月已經準備跑兩圈了。
這片林子都是清好的,前方空曠,只有一條筆直的小路。特意選的這裏,方便拍攝。
紀攬月彎腰,拍了拍馬:“帶着我跑一跑,回來給你吃糖。”
馬兒“唏律律”仰天叫了一聲。
紀攬月笑了笑:“當你答應了哦!”
她說完就輕夾馬腹,拽着缰繩,讓棗紅馬小步快跑了起來。
石岩沒在跟前,聽着這聲音看了看:“騎得挺好的。”
那可不止是好,跑出去不到十米,這馬就加速了。
風馳電掣,轉瞬無人。
石岩的話才剛說完,連個馬屁股都瞧不見。
只有地上那飛揚的塵土,訴說着這裏曾經有一匹馬路過。
石岩:“……挺好。”
演員裏就算有騎馬好的,那也是少數。騎着飛馳的馬兒,這危險性太高。
想到這裏,他扭頭看了眼杜仲。
這人的眼睛裏溢滿了擔憂,手裏緊握着礦泉水瓶,看得出來很擔心紀攬月的安全。
但是他沒阻止。
紀攬月若是受傷了,整個劇組都得停擺。
石岩驀地一愣,他剛才,居然也沒阻止?
好像紀攬月說出來的話,他下意識就認為是真實的,哪怕自己沒見過。
怔愣間,就見到遠處的紀攬月已經騎着馬回來了。
石岩抹了把臉:“各就各位準備開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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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時候,“一條過”不是說只拍一次就完事兒了。
遠近景、保一條,都要重複剛才的動作和臺詞。
有時候導演和演員覺得換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展現力可能更好,于是就繼續拍。
也許最後只有十多秒的內容,拍攝時候卻經過了一整個下午。
原以為紀攬月難伺候,實際上并沒有。
統籌小姐姐看着圍上去給紀攬月擦汗補妝喂水的人,化妝師是劇組這邊的,其餘的都是紀攬月的助理。
六個伺候一個人,稍不和諧就會亂起來,但是很顯然,這幾人井然有序,各有各的分工。
倒是給劇組省了很多事。
統籌:……真好。
溫炀也要騎馬,但是他最多慢悠悠地走着,所以見到紀攬月這樣厲害,一下來就跑過去吹彩虹屁了。
“月月你怎麽什麽都會啊?我的天剛才那麽快!還跑了那麽多次!”
紀攬月:“練過。”
溫炀嘆氣:“騎馬好難,威亞也好難。”
在空中沒有什麽依靠,只能演員自身糾正動作,時不時就會轉圈。
說到威亞,紀攬月就覺得很神奇。
人能在天上飛!
腰腹勒得很難受,忽高忽低的失重感也讓人不舒服,但是紀攬月很喜歡。
以前只在戲文話本裏見到過騰雲駕霧的,沒想到現實裏還能感受到。
紀攬月笑了起來:“很好玩,多練練就好了。”
溫炀垮下了肩膀:“武指老師一說,你就get到了,我不行,我老出錯。”
紀攬月第一次接觸威亞,她動作雖然不難,但是要講究好看,所以也有很多要求。
試的時候失敗了,但武指老師一講,她就能領悟到。
再開始的時候,就基本沒出錯過。
溫炀都聽到了,劇組的工作人員紛紛感嘆,今天說不定能早點收工。
這裏沒有大喜大悲的演技需求,只是日常對話,然後撒嬌,以及遇到危險時候的驚吓恐慌後怕。
紀攬月演得很真實。
她跟哥哥、男主走劇情的時候,一點都沒第一次演戲的生疏。
以長公主之姿演一個古代大小姐,于紀攬月而言,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她見得世家小姐多了,各種風格都有。
實在不行,還能代入模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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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了住宿的地方,紀攬月仰着脖子讓人給自己敷面膜。
“沒什麽挑戰,演戲還挺好玩的。”她回複杜仲,“就是有些情節很不合理。”
杜仲正在電腦前忙着:“你喜歡就好,石岩今天對你贊不絕口,拍攝畫面你看過了吧?呈現效果很好。”
尤其是騎馬,還不怕穿幫了。
誰能想到,紀攬月會騎馬呢?
杜仲嘿嘿笑了起來:“等播出了,我給你買個熱搜發下通稿。這下子,就算有人逐幀去翻,都找不出你的錯處。”
紀攬月:“那你要買的熱搜會很多。”
杜仲大手一揮:“不怕!咱星朗有錢!”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明天可能也會晚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