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而楊遲給警方的解釋也是因為他見鬼暈倒, 才讓經紀人請的大師,警方來找郁星河了解事實情況也說得過去。
這件事情還真的就這麽被圓了過去。
只是楚非年也沒有想到楊遲和他那個經紀人在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後,還能有更騷的操作。
之前楊遲和曹凡被帶上警車的照片流傳了出來, 立刻就上了熱搜,沒多久, 警方那邊通報了這件事情,第二天一早楊遲跟曹凡也被放了出來。
本來這個事情楊遲和曹凡那邊要麽順着警方那邊的通報大大方方的發個公告解釋清楚就行, 或者幹脆直接将這件事情當作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等到時間長了, 熱度自然也就過去了。
誰知道,等楊遲跟曹凡從警局出來了之後,楊遲那邊确實是發了一個公告, 也确實是解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是解釋的過程裏稍微扭曲了一下那麽一點事實。
“明明是他自己請大師請來了三個在逃殺人犯,差點把自己也給搭進去,結果你們看看這上面寫的,楊遲以身犯險,故意設套, 配合警方拿下三個犯人?”賀昭一手拿着手機, 另一只手不停的在手機屏幕上點啊點的,氣得臉都紅了, “他怎麽就這麽不要臉?明明從頭到尾幫助警方抓住殺人犯的是咱們非年!”
郁星河也在看楊遲方發出的那則公告聲明, 雖然不像是賀昭這樣的情緒激動, 但眉頭也皺着,道:“警方的通告沒有把他幹的事情說太詳細, 這才讓他鑽了這麽一個空子。”
“就這麽破綻百出的一個聲明,竟然還真的讓他漲了不少粉絲。”賀昭瞪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尤其是看見底下的評論時。
甚至還有網友在底下艾特某些官媒, 想要讓官媒也幫忙轉發楊遲的這則聲明。
不過,官媒雖然沒有轉發楊遲的聲明,但也有那麽幾個轉發了警方的通報,順便還把不久前老舊小區那起案子的視頻也翻了出來。
楚非年對此無動于衷,甚至在賀昭激動聲讨楊遲和曹凡無恥的時候,她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子,道:“那師徒四個人,只有三個人被抓了起來。”
“嗯?”賀昭和郁星河立刻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楚非年輕挑眉梢,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就是話面的意思,當初犯罪的只有那三個徒弟,他們師父可跟這起案子沒有關系,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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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他們師父還有點手段,想要出來并不是一件難事。”
賀昭撓頭,還是有點不明白,心想着就算對方的師父出來了,一個神棍難道還能來找楊遲報仇?
倒是郁星河隐約明白了楚非年的意思。
此刻的警局,因為這師徒四個人身份特殊,負責人把情況往上面一報,中午的時候就有兩位大師來到了這邊,等負責人帶着兩位大師去到關着四個人的地方時。
其中一個大師面色一沉,握着手裏的佛珠往那個女人身上一甩。
女人發出一道“噗嗤”的聲音,整個人就像是氣球一樣幹癟了下去,最終變成了一張巴掌大的紙人,只是紙人的腦袋已經被打爛了。
“這……”跟在一邊的負責人看着一幕臉色一變,額頭上冷汗就下來了,朝其中一位大師問道:“楊大師,這是跑了?”
楊大師仍舊帶着他那柄桃木劍,聞言道:“恐怕你們帶回來的就只是一個替身,這三個人我們就帶走了,以免他們師父找上門來報救走他們。”
負責人點頭,很快就喊了人進來,把裏面還剩下的三個人帶了出去,送去兩位大師說的地方。
在其中一個青年從握着佛珠的大師面前過時,那位大師面色一變,一把扣住了青年的左手,“你這手是怎麽傷的?”
青年的左手被他一抓,上面的幻術破碎,露出來一截木頭雕刻成的手掌,赫然只是一只傀儡手。
“了隸大師,你發現什麽了?”楊大師也在看着青年的手,但除了看出這是一只傀儡手之外,他看不出來還有什麽問題。
“這可是紅蓮業火。”了隸大師伸手想要将青年的傀儡手拿下來,可他還沒有碰上那只傀儡手,青年就已經面色大變,驚恐到破了音,“不要!不要碰我的手!”
了隸大師看見他的反應,伸過去的手一頓,輕哼了一聲,一把将那只傀儡手拿了下來,連帶着伸手在他手臂上一抹,将他用來遏制火星的符文全部抹花。
一瞬間,青年的手腕處就有蒼白的火焰燃燒了起來,沒有了符文的遏制,那火星直接反彈成了火焰,順着青年的手就燒了起來。
而青年躺倒在地上痛苦的嘶嚎着,想要暈倒過去都做不到,只能無比清醒的感受着這股到達靈魂深處的疼痛。
其他人看着在地上翻滾着的青年,一個個面色驚恐不敢靠近,青年的兩個師兄更是靠着牆有多遠躲得多遠,生怕那火燒到他們身上來了。
“他……他是不是要被這火活活燒沒了才會死?”負責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出聲問道。
了隸大師卻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這業火,燒得是他身上的業障。”
話音落下,他一甩手中的佛珠,一長串佛珠纏上青年的左手手臂,絲毫不受那業火的影響,而随着一長串的梵語從了隸大師口中而出,了隸大師手中的佛珠隐約泛出一絲絲金色的光芒。
細看之下就會發現這些金光來自于每一顆佛珠上面所篆刻的梵文佛經。
“破!”了隸大師一聲低喝,握着佛珠往上一拉,佛珠從青年手臂上脫離,與此同時,有淡淡的黑霧消散開來。
“他的手又長回來了!”負責人指着青年的左手低喊道。
青年的左手完好無缺,可他仍舊倒在地上,疼得面容扭曲,“疼!我還是好疼!”
“貧僧早就說過,業火燒得是你身上的業障,只要你身上的業障沒燒完,它就會一直存在,你以為自己的手和魂魄也被燒沒了,不過是幻覺罷了。”了隸大師将佛珠重新纏回手上,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又問道:“這業火,你是在哪裏沾染上的?”
“是那個黑衣女人!”青年的師兄出聲喊道,“就是那個黑衣女人報的警!”
了隸大師聞言,立刻朝一旁的負責人看去。
片刻後,楊大師看着冊子上的那個簽名陷入了沉默。
“怎麽了?楊大師,莫非你認識這位?”了隸大師察覺出他的沉默不對勁,出聲問道。
楊大師猶豫了一下,還是将胡大師和何家的事情說了,“不只是何家那件事情,還有唐老爺子的孫女離婚也是這位幫的忙。”
“你的桃木劍也是?”了隸大師看向他背在身後的桃木劍。
楊大師點頭。
前段時間何家的事情已然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傳開了,畢竟從那之後胡大師就開始閉關再也不接單子了,只說自己道心不穩要好好修煉,而楊大師和杜大師也作為在場的人。
不少人來跟他們打聽當時發生的事情,楊大師顧及着胡大師的面子并沒有多說。
但那位杜大師就沒有這麽多的顧忌了,把事情全都說了出去,結果傳遍了圈子裏,大家四處一打聽,誰也不知道那楚非年到底是什麽來歷。
“那楚非年雖然業障纏身,世所罕見,可我和她碰面時,卻發現她眼神清明,絲毫沒有受那些業障影響,且……”楊大師頓了一下,後面的話沒有再說。
相反,本來就是修行之人的胡大師反過來卻道心不穩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說。
了隸大師明白他的意思,眉心緊擰着,手中佛珠轉的飛快,道:“照你這麽說,她自己業障纏身,那又怎麽會有業火這種東西……”
要知道,業火本該是地獄才有的東西,罪大惡極之輩死後去往地府,由第一殿閻君秦廣王判決,往地獄去受業火炙烤。
“人間倒是也有過業火。”了隸大師一邊思索着一邊道,“但更不可能出現在楚非年身上了。”
“怎麽說?”楊大師對這業火了解不多,還得追問了隸大師。
了隸大師念了句佛號,道:“那是至少得有足以救世的大功德在身,機緣巧合之下才會生出業火,護佑此人,免邪祟近身,保其正心不滅。”
聽見了隸大師這麽一說,楊大師也就明白了,為何他那麽篤定說楚非年身上不該有業火了。
一個人有可能無數業障纏身,偏偏有身負足以救世的大功德嗎?
這簡直就是兩個極端,楊大師心裏只冒出一點苗頭就忙不疊的親手給掐滅了。
“可是……這業火真的就是她的啊。”蹲在門口的師兄弟緊抱在一起,都快哭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此刻受業火之苦的不是他們,可聽着了隸大師跟楊大師之間的對話,他們就是覺得可怕。
太可怕了。
被人直呼可怕的楚非年這會兒卻已經在片場坐着了,她原本是想要坐到其他地方去的。
但唐老爺子一看她坐在那邊,就立刻把她給喊了過來。
“非年啊,有你在這裏坐着,涼快。”唐老爺子把一袋零食放在她腿邊,“還想吃什麽,只管說,我讓人去給你買。”
楚非年:“……”
想了想,反正不管坐在哪裏對于她來說都沒差,還有吃不完的零食,甚至于,唐老爺子連充電寶都給她備好了,保管讓她坐在這裏舒舒服服的。
漸漸的,似乎很多人都發現了唐老爺子這邊格外的涼快,一個個只要不拍戲的時候就往這邊湊。
別的劇組放眼望去大家都是零零散散坐着的,一人一個小傘棚子,生怕挨得太近了熱到自己,可唐導這個劇組恰恰相反,一眼看過去,整個片場大家全都擠在一處坐着。
對面空曠曠的,只有這邊大家排排坐着。
“你們不熱嗎?就不怕中暑?”段少陽在隔壁劇組拍戲,因為也跟唐導合作過,關系不錯,正好抽空過來串門,看見這一幕都驚了。
其他人看見他過來紛紛跟他打招呼,“不熱啊,今天挺涼快的啊。”
“如果不是确定這是唐導的劇組,我會誤以為自己闖進了哪個整蠱節目現場。”段少陽開玩笑道。
其他人也跟着笑,并不解釋,反正等他走過去就明白了。
原本擠在外面的人紛紛給段少陽讓開位置,讓他走了進去。
段少陽越是往裏面唐導在的位置走,面色就越是古怪,他看了看四周,“還真的挺涼快的,是不是你們用身體把熱意都阻隔在外面了?”
完全就是一副調侃的語氣。
“唐導。”段少陽看見了裏面的唐導,出聲朝他打招呼,發現唐導旁邊還坐着一道身影,正好奇這是誰的時候,對方就轉過身來了。
楚非年看見段少陽的時候還覺得有些眼熟,後來見他腳步頓了一下,旁邊唐導出聲招呼他,“少陽,正好你來了,也過來看看。”
明顯是跟段少陽關系很不錯了,否則不會随便招呼一個非劇組內的人一起看鏡頭。
段少陽走了過去,僵着臉朝楚非年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在走近唐導身邊的時候他發覺更加涼快了,而涼快的源頭他在看見楚非年的那一刻就明白了過來。
僵着身體在唐導旁邊蹲了一會兒,實際上他餘光一直在注意着楚非年的動靜,卻發現她只是在那裏低頭玩手機,他才緩緩放松下來,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正在對戲的幾人身上。
看了一會兒,段少陽臉上露出詫異,低聲道:“我看郁星河這演技挺好,怎麽網上……”
話沒說完,他想起來了郁星河之所以被全網嘲的那幾個片段,那幾個片段段少陽也看過,當時他也覺得辣眼睛來着,再和眼前一對比,變化也太大了。
“他這大半年真的閉關學演技去了?”段少陽好奇問道。
他這麽問其實已經算是對郁星河如今演技的肯定了,唐導莫名有些與有榮焉,道:“我問過他了,沒有專門去學,就自己去找了書看,還找了我以前給學生們上課的視頻看,算是自學的。”
“厲害。”段少陽真心誇贊,“他這是有天賦。”
說着這句話的時候,他眼裏也劃過一絲歆羨和感嘆。
段少陽原本也是歌手出身,但是當歌手的時候他一直不溫不火的,出了唱片也賣不出去,陰差陽錯之下進了演員這一行,沒想到就這麽火了,現在怎麽說也是個影帝。
很多人看見哪部電影裏有他參演,哪怕只是特別出演,都願意為他買一張電影票。
過去沒幾天,休息夠了的楊遲主動回到了劇組,唐導見他沒事,就把之前退後的戲又提了上來,開拍之前,趁着楊遲去化妝,唐導還朝楚非年問道:“可以繼續拍的吧?”
“應該吧……”楚非年含糊道。
唐導總覺得她這句“應該吧”讓人心裏發慌。
很快的,他就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覺得心裏發慌了。
去化妝的楊遲還沒有踏出化妝間就接連出現意外,雖然都只是些讓人心情爆炸的小意外,但這一連串的小意外撞到了一起,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要不然你再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唐導朝楊遲問道。
楊遲臉上的笑僵了一下,搖頭,“不能再繼續耽擱大家的時間了,否則我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他擔心如果自己真的順着唐導的意思回去休息,這一休息就再也不用來了。
這可是唐導的戲,錯過了這一次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再有,楊遲不想就這麽放手。
唐導見他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是叮囑場務檢查好接下來要用的道具,尤其是威亞,以免楊遲再出什麽差錯了。
可明明開拍前仔細檢查過的威亞,等楊遲被吊上去準備的時候還是出了故障。
被吊上去的楊遲下不來了,工作人員來檢查,怎麽也檢查不出問題。
“唐導,真的沒問題,我又來來回回仔細檢查了好幾遍,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沒法把人給放下來了。”來人急出了一頭的汗。
這麽大的太陽,楊遲還被吊在上面,不上不下的接受太陽暴曬。
曹凡在底下急得臉都白了。
郁星河看着那邊,朝楚非年問道:“這是那三個人是師父開始報複他了?”
“嗯。”楚非年點頭,在她的眼裏,吊着楊遲的威亞上萦繞着一層淡淡的黑氣,包括楊遲自己身上也有,“對方不敢下死手,頂多讓他吃點苦頭。”
所以她才在唐導問她能不能拍下去的時候說的是應該。
這點苦頭不至于影響拍攝,只要楊遲自己願意拍,那就能夠拍下去,但如果楊遲自己受不了了,主動退出拍攝,那自然就拍不下去了。
雖然知道這些,但楚非年也沒打算出手幫忙。
這是楊遲自找的,他不發那通聲明就屁事也沒有。
果不其然,就在唐導和人商量着暴力拆除威亞讓楊遲下來時,威亞突然又恢複了正常,楊遲被放下來的時候臉色發白,離曬得中暑大概就差那麽一點點了。
剛剛回來複工的楊遲又被送去了醫院。
很快的,從醫院那邊又傳來消息,楊遲在起床上廁所的時候磕到了頭,腦震蕩倒是不至于,就是額頭青紫了一大塊,一時半會兒的消不下去,只能看上妝的時候能不能把那塊青紫給遮蓋住,或者直接更改一開始确定的妝造,給他加個劉海擋住那塊青紫。
但聽說青紫的地方在額頭正中間,如果加劉海,大概是可能需要加個齊劉海?
結果人還沒從醫院回來,唐導又接到電話,說楊遲喝水把嘴給燙了,燙在裏面,起了泡,說話都有點說不清楚了,如果繼續拍戲,那就只能讓人後期配音。
“這人……怎麽就這麽倒黴呢?”賀昭把一碗沙拉遞給楚非年,咋舌道。
楚非年看着遞到面前的沙拉,沒有伸手去接,“我不吃沙拉。”
世上美食千千萬,她就是不喜歡吃沙拉。
“我知道。”賀昭把沙拉往她手裏一放,“是給星河的,最近你不是總喂他東西,那些高熱量的可不能再給他喂了,你要喂就喂他沙拉。”
楚非年抿了一下唇角,思索着要怎麽跟賀昭解釋她喂給郁星河的那些都是她已經吃過的了。
但賀昭沒等到她的解釋,已經放下了沙拉,還留下了一份意面,道:“這個才是給你的,你之前不是說想吃這家的意面?”
說完就走了。
等郁星河結束拍攝回來休息,吃個飯等待晚上的夜戲,剛走近就看見了楚非年手上的兩份吃食,一份是沙拉,還有一份是意面。
“這個我吃過了,這個賀昭說是給你的。”楚非年看着他,“你要哪個?”
郁星河的目光在意面和沙拉上面游移不定,意面還散發着熱氣,已經被楚非年拌勻了,看起來十分的誘人,可他知道這都是騙人的,沙拉……
“我就不能兩份都吃?”郁星河擡頭看向楚非年。
楚非年卻只将沙拉往他懷裏一塞,神色認真,“吃不下也不用勉強。”
“那這個……”郁星河猶豫着看着她手裏的意面。
就這麽扔了怪可惜的。
不能浪費糧食的念頭已然在某人心裏根深蒂固。
楚非年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意面,笑了一下,“放心吧,不會浪費掉的。”
說着話,她就拿着意面站了起來,朝眼巴巴看過來的郁星河道:“我出去一趟,晚點回來。”
“晚點是多晚?”
“唔……”楚非年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晚上九點之前。”
等眼看着楚非年走遠,消失不見,郁星河這才收回視線,打開了手裏的沙拉盒子,吃了一口。
“星河!”賀昭握着手機從停車的方向跑過來,臉上難掩興奮。
結果等郁星河聽見動靜擡頭看向他的時候,他就愣住了,一臉驚疑不定的看着郁星河泛紅的眼眶,“星河……就算你覺得沙拉再難吃,也不至于難吃到讓你哭吧?”
“沙拉太好吃了。”郁星河啞聲道,“我是說真的。”
接連吃了好一段時間寡淡無味的東西,他喝口白開水都覺得甘甜無比,從前最讨厭吃的沙拉如今吃起來也變得美味起來……讓真是人感動。
賀昭:“……”
“發生什麽事了?讓你這麽高興?”等郁星河一臉珍惜的将一盒沙拉吃完,擦了擦嘴,擡頭看向賀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