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九道選擇題(7)
魏騰死了, 無聲無息。
屍體是第二天早上被發現的,魏騰旁邊的房間都住着人,夜裏他們就沒有聽到一點動靜嗎?
冉旭:“昨天夜裏魏騰有進Tony的房間找他……不過我沒有聽到他們倆說了些什麽。其它的動靜,我可以賭咒發誓,是真沒聽到。”
這也不能證明魏騰的死跟Tony有關,沒有一點證據,谷郁歡總不能說‘我第六感很強你們都相信我吧’就給Tony定罪了。
左靜将魏騰被切下來的腦袋重新縫回脖子上,打水替他洗幹淨了身上的血跡。
“會不會是魏騰自己警惕性太差了。”
冉旭:“也不是沒可能……這個有點重,我幫你吧!”
冉旭接過左靜手裏面的水桶, 将水提到外面去倒掉。
左靜輕聲說:“就算魏騰的死亡有Tony老師的手筆在裏面, 我們能做什麽?指望大家一起為了正義消滅他?別逗了。再說,我覺得他若是做了,就不會留下什麽蛛絲馬跡。”
谷郁歡愣了一下。
居然連左靜都将Tony如此妖魔化了,這世界上哪裏做過的事情會完全不留下痕跡的……反正谷郁歡是不相信的。
Tony真的有這麽六嗎?
騷操作倒是一套一套的……但最六的其實是變态的氣質吧?
谷郁歡笑了笑:“誰說什麽都不能做?人都有弱點的,變态也有。”
左靜只當她是開玩笑, 畢竟她跟魏騰總共就說了幾句話, 能有多深厚的感情,還非得對他的死一探究竟不成?
谷郁歡心裏不這樣想,魏騰到底是怎麽死的,她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會搞清楚, 不僅僅是因為對真相的探究精神, 還因為他原本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跟她是同一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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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Tony跟她的恩怨, 本來就跟魏騰無關。谷郁歡要找Tony算的賬, 是他在上一個副本中差點害死她哥哥的那一本賬。
雖說谷藝興最後順利的離開了副本,但Tony坑他坑得慘也是真的。
谷藝興那麽佛系的人,說起被坑的經歷都要罵Tony一聲無恥。要不是為了讓谷郁歡多了解一點套路,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跟妹妹說。
……
西大寺的廟門關上了,用銅鎖鎖住。
負責食堂的和尚走在最後面,四郎在他身邊扶着他。
楊非:“看着這個老和尚是真的眼睛不好使了,應該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
Tony:“你知道你為什麽能活到現在嗎?”
楊非:“……啊?”
這個話題太跳躍了,他腿有點抖。
Tony:“因為如果少了你的搭檔,我騷話的震撼性會大打折扣。”
楊非:“……感謝大佬對我捧哏才能的肯定。”
Tony:“真乖,不枉費我前天晚上用石子打跑了扒你房門的兇手。”
司徒大少驚呆了:“扒房門的兇手?”
Tony:“對哦~每天晚上都有來哦~”
楊非:“感謝大佬救我性命……”
司徒大少:“楊非你還要不要臉了!只顧着捧他的臭腳……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不說出來讓大家知道?如果你說出來的話,大家就有防備了,沒準魏騰就不會死了。”
Tony:“唏——”
司徒大少:“喂,你什麽意思?”
楊非:“我想Tony老師的意思是——唏,我有責任把信息都告知你嗎?你誰呀?”
司徒大少被楊非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簡直被他的不要臉驚呆了,瞪着眼看楊非谄媚的笑臉,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哈巴狗。”
莎莎小聲說:“小朋友還不明白,楊非這叫做成年人的智慧。要是我能跟楊非似的讓大佬主動伸出金大腿讓抱,我也得拼命的抱住咯!”
……與其說是成年人的智慧,不如說是成年人的妥協吧!
谷郁歡沒搭腔:“集市到了”
今天所有的人都穿着符合時代特色的傳統服飾,谷郁歡有點穿不慣木屐,感覺走了這麽遠的山路腳被磨破了。進入集市之前,谷郁歡到旁邊脫下襪子上了一點藥,孫思也過來上藥。
谷郁歡見她用的是燒燙傷藥膏,主動問她:“我有對症的藥膏,你要嗎?”
孫思扯着嘴角僵硬的笑了一下:“不用了。”
經過趙春花的欺騙之後,孫思跟其他玩家間劃開了清晰的界限,幾乎是不怎麽跟他們來往了。這還是出事之後,谷郁歡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這心理陰影一時半會是不會消散了,可人只要活着,有些事情慢慢的就會随着時光而淡忘,一切總會好起來的。
谷郁歡還記得兩天前剛見到孫思時,面對陌生人她下意識露出的微笑,不夠軟,但帶一點羞澀的甜。
任誰得到一個微笑,都比得到一句唾罵好。
一行人進入熱鬧集市,這裏到處張燈結彩,圍成圈的攤位後都站着叫賣東西的商人,人們提着燈在集市中穿梭,購買各種節慶的東西。
集市的中央擺着無數盞蓮花燈,現在是白天燈芯還沒有點燃。這是留給西大寺的僧人做法會的地方,賢一同五郎一起搬運來一個大箱子,這是讓人們捐獻香火錢用的。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僧人們就開始念《盂蘭盆經》。
下稚兒們是不用跟着一起念的,這會兒是他們難得的可以到寺外自由玩耍的時間。稚兒們各自分散了,玩家們幾乎都是往人多的地方走。谷郁歡身上沒有錢幣可以購買東西,幸好一早上攤位上還沒有顧客。
谷郁歡的顏值過關,穿着對于店主來說已經十分華麗的衣服,因此店主對她的态度是十分恭敬的。
谷郁歡閑扯了幾句,才問:“你知道‘暗夜十鬼大流’嗎?”
“吓!”
店主慌亂的把一個泥人撞掉了,泥人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谷郁歡……谷郁歡也沒有錢賠。
店主哪敢讓穿着這樣華麗,可能是貴族家的小姐的女士賠錢,雖然有點可惜了泥人,但還是更怕錯過跟谷郁歡說話的機會。
“往前三十年,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強盜團夥,不過自從他們被天皇派出的武士剿滅之後,到如今已經很少有人再提起了。說起來,‘暗夜十鬼大流’作亂的時期,可是非常混亂的一個年代,說出十鬼中任何一個人的名號,都可以把小孩吓得停止哭泣。說這些,可能會吓到你呢!”
谷郁歡:“我就想聽聽這些,你了解他們的首領嗎?”
谷郁歡看到了倚靠在柱子上的Tony,沒有拒絕他正大光明的偷聽。
店主:“‘暗夜十鬼大流’的首領是單刀流最惡盜匪犬牙,當時‘暗夜十鬼大流’被剿滅,唯有他逃走了,通緝他的榜文裏面說他的本名叫做政信。傳說最惡盜匪本來只是一個平民家的孩子,偶然學會了刀術,憑借一把妖刀在一次突圍中單刀一人斬殺上百武士而名聲大噪,為惡一方的大強盜都仰慕他的威名而去投奔他,其它九鬼和他們的追随者圍繞着最惡盜匪而形成了一個強大的團夥,燒殺搶虐,無惡不作。據說還出海做過海匪,死在他們刀下的亡靈無數,聽說最惡盜匪走過的地方,直到三天之後都還能聽到冤魂哀鳴的聲音。”
Tony:“~閹了個不得了的人呢!”
谷郁歡:“……這麽厲害,這個最惡盜賊真的還是人嗎?”
店主:“是人沒錯啦!妖怪會帶來更大的災難。‘暗夜十鬼大流’已經是對他們最高的贊譽了,說明他們帶來的災難幾乎可以與鬼怪作亂比拟,但也只是幾乎而已。比起玉藻前這種一抓可以撕碎上百人,動辄滅掉幾十萬士兵,召集全國的高僧大師與其對抗都還不是對手的鬼王,還不夠看呢!”
谷郁歡:“……”
……這真是個多災多難的世界。
谷郁歡告別了店主,在集市裏閑逛,沒有理會跟着她的Tony。她走到河邊的時候忽然停下來,從旁邊的一戶人家裏借來長竹竿,目光沉沉的看着湖水。
Tony老師:“小姐姐在看什麽呀?”
谷郁歡沒理他,Tony無趣的走到她旁邊:“湖裏有什麽嗎?”
嘴巴不能停,這是騷話王的基本操守。
Tony覺得霍歡歡會無視他……有趣的霍歡歡的無視讓他失去了很多的樂趣。
“你看,那裏有座橋。”
Tony沒想到霍歡歡居然回答了,向前了一步往那邊望去,卻沒有想到踩上去的石階那麽滑,他還沒穩住身體,就被一把推進了湖裏。
水深不見底,Tony往湖邊游,又被長竹竿戳出去老遠。
“我哪裏惹到小姐姐啦?”
Tony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眼眶因為突然浸水被刺激到而有些微紅。
谷郁歡:“Tony老師居然對我毫無防備之心,有點大意了……你得罪我的地方有點多,比如明明比我大,每次都叫我姐姐,這不是等于罵我長得着急嘛!即使加個‘小’字也沒用。”
Tony:“那我以後可以叫你歡歡……有些玩笑不能開,先讓人家上去怎麽樣?”
谷郁歡又把他戳遠了。
Tony沒有再試圖游過來。
“難道是我看走了眼,歡歡居然是同道中人。”
谷郁歡:“你叫‘歡歡’我會覺得你是在喚狗,你沒看錯,我當然不是你的同道中人。我是個正常人,也是個老實人、體面人,有原則的人,你應該是把這類人劃成一類了。這類人不會主動去害人,一般來說是你臨時的合作對象,你往往也會在達成目的之後随手坑這類人一把——我就是這類人。”
Tony臉上終于露出了些微驚訝:“我們以前見過?”
“我們沒見過”
谷郁歡笑了:“Tony老師,我們可能需要重新認識一下。你已經猜到了,霍歡歡是假名。我叫谷郁歡,谷是山谷的谷,這個姓氏比較少見,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
Tony老師臉青了,咬牙切齒的憋出一個字。
“有——”
谷郁歡:微笑.JPG
Tony:“我們就這樣僵持着?”
谷郁歡:“怎麽會是僵持,看到那座橋了沒有?Tony老師,這次我沒有騙你的意思。橋姬就是跳下這座橋死的,你猜這水裏面有什麽~?”
終日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
Tony掏出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