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徐天玄邁步進屋之際,恰好瞅見灰毛雞趴在白蛋上方打盹。這會兒,灰毛雞耷拉着腦袋,微微張開嘴殼,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它仍然不忘用自己的肉翅膀小心的護着肚子下的白蛋。
輕手輕腳地走近了幾步,徐天玄低頭仔細的看了看。白蛋似乎并沒有任何的動靜,也不知道它何時可以孵化。
白蛋的孵化與灰毛雞當初的情況大不一樣。灰毛雞當初仍在蛋殼裏面的時候,就早早的到處滾來滾去,一刻也不得安寧。灰毛雞的活躍程度與其它蛋比起來,可謂是天差地別。
當然,徐天玄丁點不希望再遇見第二只這麽活蹦亂跳的灰毛雞。胖雞仔多了,也會讓徐天玄頭疼不已。
自從智識之災爆發,受傷的白兔就留在了徐天玄這兒,哪怕如今它從昏迷中清醒,依然沒離開。在老管家他們回府前,白兔打算在這裏暫住。
哪怕徐天玄和老管家住的地方就幾步路,可它回去了也是一只兔子住,沒有多少意思。
徐天玄與之前一樣,逐一檢查了狼一他們的身體狀況。此時此刻,狼一他們仍不見丁點反應,徐天玄認為自己到時候有必要與大少爺商量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夠讓狼一他們臨時醒來的法子。
不管怎麽說,此次是徐天玄與大少爺的大喜日子。徐天玄這麽多的弟弟妹妹,他們一個都不參加徐天玄的婚宴,實在是說不過去。
至于究竟有沒有管用的辦法,徐天玄堅信,只要是大少爺,就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徐天玄在屋內慢慢轉了小會兒,随後拉過椅子坐下,他取出懷裏的玉牌,細細的打量玉牌表面不停變化的花紋。
在平時,徐天玄實在弄不明白它在表達怎樣的意義,僅是在有時間之力輔助的時候,徐天玄方能感覺出它的些許不同。
徐天玄深信不疑,遲早有一天會再次看見母親與族人。同時,他對四值功曹也充滿了好奇,不知道他們将給自己怎樣的驚喜。
緊盯玉牌看了小會兒,徐天玄心底湧起一種奇妙的情緒,自從大少爺從城北祭壇返回主院,徐天玄始終有一種說不出的微妙感。他覺得,大少爺身上貌似多了一股異樣的力量,這股力量在大少爺清早出門前,并不存在。
這股力量讓徐天玄有些許熟悉,有點陌生,似有親近之感,又彼此排斥。
徐天玄無法描繪出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好在徐天玄的想法向來簡單,既然是他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的事情,不如暫且放下,過一段時間再來考慮,沒準一下就想明白了。
放下了這些有的沒的的念頭,徐天玄将玉牌重新揣在衣兜內。他取出那本記賬本細細的翻看,他确信僅此一本絕對不夠用,估計他得準備更多的記賬本才行。
而且,就算徐天玄運用了時間之力,他也無法保證自己何時才能清理完無窮無盡的小錢袋。
懷揣着這麽一個藏有超多奇珍異寶的小錢袋,徐天玄一夜暴富的不真實感,至今不曾減退分毫。他捏了捏自己的臉,忍不住笑了起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徐天玄收拾整理小錢袋的進度并不快。在這段日子裏,白十一仍舊未能孵化,灰毛雞依然堅定不移的在孵蛋。
值得徐天玄高興的是,雲觀主的身體狀态一天天的明顯好轉。
大概是新增了百年壽命的緣故,雲義常心知自己突破境界有了希望,整個人顯得特別有精神。在他剩餘的幾年執掌期結束之後,雲義常就将離開雲祥觀,重拾自己的修行之路。
雖說雲義常有些不願意遠離小祖,但他心知肚明,自己唯有走得更遠,站得更高,才是明智之舉。他不能永遠停留在此處,他必須往前走,才能擁有更強大的實力,更好的照顧自己關心的人。
突破境界不會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雲義常對此極具信心。
這幾天,最高興的人莫過于從雲祥觀返回乾府的邋遢老人。
邋遢老人拿着那顆延壽丹左看看右看看,笑得合不攏嘴。這顆延壽丹來得太及時,他因此有了充裕的時間尋找辦法修複師姐的道基,百年時光提供了無限的可能。
然而,被邋遢老人摸來摸去的丹藥,在流裳老祖的眼中,簡直是一顆難以下咽的廢藥。她無法忍受好好的一顆延壽丹讓師弟髒兮兮的爪子摸得油光水亮。此刻,哪怕是仙界的靈藥,流裳也不肯吃下去。
延壽丹慘遭流裳老祖嫌棄,哭笑不得的徐天玄拿起幹淨的白絹賣力的把丹藥擦了又擦,恨不得擦掉丹藥幾層皮才罷休。
瞅了眼備受揉捏的丹藥,流裳終是不情不願的吞下了那顆延壽丹。那一刻,徐天玄深感邋遢老人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為了答謝徐天玄的相助,邋遢老人伸手興奮地拍了拍徐天玄的肩膀:“待我煉符後,多給你幾張。”
徐天玄聞言頓時一頭黑線,說實在話,徐天玄手握那些紙符着實沒有多少用途,而且他不懂正确使用紙符的方式。當然,這既是邋遢老人一片心意,他肯定會一口的應下。
徐天玄本人沒意見,流裳老祖卻是有些意見,她輕輕一挑眉:“我流雲仙宗的仙符,豈可随随便便給外人?”
聽得這話,邋遢老人和徐天玄不約而同的苦笑。他們明白,流裳老祖也就這脾氣,他們不用太較真。大不了這事由邋遢老人和徐天玄暗地裏交易。
這會兒提及仙宗,邋遢老人略有所思:“不久後,我與師姐和宗門幸存弟子就将啓程返回門派。你若是找我有事,不妨到流雲仙宗來。”
徐天玄連連地點頭,說實話,自從得知傳說中的流雲仙宗比雲祥觀大很多很多,徐天玄就一直好奇流雲仙宗究竟有多大。一旦有機會,他絕對會要奔過去看一眼。
不過,這得配合大少爺的行程安排,一家人自然要一同出行。
徐天玄并未在竹屋停留太久,流裳老祖仍需靜養,徐天玄不願意打擾她。老去的流裳老祖脆弱了許多,徐天玄唯恐她再遇變故。
邁出竹屋的小祖,很快看見了最自覺的免費後輩雲觀主。雲觀主不僅自己按照小祖的要求外出曬太陽,就連狼一他們也被雲觀主搬出屋一同曬太陽。直至太陽下山,雲義常才又将狼一他們搬回房間。
面對此情此景,最納悶不已的當屬圍觀艮院的河神。陸水始終想不明白,這個道士成天搬動人形生靈曬太陽有什麽意義。奈何,陸水不是道士,他不會明白道士想什麽。
伴随着老管家全家的回歸,兌院的家仆們也陸陸續續的出現。大夥兒顯得格外喜悅,贊不絕口地說着祈願會的種種。
徐天玄知道,他們忘記了很多事情。徐天玄安靜地傾聽他們訴說,對智識之災,他一個字也不曾多說,他明白自己這個時候不應該多說話添亂。
難得李姨一家歸來,徐天玄懷揣着白蛋與灰毛雞到兌院蹭飯。他到時,李姨剛為女兒梳好頭發,戴上簪花,吳冬正在院子的平地活動筋骨。
吳冬遠遠瞅見徐天玄的身影,立刻停下了練拳。他張了張嘴,似乎有話想說,但苦于天生個性木讷,使得吳冬不知該如何說起,也不知該怎麽掩飾想法。
得知乾大少爺即将成婚,且成婚的對象是徐天玄時,大家的反應相差無幾,除了驚愕還是驚愕。
吳冬心情略微複雜的打量了徐天玄兩眼,作為乾府的家仆,吳冬自然明白乾大少爺的地位高,遠超了乾二少爺。徐天玄跟随大少爺注定前途無限。
之前,李姨和吳冬也曾考慮過,待吳小花長大了,将她嫁給徐天玄。可是,吳冬不曾料到大少爺居然有這般特殊的嗜好,而自己認識多年的兄弟竟也有這般嗜好。
這一刻,吳冬明明當與以前一樣同徐天玄勾肩搭背,偏偏他的手不知道到底該往哪兒放,一時間顯得頗為窘迫。
徐天玄唯有一頭黑線。吳冬當真不用擔心,徐天玄确定自己對吳冬沒存有任何非分之想,真的沒有。他娶一個媳婦足矣,不會再娶第二個。
畢竟婚宴的價格實在是太貴了,一場婚宴就得徐天玄奮鬥一輩子賺錢。所以,他的媳婦一個就夠了。
覺察到哥哥的尴尬,梳好頭發的吳小花頓時笑了起來,她揮手喚道:“天玄哥,快過來坐。”
吳小花一邊說,一邊搬來小板凳,她與徐天玄排排坐在一起看吳冬練拳。期間,吳小花忍不住揉了揉灰毛雞的小腦袋,偷偷地問徐天玄:“天玄哥,大少爺看起來好可怕的樣子,他對你好嗎?”
聽聞此言,徐天玄倍感沒奈何。徐天玄一直都清楚,大少爺煞氣四溢,威武霸氣,的确不及二少爺那般容易親近。加上大少爺長期不在府內,所以家仆們不由有點害怕大少爺。
“大少爺人挺好的。”徐天玄笑着回答。他的媳婦待人可好了。
聞言,吳小花不由偏了偏腦袋,不确定這話是真是假。見她偏頭,灰毛雞也偏了偏小腦袋看着吳小花,眨巴自己的小眼睛。
吳小花忍不住再次伸手揉了揉灰毛雞的小腦袋。
李姨見他們玩得起勁,心中平添感慨。
這些年,徐天玄在她的身邊,李姨一直把徐天玄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如今徐天玄即将成婚,無論別人怎麽看待這事,李姨皆會祝福徐天玄。不過,李姨在思索如何開口告訴徐天玄新婚之夜的注意事項。
此外,李姨覺得自己應當為徐天玄張羅婚宴,畢竟徐天玄身邊沒大人,弟弟妹妹們的年齡那麽小。
那麽問題馬上來了,徐天玄成婚的對象是乾大少爺,李姨該為徐天玄張羅嫁妝還是聘禮。為了徐天玄以後不被看輕,這得準備多少才夠。
當初,困擾徐天玄的難題,如今也在困擾着李姨。
然而事到如今的徐天玄已經不再考慮缺錢不缺錢的問題。他一咬牙,心一橫,缺着就缺着,先辦婚宴,以後再慢慢賺慢慢還,倚着媳婦的小錢袋應急。
徐天玄與大少爺的婚宴有喜伯籌備,一切所需不用徐天玄費心。他所關心的僅一個問題,最後他得給喜伯多少金子。
整個乾府皆在為乾大少爺的婚宴忙碌之際,徐天玄做出了一個果斷的決定。他來到隔壁老管家家中,申請了新春的土地租借,他租借了十個月的中等田地,一個月一兩銀子,不拖不欠,當場付清銀兩。
徐天玄決心種下仙鶴送給他的果實,并摘種大量藥草。他可是要成家立業,承擔家庭責任的男人,他必須賺錢養家。
對此,老管家默默地注視徐天玄,滿心佩服。不愧是乾大少爺選擇的伴侶,明明可以坐擁乾府,卻仍然如此勤勤懇懇,自己親自動手摘種。徐天玄不愧為乾家勤勞的好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