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大結局
尹溫綸也不知從哪裏弄來這麽多玩偶套裝,天天不重樣,小腦瓜裏編織了許許多多故事,看着他每天賣力賣萌賣蠢,時間長了雲商竟然也覺得挺好玩的。
但就在出鑒定結果的前一天,尹溫綸雖然還在努力賣萌,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緊張了。
就像是等高考成績,明明緊張的要命,但別人和他說話時還在努力維持笑臉。
翌日一早,雲商還在睡着,驀然被門口的吵嚷聲驚醒。
他揉着惺忪睡眼坐起來,迷茫地望向門口,就聽見:
“怎麽哪都有你,你他媽不是說自己開飛機的嘛,這麽閑?天天往這兒蹿?”
“跟你有關系麽,我做什麽還得經過你同意?好大的架子。”
“你們二位別吵了,雲商估計這會兒還沒醒,這孩子起床氣很大,別問我怎麽知道的。”
“哐”的一聲響,三人面前的房門兀然打開。
門後,是臉比鍋底還黑的雲商。
“你們要吵去大馬路吵,那裏寬敞沒有病患,不怕鬧騰。”
“怎麽這麽早就醒了,沒睡好麽?還是肚子又疼了?”一見雲商這憔悴的模樣,尹溫綸立馬心疼地過去摸摸他的肚子。
雲商拍開他的手:“我為什麽醒這麽早你們心裏就沒點AC數?”
“就你特麽嗓門大,倒是個子沒見多高。”簡玉衍好像天生和沈銘臣過不去,橫豎看他不順眼,見面必嗆。
只比簡玉衍矮兩公分的沈銘臣不服:“是,你個子高,就是跟素質不成正比,嗓門再大能大過你?”
雲商被他倆吵得腦瓜子嗡嗡直響,扭頭就往病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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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們差不多可以消停了,這裏是醫院,別影響別人。”就連煩人精二號尹溫綸都看不下去了,出聲打斷二人。
病房裏,三個平均身高190的大漢擠在狹小的病房內,互相看不順眼,礙于雲商在場,誰也不想先開口打破這尴尬的沉默。
三個人并排坐一起,姿勢各異,臉卻都是一樣的黑。
“請問是雲商先生的病房麽?我是鑒定中心的,過來送您的鑒定報告。”
話音剛落,齊刷刷三聲“嘎吱”椅子在地上拖動的聲音。
過來送鑒定報告的小護士剛探進去頭,忽覺眼前黑了一片,緊接着,三枚大漢均是一臉猙獰地向這邊撲來,那表情,活像三只餓了十幾天的餓狼。
小護士吓得一愣怔,拔腿就往外跑。
尹溫綸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看,不行,不能被雲商看到自己醜陋的一面,趕緊摸摸臉,重新組織好表情,也不與那二人争了,慢吞吞退到一邊。
小護士被這幾人吓得不敢再往前一步,把鑒定報告放在櫃子上就跑了。
三人摩拳擦掌,剛要過去。
身後忽然傳來衣服摩擦的簌簌聲。
回頭一看,就見雲商已經站到了他們身後。
三人這才乖巧地退到一邊,并排站好,那聽話的模樣就像是見了将軍的新兵蛋子。
雲商默默拿過那份文件袋,放在手中掂了掂。
一擡眼——
對面三個人均是一臉緊繃,有一個甚至還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就像剛拆完家見到主人下班的小狗。
雲商半只手縮在袖子裏,除了隆起的小腹哪裏都是脫形的瘦。
“期盼什麽呢,做鑒定只不過是為了堕胎。”雲商嗤笑一聲,蒼白的唇角是掩飾不住的嘲諷。
不去看三人的表情,總之不看也能猜到個大概。
雲商慢吞吞打開文件袋,緩緩抽出裏面的鑒定報告。
****
六個月前——
“哥,這小子長得真好看吶,怎麽會有人長這樣的。”
“你快過來搭把手,一會兒擡房間去再慢慢欣賞,這邊人多眼雜,讓人看見不好。”
更衣室門口,兩個穿着酒保制服的人正擡着雲商鬼鬼祟祟往外走。
無父無母,劣性O,這兩樣條件加起來,倆男人可一點都不擔心雲商醒來之後能找他們麻煩。
畢竟條件擺這兒,一屁股外債,哪有多餘的錢請律師。
今晚可有的享受了,尼瑪這就是個極品,這皮膚嫩的,在手裏直打滑。
“尹總,尹總您走錯了,那邊是更衣室,大門在這邊兒。”
就在兩人已經開始在腦海中幻想些春色旖旎之時,外面忽然傳來領班急促的喊聲。
“哐當”一聲巨響,面前的大門被人猛然砸開。
門口的男人醉的幾近失去意識,半個身子倚在門框上,看着面前這不懷好意的二人,再看看他們懷中已經完全昏睡過去的人,擺擺手。
“滾出去。”尹溫綸口齒不清地說道。
領班跟過來,看到眼前這架勢,心中瞬間明了幾分。
他沖那兩個酒保使個眼色,示意他們哪涼快哪待着。
到嘴的鴨子就他媽飛了!倆不懷好意之人覺得很淦。
費事吧啦下了藥,結果就便宜了別人。
尹溫綸慢慢蹲下身子,望着躺在地上昏睡不醒的,搖搖晃晃沖領班招招手:
“送,送去酒店休息吧。”
其實本意是,他以為這人太困了直接擱地上睡了,這麽睡容易着涼,給擡酒店去睡。
結果自作聰明的領班認為,是擡到酒店他們尹總的房間。
然後人給擡了過去。
尹溫綸醉醺醺地進了酒店,走一路脫一路,脫好衣服往床上一躺——
旁邊好像有什麽東西?
空氣中好像有什麽奇怪的味道在不斷擴散。
掀開被子,一張白皙透粉的小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尹溫綸揉揉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那張小臉慢慢睜開眼睛,迷茫地看着自己。
強烈的信息素在空氣中散發、融合、糾纏在一起。
一只纖細柔軟的小手忽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指尖驟然緊縮。
“我,我難受……下面,好奇怪。”
尹溫綸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可是當信息素侵入本就在一點點吞噬意識的酒精中後,事情便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親倒是尹溫綸先親上去的,但那人并沒有掙紮,反而還給予了熱烈回應——
後來,尹溫綸的司機收到領班的消息過來領人,打開房門後,見房間內一片狼藉,被子裏捂的也不知道是誰,出于為雇主考慮,就這麽把人丢下,把雇主帶回了家。
****
簡玉衍和沈銘臣二人就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懷疑人生。
當晚确實好像睡了誰,那……是誰,是雲商麽?孩子不是自己的不代表自己就睡了什麽奇怪的人吧。
好惡心,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想吐。
倆人臉色慘白,連吵架的欲望都沒有了,只能呆呆坐在一邊。
而勝利者則理所當然地登堂入室,手裏拿着鑒定報告翻來覆去地看,看一下,嘴角弧度就變大一點,幾乎要扯到耳朵根。
雲商實在是不知道他在高興個什麽勁兒,看着他樂不可支的模樣更覺得心煩。
“你能別笑了麽,一點眼力勁兒也沒有。”
尹溫綸忙收了笑,讨好地湊過去:“對不起對不起。”
說完,還做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不大一會兒,又憋不住開了口:“既然是我的責任,那我會負責到底,等手術結束後就把你送到我家的度假山莊去休養,那邊空氣環境好,醫療設施齊全,再過不久就春節了,到時候我們家人都會到那邊去,我們一起過年,一……”
“跟你有關系麽?真是莫名其妙,孩子打掉之後你也該幹嘛幹嘛,不是說過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你以為這是客套話?潛臺詞就是你一直糾纏我真的很煩,還要我說得更明白一點?”
“對不起……”弱弱一聲傳來。
“對不起對不起!只會說對不起?!知道對不起還要做?”雲商忽然從床上彈起來,胸脯因強烈怒意而大幅度起伏。
尹溫綸知道雲商雖然有時是有點不識好歹,但絕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興許是鑒定結果并非他意,也興許是面臨手術導致心情低落情緒易怒,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去把人抱住再說。
雲商在尹溫綸懷中使勁掙紮兩下,發現掙紮不開,索性只能在他懷中一個人生悶氣。
尹溫綸輕輕撫摸着雲商的頭發,嘴唇擦過發絲落在發際,隔着頭發不着痕跡地親了他一下。
“我知道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承受這麽多痛苦,打亂你的人生計劃,我會想辦法彌補的,相信我。”
雲商的呼吸慢慢平穩,心頭的怒火也一點點消減下去——
其實這時候氣氛還是可以的,但總有那不趕眼力勁兒的打破這暫時的平靜。
醫生帶着一幫小護士走進來,也不管病人情緒如何,張嘴就是:
“如果孩子父親已經确定,那麽我們将于後天安排堕胎手術,下午來做個體檢,注意忌口。”
看着剛哄好的人臉色又一點一點黑了下去,一副暴風雨來臨前的架勢,尹溫綸緩緩看向那位還在喋喋不休的醫生,詭異的笑容慢慢爬上面容:
“您可以先出去麽?一會兒我會過去拿體檢單。”
醫生點點頭,拿着記錄本敲敲床邊:“保持心情愉快哦。”
攆走了醫生,轟走了尹溫綸,這個世界終于安靜下來。
按部就班的體檢程序,抽血、化驗、心電圖,雲商都不記得自己做過多少次,但之前每一次都像是笑話一樣,總是在緊要關頭戛然而止,最後白忙一場。
捂着胳膊上細小的針眼,雲商倚在床頭靜靜望着窗外的風景,心中一片沉寂。
他知道,半年來的迷茫苦痛折磨,終于要在明天的手術中畫下句號,接着就是準備畢業、研究生入學,按照自己期望的人生軌跡穩打穩紮走下去,這是最适合自己的結局。
但為什麽還是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呢。
摸着鼓鼓的小肚子,心中鈍痛的感覺漸漸深刻。
即使只是一場夢,可自己還是真情實感地喜歡過寶寶,甚至還給他取了名字,也曾經做過即使自己累死也要努力把孩子養大的打算。
手指一點點縮緊,緊緊拽住衣擺。
還是,不甘心啊……
****
尹溫綸買了大束玫瑰,大到比身體還寬,手裏還提着精致的小熊餅幹。
別問,問就是昨晚臨時學着烤出來的。
“今天是我們熟面孔棕熊先生來看望小寶貝啦,我可以進來麽?”尹溫綸站在門口,努力擺着笑臉。
可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失落。
屋內沒有人回應。
“棕熊先生最喜歡的小寶貝在家麽?我要進來啦~”
依然無人回應。
尹溫綸在門口等了會兒,擡手輕輕推開門。
空蕩的房間內,病床上空無一人,只有揉作一團的被子被推到床角,床單皺巴巴的形成一個人的形狀。
尹溫綸放下手中的花束走到床邊摸了摸,床鋪冰涼。
是去衛生間了麽?
等等!該不會已經進手術室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心裏忽的涼了半截,扔下小熊餅幹,尹溫綸拔腿就往外跑。
“你好,請問前不久住院的那位雲商患者是已經進手術室了麽?”尹溫綸沖到咨詢臺,抓住小護士的手大神質問道。
小護士被他吓了一跳,忙縮回手,顫顫巍巍打開記錄本:“我我幫你看一下。”
尹溫綸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盯着護士手中的記錄本。
“沒有,今天上午沒有安排堕胎手術,手術是在下午三點進行。”
話音剛落,護士一擡眼,就見面前早已不見了那人的蹤影。
尹溫綸給雲商打了十幾個電話,但那頭只有電話接通前的忙音,發短信也不回,打電話也沒有任何提示。
這就奇怪了,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順着住院部一層層找過去,找了大半小時也沒找到雲商的蹤影,聯系了他的主刀醫師,對方也說沒有見到人。
心裏噗通噗通直跳,這種關頭不見了人真的太他媽恐怖了,總會令人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尹溫綸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邊繼續嘗試撥打雲商的電話,一邊往監控室跑。
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住院部、門診樓、就連停屍間也跑過了,可怎麽也找不到人,而監控只拍下雲商在上午六點鐘,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出了住院部往旁邊那條小道去了,那裏是監控盲區,而且直通醫院後門。
他出去了?離開醫院了?
現在氣溫達到了零下十幾度,雲商的外套還都留在病房裏,這孩子該不會只穿病號服就跑出去了吧,這種天氣穿那點衣服絕對會凍死人啊。
尹溫綸在整間醫院轉了個遍,大冷天竟也跑出一頭汗。
他喘着粗氣,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接着拿過手機找出一位熟識的警察朋友,希望通過他越過複雜的程序給雲商手機定個位。
“嘟——”電話剛響了一聲。
餘光好像瞄到旁邊有什麽東西在動。
身後是醫院的小花園,長椅被紫藤蘿花架遮掩住,側面看過去,只看到椅子下方伸出兩只腳,只穿一雙拖鞋,連襪子都沒有,腳趾頭凍成了紫紅色。
尹溫綸心裏一驚,忙挂斷電話疾步走過去。
一張蒼白憔悴的小臉赫然出現在面前。
尹溫綸脫下外衣,不容分說罩在那人身上,極力壓抑的不安此刻全部轉化為怒火,控制不住地噴湧而出:
“你想凍死麽?只穿病號服就出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麽,為什麽不接電話!”
雲商始終保持剛才那個動作,只有凍僵的手指絞在一起,神情漠然,眼神中沒有一點生氣。
看他這副模樣,尹溫綸真的一點火也沒了。
他慢慢坐在雲商身邊,抓過他的兩只手揉了揉,又慢慢擡起他的雙腿,将這人已經凍成冰塊的小腳丫揣在懷裏。
最後幹脆把整個人提起來摟緊懷裏,上身脫得只剩件襯衫,拿毛衣裹在他身上,雙手不住搓着他冰涼的手。
啊,真的好TM冷。
“就算想出來透透氣,也得穿好衣服啊。”尹溫綸用自己熱乎的臉輕輕蹭着雲商如同冰塊一樣的臉蛋,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
雲商沒動,也沒說話,只是茫然地望着某個點發呆。
循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有花壇中已經凋零的花草。
再次看回來的時候,卻發覺,他的眼眶肉眼可見的一點點泛紅。
“怎麽了,因為手術害怕麽?”尹溫綸抱緊他,将他身上每一處露在外面的皮膚都用身體牢牢包裹住,透不進一絲冷氣。
雲商依然不做聲。
過了好似有一個世紀之久,他忽然從尹溫綸懷中抽出雙手,順着尹溫綸的臂膀慢慢摸上去,緊接着雙手穿過脖頸,一點點收緊,直至緊緊環住他的脖子,腦袋埋進懷裏。
“心情很複雜。”這麽久了,他可算開口說了話。
“怎麽了,說給我聽吧。”尹溫綸擡手摸向後面,将雲商露在外面的手揣進自己的後領口。
身體被這冰涼的手凍得一哆嗦。
雲商嘴巴一張一翕,最終閉緊,想說的話也沒能說出口。
因為實在是不知道從何開口。
也可能覺得說出來回遭到對方的嘲笑。
但立志要做雲商腹中蛔蟲的尹溫綸豈會參不透他的心思。
他可能,在即将進行的堕胎手術中打起了退堂鼓,可能舍不得這個孩子,但又在孩子後期會帶來的種種麻煩中矛盾地掙紮。
“沒關系,不管你做什麽樣的決定,我都照單全收,想留下也好,不想也罷,就算給我做個人造子宮讓我生我都願意,只要你能開心。”
忽然蹙起的眉頭,措手不及的眼淚,雲商低下頭,将臉用力埋進尹溫綸懷中。
尹溫綸明顯感受到,胸前的衣服濕了一塊。
“我明白你的擔憂,你怕我說不定哪一天就變心了,又扔下你一個人對不對?”尹溫綸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悄無聲息落下的雪花。
“從此以後,我的存折全部給你,你每個月給我點零花錢就行,孩子跟你姓,家裏大小事全部你說了算,不想在這裏生活也沒關系,想去哪我都跟着你。”
雲商在他懷裏擦了擦眼淚,露出臉,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你好煩,誰說要跟你結婚了?”
“啊……不、不結婚麽?”尹溫綸意外的結巴了起來。
“不結,想讀書。”
“那、那就不結吧,如果也不想住一起,那我一三五去看你,二四六在樓下看你,周日給你打視頻電話。”
雲商:……世界上絕對不會有人比他更煩。
見雲商不答話,自顧冷着張小臉,尹溫綸忙把他抱起來:“先回房間,快要凍死啦!”
于是乎,接手堕胎手術的醫生又雙叒叕被放了鴿子。
他表示,以後但凡是姓雲的找他做手術,一律不接!
****
集團少董事已經半個月沒來過公司啦!
他好像很忙,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好不容易見他露一次臉,一轉眼人又消失了。
聽說好像是在外面搞大了別人肚子,并且孩子都七個月啦,所以幹脆做起了甩手掌櫃,所有工作都扔給了下級的董事會,自己則在家專心當起全職煮夫。
晚餐時——
尹溫綸正吃着米飯,忽然感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忙跑到衛生間,吐了半天什麽也沒吐出來。
最近一段時間一直這樣,而且情緒極度脆弱,動不動就想哭。
雲商看他那副德行,很無語,從網上查了查——
“如果爸爸特別愛媽媽的話是會出現代替對方産生妊娠反應的情況。”
原來是這樣,可是這家夥,實在是太誇張了……
雲商現在肚子隆起似小山,總讓他很在意,一個勁兒照鏡子,看着大腹便便的自己,心裏不爽。
尹溫綸則在一邊興致勃勃地從網上看嬰兒服,他看什麽都覺得可愛,全都買下來!
他買了高級毛線,按照網上教程織起了小孩毛衣==
雲商實在受不了他這種娘們唧唧的行為,每次要張口罵他,就見他一臉燦爛地舉着自己織錯的毛衣:
“哎呀,又織錯了,我真笨呢。”
弄的雲商也沒了脾氣。
因為他實在沒辦法對一個“少女”發火。
****
十個月,雲商被推進了産房,尹溫綸在手術室外心急如焚,來回踱步,不大一會兒,默默坐下,眼淚忽然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
一旁同樣在等待手術的病患家屬見狀,還以為是他老婆得了什麽不治之症,思忖半天,輕聲安慰道:
“別太難過,手術會成功的。”
尹溫綸沒有心情理他,只覺得度日如年,只恨不能沖進去親自接生。
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病房,尹溫綸瞬間如同緊繃了許久忽然離弦的箭一樣沖到了病房門口,隔着門框上那個小玻璃窗瞪大眼睛向裏望去。
這時候,産房的門打開了,醫生滿臉笑意地走出來:
“恭喜先……”
嗯?剛蹿進去那道黑影是什麽?是人麽???
“嘤,我的寶貝,辛苦了,麽麽麽麽。”一進屋,尹溫綸直沖手術臺,抱着汗津津的雲商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口。
雲商有氣無力地瞥他一眼,嘴唇動了動:
“滾……開……”
“先生,恭喜您,大人和寶寶都平安,孩子非常健康,是個小帥哥。”
尹溫綸心裏咯噔一下,顫抖着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接着虔誠的如同加冕儀式一般伸手接過那只小嬰兒。
床上傳來弱弱一聲:“讓我……看看。”
尹溫綸趕緊抱着自己的北鼻走到床前,獻寶一樣小心翼翼蹲下身子,将小嬰兒抱到他身邊。
小家夥哭聲嘹亮,震耳欲聾,但當他被放到雲商身邊的那一刻,卻奇跡般的停下了哭泣。
“好醜……”看着滿臉褶皺像猴子一樣的小嬰兒,雲商發出了來自內心的感嘆。
嘴上這麽嫌棄着,身體卻誠實地抱過小嬰兒,蹭了蹭他髒兮兮的小臉:
“希希,好久不見。”
住了十幾天院,嬰兒确定健康之後,尹溫綸帶着大人和孩子回了家。
他打電話通知父母:
“媽,你和我爸來一趟海邊的房子吧,你們孫子出生了。”
尹母本來在忙手頭的事,漫不經心應了兩聲,卻忽然覺得哪裏不對:
“誰出生了?”
“你們孫子。”尹溫綸回答的非常堅定。
“你生的?”
“那我也得有那個功能才行啊,雲商,你見過的。”
那話那頭沉默許久,忽然猛然挂斷。
十分鐘後,大廳裏準時響起了門鈴聲。
一打開門,門口站着滿臉焦急的尹母,以及一臉嚴肅的尹父。
尹母連鞋都沒來得及換,沖進大廳,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孩子呢孩子呢!”
“樓上。”尹溫綸比了個“噓”的手勢,“輕一點,孩子他媽現在很敏感,別吓到他。”
尹母直沖二樓,來到卧室前,在門口做了無數次深呼吸,擡手揉揉臉,努力擺出花兒一樣的笑容,敲敲門——
“媳婦,媽媽來啦!”
尹溫綸剛跟着要上樓,就聽到後面傳來冷冰冰一聲:
“看你做的好事,孩子出生也不說,你征求到人家父母的同意了麽?而且還是個劣性O,你讓我的臉往哪擱。”
尹溫綸一聳肩,笑眯眯道:“就擱頭上呗,還能往哪擱。”
一臉嚴肅帶殺氣的尹父罵了尹溫綸一路,可當他走到卧室門口時,卻忽然閉了嘴。
這是雲商第一次見尹溫綸的父親,看到他那冷似南極凍土層的臉,不免心中打顫。
“伯伯好……”雲商緊張地喊了聲。
尹父點點頭,清了清嗓子進了卧室。
一旁的小搖籃裏,穿着小黃鴨套裝的小嬰兒靜靜躺在裏面,小手握成拳頭,正安詳的睡着。
“好小啊,真可愛。”尹母半蹲在搖籃旁,雙手扒着搖籃欄杆,眼中好似有星光閃爍。
小寶寶好像聽到了聲音,慢慢睜開眼睛,看着面前陌生的臉,眉頭一皺,小嘴一撇,忽然爆發了堪比爆炸的哭聲。
尹·才不稀罕·口嫌體正直·父一個猛子半蹲下,那架勢,雲商感覺他下一秒就要脫口而出:
“有敵人!快隐蔽!”
但說出口的卻是:“小點聲,別吓着孩子!”
雲商趕緊下床,抱起小寶寶搖了搖:“希希乖,不哭哦。”
小寶寶看到麻麻後,哭聲這才漸漸弱下去,抽抽搭搭躺在麻麻懷裏。
“爸媽,你們先出去吧,看兩眼得了,看把孩子吓得。”尹溫綸黑着張臉走進來,挺身擋在雲商前面。
尹母故作傷心:“嗚嗚嗚,奶奶被嫌棄了。”
看着尹溫綸爸媽這麽喜歡寶寶,雲商倒着實松了口氣。
出生了半個月,小寶寶慢慢露出真容,遺傳了爸媽的良好基因,漂亮的像是假的,小臉雪白,眼睛圓溜溜像是玻璃珠,長睫毛忽閃忽閃,看得人心瞬間化成水。
但是尹溫綸曾經趁雲商睡着後抱起孩子仔細端詳一番,眉頭漸漸皺起。
總感覺,這孩子好像随自己更多一點,整體來看長得也像自己,為什麽不像雲商呢,好不甘心……
盡管雲商已經來了快半年,盡管他還是對自己冷冰冰的,但尹溫綸堅信,總有一天,雲寶一定會被自己的真誠與愛意所打動。
雲商:到底是誰給他的盲目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