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有用的三世子
冥王星的夜, 看起來和地球很不相似。
玫瑰花從中,木子堰盤腿作者望天,如此想道。
位處太陽系核心的母星, 有月亮在空中,衆星拱月。而此處夜空星海璀璨, 讓人一眼都不知道該聚焦在哪裏。
王庭花苑中的母子大戰還在繼續。
具體說, 應該是,攝政王母單方面發動嘲諷攻擊,三世子呈防禦狀态。
“……”
木艦長掏掏耳朵,從包裏掏出紙筆,開始默錄這兩位冥王星政要人物的撕逼。
“下賤龌龊!……”
“……你是被我散養無大志只知道天天懈怠的閑散族人嗎?你不是!”
“老頭子不缺兒子, 你卻缺王公之位!”
“……近年來越發沒有約束規矩, 你知不知道達爾文集團已經盯上了咱們冥王的王權交替之戰, 就等着爆發, 你想因為自己的臭毛病名揚太陽系嗎!”
“你真令冥王星蒙羞!”
攝政王母言辭俱厲地羞辱三世子和木子堰的感情, 三世子神情麻木中透着神經質,疲憊地閉上眼睛。
木子堰冷淡地望着這一家人。
原來,在王母心中, liantongpi這種人神同憤的“爛瘡”,只算做區區“小毛病”。
搞政治的人真是“心大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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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爾文知道又如何?”
三世子忽然出聲:“蒙羞便蒙羞, 冥王人心智堅強, 不懼這些。”
“母親, 三王星間, 我冥王獨大已久, 輿論上受些羞辱也無礙,好歹能平一平天王和海王的怨氣。”
“你……”
王母被兒子猛然的回嘴搞地一愣,花海中木子堰挑起眉頭。
真是有意思。
三世子是個鴿派。
木艦長心中記下一筆,暗自提醒自己,看待一個人的社會作用,要綜合合理評價。
三世子是個liantongpi,但他的政治身份注定了他不能輕而易舉當作普通罪犯處理。
在決除後患的情況下,他的世子身份,有大用。
“你說什麽。”王母驚怒交加,胸脯快速起伏。
“你再說一遍!”
“你覺得,你想讓我冥王受挫,為天王海王平息怒火?”老太太被氣得,說話都開始颠三倒四了。
“您明白我的意思。”
三世子垂下眼睑,“我們背靠柯伊柏帶,資源豐富,比不上中星帶的天選之地,卻也是上上簽。”
“邊疆星帶協同一體,太陽系一母同胞,聯合并非不可預期,母親——”他話還沒說完,王母一耳光抽在他臉上。
“啪!”一聲。
三世子被打的臉歪過去,嘴角滲血,他不可置信地捂着臉,淚水湧上眼眶,脆弱道:“母親,你打我。”
王母将兒子的淚水看在眼裏,疼在心上,但根源的思想錯誤必須糾正,不然,眼前這位下代王公真會遺禍萬年!
“好好想想自己說了什麽,世子。”
“什麽聯合,什麽協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冥王的水土養育了你,你卻吃裏扒外?”王母咄咄逼人,冷漠的神情中不見一絲動搖。
三世子哀哀哭泣,吐露的話語卻飽含意志:
“我是為冥王的未來考慮的。”
“聯合才能夠各取所長,各補所短,母親,您忘了當年冥王海王空戰,激發的海王星科技狂潮了嗎?”
“重壓之下必有反彈,現在的星際關系,遠非幾百年前國家關系能夠比拟。”
王母不做聲,目光冷硬,尖刀似的盯着親兒子。
花叢中,木子堰咬着筆,望向三世子的目光難地帶上了點欣賞。
他說的沒錯。
以行星為單位進行勢力整合,那麽,任何一顆行星的力量,都不足以消滅另一顆行星。
哪怕是最強的木星對陣最弱的地球。
怪只怪,現在的時間節點距離地球大崩潰時期并不算太遙遠。
區區四百年,與人類個體生命而言,漫長無比;但對早已進入瓶頸的科學發展來講,400年,太短了,短到科技樹的下一顆明星,還不知道将在哪根枝桠點亮。
科技樹的爆燃意味着技術爆炸。
只有科技爆炸才能帶來星球戰争的決勝點,讓一顆落後的行星在極短時間內趕超強大行星。
三世子神情悲傷,眼圈烏黑,一看腎就不太好。
“本來海王星勢弱,半抓半放的外交政策便足夠冥王榨取價值。”
“可您和父親偏要更進一步,發起戰争,結果呢?”
“母親,您總是唾棄地球母星的政教思想落後守舊、不值一提,可您的做法,卻依舊在這套老舊模式中。”
“國家可以消滅國家,星球卻無法消滅星球。”
“我們的歸途,只有聯合,您明白嗎。”
青年的話語清晰淡淡,落在王母耳中,讓王母臉色青白交錯,也落在木子堰心裏,讓她改變了本來想一刀做掉這人渣的想法。
是個有價值的人。
與我政見一致。
可惜啊,是個殺千刀的liantongpi,木艦長掏出通訊器,想了想,又放回去,掏出另一張紙,開始謄寫事情經過。
方才進冥神廳時便感覺通訊信號不穩定,也不知是真的信號差還是背後有信息監控。
想來,這王庭內,還是老舊的執筆傳信最可靠。
冥神廳。
觥籌交錯,貴女們在宴會上彼此碰杯交好,活絡關系,笑盈盈的臉上假笑如真。
達爾文集團記者鍋太真打個哈欠,舉着通訊器拍了幾張宴會盛況,心道這次集團給的任務可真無聊。
冥王星“聯誼會”有什麽可報道的?
除非有貴女橫死當場,或者三世子爆出啥私生子醜聞。
目光巡視,白銀珠小姐張着大嘴打哈欠的樣子,在一幫子假笑的“孔雀”中,十分顯眼,毫無儀态可言,也不知嬌軟溫諾的三世子未來如何降伏。
鍋太真算盤打的噼啪響,湊上去。
白銀珠做在轉椅上晃腿,心道木姐姐不會因為王庭太大,迷路了吧,剛一擡頭,就看到一個小胡子男人笑眯眯的靠近自己,他胸前的記者聯盟星章在燈光中閃爍。
白銀珠:“……”哎,木姐姐猜對了,還真有心懷叵測之人。
鍋太真低頭示意,亮出自己的記者證,“白銀小姐,我是天王星達爾文集團的二級記者鍋太真。”
“能采訪您幾個問題嗎?”
白銀珠拿不準自己該說些什麽,但宴會實在無聊,便點點頭,“你問噻。”
鍋太真心喜,眼睛一眯:“今天這宴會真是奢華大氣,不過到現在快兩個小時了,光喝茶吹水,一直沒見到主角三世子,不知白銀小姐有什麽想說的嗎?”
白銀珠:“……”
“你說話倒是直接啊。”說王庭家宴光“喝茶吹水”,達爾文集團真是不錯哈哈哈哈。
鍋太真委婉一笑:“見您不是拘于俗規的人,投其所好而已。”
這不明顯的馬屁立刻将白銀珠拍的頭腳舒坦。
她小公雞似的清嗓子,掂着紅酒搖晃,“想說的?沒什麽想說的。”
“相個親而已,想追我的人能從柯伊柏排到土星去。”
“這位三世子屁股沉喊不動,是我沒福氣啊。”
噢。
#貴女見面不成,心懷怨憤,冥王星聯姻失敗,指日可待。#鍋太真恭維幾句,筆下噼噼啪啪又開始記錄。
白銀珠倒讀他記錄的文字,心中冷笑。
跟木子堰李伯勞等大牛混了幾個月,倒讀這種本事,早就練熟了——不然就等着被同艦那幾個大間諜,偷到底褲都不剩吧。
她剛張嘴打算刺這個口蜜腹劍的記者幾句,誰知旁邊人群中忽然鑽出一個侍者,她猛撞一把鍋太真,差點将他怼趴在地上,匆匆道歉,比個手勢,就跑了。
老腰一撞的鍋太真:“……”這誰啊!
看清侍者臉的白銀珠:“……”哎這不是木姐姐嗎?她沒丢啊。
白銀大可愛細細回憶剛才木子堰比的手勢。
是個三。
三啥?
啥三?
三世子?
小三?
攝政族婚變?私生子?
指導我給記者爆料的方向嗎?
鍋太真決不會想到,就他揉腰這幾秒鐘,白銀珠腦補了這麽多。
白銀珠:哎嗨,我真聰明。
于是,鍋太真剛站直腰,就見白銀珠一改剛才的不屑,故作神秘道:“唉,其實聯誼沒成也好,他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呢。”
“男女關系混亂的家夥。”
鍋太真:“……”
鍋太真螺旋爆炸,啊哈,這位白銀小姐真是沒心眼的小憨批,啥都說,真牛逼:“您講,我一定如實記錄。”
白銀珠滿意一笑,“我給你爆個料。”
“在卡戎星聽說的,我前幾天去哪兒玩了玩。”
“聽說,三世子前幾年有段未竟的戀情,被長輩棒打鴛鴦了。”
鍋太真豎起耳朵:“您、方便說說另一方的名字嗎?”
白銀珠撓頭:“我不知道哎。”
“我光知道,這人好像是個水星逃犯。”
鍋太真:“……”
鍋太真慢半拍,“誰?”
白銀珠煞有介事:“是吧是吧,難以置信吧。”
“卡戎星傳的有鼻子有眼的。”
二十分鐘後——
走出冥神廳的鍋太真滿臉恍惚,他從不知道作為貴女,白銀珠竟然這麽能扯,嘴裏爆料一堆接一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算了,出來抽根煙醒醒神吧。
聽王室八卦過了,腦袋不想要了。
鍋太真嘆氣,摸煙,結果從兜裏摸出來一張紙,展開來,星光下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鍋太真:“……”
剛才那個撞了他老腰的侍者!!
長期的職業敏感性讓鍋太真立刻揉皺紙團左右查看,沒人注意他,他又躲到牆根,接着通訊器的熒光讀起來。
“冥王星攝政族爆料集錦,送給有緣人。”
“1 下代王公是個鴿派”
“2 下代王公涉嫌huanyangweixie未成年女性,長達十年”
“3 本代王公有私生子,數名。”
“4 卡戎星冥王星內讧,面和心不和。”
“……”
“……”
“聽說達爾文集團誓要趕超星空,劍指地海,希望看到這批財富的您,不要愧對集團,微笑.jpg”
……
……
……
閱讀完畢,鍋太真抖着手合上紙片,滿頭大汗。
一個個重磅消息砸在臉上,每個都能在地海的《太陽日報》上盤踞頭條一周之久。
難以想象,是誰,用了多少巨力搜刮來的這些消息。
而這個人,又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
鍋太真腦子轟隆隆爆炸,手腳發涼,背脊發虛,他什麽也想不清楚,什麽也理不出頭緒,他只知道,有巨聲在心底大喊:
鍋子!
你升一級記者的機會!來了!
與此同時,王庭內院。
涼臺上,三世子躺在玫瑰花床上,閉着眼睛,心中哀傷思念着少女柔軟的皮膚,還有今日和母親的決裂。
他越想越傷心,唧唧地哭起來。
哭着哭着,花叢拂動,有人影從臺外翻進來。
“嗯?”
淚眼朦胧間,三世子睜開眼睛,用滿是自/渎汗水的手去觸摸那個人影。
“小堰,是你嗎?”
木子堰從腳底拔出刀來,真想一刀把他手剁了。
她忍住了,抽出一捆繩子。
三世子:“???”
三兩下将哭的渾身發抖的青年困在躺椅上,木子堰從背包裏取出簡易手術包:“是我。”
“對不住了,從宴會上借了應急醫療隊的東西。”
“來給您做個了結。”
三世子茫然望着閃爍寒光的手術刀,還沉浸在欲望疏解的快感中。
木子堰:“……”
木艦長一把将他褲子剝了,安撫道:“運氣好,因緣際會,我夢中做過二十年醫生,技術不錯,您放心,我的物理yange技術,絕對拔群。”
三世子:“……”
三世子瞪眼:“啥?”
木子堰戴上口罩,火焰燒過刀尖做簡易消毒,随後,她将滾熱的刀貼在青年皮膚上,笑眯眯地彎着眼睛,像歐洲中世紀的死亡醫生:
“是啊。”
“我這麽愛您,卻得不到您,自然希望您嚴守貞潔,一輩子‘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