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遮掩
回到山洞,将楊宇挪到床上,兩人又将家裏所有的藥品翻了出來,交給兩個女孩,火光太暗,點上燈,确認她們自己能暫時照顧好自己和楊宇,寧啓言兩人才返回出事的山洞。
“怎麽辦?”看着地上的四具屍體,沒有了殺人時的不顧一切,寧曉文現在開始慌張。
屍體是決不能留下的,一旦被發現,就算他們是正當防衛,殺人也是事實。而且就算政府不定罪,以後他們也會被其他人排斥孤立,人們不會想他們為什麽殺人,只會想着他們既然已經殺人了,以後也許還會殺別人。
寧啓言一時也有些混亂,杜程他們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才能回來,在那之前,地上的屍體不能繼續放着。最後一個歹徒被火點燃時的慘叫聲太大,就算後來馬上就被砍死,但之前的聲音很可能被人聽到,天黑還好說,就算聽見,出于安全,附近的住家不會貿然過來查看。但天亮後就說不準了,而且還可能會有人通知附近駐守的士兵警察。
所以天亮前這些屍體一定要處理掉。
“要不扔到懸崖下面?”寧曉文問,他也知道不能拖到天亮。要是胡子和杜程在就好了,實在不行,可以挖坑埋了,地方隐秘點不會被人發現,但他倆不在,他和寧啓言根本不可能在天亮前挖出能裝下四具屍體的大坑。
寧啓言搖搖頭,崖底距離他們這兒看着很遠,走路的話需要繞過大半座蒼雲山,但若是單從山下換購點走,并不算遠,他們之前注意過,懸崖垂直下去的位置沒有人,但再往遠走大約幾百米,就有人家。
那些人要是天亮看見突然出現的屍體,肯定會報警通知工作人員,若是被人聯想到自己這邊晚上的慘叫,明擺着自己幾人就是兇手。
寧曉文見寧啓言搖頭,也知道他提出的辦法不安全,可卻想不出其他辦法。
寧啓言低垂目光,一時有些沉默。
辦法不是沒有,他完全可以先将屍體扔進空間,等胡子和杜程他們回來再說,就算再沒辦法,他也可以找理由離開蒼雲山,找個沒人的地方将屍體從空間扔出來。
但這樣以來,空間勢必要暴露。
寧啓言擡頭看了眼焦急不已的寧曉文,心裏開始動搖。
雖然杜程說過再等段時間再說,但他們和胡子、寧曉文住的時間也不算短,兩人的人品沒問題,而且胡子和杜程很有默契,而自己和寧曉文也難得的合拍。況且如果将來四人一直生活在一起,空間早晚要暴露,遠的不說,兩個月後的寒冬,要是不動用空間裏的物資,他們雖然也能活下來,但在三個月的冰封期,他們怕是會無比艱難。
寧啓言一咬牙,他就賭這一次,賭四人這麽久的情意,退一萬步,就算他和杜程看走了眼,空間被兩人張揚出去,他還可以和杜程離開這裏,即便生活在空間裏也沒問題。
“曉文哥,我有辦法。”寧啓言緊盯着寧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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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曉文眼睛一亮,焦急的問:“什麽辦法?”
“這是個秘密,一定得捂住了。萬一暴露,我就完了。”寧啓言嚴肅不已。
寧曉文也嚴肅的點點頭,他以為寧啓言指的是殺人的事。不光寧啓言,他自己也下了手,勢必要緊緊瞞住。但當寧啓言起身走到一具屍體旁,忍着惡心,将手放在屍體上,下一瞬,原本還在的屍體突然憑空消失。
寧曉文眨眨眼,茫然的看向寧啓言。
“這就是我的秘密。”寧啓言對他說,然後陸續将另外三具屍體也收了起來。
寧曉文呆了半響,“特異功能?”
寧啓言搖搖頭。
“是空間。我有個空間。”
“空間?空間是什麽?”寧曉文不明所以,因為生活艱難,他雖然曾經去網吧上過幾次網,但沒怎麽接觸過如今網上鋪天蓋地的小說,更別提什麽空間了。
寧啓言塞給他一把鐵鍬,拉着他一起将染有血跡的土地挖開。邊挖邊解釋空間。
當知道寧啓言說的空間能放東西,還能住人,甚至能種地、養家畜,寧曉文瞪大眼睛驚訝的說不出話。
要不是剛看見寧啓言憑空将屍體變沒了,他還以為對方得了癔症,說胡話呢!
帶血的泥土全挖出來,寧啓言一起收進空間,又拿出瘟疫之後沒怎麽用過的花露水和蚊香。蚊香點着,花露水到處噴灑一遍,強烈的氣味掩蓋住之前濃烈的焦臭和血腥味。
再把散亂的東西整理好,打眼一看,任何人都想象不出之前發生了什麽。
等到兩人打算回去時,寧曉文一把拉住寧啓言。
“你的那個東西千萬別往外說!誰都不行!”寧曉文嚴肅的叮囑,而後又焦慮的走了兩步,“你怎麽能告訴我呢?怎麽能告訴我呢!不該說的!”
看寧曉文這樣,寧啓言反而笑了。
“我信你和胡子,這麽長時間,你們是什麽人我還不知道嗎?!”
“那也不行!”寧曉文難得的呵斥他。
寧啓言抓着他就往回走,“與其在這說我不應該,你們倆幫我繼續保守秘密不就行了!”
寧曉文恨鐵不成鋼的瞪他一眼,以前竟然沒發現,這小子竟然心大成這種地步。這是信不信任的問題嗎?!
不過作為被如此信任的對象,寧曉文心裏難掩火熱。
作為被收留的人,寧啓言和杜程對自己和胡子真是沒的說,吃穿用度從來沒想過計較,有什麽好東西或者用得上的,也是認他們吃用,完全把自己當成親人一樣相處,如今更是告訴自己這麽大的秘密。
寧曉文都不知該如何感謝對方的情意,心裏想着,這事他和胡子打死也得守住了,否則不僅對不起對方的信任,更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回到山洞,劉佳兩人已經将楊宇受傷的位置處理好并包紮起來。這還多虧了寧啓言之前醫療用品藥物儲存的充足且齊全。不光碘酒、紗布、止血藥等,就連手術刀具和縫合用品都有。
雖然兩人還沒做過手術,但靠着學過的理論知識,光是把傷口縫好還是沒問題的。
見寧啓言和寧曉文回來,正在處理王媛媛扭傷的腿的兩人同時擡起頭看向他們。
寧啓言深吸一口氣,“都處理完了,汪洋他們回來前,你們就住在這吧!”
兩個女孩沉默的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劉佳突然擡頭,一掃之前的沉重,對另外三人笑着說:“楊宇可真是毛手毛腳,起夜都能摔到菜刀上,大晚上的痛嚎一聲,吓死人了!”
寧啓言一愣,一下子反應過來,她這是在統一對外的口徑,順便把之前很可能被人聽見的叫聲按上理由。不由的贊嘆的看着這個安靜柔弱的女孩。
剛才發生的一切,除了他這個已經經歷過三年艱難生活,早就把心磨得堅硬無比的人外,無論是第一次殺人的寧曉文,還是差點被侮辱的兩個女孩,都是一場噩夢。
而寧曉文再怎麽說,也是個成熟堅強的男人,經歷過不少事情,他的承受力很強。
相對而言,劉佳和王媛媛,這兩個地震前還一直活在被父母親人和學校嬌寵守護的世界中的女孩,親眼看着如同家人一般的好友被捅傷,血流滿地,生死不知,接着就面對歹徒的強暴,即便沒有被得逞,其中的掙紮無助可想而知。
但劉佳卻立刻理智起來,沒有沉浸在驚恐無助的崩潰中,反而想好後續可能面臨的詢問。
王媛媛反應稍慢,卻也明白了劉佳的想法,深吸一口氣,放松下一直緊繃的身體,點點頭,露出平時的笑容。
看着這樣的兩個女孩,寧啓言微微有些心酸,心酸她們壓在心底的傷痛,心酸她們不得不在這樣不知未來的世道中被迫長大。更多的則是欣慰,只有堅強,才能讓她們更好的活下去。
天色逐漸亮了起來,楊宇雖然沒醒,但呼吸不再沉重,慢慢平靜下來。
經過昨夜的血腥,四人實在沒什麽胃口,寧啓言也就沒做飯,拿出沒怎麽吃的糖果,開玩笑說:“都說吃甜的心情會好,給,你們女孩肯定喜歡。”
劉佳和王媛媛笑眯眯的接過,剝開一顆,放進嘴裏。
甜蜜的味道卻讓兩人有些鼻酸,但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壓下酸意,兩人緊緊握着彼此的手,相視而笑。
正如幾人猜測,沒過多久,就有人接近這裏,其中一個住的離他們山洞最近的人站在院子外喊了幾聲。
“楊宇?楊宇?”
喊人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搬過來後和汪洋他們接觸過,幾個男生還幫他打過水。之前杜程和胡子帶着汪洋三個離開時,他還看見了,知道現在這邊就住着楊宇和兩個女孩。
半夜聽見慘叫後,他就驚醒了,如果有危險,他一個腿腳不利索的老頭過來也不頂用,就一直拖到天亮才過來看看。
聽見下面的喊聲,劉佳按住準備出來的寧啓言和寧曉文,若是只有他們出面,下面的人說不準還會懷疑是他倆逞兇。
“張大爺!我們在這呢!”劉佳走出山洞,快跑幾步下去。
下面的人沒想到劉佳會從上面下來,反應過來時,劉佳已經走到張大爺身邊。
“你怎麽從上邊下來的?沒事吧?昨晚怎麽了?”見只有劉佳下來,張大爺連忙問。
劉佳笑着擺擺手,“沒事,昨晚楊宇傷着了,我們就去啓言哥他們家了。”
對于寧啓言四人,附近的人家都知道,特別是胡子那一臉的匪氣,一開始還讓他們緊張了一陣子,生怕不是好人。後來見汪洋幾個學生和他們相處的很好,才慢慢放松警惕。
而且張大爺還知道那家看着最有威脅的兩人都跟汪洋他們一起離開了,剩下的兩個看着也是溫和好相處的,也就放下心,不過還是問了問。
“傷着了?怎麽回事?”
劉佳抿了抿嘴,眼裏漫出笑意。
“楊宇晚上起夜,迷迷噔噔的打翻菜板,讓刀給劃傷胳膊了,還把啓言哥和曉文哥吓得跑過來。”
聽着劉佳帶笑的語氣,聚過來的幾人也笑了起來。
“這楊宇還真是!那聲慘叫可把我們吓得,還尋思你們別是出事了!”
“可不是!那聲叫的,我醒了以後硬是不敢過來看!”
“對了,傷的重不重?”
聽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劉佳笑了笑,道:“傷的不重,不過啓言哥他們不放心我們在家住着,就讓我們一起上去,等汪洋他們回來再回家。”
張大爺點點頭,“上去是對的,本來就剩你們三個,唯一的男人又傷了,萬一有點啥事,可不就等着被人欺負嘛!”
“不過上面那家人真挺不錯的,晚上我都沒敢出門,他倆還能去你家看看,是男人!”另一個五十來歲的大叔感嘆。
劉佳狠狠的點點頭。
昨晚要是沒有兩個大哥哥下來,她們就真是完了。那四個畜生看着比胡哥還兇悍,兩個哥哥還是義無反顧的沖進來救了她們。殺人了又如何?就算殺人也是為她們殺的人,她絕對要把事情擋住,不能讓別人産生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