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的身體有巨大的損害，檢查出了許多的老毛病，所以顧京煜就給他找了一個康複中心。而顧千山卻是因為那場車禍腿還沒有完全好利索，現在還在餐廳用餐。
葉清歡聽話的點頭，她扶着韓玲的手下樓去打電話。
葉亦恒聽見她的聲音不對勁，沒有問怎麽回事就從公司開車往顧家趕，而蔣帆卻還沒有睡醒在床上賴床。好不容易一個周末，和宋筱昨天晚上折騰了好久，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兩個人都還睡得香。宋筱穿衣服的時候手都還在打顫，她深呼吸一口氣依舊沒能套上衛衣。蔣帆實在看不下去，走過來幾下給她穿上衣服。
坐在車上時，宋筱握緊顫抖的拳頭，“清歡怎麽樣？”
蔣帆看一眼後視鏡，深色冷凝：“估計在硬撐。”
這幾個字完全概括了葉清歡現在的狀況，她呆呆地坐在沙發上，顧京煜剛剛沒讓她再進去，可是那把匕首卻深深地住進了她的心裏面。
那把匕首是當年顧京煜從國外給她帶回來的小禮物，後來顧蝶在她的書桌上看到心裏喜歡，就纏着她要了過來。而當時的葉清歡，因為顧京煜送給了她太多太多的小禮物，根本就不甚在意這一件，想着既然顧蝶喜歡那就送給她，反正将來都是一家人。
是啊，那時候的将來她們的确是成為了一家人，可是此刻看來，這把匕首卻成了還是顧蝶的兇器。
“歡歡。”葉亦恒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葉清歡。
葉清歡僵硬的擡頭，看着葉亦恒想笑一笑，卻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剛才來的路上，他就已經從顧京煜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情，一陣唏噓過後心裏頭還是有些無法抑制的難過。畢竟再怎麽說，這個姑娘就算不是顧家的，也是和他們一塊兒長大的。
如今他們都還好好的，可顧蝶卻是和他們真的永生不複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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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處理後事，你別自責
給顧蝶處理好，顧京煜才有時間去照看葉清歡。
宋筱一直陪着葉清歡坐在一起，中午兩點多的時候一直沒通知的蘇文瑾也匆匆趕來。
葉清歡坐在門前的小臺子上，也不說話就出神地望着幾米開外的花園裏大片的薔薇花。她靜靜地靠在宋筱肩膀上，這一刻，宋筱那瘦小的肩膀竟成了葉清歡唯一的支撐點。
顧京煜出來就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幕，她的狀态算不上糟糕，但是也不能說好。
剛才收拾東西的時候，顧京煜檢查了一下，顧蝶是完全屬于自殺。她在茶幾的一角放了一張白色的信紙，紙上是顧蝶專屬的娟秀字體。
紙上寫了一些話，有寫給顧京煜的，也有寫給葉清歡的。
——哥哥，請讓我以這樣的方式來彌補這些年來對你和清歡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直到臨死我才悔悟這些年來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雖然是很晚了，可是我依舊還是想道歉，想要請求你們的原諒。清歡，原諒我過去的不懂事，你将我當做好朋友我卻拿你當情敵。雖然很後悔，可是我知道，我做過的錯事只有這樣才能得以解決。對不起，謝謝你們。
顧京煜靜靜地收起那張紙條，蔣帆和葉亦恒收拾好她生前的衣物和所有首飾，顧京煜将葉清歡抱進客廳放在沙發上。
韓玲通知了顧老爺子回家，并且喊了葉家人，此刻兩家子人包括蔣帆三人坐在沙發上。都在思考顧蝶的事情要怎麽處理，只有葉清歡一人默不作聲，靜靜地坐在顧京煜身邊。
沈寧有些擔心她，想要說什麽卻被調休在家休息的葉峰按住手搖頭示意，她只好咬着嘴巴閉嘴。
思考片刻，顧京煜掃視了在座衆人的臉，然後一語定下：“等會就送去殡儀館吧，以顧家子孫藏入顧氏園陵。”
顧老爺子一時間有些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雖說當初顧蝶給他下藥的事情讓他真的傷透了心，可是再怎麽說，顧蝶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長大的孩子。一直以來他都将顧蝶當做自己真的親孫女來看待，一時間被告知她不是顧家的孩子，又無意間知道當時被下藥的事情。氣火功心才會傷了身體底子，這才有了顧京煜給他找康複中心的事情。
過了中午一點，葉亦恒聯系了殡儀館的人員，對方似乎挺吃驚沒想到葉亦恒竟然會親自打來電話。說好了時間，一行人便在家中等着殡儀館派人來接。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半山腰的別墅門外停着一輛大型面包車，這個時間點周圍倒是沒有什麽人。顧京煜安頓好兩位老爺子，他将沉默寡言的葉清歡扶進卧室，讓她躺進被窩，然後說：“清歡，你乖一些在家裏等我回來，我去送她最後一程。”
葉清歡眼神沒有焦距的盯着顧京煜，像是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家裏留下了蘇文瑾、宋筱以及兩位老爺子，其他的人都跟着需要跑一趟。葉清歡靜靜地躺在被窩裏，因為怕她會做噩夢，顧京煜走了以後蘇文瑾和宋筱兩人就直接坐在了熟睡的葉清歡跟前的沙發上。兩人對視一眼，面色皆是憂心忡忡。
誰都沒有想到最後顧蝶的生命竟然會這樣結束，還未年滿二十三歲，正是花骨朵一樣的年紀，還沒有好好綻放成她原本的樣子就狠狠枯萎了。
宋筱從醒來到現在一直是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态，屋內溫度溫熱，她靠在沙發上有些昏昏欲睡。蘇文瑾瞧見她的樣子，起身去葉清歡床頭邊上拿了一條薄被，正準備轉身走的時候不知怎麽的就聽見的輕微的不易被人發現的一陣陣啜泣聲。她回頭一看，才發覺葉清歡閉着眼睛靜靜地流淚，她心疼的不知怎麽辦，又怕吵醒好不容易放松休息一下的宋筱，只好輕聲安慰。
“清歡，醒醒。”蘇文瑾握着她的手輕拍她的臉，誰知對方只是嗚咽着眼淚流得更加洶湧，“清歡啊，快醒醒好嗎，不要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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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心口抽疼，青春散盡
今天一中午她見到的葉清歡都是一個沒有一絲靈魂的女孩子，她的肚子裏面還有顧家葉家兩家人以及她們期盼的孩子，而她也本身被人狠狠疼愛着。可是明明是這樣，明明顧蝶的事情與她沒有絲毫關系，卻還是抑制不住的封閉自己，不與任何人交談。
可是這麽下去怎麽可以，幾個小時她連一口水都沒有喝下去，別說用食。
本就是孕期要大量補充營養的時候，卻因為這些事情而糟蹋自己，怎麽能不讓她心疼。
葉清歡眼角的淚水越來越多，甚至已經浸濕了小半個枕頭。
而在殡儀館的顧京煜，看着放在冰冷的鋼板上衣着整齊的顧蝶被緩緩推進火葬場，那道門漸漸關閉，直到沒了顧蝶一絲一毫的影子他才驟然間紅了眼睛。這一刻不僅僅是顧京煜，一旁站着的蔣帆與葉亦恒都忍不住的紅了眼睛，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面對幾個億的大單子與自己失之交臂都可以不眨一下眼睛。此刻卻因為一個從成年起就不讨喜的女孩子，瞬間紅了眼睛。
韓玲別着腦袋，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只感受到一道擔憂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顧京煜看着放在水泥臺面上的一堆還冒着白煙的骨灰，他竟有些承受不住。
他的心口抽着疼，感覺到來自另外一股力量的拉扯，像是想到什麽，忽而擡頭對幾位長輩說：“這裏就麻煩你們了，我先回家一趟。”
這樣一提起，幾人才想起葉清歡來。
顧蝶的事情一出，最傷心的不是顧老爺子，也不是顧京煜，而是從成年開始就與顧蝶不對盤的葉清歡。沈寧想起自己原本愛笑愛鬧的女兒因為現在已經化為骨灰的顧蝶變成了如今這樣清冷的樣子，心頭又是一痛。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實在是不好再說些什麽。
顧京煜匆匆趕回房間，只看見葉清歡像是被夢魇住一般靜靜地流淚。坐在一旁的宋筱和蘇文瑾也是急的團團轉，怎麽也叫不醒這樣一直流淚的葉清歡。
再一擡頭卻就發現顧京煜疲倦的站在門口，兩人霎時間松了一口氣。
顧京煜坐在床邊，輕輕摸着她的臉：“清歡，醒醒，我回來了。”
葉清歡依舊不為所動的流眼淚，顧京煜突然俯身吻住她的額頭，眼睛，鼻頭最後是她的嘴角，然後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清歡，醒來吧，我們都很擔心你。”
不過幾個小時，顧京煜卻是感覺時間過得太慢，好像葉清歡這樣已經過了一個世紀一般。
葉清歡睜開眼睛，瞳孔依舊濕潤，卻不在像中午那般沒有焦距。
宋筱和蘇文瑾輕輕松了口氣，兩人一個眼神慢慢移動到門口出了卧室。
卧室裏顧京煜俯身含住她的嘴角，什麽話也沒有說，就輕輕的一遍一遍的吻着她。伸出舌頭描繪葉清歡的唇線，然後不帶任何情欲的親吻她的臉頰與眼睛。
葉清歡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委屈的“哇”一聲哭了出來，她哭的認真，門外的兩人卻聽的是心中苦澀。她們誰都沒有想到，顧蝶的死對葉清歡的影響力這麽大。
這樣的悲傷，就好像一瞬間她失去了全世界。
顧京煜卻是能理解，顧蝶從小就和她交好，雖然後來因為一些事情顧蝶恨上她，可是葉清歡卻是一直對她很好。直到她成植物人昏迷，葉清歡卻還是心存愧疚。
顧蝶于她，就似乎是百分之四十青春的縮影。
而顧蝶去世，就好像她的青春也悉數盡毀。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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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蔣老有請，她咒我死
顧蝶的下葬時間安排在第二天早上，領回骨灰後，殡儀館裏的衆人也都會了自己的家。
葉亦恒将蘇文瑾送回家，宋筱也和蔣帆回了自己的家。
他們在一起已經快四個月，蔣老爺子卻是一次都沒有上過門。蔣帆将車子停在公寓樓下讓她下車，自己去車庫停車。這天晚上不知怎麽的，她剛到樓下便看見在車裏面正襟危坐的蔣老爺子。
宋筱神色一冷，緊緊地攥住自己的包然後就朝樓上走。
誰知蔣老爺子的司機走過來攔在了她的前面，面色溫和，“宋小姐，我們家老爺有請。”
“我覺得我和他并沒有什麽話好說的，你讓他走吧，我并不想見到他。”宋筱雙手環胸，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厭惡。
自從上一次蔣老爺子用支票侮辱她以後，雖然原諒了蔣帆，可是卻還是不能原諒蔣老爺子。宋筱抿着嘴角不吭聲也不動，司機無奈，只好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車窗。
沒幾秒鐘，宋筱便看見一身老年裝的蔣老爺子下了車，老人的一頭銀發一絲不茍的被梳在腦後，神色和藹。若不是一早就看清楚他的真實面目，宋筱幾乎都要被這樣表裏不一的老年人所欺騙了。
她心裏有些急躁，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蔣帆怎麽還沒有來，她實在是不想在處理這種事情，所以交給蔣帆是最好的選擇。可是此刻三人對立而站，老爺子的笑容差點恍花了她的眼睛。
“宋家丫頭，我當初給你說的話還是沒有想好嗎？”蔣老爺子拄着拐杖，半眯着眼睛，“我們家阿帆，是要繼承蔣家的人，他和你在一起不過是玩一玩你的感情，又怎麽會當真。他的妻子從一開始我就告訴你了，是要與我們老蔣家門當戶對的名媛淑女，可是你這樣真的是讓爺爺很難辦。”
他的一個“爺爺”讓宋筱忍住沒冷笑，她勾勾唇角，有些無辜的說：“可是我是不是從一開始也告訴您了，這種事情不能來找我的，不是我硬捆着他留在我身邊，而是他心甘情願的跟着我。您覺得，一個男人大年三十晚上可以喝醉酒跑來我家說愛我，為了我不回家陪自己的親人過年，到底是處于怎麽樣的心情來玩弄我的感情的。”
見蔣老爺子臉色微沉，宋筱放下環起的手，“您這些話說了這麽多遍，難道就不膩味嗎？”
“小姑娘，我是真的為你好。”蔣老爺子循循善誘的模樣就好像是她小時候每次打針的那個醫院護士，稍微一放松就一針下去，疼得她哭的死去活來。
宋筱淡笑，蔣老爺子見她不為所動，臉上的神情也好不了多少，終于說出了殺手锏：“據我所知宋小姐是個孤兒吧，你也應該知道的一個孩子最大的不幸就是沒有父母。一段不被長輩祝福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你沒有父母，阿帆的長輩就只有我，你就不怕我不祝福你嗎？”
真是個迂腐的老頭子。
宋筱心裏面暗罵一聲，臉上卻是絲毫不顯露心裏面的不悅，她單手拍拍自己的外套，然後看了一眼快要黑掉的天空，皺起眉頭緩緩說：“說句不孝的話，老爺子您以為自己是如來佛祖還是觀世音菩薩呢，您還能活多久？您真的就覺得，我宋筱對你的祝福有多稀罕。”
不到二十三歲的小姑娘說話溫溫柔柔的，絲毫不見幾個月前那樣張牙舞爪的模樣。她就好像不經意間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随便，可是聽的蔣老爺子卻是心頭大怒。
蔣老爺子沖着她身後不知站了多久的蔣帆吼道：“蔣帆，你看看這就是你給我找的好孫媳，她詛咒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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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我不稀罕，那人是你
宋筱心頭一驚，沒想到蔣帆會站在她身後。
再一回頭已經感覺到肩頭上放置了一只大手，那樣熟悉的溫度傳入她的心頭，宋筱一時間覺得心靜。
蔣帆嘴角帶着不可一世的笑容，散漫的伸出手将宋筱的頭發別好，然後緩緩開口：“爺爺，你從過來找她事的時候就應該有一個心理準備。嘴長在她身上，怎麽說怎麽做，都由不得我，我們蔣家再有錢，也不能來限制別人說話不是。”
被自己孫子三言兩語氣到，蔣老爺子嘴巴都被氣歪，緩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說：“蔣帆，你真的就以為我不敢把你逐出蔣家嗎？”
蔣帆無所謂的攤攤手，“随您便，我并不稀罕。當年如果不是爺爺您堅持，我可能就已經跟着外公姓了。”
三言兩語就把蔣老爺子氣走，怕出個什麽好歹，蔣帆給司機使了一個眼色，讓把他帶回了家。
也真是不明白，一大把年紀就不能在家裏面頤養天年，好好過剩下的日子，偏偏要為難他們這些小輩。
蔣帆攬着宋筱的肩膀進了屋，宋筱一直擔心剛才她說出的話讓蔣帆生氣，所有從一開始都是小心翼翼的樣子。
蔣帆最擅長的就是察人心，宋筱的一舉一動怎麽可能瞞得住他。心頭有些好笑，卻又因為她的不自信而心疼。
剛一進門，宋筱就單手将她按在了牆上，後腿輕輕抵上門。宋筱咽了一口口水，心驚膽戰的看着他。蔣帆低頭，準确的含住她的唇角，輕輕摩擦。
“嘶……”
宋筱被他輕輕咬了一口，下意識的就疼的輕咛出聲。
離開了一點她的嘴，蔣帆伸出大拇指輕輕摸着她嘴角的傷口：“剛才怎麽不聽他的話離開我。”
“我為什麽要離開你。”
“別離開我。”蔣帆垂頭，将腦袋抵在她的脖頸窩裏，一寸一寸的親吻，“筱筱，嫁給我吧。”
宋筱神色微怔，下意識地右手食指就蜷縮了起來。
“怎麽？”蔣帆退開一點，看着她恍惚的神色，“不願意嗎？”
宋筱搖頭，淺淺的吸了一口氣：“你就不會怕我哪天受不住你爺爺對我的金錢誘惑讓我離開你嗎？你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你就當真不怕。”
“我怕。”蔣帆垂眸，有些像是小孩子一樣的不安，他聲音喑啞：“說真的宋筱，我怕極了。我怕哪天你就不愛我了，不要我了，然後跟着別的男人離開我。可是害怕你離開跟不和你在一起，我更怕後者，所以一開始我就想好了，如果你要離開我的話，我就跟着你。一直纏着你，讓你被我纏得煩了，沒辦法安心的跟別人在一起。”
“可是我現在忽然特別想像顧京煜那樣寵清歡的來寵你，想給你一個家，想跟你有一個孩子。讓你有了羁絆，離不開我。”
宋筱的嘴角輕輕翹起來，視線落在不遠不近的茶幾上的瓷杯上，漂亮的彩釉繪制了一個可愛的小孩子，這是一對杯子。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商場買東西，第一眼看見就喜歡上了這個東西。那個時候她在想什麽呢，想的好像是蔣帆前一天晚上委屈地對她說“你從來沒有給我買過什麽東西”這句話。
後來杯子買回家，果不其然蔣帆喜歡得不得了。
回過神，回答他的話：“那你做到了。”
“蔣帆，你做到了，你做到了讓我離不開你，也做到了讓我沒有辦法因為任何外界因素放棄這段感情。”
“我也想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讓我放棄你。”
蔣帆盯着她的眼睛，輕聲問：“那個人是誰？”
宋筱垂眸一笑，挑起眼角的樣子特別勾人，她閉口只笑不言。蔣帆被她勾的難受，低頭又将自己的唇湊了上去。
耳鬓厮磨間，他聽見宋筱輕輕喘息的聲音，她說：“那個人是你，蔣帆。”
那一刻，他好像看見自己心裏面緩緩升起一朵煙花，“砰”的一聲驟然綻放，亮了整個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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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送走顧蝶，傾盡溫柔
送走顧蝶的這一天，天空下着小雨。
葉清歡一行人都是穿了一身黑，本來她懷着身孕，不能來參加這樣的事情，可是礙于她的固執也沒人拒絕。她胸前別了一朵白色的花，眼睛紅腫，嘴唇因為咬的用力而留下幾道痕跡。
來的人并不多，只有顧葉兩家的人。這是顧京煜的意思，當初在世上的時候，顧蝶就本來不喜歡出風頭，所以死後他想顧蝶也不希望有太多的人來打擾。
一行人站在碑前，放下手上的一枝白菊，又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三三兩兩都走盡，最後只剩下葉清歡與顧京煜兩個人。
葉清歡俯下身子将手中的一束白菊立在碑前，就着那樣的姿勢擡頭與碑上的照片對視。這是收拾東西時，顧京煜在她的首飾盒旁邊的小抽屜裏面找到的黑白照片，想來是已經做好了自盡的打算，所以安排好自己所有的後事，毫不猶豫的用她最喜愛的那一把匕首自殺。
她臨走的時候，看着腕上潺潺流動的血在想些什麽呢。
是在想顧京煜兒時對她的寵愛，還是在想少時的那些不敢說出口的心事。
這一切的一切，葉清歡現在都無從所知了。
有些撐不住這樣的姿勢，顧京煜見她的腿閃動了幾下，下一秒就上前一步将她拉了起來。
葉清歡腿有些抽筋，她卻沒有出聲的硬撐着，蒼白着臉看着照片上一臉笑意的姑娘，“小蝶啊。”
“這輩子，就當是我葉清歡對不住你了，下輩子，可不要再遇見我了。”
說完這句話，她握住顧京煜的手，毅然決絕的轉身離開。
直到快要走到直路的盡頭下臺階時，她才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那一眼含着許多情緒。好像只這一眼，當初那些所有的不美好，小打小鬧，争執別扭就都得以解決了。
“我原諒你了，我也會好好生活。”
顧京煜摟住她的腰，慢慢的下了臺階。
進了車以後，葉清歡坐在後座閉上眼睛，司機看了一眼顧京煜，見對方點頭，緩緩駛離了園陵。
一路上葉清歡都保持着這個動作沒有移動，直到到了大院門口，葉清歡才睜開眼睛，見顧京煜已經下了車，才動了動腿。不動腿不知道，一動腿她忽然有種背負了千斤頂的感覺，腿麻到已經不像是自己的。顧京煜打開車門，見她神色怪異，以為是身體不适。
葉清歡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他一眼，輕聲說：“阿煜，我腿有些麻了。”
顧京煜一怔，繼而失笑，俯身鑽進車內輕輕給她捏腿。葉清歡看着他削瘦剛毅的側臉，想到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和知道的事情，心裏忽然有些不好受。
這樣的好男人，卻被她晾了整整三年。
這一刻，她忽然想傾盡自己所有溫柔孤注一擲，好好去愛他。
時光如梭，一晃眼葉清歡已經懷孕四個多月了。
六月的天氣已經開始微熱，孕婦本來也是不耐熱體質。
這天剛好是兩家人聚餐的日子，葉亦恒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不知想着什麽出神，葉清歡遠遠地看着他不住皺眉。感覺小腿有些抽筋，顧京煜還在書房裏面處理公務，只好喊了一聲葉亦恒讓他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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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首次胎動，安寧時光
自從葉清歡四個月以後，顧京煜就體貼的從公司将所有的事情能夠交給秘書的就交給秘書了，實在不行的就帶回家。秘書每天跑兩次，早上來家裏一次送文件，下午四點再來一次将閱好的文件帶回公司。這個時間點顧京煜本來就是處理公事的時間，葉清歡也不想去打擾他。
葉亦恒扶着她慢慢走到沙發上，然後皺着眉說：“你這肚子這麽顯該不會是雙胞胎吧。”
聽他這麽一說，葉清歡也明顯一怔，上個月本來去孕檢的，可是因為一些事情就沒去。不過還好沒有什麽不适感，直到這個月以後，一天天的就感覺肚子像吹氣球的一樣脹大。
“明天去檢查一下吧，我也不知道。”葉清歡羞澀一笑，倒是看得葉亦恒嘆為觀止，他啧啧驚奇：“沒想到我那一貫任性嬌氣的妹妹懷了孩子以後，就像變了一個人。”
葉清歡瞪他一眼，使勁捏他一把腰間的肉：“你不會說話的話我也不幫你說話了。”
葉亦恒神色一頓，有幾分挫敗。
他追了蘇文瑾已經有五個月，可是絲毫不見成效，尤其是這幾日蘇文瑾竟然直接避開他。這讓葉亦恒越想越生氣，他今天一天都沒怎麽有好臉色，早上開會的時候，高管看着他的臉色都不敢大聲說話。
“還沒追上呢？”葉清歡有些好笑，她伸手覆上自己圓潤的肚子，“哥哥啊，有時候追女孩子怎麽浪漫怎麽來，你總是板着一個臉，誰願意跟你在一起。”
“……”葉亦恒有些語塞，他還不夠浪漫嗎？
各種情話信手拈來，還陪她坐公交車。他這輩子都沒去擠過公交車，這還是第一回。
神游中，突然聽到葉清歡輕呼一聲，回過神來時發現她眉頭緊皺。
葉亦恒緊張兮兮的看着她：“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葉清歡搖頭，舒緩了一口氣：“剛才他好像踢我了。”
“胎動了？”
葉清歡點頭，眼見着葉亦恒就要把手朝自己肚子上放，還沒來得及去拍他就聽見顧京煜站在二樓的一聲怒喝：“葉亦恒。”
被這聲喊聲吓得一個哆嗦，葉亦恒回頭便看見顧京煜沉着的臉色，氣急敗壞的反駁：“幹嘛啊，我又沒聾，我摸一下怎麽了。”
廚房裏面做飯的韓玲和沈寧都探出頭，看見三個小輩鬥嘴一時有些好笑，搖着頭繼續回去各幹其事。
顧京煜看他一眼，冷冷的回答：“誰讓你碰的，那是我老婆。”
“她還是我妹妹呢。”葉亦恒瞪大眼睛怼他，然後生氣地說：“你這人怎麽老是欺負我沒老婆呢？”
“既然有這個自知之明就趕快去把蘇文瑾娶回來。”顧京煜擡着一杯水走過來，放在葉清歡面前，淡淡地看他一眼：“免得成天對我老婆動手動腳。”
葉亦恒氣得跳腳，卻無可奈何。
葉清歡望着顧京煜笑得眉眼彎彎，她帶着顧京煜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阿煜，剛剛我們的寶寶動了。”
将手擱置在她的肚子上大約過了幾分鐘，顧京煜的腿腳都有些僵硬，卻還是不見孩子動一下，他忍不住想縮回手。誰知葉清歡按住他的手，抿起嘴角瞪他：“你再等一會兒啊，別急，他一定會動的。”
葉亦恒被這一出戲逗得樂不可支，見顧京煜在葉清歡手上吃癟，他就莫名的開心。現在看來，這個孩子的降臨讓顧京煜的地位又下降了一位。
顧千山下樓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自己那個優秀的兒子微微俯着身子，将手放在葉清歡的肚子上，一本正經的在等待着什麽，而葉家那小子卻捂着嘴巴笑得見牙不見眼。
這樣安寧的時光，真是許久沒有見到過了。
要是顧老爺子的身體再能好一些的話，那就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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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許家老二，餐桌事件
下午六點，顧京煜秘書剛走，後一秒就來了幾天沒見的許思航。
記起上一次在醫院裏面見到的場景，許思航看見葉清歡的下一秒還是有些忍不住的笑了一聲。葉清歡臉色微紅，顧京煜卻是伸手勾住她的腰，有些不悅的抿起嘴角。
許思航見他的模樣，像是有些吃醋，讪讪的摸摸鼻子沖着幾位長輩問好。
韓玲第一次見許家老二，不見不知道，一見倒的确是被這一身的儒雅所折服。她看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顧千山，沒說什麽話，但是眼神卻不太好。
當年就是因為顧千山性格儒雅，溫潤如玉，韓玲才會拒絕一衆追求她的人選擇她心儀的這個人。自從顧蝶的事情翻篇以後，她和顧千山之間倒是溫情了不少，可是就算顧千山說了很多遍沒關系，韓玲依舊沒有辦法邁過那道坎，她始終覺得自己對不住這個男人，也對不住顧京煜。
經過專家會診治療，顧千山的腿的确是好了許多，現在扶着人也能走上十幾分鐘。醫生都說再過半年就能恢複正常了，可是韓玲卻知道，就算是恢複了正常，顧千山的腿也依舊是落下了殘疾。
許思航來的湊巧，倒是沒想到會趕上人家家裏吃飯。幾位長輩倒也不介意，雖說是家宴，可是多了個人倒也顯得熱鬧些。
思及此，沈寧讓趙姨又加了一雙碗筷，韓玲扶着顧千山慢慢走到餐桌前，葉清歡和顧京煜就在後面跟着。兩人落了一大截，顧京煜捏着她的手不悅地說：“你怎麽能當着我的面就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呢。”
“什麽眉來眼去。”葉清歡奇怪的瞪他一眼，然後說，“來者是客，更何況是你的朋友，難不成我還要皺着眉頭瞪人家才行。”
“這樣倒也不妥。”顧京煜臉色微微好轉，但是托在她腰側的一只手輕輕捏了捏，然後還是有些不滿意的回答，“但是你也不能看着人家就笑呀，是不是覺得許思航長得帥，比我年輕？”
“神經病呀，你也不老啊。”
葉清歡愣是遲鈍的沒發現顧京煜吃醋的表現，她一直認為朋友之間笑一笑怎麽了，可是這顧京煜卻明顯的再給她找事不是。
仔細一想，葉清歡也有些不想搭理他了，幾步走到餐桌前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顧京煜站在她身後，楞楞的看了幾眼自己被抛棄的雙手，還有眼前那個坐得端端正正紮着馬尾的孕婦，一時間氣都有些不太穩。
剛坐下，再一擡頭就又看見許思航看着葉清歡笑，他冷冷的盯過去，目光如炬。
葉清歡有些無奈，可是也不好在餐桌上跟他鬧別扭，于是在桌子下面捏了捏他的手示好。
“我要吃花菜。”葉清歡扁着嘴巴看他。
顧京煜，“？”
想吃什麽不會自己吃，難道是想要讓自己喂她。
葉清歡見他似乎沒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皺皺眉頭說：“你喂我。”
顧京煜傲嬌的半睨她一眼，伸手舉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花菜放在她面前的盤子裏，于是乎餐桌上就出現了特別詭異的一幕。葉清歡吃幾口飯就會發現面前夾着花菜的筷子，她吃的有點膩味，想起剛才為了哄他給自己挖的坑，一時惱怒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最後還是顧千山注意到了兩人的怪異舉動，觀察了一陣又忍了一陣，終于開口說：“清歡還懷着你的孩子呢，你怎麽就只顧着給她吃花菜了。”
“她……”
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