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後一聲槍響
“進來吧！”巴猜的聲音透出一絲的悲涼。
或許，他已清楚楊淩的到來已經預示着他的人生走到了終點。
走進工廠內，那兩名前海豹部隊士兵繳了楊淩的械。
目光流傳，楊淩瞥了一眼縮在角落裏的那名女孩，頭發有些蓬亂，顯得很狼狽。然而，依舊掩蓋不住她嬌美的容顏。表情很平靜，并沒有緊張和恐懼。當楊淩的目光掃去時，女孩的目光剛好碰上，短暫的對視，楊淩收回眼神。
“好久不見！”楊淩微微一笑，看着曾經的摯友。
“是啊，好久不見。”巴猜的聲音有些哽咽，“可是已經物事全非。”
楊淩沒有言語，走到他身旁坐下，抽出一根香煙遞了過去。
點燃，默默的吸了一口。
“我不想追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可我知道這并非你的本意。這些年，在你身上肯定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也一樣，如果不是因為你，可能我還待在監獄裏。”楊淩神情悲恸，想起自己一年的牢獄生涯，眼神中迸射出陣陣寒意。
巴猜愣了愣，愕然的看了他一眼，“怎麽回事？”
“一言難盡。”楊淩默默的嘆了口氣，“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可我堅信我們都應該有自己需要守護的東西，都應該有我們必須要堅持的信念。”
“對不起！”巴猜雙眼濕潤，嗓子有些沙啞。
“沒事。”楊淩微微一笑。
狠狠的掐滅煙頭。忽然，楊淩一個躍身而起，一拳狠狠的砸向其中一名匪徒。動作快如閃電一般，“砰”的一聲，正中對方胸口。随即踏步而上，右手閃電般探出，掐住對方咽喉，用力一擰，“咔嚓！”對方咽喉折斷，當場斃命。
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
另一名匪徒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在他回過神時，那名匪徒已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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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槍聲響起！
巴猜一槍結果了另一名匪徒的性命。
誰也不曾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一旁的女孩怔怔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不可思議。落在楊淩身上的目光充滿了好奇和驚駭。
這，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可以在舉手投足間置敵人于死地，可以在面對險境時依舊談笑風生？她的心，仿佛被一絲微妙的東西牽動。
兄弟之間的默契，不需要太多的言語。
楊淩拿回自己的手槍，收進懷中，重新回到巴猜身旁坐下。
“你不怕我剛才在你背後開槍？”巴猜轉頭看着他。
“你不會。就算你想殺我，那也會從我正面開槍。而且，我相信這條路并非是你想走的路。”楊淩淡淡一笑。
巴猜苦澀的笑了一聲，“是啊，這不是我想走的路，可我已經無法回頭。楊淩，送我一程吧，能死在你手裏，不窩囊。”
楊淩愣了愣，雙手微微的發抖。
雖然這是他預料到的結果，可真的面臨這一刻的時候，他依舊不忍心。
“沖這裏，幹淨利落點，一槍斃命，別讓我再遭受第二槍的痛苦。”巴猜指着自己的額頭，微微笑着。
一種坦然面對死亡的從容，一種仿佛解脫的微笑。
楊淩顫抖的掏出手槍，卻感覺到猶如千斤般的沉重。
“動手吧，別讓我瞧不起你。”巴猜緩緩的閉上雙眼。
“來之前我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經過，你們的目标不是趙長生，而是她，對嗎？”楊淩看了女孩一眼。
巴猜一怔，嘴角微微抽動，牽強的笑了一聲，“是也好，不是也好，都不重要。給我保留最後的一絲尊嚴吧，讓我像個軍人一樣的死去。”
楊淩哽咽的點了點頭。
巴猜笑了。這些年，仿佛只有這一刻最輕松。
“兄弟，送我上路吧！”
“砰！”
黃昏，最後一聲槍響，巴猜緩緩的倒卧在血泊中。
立正、挺胸、敬禮！
這是給巴猜最後的一個敬重，也是他最後一個軍禮。
蹲下身，楊淩緩緩的合上他的雙眼，聲音哽咽，“兄弟，走好！”
工廠外！
接連響起的兩陣槍聲讓所有人緊張不已，誰也不知工廠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所有人都躍躍欲試，想要沖進去。
“老高……”
剛想說話的宋世新被高軍揮手打斷，默默搖了搖頭，“沒事。”
雖然他也看不到工廠內的情況，卻清楚的知道事情已了。心中默默的嘆了口氣，作為一名軍人、作為楊淩曾經的首長，他知道楊淩此時心中的感受。
直到程峰的身影出現在工廠門口，宋世新連忙的揮手，所有人立刻沖了進去。
當先沖入的特警朝那兩名匪徒身上補了兩槍，以确保他們完全斃命，随即端槍欲沖巴猜的屍體補槍。
“滾開！”楊淩叱喝一聲，憤怒的面孔有些猙獰。
宋世新揮了揮手，示意特警帶人質退出去。
“謝謝！”走上前，宋世新伸出手。
楊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轉頭看向高軍，“能不能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
“你說。”高軍點了點頭。
“好好安葬他。”楊淩看了看巴猜的屍體。
“好。”高軍應了一聲。
楊淩感激的笑了一聲，依依不舍的将那把手槍遞了回去。愛戀的撫摸着槍聲，這是他最珍重的朋友，曾陪他無數次的出生入死，可是，不得不告別。以後，只怕永遠也沒有機會再觸摸到它。
“你是自由之身了，以後的路該怎麽走，就看你自己了。希望你記住，無論你走到哪裏，你都是龍隐的一員。”高軍叮囑道。
“嗯。”楊淩的心情有些壓抑，默默點了點頭，舉步離去。
高軍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的嘆了口氣。如果可以，他不想放他離開。然而，很多事情由不得他。
“多好的孩子啊，希望以後他可以走正路。”宋世新言語中透着欣賞和擔憂。這樣的人放出去，那就是一只下山虎，一旦行差踏錯，造成的後果無法估量。
“他會的，因為他是我的兵。”高軍堅定的說道。
“希望吧。”宋世新牽強的笑了一聲。
夕陽下，楊淩的背影拉的很長，有些孤寂，有些落寞，卻又猶如松柏一樣堅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