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婚慶志願者
木星銀行質押第七日——
連本帶利贖回厄斯號, 一行人圍着這姹紫嫣紅的艦體外殼，啧啧稱贊。
“珠寶兒。”木艦長叫法很甜蜜。
“有！”白銀珠唰地舉小手。
“開艦水平怎麽樣？”木子堰擦拭着厄斯號的外殼，忽然抛出這個話題。
白銀珠一愣, 眼神随着木子堰的手掌移動，她摸着“厄斯”, 幾個漢字鎏金刻印, 醒目非常。
“小姐姐，怎麽這麽問？”白銀珠癟癟嘴。
李伯勞在一旁倒讀格林東方寫稿，聽到這一句，心中哂笑。
木子堰此人，極擅長“察言觀色”, 微言知著。
白銀珠乍看不學無術, 實則說話條理清晰, 很會來事兒。
雖然貪戀美色是個色胚, 但白銀天尊惟此膝下獨女, 從小也是各種優質資源堆砌出來的，只要腦子不笨，就能堆出個九星星立大學準入生級別。
再說, 白銀天尊是冶金業寡頭，在這偌大太陽系搞金屬流通, 最耗費原材料最燒錢的活計, 就是星戰鑄艦。
白銀珠作為白銀家的下代繼承人, 怎麽會丁點星艦駕駛技術都不懂呢？
這幾天, 李伯勞知道木子堰一直在觀察白銀珠。
——她手指老繭的增生位置, 機體的協調性，對戰艦操控臺的熟悉。
事實，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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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堰輕拍小姑娘的肩膀：“我有眼睛，會看。”
美人一笑，立刻跪倒。
白銀珠鼓鼓臉頰：“好吧，會一些。”
木子堰笑起來：“那好，今天見完金星空相，帶着厄斯號逃跑，就看你的了。”
白銀珠完全認不出來眼前“花紅柳綠”的厄斯號和衛星戰艦的關系，聽到這話一愣，機警地豎起耳朵：“木姐姐之前說給巡邏隊長的衛星戰艦，是騙人嗎？”
木子堰搖頭，說話不嚴不實，并不沒告訴白銀珠，眼前花花綠綠的厄斯號就是衛星戰艦：“不是。”
“我有，但是不打算給。”
白銀珠歪頭，“那，我開着艦在外頭等你，行嗎？”
木子堰：“行，辛苦了。”
李伯勞思慮周全，看事情從來都是多線并進，他後腦勺抵在冰冷牆壁上，出聲提醒幾位：“要真打算今天跑路，我提醒你小心隕石雨。”
說完，他指指牆壁上的預警牌，上面正在循環播放三日隕石雨預報。
木子堰細讀預報，“挺危險的。”
“也算機遇了。”
李伯勞嘲諷：
“你還想趁着隕石雨逃跑？”
“入星港時你應該也見了，太白港外的彈射軌道高遠深長，整顆金星都有着完備的隕石流預防措施，你想利用駕駛技術和巡邏隊在隕石雨中玩逃亡競賽，我不覺得有勝算。”
不是哪次都有水星太陽風那麽好的機會。
話落，頓時引得剩餘幾人驚訝望向木艦長。
木子堰：“……”
李伯勞，您還能再煩人點嗎。
“木姐姐，”白銀珠擡頭看木子堰，拉着她的手：“逃跑的話……你是反悔了嗎，不給金星武器了嗎？”
木子堰搖頭：“要給的。”旁邊格林東方響亮地咳嗽一聲，神情郁郁。
“但是和薩菲羅斯商量的，有些不同。”
艦載炮昧掉，衛星戰艦也想都別想。
看白銀珠還想再問，她摸摸小姑娘的腦殼，吩咐她和格林東方帶着幾個侍從先開艦離開競技場，自己則和李伯勞留下來，等待金星國際到來。
李伯勞涼涼看她。
木子堰：“……”
木子堰覺得老祖宗望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塊狗尿苔。
“冰棺搬到厄斯號上了嗎？”她低咳，起話頭。
“……”
李伯勞閉眼，裝沒聽見。
木子堰尴尬一秒，“我看見了。”
“勞哥你也不用遮掩了，另外一位祖宗我也認識。”
小時候文史哲學得好，雖然從業做了數理化，但是英雄百人傳每個人的臉，木子堰都記得清。
李伯勞：“……”
李伯勞真的很想弄死木子堰。
知道就知道，非得說嗎，不說能憋死嗎。
“煩請勞哥待會幫忙撐個場子。”木子堰開玩笑，話語調侃綠眸卻眼波柔柔，讓李伯勞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面見金星空相，氣勢要足。”
李伯勞對此不置可否，“找個瞎子撐場面，你挺別出心裁啊。”
這人倒是一點不忌諱自己的短處。
話說到這裏，木子堰轉頭認真問，“早就想問了，勞哥，您這眼睛怎麽回事兒？”
李伯勞謊言張嘴就來：“下葬沉眠之前就瞎了呗。”
“你管呢。”
放屁。
你非要凹姿勢，說為了換臉躲避木星追捕我說不準還信上一信。
木艦長腹诽，面上微笑：“不想說算了。”
“先通個氣，我只打算交易木星簡裝武器，艦載炮不換，星艦不換，特金不換。”
原來還有特種金屬，李伯勞心思一動，“利落，先串了場，省的待會吵架漏嘴。”
木子堰點頭，笑道：“默契。”
兩人随即擊掌。
金星空相索羅是個身材微胖的老年人，看上去慈眉善目，只有開合的眼皮間，偶而精光一閃。
人山人海，差點将木子堰兩人擠到門口。
他端坐在黑壓壓保镖中間，胖肚子跟千斤頂似的，要不是木子堰動态視力好，幾乎看不見他的胖臉。
薩菲羅斯殷勤的鞍前馬後跑着，一趟接一趟，從那頭黑保镖中央，到這頭孤零零木子堰李伯勞兩人，對比強烈。
木子堰和李伯勞低語，“好擺譜的一個空相。”
李伯勞冷笑，“木星空相也沒這麽大排場。”
木子堰訝然：“哇，祖宗，你還見過木星空相。”
李伯勞啧一聲，“牛頓研究所我蘇醒那天，木星空相來過。”
“你屁事兒真多。”
太白競技場早已清了場，外面都是層層疊疊聞着味兒趕來的當地媒體。
不少金星本土媒體大戶為了争一個好視角，都開着艦來的，一時間，競技場門口的停機坪全是花花綠綠的飛艇星艦。
人人推擠，烏煙瘴氣，太白競技場迎來超大人流量。
白銀珠趴在操作臺上，看厄斯號外密麻麻的星艦群：“哇，好多。”
“像螞蟻一樣，我家星球從沒這麽多人，這麽多艦。”
格林東方的助手不屑，“這算什麽？”
“我們木星多的是比這大的停機坪，比這高端幾倍的飛艇星艦。”
“再說了，你面前就是太陽系娛樂三巨頭的星空集團，看外面幹啥？”
你又不會開，顯擺什麽。
白銀珠撇嘴，不理他，“你說，木姐姐打算怎麽逃啊？”
“這麽大陣仗，呆會官航道都給擠沒了。”
說起航道，小助手一愣，回頭跟格林東方說話：“組長，白銀珠說的對啊。”
“金星要真是有禍心，完全可以封鎖太白港的出港航道，那我們，就插翅難飛啊！”
“沒錯。”
格林東方半跪在地上，冷淡回答，面前的冰棺散發寒氣，蒙上他的眼鏡片，一片白霧。
沉眠計劃的銘牌被刀痕刻的斑駁不清。
“田從文。”
他努力辨認道，心中對這個人名毫無印象。
手掌摩擦冰棺表面，露出壁層裏一張男性面孔，白霜覆蓋了他的臉。
“別看啦。”小公主傲慢道，一脫離花癡模式便無縫切換傲嬌大小姐模式：
“銘牌早就毀了，你除了名字啥都不會知道。”
格林東方慢條斯理擦眼鏡，沒理白銀珠，回答助手：
“如果我猜得沒錯，金星太白港的上百條官航道肯定已經封閉了。”
“我倒想看看，她木子堰賣了木星後，能給自己留個什麽下場。”
“……”
白銀珠冷冷盯着格林東方。
助手驚疑不定，“那，硬闖呢？”
格林東方推眼鏡：“外面都是金星本土小報媒體，木子堰要是在此處搞空戰，是真覺得金星媒體會偏向她嗎？”
“衆口铄金，積毀銷骨啊。”主持人念了一句地球古語。
助手語塞，半晌嘀咕：“哪兒來的這麽多媒體啊。”
格林東方記錄下田從文這個名字：“不是我們這邊的話，就是金星國際走漏的消息。”
“現在全看消息外向呈現是什麽程度了。”
“只是來看空相視察太白港的呢，還是來看跨星武器走私的呢？”
說到這裏，格林東方面色陰沉，想到被用做交換的母星科研成果，就心頭滴血。
白銀珠嘁一聲，“你好蠢。”
“那些武器一看就低端，換了就換了，我家能分分鐘給你造一批出來。”
格林東方：“？？？”
白銀珠接着辣嘴嘲諷：“星空真是幹娛樂的哈，基礎軍武常識真差勁。”
“博弈論沒學過嗎？”
“木姐姐那麽聰明的人，怎麽會真的交易木星的核心科技呢？”
“她要是交易了，就會被太陽系第一大星啓動追殺令，她傻嗎？”
“……”
格林東方微滞，說不出話來。
白銀珠翻眼珠，輕視之意溢于言表。
“照您這水準，三王星的達爾文集團反超星空指日可待啊。”
助手生氣了：“你這小丫頭——”話沒說完，被格林東方攔住，“确實是我們短視了，抱歉。”
白銀珠哼一聲，被這道歉拍到馬屁，渾身舒坦，“再說了，木姐姐前天借我通訊器發了消息。”
“她肯定留了後路。”
“……”格林東方汗毛一豎，直覺這是個新聞大爆點，他勉強穩住情緒，耐心問：
“不知道白銀珠小姐能不能翻一下歷史紀錄。”
“我想深入了解一下。”
白銀珠斜眼看他：“你幹嗎。”
格林東方正色：“大家同舟共濟，更了解計劃才能更好地實施，您說呢。”
白銀珠：“……”
也是哦，她摸摸包包頭，掏出通訊器翻記錄。
片刻後——
“找到了！”小姑娘開心道。
“快來看！”
另外兩個人頭立刻湊上來。
只見記錄顯示，帖子同時發在金星局域網和星際網金星主頁，內容如下：
[主題：婚慶儀仗艦隊志願者招募]
[招募範圍：金星國際太白港及周圍居民]
[新婚将至，新娘屬意太白港舉辦婚禮，小弟不才，願為心愛的姑娘舉辦一場終生難忘的婚禮，于是否決掉了婚慶公司的專業艦隊，并打算延請各位神通廣大的網友來助小弟一臂之力！]
[太白作為星港，标志便是繁忙往來的星艦航路和五顏六色的艦群]
[請大家有艦的出艦，捧個人場！用五彩絢爛的艦隊送給我的愛人最美的婚禮！]
[地點就在太白競技場，很近]
[時間稍後報上網來，最多三天內]
[小弟在此明言，只用在場停留一小時，低空飛一飛即可，無需擔心高空的隕石雨，沒有特技動作，沒有祝詞要求，落地即可領錢]
[一艦一千太陽幣，價高代表心誠！請各位兄臺伸出援手！小弟不勝感謝!]
[有意者貼下留言，當日到場]
[更新：時間定在明天上午11：20，拜謝各位！]
……
……
看完後，厄斯號內陷入長久的寂靜。
……
……
婚禮？
艦隊志願者招募？
金星居民？
一艦一千太陽幣？
什、麽、鬼！！！
在場幾人：“……”
三人同時做出吶喊名畫的表情！
此時，顯示屏提示時間，11：15.
助手：啊啊啊啊啊啊要瘋了！一大批金星艦隊有要降臨了！官航道要爆炸了啦！
格林東方：好深的心機！誘拐一大批無辜民衆前來“觀禮”，木子堰動彈不得，金星巡邏隊也伸不開手腳！兩向鉗制兩向掣肘，絕了！
……可是，這樣官航道就更滿了，怎麽走？
白銀珠：啊啊啊啊啊啊啊木姐姐好帥啊為你瘋為你狂為你哐哐鑿大牆QV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