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Flappy bird
因為醫院臨時接到了幾個急症病人的緣故，不得不加班了整晚的梅在第二天清晨的時候終于回到家中，她拖着疲憊的身體，準備為新房客和彼得準備早餐。
“梅，讓我來吧，你去休息吧。”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的彼得後腳就跟到了廚房，大步走進來接過了梅.帕克手中的吐司。
“我好得很，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梅低聲問彼得，一擡頭就被自家侄子憔悴至極的臉吓了一跳。“彼得！你這是、這是怎麽了？”
彼得.帕克的臉上挂着兩個巨大的青黑色黑眼圈，臉色蠟黃，嘴唇幹燥，眨眼一看就和營養不良的熊貓一樣，他僵着一張臉，面色複雜地向梅解釋：
“我、我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怎麽沒睡好呢？”梅心疼地摸了摸彼得的黑眼圈，突然面色一變，“是不是……那位勃朗特小姐半夜沒睡覺，吵到你了？”
以前也不是沒有接待過那樣的房客，半夜不睡覺還非要彈電子吉他的，梅勸了幾次無果之後就客客氣氣地退了房租，把人攆出去了。
“不，那位小姐挺安靜的。”一提起艾瑞莉娅，彼得語氣複雜，“可能是白天上課太累了吧，晚上睡不好。”
“這樣啊，”梅的神色放松下來，不由得告誡道，“你不用那麽在意獎學金，以後不要這樣拼命學了。”
“我知道——”
“早安……好餓，有咖啡嗎？”
剛剛兩人提起的艾瑞莉娅，此刻也一臉疲倦地揉着眼睛，伋拉着拖鞋一步一步挪到客廳裏來，她穿着簡單的米色長裙，一邊打呵欠一邊問廚房裏的兩個人。
之前也說過，艾瑞莉娅有一張非常好看、符合大衆審美的臉，五官精致，面容稚嫩。淺金色、長到臀部的頭發，碧綠色雙眼如同最好看的寶石一樣攝人神魂，而由于常年宅在家裏不怎麽曬太陽也不運動的緣故，整個人顯得格外瘦弱纖細，帶着一絲蒼白的病容。
可愛的小姑娘愛困又疲倦的樣子，成功地勾起了梅的同情心，她笑眯眯地對艾瑞莉娅道：“是勃朗特小姐吧？我是之前在網上和你交涉的梅.帕克，不好意思現在才回家，給你添麻煩了。”
“哦，你好啊，帕克姐姐，我是艾瑞莉娅.勃朗特，你叫我艾瑞莉娅就好，”艾瑞莉娅的性格倒是完全和自己的外表不符，她豪邁地揮了揮手，厚着臉皮道：“有咖啡嗎？那是面包嗎？請問早餐有我的份嗎？”
“有啊、當然有！”被小姑娘叫作姐姐的梅容光煥發，滿臉老母親的笑意，仿佛之前整夜的加班積攢的疲倦都不見了，忙不疊從彼得手裏搶過吐司，從冰箱裏拿出雞蛋，“早餐是牛肉三明治和牛奶，咖啡也有，你想喝什麽都行。”
Advertisement
“哇真是太感謝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艾瑞莉娅厚顏無恥地開始點餐，“牛肉三明治裏能多幫我放兩片芝士嗎帕克姐姐？”
“呵呵呵，我都四十多了怎麽還能被叫姐姐呀，”梅笑呵呵的，“只要兩片芝士嗎？還要其他的嗎？”
“哎呀帕克姐姐看起來明明才三十歲出頭，”艾瑞莉娅大大咧咧地往餐桌一坐，“我可以先喝咖啡嗎？昨天認床沒睡好……”
“當然可以，”梅利索地開始煎雞蛋，烤土司，還不忘吩咐彼得，“還愣着幹什麽？快去幫艾瑞莉娅煮咖啡啊，不要用你平常喝的那種特價買的咖啡粉，竈臺邊上的櫥櫃裏有罐裝的咖啡豆和研磨機。”
彼得：……？？？
梅你是不是忘記了我也一整晚沒睡好啊？看我的黑眼圈和嘴唇邊上的燎泡啊？！梅你看我一眼啊？？
短短一個早餐的時間，嘴甜會來事的艾瑞莉娅已經用自己乖巧的長相和狼吞虎咽的吃相完全把梅.帕克俘虜了，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家親侄子的梅.帕克在聽完了艾瑞莉娅剛滿十八歲成年就離開家自己闖蕩社會的故事之後，又是贊嘆，又是心疼。
她憂心地問艾瑞莉娅：“你就這樣出來，家裏人不擔心嗎？”
“我家只有個老父親，之前因為獨立的事情和他吵了一架，不過現在已經和好了，”艾瑞莉娅吃得滿臉都是面包渣，聳了聳肩，“我總不可能老賴在家裏吃白飯，總得幹點什麽好叫他為我驕傲才行。”
“說的太對了，現在社會上像你這樣優秀的孩子已經很少見了，”梅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坐在自己身邊默默無語的彼得，“你也要多多學習學習艾瑞莉娅姐姐，知道嗎？”
彼得：…………
昨天晚上因為不放心艾瑞莉娅，在門外聽了一耳朵電話的他有點想吐血。
騙砸！明明是自己離家出走，明明家産那麽多，五千萬随随便便說不要就不要了！還說什麽自己身上只有一百塊！簡直欺騙我這個真.窮光蛋的感情！
他嘴角抽搐，目光幽怨地盯着艾瑞莉娅看。
粗神經的金發姑娘把牛肉三明治吃完，舔了舔手指頭，又喝完了咖啡：“我吃飽啦！牛肉三明治真是太棒了！”
手藝被誇獎的梅此時看艾瑞莉娅如同看自己的小女兒一樣憐愛無比：“你喜歡的話，以後每天早餐和我們一起吃就好。”
“那真是太好了。”艾瑞莉娅咧開嘴，甜甜地笑了起來。
像昨晚一樣，吃完了早餐的艾瑞莉娅搶着幫梅刷完了碗，便和彼得一道，打算到附近的公交車站坐公交前去中城高中附近的一家店裏打工。
“彼得，你記得好好照顧艾瑞莉娅。”送別兩人的時候，梅不放心地叮囑自己的侄子，“你多學學艾瑞莉娅，在學校努力一點哦。”
彼得：…………我好像看見了一個假梅嬸。
早餐前跟我說不要太累的人是誰啊！我是你親侄子嗎？！
被嚴重偏心眼的梅教導之後的彼得一路上都氣呼呼地不太想和艾瑞莉娅說話，倒是艾瑞莉娅主動地問彼得：“你認識一個叫做查爾斯.澤維爾的人嗎？”
被突如其來的直球撞得心跳狂跳，彼得狀若無事地回答：“不認識啊，那是誰？”
“這樣啊，”艾瑞莉娅想了想，也懶得去追究了，“那就沒有什麽了。”
上輩子的艾瑞莉娅雖然看過少許漫威的漫畫，但也僅限于X戰警的部分漫畫，後來又看了幾步X戰警的電影，像蜘蛛俠、複聯、正義聯盟那些，她倒是真的完全搞不清楚。死宅如她，自然也是不清楚彼得.帕克在成為蜘蛛俠之後，曾經通過一些關系找到了X教授詢問自己的身體狀況，而查爾斯也曾經幫了彼得不少忙這一系列事情的。
被艾瑞莉娅這樣一問，彼得也不好意思再生氣了，他反問艾瑞莉娅：“你真的是離開家想開家游戲公司嗎？”
他不問還好，一提起這件事，艾瑞莉娅的臉一下子就黑了起來。
為了确認那個該死的負責人是否是在驢她，她整個晚上都在忙着入侵到各大設計工作室和游戲公司財務系統查看流水動向和合同，然後極其無語、不得不承認：負責人還真沒驢她，還真就是要那麽多錢！
這個世界的游戲公司還遠遠不如她的前世發展的那麽多，游戲也僅僅是停留在類似魂鬥羅啊馬裏奧啊之類的單機游戲和電子游戲廳裏街機、投籃機、抓娃娃一類的，網絡社交游戲更是少之又少，整個游戲市場極為匮乏，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工作室的要價真的不怎麽便宜。
那個負責人所說的一千萬，還真的就是特麽的給她的吐血跳樓甩賣價了！
但是就算是這樣，窮如艾瑞莉娅也只能和魔獸世界說拜拜了，畢竟玻璃心的她可沒臉再打給查爾斯向他要錢要投資了。
“有什麽了不起……我回頭就去報個游戲原畫設計班，自己學着去搞——”她忍不住低聲嘀嘀咕咕地抱怨着。
“艾瑞莉娅？”看見莫名其妙一臉陰沉的艾瑞莉娅，彼得弱弱地出聲拉回艾瑞莉娅的注意力，“你還好嗎？”
“……啊，”回過神來，陰沉着臉的艾瑞莉娅握着拳頭，鬥志昂揚地宣布，“開！怎麽不開！游戲市場水成那樣，正是我艾瑞莉娅進軍的大好時機。”
“那、那你加油？”彼得捧場地給艾瑞莉娅拍拍手，“需要幫忙的話和我說一聲，借錢除外。”
“恩，我會的。”艾瑞莉娅嘆了一口氣，“诶，畢竟如果開不好游戲公司，我就只能回家去繼承我那老父親的遺産學校了。”
彼得：………………
真.窮光蛋.彼得.帕克這回是真的在心裏怄了一口血。
再見！你這個欺騙我感情的死騙子嘤嘤嘤QAQ
艾瑞莉娅找到的打工點是中城高中附近的一家主打甜甜圈和紙杯蛋糕的網紅蛋糕店。艾瑞莉娅在許久之前幫助過店主莉莉小姐尋找過她前夫出軌的證據好方便她把前夫趕出家門淨身出戶離婚，因此這回艾瑞莉娅離開學校，熱心的莉莉小姐立馬就邀請艾瑞莉娅來蛋糕店打工了。
在莉莉的照顧下，艾瑞莉娅的工作也挺簡單，就是站在冷藏櫃和收銀臺的後面拿拿蛋糕結個賬，偶爾兼職一下外送員賺點跑腿費，好在艾瑞莉娅自帶導航，也不擔心在紐約市裏迷路。
蛋糕店的生意高峰期一般都集中在五點到八點這段時間，這個時間點不僅學生下課，上班族下班，許多情侶也紛紛冒出來找存在感，莉莉小姐的蛋糕店在紐約多多少少也算個網紅店，來晚一步的話很多甜甜圈和蛋糕都會賣光。
白天倒是沒有多少人來買蛋糕，艾瑞莉娅也就正大光明地發呆偷懶，實則在腦內飛快地構建一個手機游戲的後臺代碼。
短短兩天之內，從一開始征途天下的魔獸世界變成了現在的不到兩百兆的手機小游戲，艾瑞莉娅的心情如同過山車一般起起伏伏，她一邊在腦子裏用能力飛快地編寫着程序，一邊有氣無力地趴在櫃臺上，暗自哀悼自己破碎的夢想。
莉莉小姐安慰艾瑞莉娅：“人生哪有一帆風順的呢？不都是被挫敗以後再被挫敗，堅持你的夢想吧，經過無數次失敗之後，你就會習慣了。”
艾瑞莉娅：……不對吧店主？我記得原來的雞湯不是這麽炖的啊？
“說什麽開公司，哪有那麽簡單呢？”莉莉小姐和顏悅色地道，“我就認識兩個想開紙杯蛋糕店在餐廳打工的姑娘，人美波*大嘴巴犀利，窮得全身的衣服都要去二手慈善店買還在堅持自己的夢想呢。”
“然後呢？她們實現了嗎？”
“她們破産了哈哈哈哈哈……”
艾瑞莉娅：“………………”
“不過我還認識一個成功創業的小哥，之前積攢資金的時候全靠他送外賣，省吃儉用、連煙都舍不得抽，每天風雨無阻地送外賣送了兩年，每年只舍得買一件夏裝、一件棉襖，鞋子全部都磨破了，人也曬黑成了個煤炭。”
“不是吧？這麽慘的嗎？”
“是呀，然後他兩年掙了三萬塊，拿着他爸給他添上的三千四百九十七萬去注冊了一個公司，現在開上了瑪莎拉蒂呢。”莉莉小姐呵呵笑着。
……………………卧槽。
艾瑞莉娅頓時就不想說話了，麻蛋她才不會找查爾斯要錢。
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尊嚴的問題！
到了下午臨近五點的時候，艾瑞莉娅一邊和莉莉小姐插科打诨，一邊就把簡單的像素點小游戲的程序和前臺都編制好了。
這個叫做Flappy bird的魔性手機小游戲，曾經在艾瑞莉娅的前世風靡大江南北，無數人為之砸手機的虐心游戲，在某個夏天的傍晚，在一間小小的蛋糕店裏，在艾瑞莉娅的腦子裏問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