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娘子美貌溫柔又體貼
乘坐祥雲就是快,兩人眨眼間便到了山頂。
重明遠遠看見有個人正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打坐。這人一襲黑衣早已破敗不堪,如碎布般挂在身上。發絲淩亂,幾縷頭發還遮住了臉,看不清容貌。
但看得出,他整個人都很浮躁,處于爆發的邊緣,應該是正在修煉某種霸道的魔功。
重明一眼認出了他,走上前,叫了聲“遲逍”。
遲逍緩緩擡頭,慢慢睜開眼,看向重明,眸中透着幾分迷茫,狂亂。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認出重明,跳下石頭,向重明撲來,在距離重明一步之遠的距離,突然單膝跪地,雙手抱住重明的小腿,将臉埋在他大腿上,顫聲道:“魔尊大人,您還活着……我錯了,我對不起您,您懲罰我吧。”
重明将他拽起來,正想幫他整理淩亂的頭發,以便看清他的臉。突然衣領子一緊,被君鳳向後扯了幾步,伸出的手摸了個空。
啊,差點忘了這個醋壇了。重明扭頭對君鳳笑笑,表示自己不是想“紅杏出牆”,只不過想看清遲逍的臉而已。
随後一想,“紅杏出牆”這個詞,好像不能用在他身上,表情便有點扭曲。
“你放手——”見君鳳敢如此對待重明,遲逍爆喝一聲,沖向君鳳,原本短而整齊的指甲突然瘋長,變得長而鋒利,攻擊性十足。
“遲逍,住手。”重明連忙喊住他。
“她是何人,竟敢對您無禮。”遲逍向來很聽重明的話,聞言立刻停手,但神情陰冷,咬牙切齒,盯着君鳳的眼睛如同蠍子的毒針。
遲逍是純種魔族,相貌英俊,身形高大,僅從外貌看,耀眼,出衆。但他自幼修煉魔功,脾氣暴躁,心性殘忍,極不好相處。除了重明,再沒別人能壓制住他。
“她是我家娘子。”重明簡單解釋道。
“您,您成親了?”遲逍先是震驚,後是失落,看向君鳳的眼神更加惡毒,大有沖上去将她撕成碎片的瘋狂。
重明見狀,扶額苦笑,擋在君鳳面前,厲聲道:“遲逍,你忘了上次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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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逍還是難以置信,突然說道:“魔尊大人,您以前說過,絕對不會成親,說天下美人無數,不想因鐘情于一人而放棄其他美人。您為何會娶她?是她逼您,還是有其他迫不得已的苦衷?”
重明一聽,暗叫糟糕,又要打翻醋壇子了,趕緊解釋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這不遇到我家娘子了嘛,美貌,溫柔,真心對我好。為了她,我願意放棄其他美人兒。”
“這可是你說的。”君鳳的淺笑聲在背後響起。雙唇湊到重明耳邊,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耳畔,仿佛點燃燎原之火的那道微光,沿着耳朵向全身擴散,幾乎燒遍了重明全身。
“……呵呵,我說的。”重明欲哭無淚,這樣的情況下,他能不這麽說嘛。否則,還不知道君鳳會怎麽對付遲逍呢。
重明又對憤怒中的遲逍說道:“遲逍,你可知錯?”
“魔尊大人,我錯了。”遲逍惡狠狠剜了君鳳一眼,再次跪下,認錯态度極為誠懇。
當魔尊時,重明便發現,遲逍對他有異乎尋常的占有欲,不讓任何人親近他,甚至還暗中劃花了魔界很多歌姬的臉,只因她們陪自己這個魔尊飲酒作樂過。
除此之外,遲逍還幾番威脅輕羽離重明遠一點,甚至還悄悄打殘了一名被重明收留的美貌少年。
重明發現後,先是重重責罰了遲逍,後又罰他閉關思過六個月,在此期間,不許接近任何人,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
重明怎麽也沒想到,再見遲逍時,遲逍竟被人控制,從背後狠狠捅了他一刀。刀上隐藏符咒,封印了他絕大部分的靈力,害他最後被賀正等人聯手殺死。
但重明知道,這并非出自遲逍本意,否則,他也不會在自己被殺後回到魔界拿走天魔心鏡,将其碎片丢到五界,試圖引發五界內亂,為他報仇了。更不會像現在這樣跪在他面前誠懇認錯。
“遲逍,告訴我,到底是誰操控了你?”重明坐在那塊巨石上,盯着遲逍,語氣嚴肅地問道。這個幕後黑手應該不止想除掉他,很可能還有更大的陰謀。
遲逍想了想,搖頭道:“我不知道,他潛入我閉關的密室時,穿着北堂家的校服,我起初以為他是北堂家的人,但後來發現,并不是。”
“他告訴我你有了新歡,不但跟他稱兄道弟,甚至還抵足而眠,徹底忘了我,我當時很生氣,一心只想沖出去殺了那個親近您的人。就在我神志不清失去防備之時,那人突然控制了我,等我再次清醒,發現自己已經犯下大錯,傷害了您,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知道錯了……”
“好了,你已經認過錯了。”重明雖然對遲逍勇于認錯這一點很滿意,但不停認錯就有點令人厭煩了,又問道:“這麽說,那人不是北堂家的人?”
遲逍再次搖頭:“我也不确定。但若真是北堂家的人,私闖魔界,應該不會堂而皇之地穿着北堂家的校服吧。”
“你覺得會是誰?”重明仰頭看向站在身側的君鳳。既然能潛入明鏡裏,還能控制遲逍,修為肯定不簡單,不太可能是八大修仙家族的人,因為八大家族之中沒有修為這般厲害的,那會是誰呢?
首先不會是神界或者仙界的人,因為成神成仙的人通常不會使用這般卑劣的手段。
其次也不會是鬼界和妖界的人,他跟鬼尊向來交好,而跟妖尊也沒什麽仇怨,他們應該不會親自出手對付他。
君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盯着重明,冷哼道:“新歡?抵足而眠?”
重明扶額,苦笑道:“娘子,咱們正讨論重要事情呢,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小心眼?我哪有什麽新歡,更沒跟任何人抵足而眠,是那人故意誣陷我,借機動搖遲逍的意志,方便操控他。”
君鳳對重明的解釋還算滿意,略一思索,回答道:“我也猜不出,但有一點可以确認,這人隐在暗處,不好對付。”
重明又問遲逍:“遲逍,你為何知道天神心鏡的秘密?又為何拿走我以前用的那面鏡子僞裝成天神心鏡?”
他房間密室供奉着天神心鏡這件事只有魔界幾個長老知道,其他人無從得知。
遲逍搖頭:“我不知道,我當時只想為您報仇,于是瘋狂修煉魔功,就在我快要走火入魔之時,有個人救了我。他自稱闵仁,說想為您報仇,不必苦練魔功,用其他手段也可以。他還告訴我,您房間密室裏供奉着天神心鏡,讓我偷出來藏在一個地方,設下機關陷阱,然後慫恿六界的人前去尋找,如此一來,必能除掉那些人,即便有漏網之魚,他們也會為了争搶天神心鏡而打起來,自然可以為您報仇。”
“闵仁?”重明覺得這個名字很陌生,從未聽說過,擡頭看君鳳,君鳳也搖了搖頭。
遲逍繼續說道:“我沒同意,因為我知道,那面鏡子既然一直被您悄悄供奉在密室中,必是極為重要的東西,我不能做您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重明:“所以,你拿走了我平時用的鏡子?”
遲逍:“不是我要拿的,而是那人讓我拿的。他說既然不能動天神心鏡,可以用您手中的其他鏡子。還說有辦法讓那面鏡子看上去跟天神心鏡一樣。”
重明垂首沉思:也就是說,那人很可能是故意讓遲逍拿走天魔心鏡。難不成他知道天魔心鏡的秘密?
想做什麽呢?除了攪亂六界外,應該還有其他目的,難不成想讓誰變成殺人怪物?亦或者,想毀滅整個世界?
重明又問遲逍,“告訴我,你把心鏡打破後,将碎片分別丢到了哪裏?”
遲逍:“不是我丢的,是那人丢的,他說,除了魔界外,五界都有。”
五界都有?
他們在賀家找到的那枚是君鳳在竹林中撿到的,屬于人界;在妖仙手中找到的那枚,屬于人界和妖界相連的地方,算是妖界範圍吧;還剩下三枚,應該分別在神界,仙界,鬼界?
不對啊,據說神界位于九天之外虛無缥缈的地方,沒人能找到通往神界的通道,那個人又怎麽可能将心鏡碎片丢到神界去呢?
難不成神界并非人們傳言中的那般難找?亦或者,那個叫闵仁的跟神有關系?
這些問題如今想也白想,根本沒辦法去查證,只能先從可查證的東西查起。
“遲逍,你還記得操控你和救你的那兩人的長相嗎?幫我畫出來。”重明從儲物袋中取出紙筆,讓遲逍畫下那兩人的樣子。
操控遲逍的,竟然是當初在賀家抓捕的那名黑衣人。
而救遲逍的,蒙着面,看不清臉,但從身形來看,應該是個身量細長,略顯瘦削的年輕人。
“這黑衣人竟然能悄無聲息地潛入明鏡裏,蠱惑你操控你,修為一定不簡單。也就是說,那晚在賀家,他只是在所有人面前做了一場戲,讓人以為心鏡碎片威力無比,從而争相搶奪。他的目的是什麽?難不成想讓天下大亂?”
“我也不知道。”遲逍回答道。
重明:“如今看來,闖入賀家的黑衣人和慫恿遲逍的蒙面人應該是一夥的。我會通知父親加強對黑衣人的防範,以免他被人救走。”
君鳳:“既然蒙面人知道心鏡的秘密,想必一定會再次出現。咱們見招拆招便是。”
重明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着遲逍,厲聲道:“遲逍,我命令你回明鏡裏繼續閉關思過,沒我的允許不可出來,聽見了嗎?”
重明不打算告訴遲逍他打破的那面鏡子是天魔心鏡。否則,還不知道這小子又要惹出什麽事端。
“魔尊大人,外面兇險,請讓我留在您身邊。”遲逍不肯回去,偷眼看向君鳳,目光中的陰霾越發濃重。
“不必,我有娘子保護,萬無一失。”說着,重明擡腳便走。既然知道有人背後故意搗亂,他更應該早點尋回天魔心鏡的碎片,以免造成不好的影響。
重明剛走了兩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砰”的一聲響,回頭一看,發現遲逍被君鳳一腳踹飛了出去,砰地一聲砸在那塊巨石上,把整個岩石都砸散了。
“怎麽回事?”重明問道。
原來,遲逍竟趁君鳳不備之時突然從背後攻擊她,下手極狠,想要一招取她性命。結果被君鳳發現,一腳将他踹飛。
“遲逍,你瘋了嗎?她是我娘子。”重明又狠狠踹了遲逍一腳,一手捏住他的脖子,一手抵在他胸口,發散靈識,最終在遲逍的心髒位置發現了一道惑心符。
也就是說,遲逍是在惑心符的影響下,才失去理智,變得更加嫉妒仇恨君鳳,想殺之而後快。
遲逍見重明真的生氣了,吓得臉都白了,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道,我看到她離您這麽近,心裏難受,就想,就想……”
“就想殺了她?”重明嘆氣,心想: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份,才這般不知死活地出手,憑你還真殺不了她好吧。
“遲逍,警告你,她是我娘子,你若再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說着,重明一掌砍在遲逍後頸上,将他打暈,準備取出他胸口的那道惑心符。
這種惑心符就像一枚□□,随時幹擾者中符者的情緒,非常危險,絕不能留在體內。
“我來。”君鳳拉開重明,親自動手,這才發現,那道惑心符的位置太深太敏感,稍有不慎,很可能會要了遲逍的命。
君鳳耗損了不少修為,才終于将其取出來。
“遲逍,剛才那一掌,我記下了。”君鳳對昏迷中的遲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