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重明笑了,毫無受制于人的驚慌,反而一如既往地沒個正行,“闵天曲,我可不記得跟你有何冤仇,你為何這般恨我?”
闵天曲嗅着重明的脖子,哼笑道:“我當然恨你,因為你走到哪裏,都能輕易吸引所有人的視線,成為焦點。而我卻只能成為你光環下的犧牲品,不被人看見。甚至連靈風那樣清冷自持的人,都被你勾得眼裏心裏只有你,重明,你憑什麽?就憑這張臉嗎?”
“只因為這樣?不可能吧?”重明可不認為闵天曲費盡心思籌謀這一切,只是為了這麽無聊的理由,“說說吧,你到底為了什麽?”
闵天曲哼道:“為了什麽?自然是為了報仇。重明,你難道不覺得,周圍這些人虛僞,自私,很令人惡心嗎?”
就在這時,北堂戚威突然伸手去拽重明腰間的儲物袋,試圖拿到裏面的三枚心鏡碎片。
闵天曲帶着重明向後一退,令北堂戚威撲了個空。
“你……”北堂戚威臉色鐵青,瞪了闵天曲一眼,什麽都沒說。但重明還是從中看出了些什麽。北堂戚威或許不知道闵天曲的真實目的,但他一定跟闵天曲有什麽交易。
闵天曲體內靈力這般充沛強勁,說不定分給了北堂家父子一些……
“是啊,我一直這麽覺得。”重明掃過北堂戚威,又掃過臺下衆人,表示認同,又問道:“那你要為什麽人報仇呢?”
重明對闵天曲所知不多,只知道他是個孤兒,無父無母,投靠了一個不入流的小門派。除了師尊,沒人知道天賦一般的他為何會被選為擎雲山的修習弟子。
“自然是我的父母,重明,你可知道他們是誰?”
“我不知道,但我猜,他們應該跟心鏡有關系。”否則,闵天曲不可能知道天魔心鏡的秘密。
重明嘴上一直沒閑着,趁機轉移闵天曲的注意力,而他儲物袋中的小人兒們已經悄悄潛入他衣服裏,貼在他肌膚上,助他恢複行動能力。
“重明,你真聰明,我有點喜歡你了,怎麽辦?”闵天曲掐着重明的脖子,逼他向後仰去,後腦幾乎貼在闵天曲的肩膀上。
而闵天曲則把臉湊到重明側方,盯着他的眼,說得情真意切,“或者說,我很早之前就有點喜歡你了,只是,你沒發現。”
重明笑了,是那種咧開嘴的開懷笑意,“是嗎?這可真是我的不幸——”
Advertisement
他咧嘴笑的時候,眼睛會眯成月牙狀,三分可愛,三分淘氣,四分風流婉轉;嘴角微微上揚,形成一道誘人的弧度,讓人能清除地感受到他的開心和愉悅,輕易便能感染身邊之人。
見到重明的第一眼,闵天曲就想走近他,親近他,可惜,沒有勇氣,總擔心自己會被恣意潇灑的重明嫌棄。
他只能遠遠看着重明與一衆狐朋狗友開懷暢飲,笑得神采飛揚。
這還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欣賞重明的笑,讓他突然産生了一種瘋狂的沖動,想要将重明藏起來,□□他,獨占他……
趁闵天曲呆愣的片刻,重明突然吹了一聲口哨,他制作的二十幾個小人兒紛紛從儲物袋中跳出來,撲向闵天曲。
這些小人兒材質不同,用途各異,有的幹擾視線,有的負責攻擊,有的一心護主……攻守分明,配合默契。
重明很快便脫離了闵天曲的鷹爪,重獲自由。
賀重斂和賀重悅揮退北堂家父子,沖到重明身邊,而賀家的其他人也圍了上來,護着重明退到擂臺一角。
臺上瞬間分為四股勢力,賀家,北堂家,康家,闵天曲三人,互相制約,呈膠着狀。
趁臺上混亂之際,已經有不少人偷偷潛到那兩枚碎片前,試圖将其搶走。但北堂戚威早有防備,不但設有陣法和結界,還暗中派弟子守着。
有人一動手,北堂家弟子立刻将兩枚碎片拿到手,丢給了北堂戚威。如此一來,偷襲者大為不滿,叫嚣着讓北堂戚威和重明将心鏡碎片交出來。
他們可不相信心鏡碎片是假的,總要親眼見到才行。
北堂家和賀家的其他弟子紛紛上場,将擂臺圍了個水洩不通,不讓任何人沖上去搗亂。
“賀正,把魔尊重明交出來。”北堂戚威厲聲道。
“他是我兒子。”賀正站在重明面前,用自己的身軀護着他。
“他不是你兒子,他是魔尊重明。你們賀家如此包庇魔尊,難不成跟他早有勾結?”
“北堂戚威,我養育了十八年的兒子,怎可憑幾個人的一面之詞便被當成魔尊?你處處針對我賀家,誰能保證這不是你聯合他人做的一場好戲。”
兩人向來面和心不和,如今徹底撕破了臉,雙雙亮出武器,就要動手。
就在這時,賀重斂指了指擎雲山弟子所在的方向,大聲提議道:“咱們根本沒見過重明此人,在這裏空口争辯有何意義?為何不問問擎雲山的諸位?他們曾是魔尊重明的師兄,不但見過他,肯定也了解他,咳咳……”
因為太過大聲,牽動了胸前傷口,賀重斂輕咳幾聲,面色蒼白。徐融清扶住他,悄悄将自己的靈力一點不剩地輸入他體內,助他減輕痛苦。
此言一出,衆人恍然大悟,紛紛讓擎雲山的人出來證明。
五師兄代表擎雲山走上擂臺,來回打量重明,最後搖頭道:“他長得确實跟重明有幾分相像,但個頭兒沒重明高,身體沒重明棒,氣質沒重明英悍,最關鍵的一點,重明臉上有一道疤,我想,在場諸位可能有很多人聽說過。那道疤很深,難以消除,相信這世上沒人能清除得一幹二淨。若問我的看法,他絕對不是魔尊重明,只是長得跟魔尊相似而已。”
“他不是魔尊。”擎雲山的其他幾名師兄也附和道:“想必各位都知道,重明修為高深,靈力霸道,曾被稱為六界最強,而臺上這人幾乎沒什麽靈力,怎麽可能是堂堂魔尊?”
北堂戚威不肯放棄,提議道:“是不是重明,并不只看表面,查證一下就知道了。只要施展我北堂家獨有的攝魂術,一定能查出真憑實據。”
“說得好聽,誰知道你有沒有私心,會不會故意陷害我大哥。不能用你們家的攝魂術,我看還不如找位仙人來查證呢。”賀重悅可不相信北堂家的人,堅絕不肯讓北堂戚威靠近重明。
一提仙人,衆人的目光紛紛轉向在場的幾位散仙。
雲心仙君緩緩起身,道:“若諸位願意,我來一試如何?”
她人長得美,聲音也汩汩動聽,看着她,就好像看着一潭清澈純淨的泉水似的,洗滌人心,消解戾氣。
人們紛紛被她的氣質和風度折服,主張讓她查明重明的身份。
重明覺得事情有點不妙,他跟雲心仙君打過交道,還曾追求過她,若她出手,肯定能查明自己的真實身份。只是不知,這位雲心仙君會幫他,還是會揭穿他。
娘子啊,你為何到現在還不來,你夫君我要被其他仙君占便宜了喂。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飛來一片白色祥雲,祥雲上站着一位白衣勝雪的仙人,正是真仙靈風仙君。
他的突然出現,令在場衆人沸騰起來,紛紛仰頭踮腳,想一睹仙容。
靈風仙君并不下來,而是居高臨下地掃視衆人,神情寡淡,目空一切,對下面的紛亂無動于衷。
“真的是靈,靈風仙君?”人群越發激動,發出驚喜之聲。靈風仙君被譽為六界之楷模,聲名遠揚,人們做夢都想看他一眼。
特別是年輕小子們,都把靈風仙君當成榜樣,如今終于見到真人,豈能不激動?
見賀重悅伸着脖子向上看,腦袋都快脫離身體飛到天上去了,手裏的劍還差點砸到腳背,重明哭笑不得。
他還以為娘子君鳳會及時趕來相助,沒想到來的不是君鳳,竟是靈風。老實說,看到靈風的第一眼,重明還以為看到了自家娘子。只因兩人容貌相似,祥雲顏色也相似。
五師兄率先跟靈風仙君打招呼,将此地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希望他能下來主持公道,證明賀重明的身份。
靈風并不下來,而是突然出手攻向重明,不是為了傷他,而是為了利用靈識查證。
重明只覺得一股強勁的靈力探入體內,在奇經八脈五髒六腑慢慢流轉,令他的身心充滿了力量,被闵天曲弄破的地方也不疼了。
很快,靈風收手,卻沒有收回這股靈力,反而任其留在重明體內,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只聽他冷聲道:“他非魔尊。”
“……”重明仰頭看他,嘴角牽起一抹自嘲的笑,沒想到堂堂靈風仙君竟會為了幫他當衆說謊,仙君的威信何在啊?
“靈風仙君,您查清楚了嗎?”北堂戚威等人難以置信地詢問道。
靈風仙君出現後,一直沒正眼瞧過北堂戚威,如今,終于給了他一個正眼,“你敢質疑我?”
北堂戚威只覺得一股強勁壓力無聲襲來,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不,不敢,人證物證俱在,我們只能相信。只因我們不想讓魔尊重明再次為禍人間。”
重明無語:他什麽時候為禍人間了?不都是你們這些人瞎折騰嗎?
靈風仙君的目光重新回到重明身上,神情依然冷冷的,沒有絲毫溫情可言,“我與重明相識十數載,所知比你們多,我說不是,就不是。”
“敢問仙君,”有人指着北堂戚威手中的碎片,壯着膽子問道:“那兩枚碎片真的不是天神心鏡碎片嗎?”
靈風用靈力試探後,冷冷道:“不是。”
靈風仙君的話,誰敢質疑?衆人不禁大為失望,本以為可以得到天神心鏡的碎片,有機會成神成仙,沒想到空歡喜一場。
這麽說,真正的天神心鏡碎片還在魔界明鏡裏了?可惜,明鏡裏入口被封,他們進不去。
靈風看了眼重明脖子上的指痕,突然一掌拍向闵天曲。
闵天曲修為雖高,靈力雖強,卻不敢任意使用,怕受反噬,因此身形如泥鳅一般,迅速躲入了人群中。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如此一來,若靈風想傷他,勢必會牽連到周圍無辜的人。
靈風不愧為真仙,掌風如游龍一般,在人群中繞來繞去,只追着闵天曲打,雖會掃到他人,但不會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衆人很快明白這點,紛紛躲着闵天曲,很快,他所在的地方便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