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來接我, 馬上!”電話接通的瞬間郝玉琛就急着對電話那頭的人說。
窦坤愣怔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郝玉琛已經挂了電話,手機一亮微信裏發來了他的定位。
窦坤二話不說立刻起身, 揣着手機就往外走。
他來不及去取自己的小電驢了, 在路邊招手打了輛車就往郝玉琛那邊趕。
定位在外環的一個工廠附近,窦坤不知道郝玉琛為什麽大中午的一個人去了那。
等窦坤到的時候交警和車險那邊的人都走了,人行道邊的樹蔭下孤零零地蹲着一個身影。
窦坤讓車停下,快步走了過去, 問:“你怎麽了?”
郝玉琛頭暈得厲害, 還有點惡心,蹲了半天有點想吐又吐不出來。
窦坤扶他起來,郝玉琛便像是得了雙拐, 架着窦坤的肩膀渾身脫力。
其實剛出車禍的時候他沒這麽難受,反而是此刻,該處理的都處理了, 身體上的一些不适症狀才漸漸顯露出來。
郝玉琛扶着窦坤又幹嘔了一下, “你得送我去下醫院。”
這個路段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有出租,窦坤平時沒有用打車軟件打車的習慣,只好用郝玉琛的手機叫了車。
等司機接了單,他又把目光集中在郝玉琛身上,“你別吓我, 你這個樣子跟喝大了一樣……”
“嗯?”郝玉琛眼神迷離地看着窦坤, 眼角隐隐泛着一層水光,“我撞車了,身體沒什麽毛病,就是頭暈。”
“操!”窦坤不留神暴了粗口,“那你怎麽不早說?!”
還好接單的司機沒有耽誤時間, 很快就到了,直奔中心醫院的路上也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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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坤還是第一次陪人進出醫院,對各個流程都不大熟悉,一邊跑前跑後急得滿身汗,一邊怕郝玉琛一個人坐着坐着暈過去。
其實郝玉琛自從進了醫院之後,看到各種被病痛折磨着的病患,身體上的不适反而不大明顯了。他就是覺得很困想睡一覺。
拍了CT沒有挫裂傷與血腫,醫生給開了點藥,說只是輕微的腦震蕩,需要多休息少運動。
窦坤心疼地握着郝玉琛的手,把他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就是一個背叛你的人離職了嗎?值得鬧出這麽大動靜?”醫院小花園裏,窦坤問郝玉琛。
郝玉琛輕輕嘆了口氣,“意外而已,與他無關。”
窦坤也不知道該說他點什麽,兩人靜靜地在小花園裏坐了一會兒,窦坤提議送郝玉琛回家。
這個情況也沒辦法回公司上班了,郝玉琛勉強點頭,“謝謝。”
窦坤這才露出點微笑來,眉心微微舒展,手指順着郝玉琛的耳廓輕撫他的後頸。郝玉琛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時刻想到了他,這讓他挺開心的。
至少證明自己對郝玉琛來說,是一個可靠的人。
兩人晃晃悠悠從醫院出來,又打了車去往郝玉琛家。
窦坤來過幾次,對這裏已經比較熟悉。開門換鞋送郝玉琛睡覺,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郝玉琛吃了藥,被窦坤照顧着換了睡衣,乖乖蜷進被子裏閉上眼睛。
“你走得時候記得關燈。”郝玉琛睡意朦胧還不忘叮囑。
窦坤應着,輕輕拉上房門,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先是去陽臺看了看自己照料過的花草,發現郝玉琛又忘了給它們澆水,連忙拿着花灑給挨個澆了一遍。
然後,他又走去廚房,翻看冰箱,想着盡量做點清淡的東西等郝玉琛醒來墊墊肚子。
時間一分分過,郝玉琛卻越睡越沉,完全沒有要醒的意思。窦坤悄悄推開房門看了兩次,見他呼吸清淺均勻又乖乖退到客廳對着電視玩電動游戲。
一直到了午夜,窦坤也有點累了,借用郝玉琛的浴室沖了個澡,很自覺地用了他上次用過的那條毛巾。
他光着上身躺進沙發,明明很困了卻覺得哪兒哪兒都癢怎麽都睡不着。
于是,他又撒拉着拖鞋偷偷跑去郝玉琛睡着的那間屋子。
郝玉琛或許是吃了藥的原因,對窦坤的到訪絲毫沒有反應,依然睡得酣甜。
窦坤悄悄爬到郝玉琛身邊,一點點挪着身子往郝玉琛身邊蹭。反正他們又不是沒睡過,比這激烈的姿勢也玩過,一起睡一覺也沒什麽,更何況他還是為了照顧郝玉琛而留下來的。
短短幾秒心理建設之後,窦坤便又往郝玉琛的方向湊了一些。
身側暖烘烘的,屋子裏有郝玉琛常用的清雅香氣,窦坤突然就又有點不知足。
再往那邊挪一寸!只要一寸就好。
窦坤暗暗給自己鼓勁,身子一斜又往郝玉琛那邊湊了湊。這一次,他碰到了郝玉琛放在身側的手臂,沒有想象中的溫暖卻很柔順光滑。
窦坤壞笑着用自己的小臂貼着郝玉琛的小臂,又把被單往自己身上拉上一個角,露出滿意的笑,“晚安!郝玉琛。”
窦坤入睡很快,睡着了身體完全不由他自己控制似的開始翻騰。一會兒蜷縮成蝦米狀,一會兒成大餅似地攤着,無一例外的是總有一只手腳在郝玉琛身上糾纏。
不是握着郝玉琛的胳膊,就是一條腿搭在郝玉琛的身上。
郝玉琛原本睡得很沉,被個大活人這麽折騰着便迷迷糊糊地做起了夢。
剛開始,他的夢境還是溫柔甜蜜的,似乎回到了大學時光,學校圖書館門口的樓梯上,他站在那裏等韓飛承。
他們一起去學校食堂吃飯,韓飛承笑着幫他抽出紙巾。
無論他現在有多想忘掉那個人,無法否認的是他依然常常在夢裏夢到他。
可緊接着,随着身側一陣陣燥熱襲來,郝玉琛的夢境變換了顏色。
韓飛承的笑臉沒有了,轉而變成了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像是呵斥又像是苛責,郝玉琛看在眼裏心慌得要命。
他伸出手,不知道是為了抓住韓飛承還是為了抓住他們曾經有過的那些美好時光,卻什麽都沒抓住,反而頭痛的厲害。
韓飛承挽着另一個人的肩膀離開,郝玉琛就站在朦胧的燈光下望着他們的背影發呆。
突然,不知怎麽,小腿又冰又涼,還絲絲泛癢。
郝玉琛低下頭去,只見一只巨大的褐色眼鏡蛇,正吐着信子向他襲來。
郝玉琛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實際上并沒有發出什麽聲音。
他只覺得口幹舌燥,身上又熱又沉。用手一摸,一副堅實有力的臂膀正環抱着他。
郝玉琛先是被吓了一跳,連忙翻身拉開了床頭燈。在看到窦坤趴伏着的側臉時,他才緩緩舒出口氣。
原來這個家夥沒有回去。
郝玉琛掀開窦坤的胳膊,動靜過大把窦坤給弄醒了。
窦坤從床上彈起來,看到自己身上裹着真絲被單而郝玉琛那邊空空蕩蕩,連忙不好意思的把被單往郝玉琛身上堆。“怎麽了?”窦坤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不知道是不是噩夢的緣故,郝玉琛只覺得頭痛欲裂,也懶得再責問窦坤為何會賴在自己的床上,只淡淡說:“頭痛。”
“啧……”窦坤連忙從床上翻下去,他記得醫生開的要裏面有一劑,專門囑咐了頭痛就吃的。
幾分鐘後,窦坤一手拿藥一手端着水杯回來了。
郝玉琛上下看了看窦坤,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此刻的窦坤上身精|光,床頭燈由下而上把他胸腹的肌肉照出好看的陰影,內褲是純白色的小平角,幹淨整潔,像極了新款CK的亞洲模特。
郝玉琛突然就覺得此刻跟做夢一樣,他從韓飛承無視他的那一刻起,就決定孤獨終老的。而此刻突然覺得身邊應該多一個人陪着。
哪怕是生病的時候能端杯水遞個藥也是好的。
“你笑什麽笑?快把藥吃了。”窦坤把水和藥一起塞給郝玉琛,兩手撐在腰上盯着他看。
郝玉琛仰頭把藥吃進嘴裏,又咕咚咕咚地猛灌涼白開,半杯水下肚之後放下杯子兩手撐着身子看窦坤,輕笑着,“有點饞你了。”
“嘿……”窦坤笑着把頭偏過一邊,幫郝玉琛拉了燈,然後摸黑鑽進被窩繼續摟着郝玉琛。
郝玉琛被這麽緊緊箍着是有點難受,但也懶得把窦坤推開。他擡起一只手握住窦坤的小臂,微微側了側頭用唇去蹭窦坤。
窦坤很快反應過來,連忙用同樣溫熱的唇迎了上去。
只是一個親吻,沒有糾纏也沒有貪婪,淺嘗辄止卻讓人回味無窮。
郝玉琛知道,他和窦坤之前的床上行徑最多算是兩個成年人的游戲。而此刻的這一個吻确是真正帶着愛意的。
“坤兒?”郝玉琛懷疑藥片起了作用,他整個人又開始犯困,頭腦似乎也有些不大清醒,迷迷糊糊地人就泛起飄來。
“嗯?”窦坤往前湊了下,長腿輕輕碰着郝玉琛的大腿外側,“什麽?”
“我好像有點想戀愛了呢!”郝玉琛說完立刻閉上了眼,如跌入豐收的棉花堆,不斷地下墜……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