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窮鬼的痛
——“彼得啊，天氣太熱了，幫我開開空調呗。”
“開好了。”
——“彼得啊，空調怎麽不管用啊，幫我去買杯麥當勞的草莓聖代呗，別給融化了啊。”
十分鐘之後：
“幫你買好了放桌上了哦。”
——“彼得啊，工作一天了我真是太累了，幫我捶捶肩呗？”
“……你坐好，哪裏疼啊？這樣捏力道重不重？舒服嗎？還有哪裏酸痛？”
——“彼得啊，我那個房間好像有點亂……”
“放着別動，我來幫你收拾。”
——“彼得啊，晚上吃什麽？我覺得煎沙朗牛排配意大利奶油布丁就挺不錯的，你覺得呢？”
“……艾瑞莉娅！”
忍無可忍的彼得把身上的圍裙扯下來重重地丢在沙發上，怒氣沖沖地瞪着躺在沙發上翹着腳吹空調看電視的金發姑娘，像一只被觸犯的小奶狗一樣大喊：
“別太過分了！這麽晚了超市都關門了，我上哪買沙朗牛排？買奶油布丁？”
“哦，這樣啊，”艾瑞莉娅斜了彼得.帕克一眼，拿起手機就準備撥號，“那我給梅打個電話問問哪裏有賣牛排布丁的，ummm蜘蛛俠說不定也知道，對吧？”
彼得，漲紅了臉：………………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勉強的狗腿笑容：“……牛排要幾成熟啊？奶油布丁要哪個牌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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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莉娅擡眼，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彼得.帕克，心裏百感交集。
她嘆了口氣，有些郁悶地扭過頭去：“不要你去買了。”
“什麽？”
“我說，不要你去買了！”艾瑞莉娅兇巴巴地大聲道，她忍不住回頭瞪了無辜的彼得一眼，“這麽晚了你想出去幹嘛？你以為你是蜘蛛俠了不起嗎？恩？你以為你蜘蛛俠就不會被人打劫嗎？”
懵逼臉的彼得有氣沒處發：還不是你叫我去買牛排的！
他敢怒不敢言的小眼神濕漉漉的，讓自诩長輩的艾瑞莉娅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這才粗聲粗氣道：“好啦好啦，全是我不好行了吧。”
“但是關于蜘蛛俠晚上不能外出這點，我才不道歉呢！你以為你是誰啊，小屁孩有點能力就抖起來了，早晚因為這點輕浮的警惕心遭殃。”
艾瑞莉娅邊說邊瞪了彼得一眼。
被她這樣一罵，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彼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他只好走進廚房，忙活了一陣，端出了一杯草莓奶昔，放在艾瑞莉娅的面前。
他蹲下身，和艾瑞莉娅的視線平齊，對艾瑞莉娅說：“沒有奶油布丁，草莓奶昔行不行？”
“沒有煎牛排，牛肉漢堡肉行不行？”
“……因為，”彼得.帕克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會做這些了。”
艾瑞莉娅瞪着他。
然後她氣呼呼道：“……我道歉。”
“對不起啊，拿你身份的事情瞎使喚你，我就是……TMD嫉妒。”
……
早在昨晚，得知彼得就是蜘蛛俠這件事之後，艾瑞莉娅馬上就明白了查爾斯為什麽這麽放心地讓她住在彼得家了——他壓根就不是放心艾瑞莉娅，而是因為艾瑞莉娅和蜘蛛俠同吃同住的，有蜘蛛俠保護自然就不會出什麽亂子。
——Fuck！作為一個X學院的優秀天才畢業生，大名鼎鼎的查爾斯教授教養長大，X戰警預備役（并沒有）的變種人，竟然堕落到還沒有一個半路出家的小子靠譜？查爾斯.澤維爾你欺人太甚了吧？！
而且彼得.帕克！一個看起來軟萌單純的文文靜靜的書呆子！一個一臉呆相看起來完全不會撒謊的死孩子！在被艾瑞莉娅詢問是否知道查爾斯.澤維爾的時候，竟然面不改色地把艾瑞莉娅給騙了過去！
“……我那時候不放心聽牆角，發現教授似乎不是很想讓你知道，”自覺抱歉的彼得很快就認錯了，“對不起，瞞着你是我不對。”
“之前因為身體變異，我就在一個好朋友的幫助下聯系上了澤維爾教授。雖然我不是變種人，但是他還是幫了我很多……。”
“不、放、心、聽、牆、角？你一個蜘蛛俠竟然還聽我牆角！”後知後覺其實是雙重掉馬的艾瑞莉娅大怒，“你知道我是變種人都TMD不告訴我你的身份？恩？”
“對對對不起——我只是害怕你在梅嬸面前說漏嘴……”
“我們絕交了！我們絕交了！”
查爾斯.澤維爾、彼得.帕爾這兩個騙子竟然這樣幹！尤其是她家那個老父親，竟然寧願相信蜘蛛俠都不相信她艾瑞莉娅？
生氣的同時，還有一咪咪的嫉妒的艾瑞莉娅随即毫不客氣地使喚起理虧的彼得，卻又在彼得說得上殷勤的态度裏，很快就消氣了。
……
“你嫉妒什麽？”彼得仿佛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幹脆坐在艾瑞莉娅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問女孩，“你是說……嫉妒我？”
“力氣大了不起嗎？身手快了不起嗎？會發網了不起嗎？手腳有靜電吸附能力了不起嗎？”艾瑞莉娅站到沙發上，叉着腰俯視着彼得的腦袋，炮語連珠道。
“等等……等等！”彼得忍不住擡手阻止艾瑞莉娅繼續說下去，他疑惑無比地問，“我具體的能力，是澤維爾教授告訴你的嗎？”
“當然不是，那個黑心的家夥成天騙我，早晚會有報應的，祝他早日禿掉！”艾瑞莉娅哼了一聲，眼睛裏有數據飛快運轉着：
“你這點子能力，我在紐約街道錄像裏看得一清二楚。按照錄像帶和警局裏的備案，還有什麽什麽鬼神X局裏的資料，你的速度大概是常人的十倍、力量應該是……我算算——十五噸左右，手和腳應該都是能夠吸附蛛網和建築物的吧？那是什麽？靜電還是特殊的黏液？”
“是靜電……”彼得糯糯地回答，随即又反應過來，“你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艾瑞莉娅沮喪地點了點頭：“……那又怎麽樣，這能力頂了天做個後勤，查爾斯那家夥才不會讓我加入X戰警呢。”
“可是、可是，我覺得你很厲害啊。”彼得睜着一雙濕漉漉的星星眼，真心實意地誇贊道：“你的能力可以改變世界，真的。”
“是嗎，你太客氣了。”艾瑞莉娅蔫蔫地回答，“反正，我現在只想把游戲做好，然後好好上市，這樣起碼我還能脫貧啊。”
想起那個該死的、虐到他腦殼疼的游戲，彼得.帕克終于閉上了嘴。
——他是絕對、絕對不會承認，即便是昨晚整夜都處在身份曝光的惶恐中，他依舊沒有忘記那個簡單卻又無比虐心的手機小游戲，甚至一邊思考着如何取得艾瑞莉娅的原諒，一邊無意識地點點點，讓那只一碰到什麽立馬就會死的破鳥飛過了百米大關。
“……那、那你努力？”
完全沒聽出彼得飽受折磨的心情，情緒不大高的艾瑞莉娅颔首：“那是當然的。”
……
結果，在她好不容易把游戲完全做好并完善好前臺和UI、準備好了資料注冊并打算将游戲在三個主要的手機應用平臺上線的時候，平臺系統給她發來了郵件。
首先，系統非常誠摯地恭喜艾瑞莉娅，她制作的Flappy bird通過了平臺審核，能夠在平臺中上線并被售賣下載了。
然後，系統又非常遺憾地告知艾瑞莉娅，由于她是以個人名義上傳了游戲，而她本人并不是平臺默認的合作夥伴，故艾瑞莉娅若是想在平臺內購買推廣用以将自己的游戲推上首頁，則需要比其他公司付出更多的廣告傭金。且平臺對于個人名義推廣上架的游戲，收取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不等的下載費。
最後，系統非常客氣地通知艾瑞莉娅，若是艾瑞莉娅接受以上條款，則必須在一周之內簽署電子合約，并繳納每個月五百塊的流量金，便可以讓游戲在下周一上架平臺了。
看完這封郵件的艾瑞莉娅：…………………
fuck你奶奶個腿兒！
她恨不得現在就跑到這幾個平臺的總部公司，揪着銷售部定價的那群狗娘養的王八羔子的衣領，左右開弓扇他的大耳刮子，最後把這群家夥扒光了倒挂在公司大門口，接受萬人唾罵。
這封郵件說起來其實就是簡簡單單的三個意思：
第一，你的游戲在我們平臺通過審核啦，可以上架啦。
第二，因為你不是我們公司的會員，所以你如果想給你的游戲買推廣，就得比會員多花錢，而且你上架在我們平臺的游戲，如果有人下載，掙錢了，那麽平臺得最少抽成五分之一。比如說艾瑞莉娅想給游戲定價五塊錢，那麽每當一個顧客花費五塊錢下載了這款flappy bird，艾瑞莉娅最多只可能拿到四塊錢，另外的一塊錢則交給平臺。
第三，你想上架游戲，就得每個月給平臺交五百塊保護費，沒有保護費就不給上架游戲。
綜合起來，三個平臺的價格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說艾瑞莉娅現在起碼要在第一個月付一千五百塊的保護、呸，是流量金。
一千五百塊是什麽概念呢？
艾瑞莉娅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老父親查爾斯特地請了一位法國名廚來美國，為艾瑞莉娅和查爾斯烹調燭光晚餐，不計算廚師雇傭費和材料費，光是作為冷盤沙拉的白蘆筍鮮蝦松露沙拉的制作費，就差不多三千多塊了。
查爾斯送給艾瑞莉娅的生日禮物是一串淺粉色的珍珠項鏈，光是上面一顆珍珠的價格，大概就是一千五百塊往後加個零。
吃過最貴的法餐，戴過最貴的珍珠，養父是億萬富翁查爾斯.澤維爾的艾瑞莉娅，現在連一千五百塊錢都拿不出來。
一貧如洗的艾瑞莉娅：………………
她差點氣哭了。
——敲裏媽！都特麽欺負人！！
“一千五百塊？？？”
同樣是窮光蛋的彼得.帕克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正在上學的彼得知道，他一個學期的學費也不過是五千塊的樣子，結果這個什麽鬼平臺，上架個游戲一個月就要一千五百塊？
他忍不住對這些平臺升起一股敬畏之情：“艾瑞莉娅，不然你也去開個平臺——嗷！別打臉！QAQ”
“你閉嘴！”艾瑞莉娅忍不住把彼得的課本丢到對方的臉上，“你以為平臺就那麽好做嗎？”
“唔……可是你一個月工資不是只有兩千塊嗎？”自覺失言的彼得撓了撓後腦勺，“就算你這個月拿了工資，全部繳納給平臺，剩下的五百塊你怎麽過活啊？房租暫時你是不用擔心了，而且就算是半年以後你沒錢繳納房租，我們也不會趕你走啦，但是你夥食費怎麽辦？衣服、鞋子怎麽辦？”
“另外，你也不能保證這一千五百塊就能回本啊。”
話糙理不糙，艾瑞莉娅的确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如果游戲的下載量很不如意的話，艾瑞莉娅繳納給平臺的錢就相當于打水漂了。再加上那個堪稱天價的推廣費報價單，前景的确很不樂觀。
“不怎麽辦！就這麽辦！”
不就是一個月生活費五百塊？多蹭點店裏的甜甜圈不就好了？多笑笑，容忍容忍那些智障客人不就好了？衣服鞋子什麽的，去二手舊貨店買不就好了？再不然，就去彼得房間打地鋪蹭空調，就去店裏喝那裏的水不就好了？（彼得：…………）
艾瑞莉娅一拍桌子，惡狠狠地道，“不拼一把我會甘心的？”
“——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