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葉曉到了黎姑姑的住處,見着她便神情緊張哭道:“姑姑,又發病了。”
黎姑姑有自己獨住的屋子,她這回倒還真的是剛剛回來歇下,便直接闖進了葉曉。
“是胸又疼了?”黎姑姑道,這丫頭三天兩頭的跟來和她說胸疼,她已經成了習慣。
“不是,是流血了。”葉曉苦惱地把帽子摘下,抓着頭皮道,“這病還真有規律,一個月準來折騰我一次。”
黎月有些哭笑不得,都這份上了,這姑娘居然還沒能意識到自己的女子身份,這真的只能說葉母的教悔實在是太成功了。
黎月也懶得再對她進行男女身份的教育,道:“既然都習慣了,就忍着吧,你哥哥也是這麽過來的。去房裏把自個兒弄幹淨吧,之前有教過你了。”
葉曉哦了一聲,鑽進了屋子。正在這個時候,門外有人敲門,随着宮女的聲音響起,黎月應了門。
“姑姑,娘娘有事招你去。”
黎月哦了一聲,便應着馬上過去。她心裏微嘆,這做奴婢的半分由不得自己,才剛剛下了活,可主子一叫自然得馬上過去伺候。
“你自個兒擺弄好了便回去吧,我有事先走了。”黎月對葉曉說了聲,便先行離開。
葉曉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整齊了,可卻拿着自己沾了血跡的衣服犯了愁。之前二次這些衣服都是黎月拿了處理,因為畢竟她獨自有一屋居住,處理起來方便。可是,今天黎姑姑突然離開,她卻不知道是不是該把衣服放在屋裏還是自己拿走。不過後來,葉曉還是決定自己拿走去洗,若是讓別人進了屋,看見這屬于太監的衣服上沾了血,自然讓黎月不太好解釋。可是自己拿走去洗也有問題,若是被同住的其他太監看見,免不了問長問短,再說她又沒有受過刑,無法解釋這血跡的由來。
葉曉苦惱地想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決定把衣服用布包住,毀屍滅跡。
所以葉曉手上揣着布,賊頭賊腦地探出了黎姑姑的屋子,快步離開。
季桓軒此時正和宋池祥走在一起,兩人剛從皇上那兒出來,神情倒也不算輕松。
“殿下,還記得前些日子和你提過城內少女失蹤的那事嗎?”宋池祥一臉嚴肅。
季桓軒頓了腳步,神情凝重了起來,道:“這事兒之前不是有所消停了嗎?京兆府尹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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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池祥嘆了口氣,道:“這事兒是靜了一段時間,可最近又是死灰複燃的樣子,可說到京兆府尹也奇怪,硬是說太平沒這種事,你說這奇不奇怪。”
“你如何覺得這事是京兆府尹瞞着,認定是城裏确有其事呢?”季桓軒緩緩邁着步子往前走,宋池祥跟上了他。
“本來這事兒我也真沒再關心,覺着沒有再發生新的失蹤之事也就随京兆府尹自己去查,可誰知道前幾日去城裏走了走,在店子裏聽人談起了,百姓們之間都把這事談得沸沸揚揚了,恐怕已經不是小事了。”宋池祥一臉嚴正。
季桓軒心裏一頓,這才覺得這事兒遠比他想得要嚴重的多。宋池祥不是一個胡亂下定義的人,為人也極為謹慎,他若是認定這事有問題,自然是真有問題了。當下,他便追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是京兆府尹前陣子說這事兒消停了也未必是真?”
“恐怕是這樣的,只是不明白身為京兆府尹為何要隐瞞這件事?莫不是這背後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事情似乎不是失蹤幾個百姓這麽簡單,說不準這京兆府尹和誰勾搭了利益關系。在天子腳下出了這等大事,弄得百姓苦不堪言,那對皇上可不是好事。還有,若這事真鬧大了,臣也害怕将來收拾不了啊。”宋池祥一臉苦惱,這話頭也就多了起來,“剛才在皇上這兒,我是欲言又止,怕的是我真的聽的消息不實,憑白給皇上添了煩惱,可若不說,萬一這事真大了,臣也怕……”
“嗯,這事兒既然宋大人有擔憂,不妨先觀察一下,看看事實是不是果真如此,不然過幾天得了空,我也去查探一下。”季桓軒的話讓宋池祥點點頭,雖然他心裏還是沒什麽底。
與宋池祥分開後,季桓軒便往景仁宮的方向回去,昨晚一夜發熱,其實身體還有些虛,今天卻又是在皇上這兒忙了一天,這會兒真的又感到了疲憊。
不過,就在走路的當口,卻見着一個人影,有些鬼鬼祟祟的樣子,這不正是葉曉嘛?
下意識地,季桓軒就想跟上她。
“張旭,你先回去,我還有事要辦。”
“可是,三殿下一個人要去哪,奴才若不跟着,萬一……”張旭可不敢私自離開,這若是發生些什麽事,那可是他擔當不起的。
“行了,少廢話,不許跟着。”季桓軒不耐煩地打斷了他,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張旭只能苦着臉看着主子離開,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葉曉繞了幾個圈,終于到了一片清冷地之。這兒算是皇宮的偏角之地,鮮有人來往。葉曉來到這裏的目的便是要把手上的這包衣服埋在這裏,這也算得上是棄“屍”荒野了吧。不過葉曉才把衣服找了塊地埋好,突然又覺着不對了。這若是哪天有人正好到這裏發現了這包東西,一定會追查這衣服的來源。宮裏的太監的衣飾都是統一發放的,若是讓人認了出來,她該如何解釋?因為她身上有隐疾?還是說被人濺上了血跡?那還不被人認為是犯了事,拉出去砍了?
葉曉越想越覺得不對,所以又把東西從土裏挖了出來,準備來個真正的煙灰飛滅。
這不,直接就把那堆東西給點上了火。葉曉滿意地對着這些東西點點頭,這樣處理是最好不過的了。不過下次她得想個更好的處理辦法,總讓黎姑姑幫着洗也不太好,可是每次都這麽燒掉,他也沒有這麽多衣服可以折騰。
看着這火快要把東西燒成灰燼了,葉曉拍了拍手準備離開,可一轉身卻發現自己的袍角居然沾上了火星,正有蔓延趨勢。
“啊……”葉曉大驚失色,連忙跳着遠離那堆火,可是身上的火還是燒着,她吓得又崩又跳地,完全沒有了主張。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個人突然走了過來,直接就用手捏住了那已經蔓延得有些範圍的火,幫她把火給滅了。
“謝謝…….咦,三殿下?”葉曉很驚訝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是三皇子,整張臉都怔住了。剛才她做的事全被他看見了?會不會也被他發現了地上的那包東西?她不由将目光掃向那已經被燒了一大半的衣服。
“你跑這裏幹什麽?在燒什麽東西?”季桓軒差不多是用吼的聲音在和她說。
“奴才在……埋……埋願望……對,願望。”葉曉先前還是支支吾吾的,可突然就理直氣壯了氣來。
願望?季桓軒聽到這兩個字表示極為愕然,這小子總是這麽用詞讓人驚嘆嗎?這算哪門子的事?
“奴才有願望,可惜再也實現不了了,所以就把它燒了。”葉曉越來越覺得她這個理由非常合理。
季桓軒瞅了一眼那堆已經被燒得不成形的包袱,隐隐還是看得見是幾件衣服,似乎還是屬于太監的服飾。從她閃爍其詞的眼神中,他也看得出來,她似乎想掩飾什麽,只是編造出來的借口不太高明罷了。不過,季桓軒突然覺得不想點穿什麽,便順着她的話道:“那你有什麽願望?”
葉曉被他這麽一問,反而有點怔住了,不過好在她心思夠快,馬上答道:“嗯,娶媳婦啊。”
“你到是六根還不淨。”季桓軒低罵她,故意道,“看來我得把你再送去敬事房,然後讓他們幫你再淨身淨得幹淨些。”
葉曉這回兒又開始犯迷糊了,睜着迷茫的眼睛,道:“那……什麽叫淨身?”
季桓軒這會算是徹底被她的話震住了,敢情這奴才連淨身都不知道,她倒是怎麽進的宮?不過真的有可能當年她進宮時年歲過小,還搞不清楚狀況吧。當下,他倒也有些同情她,也就不再多說什麽,自然也不去解釋那個關于淨身的問題了。
“哎呀,三殿下,你的手受傷了,怎麽辦?”葉曉一低頭就看到季桓軒那只垂着的手,上面紅紅的,應該是剛才幫她滅火時造成的吧。她心裏一急,馬上就拉過了他的手,輕輕呵着氣。這把自家主子的手給弄傷了,她的罪過可就大了。可惜這畢竟是燒傷的手,再怎麽呵氣那也是徒勞,不過葉曉心裏不安,不管有沒有用,仍然保持着呵氣的動作。
不過季桓軒的心裏就是微微起了波瀾,這奴才吹着他的掌心,為何會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好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