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帆居然會為了宋筱做到這般地步。
“病人家屬。”手術室燈滅，醫生摘下口罩走出來，看到面前這些人以後愣了片刻，這些平時只能在別人嘴裏聽到的人物現在出現在他的眼前。
蔣帆見他的表情，一下慌了，“醫生你說啊，她怎麽了？”
男醫生回過神，才發覺自己的神情給對方造成了誤會，連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并不是那個意思。病人沒有大礙，只是額前需要縫針。”
“已經送去病房了，過幾個小時就會醒過來。”
“你們不用太擔心。”
蔣帆腿一軟，要不是沒有葉亦恒扶着整個人就坐在了地上，葉清歡道了謝，看見他的模樣，忍不住開口損他：“你這樣子我還以為宋筱得了不治之症。”
宋筱醒來已經是傍晚了，她睡了六個小時，蔣帆差點就要把醫生的衣領揪掉。這會兒可能是太累了，他握着宋筱的手沉沉睡了過去。她看着手臂旁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想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心頭一痛，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誰知道扯動傷口，她疼的輕呼一聲。
蔣帆醒來，茫然的看着宋筱。
回過神來連忙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宋筱神色冷淡，看了他一眼以後立刻轉移了視線，“沒有不舒服。”
“那你想吃什麽嗎？”
“我什麽都不想吃，也沒有什麽想要的，你回去吧。”宋筱收回手，頭上的疼痛讓她感覺到自己還是活着的，看着蔣帆受傷的神色，狠心道：“你回去吧。”
蔣帆心思細膩，怎麽會不知道她心裏想的東西，嘆了口氣，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腦袋，卻被對方躲開。他無奈一笑，“你先休息，我去樓下給你買份稀飯。”
看着他離開，宋筱伸手拔掉手背上的針頭，掀開被子走進浴室。
她打開花灑，也不在意水溫是不是熱的，就站在花灑下讓水沖洗着自己。她想起那個男人碰過的地方胸口就沒有來的一陣惡心，狠狠地搓着自己的耳朵和脖子。
蔣帆回來的時候發現床上沒有人，放下手中的東西，仔細一聽那個熟悉的聲音讓他眼中燃起了怒火。他也不避嫌，将浴室的門打開，就看見渾身濕透的宋筱蹲在花灑下，頭上的紗布已經被鮮血浸濕。
“宋筱，你是不是瘋了。”
看着他暴怒的模樣，宋筱委屈的大哭了起來，她閉着眼睛哭的認真。蔣帆關掉花灑，輕輕将她摟進懷裏，摸着她的腦袋。
“宋筱，你乖一點。”
“沒人在乎的。”
蔣帆聽她悲傷的聲音，心頭一痛，“宋筱，我在乎的。”
“你知不知道，看見你受傷，我會心疼，會難過。”蔣帆一字一句告訴她，“宋筱，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很久了。”
“可能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也可能在那後面，我也記不清了。”
“可是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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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承認感情，我愛宋筱
“你乖，我們出去換身衣服，重新包紮一下傷口好不好。”
蔣帆地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他看着懷裏的女人點點頭，才抱起她朝外面走去。還好葉清歡來的時候帶了衣服，他看着宋筱手上包的紗布。
“可以嗎？”
宋筱點點頭，蔣帆背過身子站在門口，他說：“你慢慢來，哪裏不舒服告訴我。”
可能是換衣服的時候碰到了傷口，宋筱悶哼一聲，聽得蔣帆心頭戚戚然。他一把拉開門，正好走廊裏經過換藥的護士，蔣帆臉色不好的看了她一眼。
“你進去幫她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
護士遲疑的看他一眼，推着手推車走進病房。她出來已經是十幾分鐘以後，對蔣帆說：“最近一段時間讓她別見水，剛才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
蔣帆沉默的點點頭，錯開身子讓她走。
他走進去，宋筱正靠在床頭上，她目光靜靜地，看不出喜怒。反倒是蔣帆可能是因為剛才說的那些話，讓他覺得有些難為情，耳根有些紅。
宋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向蔣帆：“我有些餓了，你不是給我買了飯嗎？”
聽起她說餓了，蔣帆一拍腦袋才記起來自己買的飯還在桌子上。病房裏剛好有那種電腦桌，他把宋筱的病床搖起來一些，讓她靠的舒服一點，然後才把桌子支起來，給她準備飯。
還好剛才飯買的比較燙，耽擱了那麽久現在吃起來溫度剛剛好。宋筱看了他一眼，也不客氣的拿起勺子就開吃，蔣帆坐在床沿上，給她不停地夾着小菜。宋筱本身就因為輸着液體嘴裏面沒什麽味道，幸好他買了幾份開胃小菜，吃的宋筱眼裏泛光。
葉清歡和蘇文瑾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病床上的兩個人，一個看着碗裏的飯，而另一個執筷為她添菜，就連有男朋友的蘇文瑾都有些羨慕。葉清歡皺皺眉，她不知道蔣帆什麽時候對宋筱這樣上心了。
在外面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看見蔣帆收拾筷子什麽的時候，葉清歡提着保溫桶打開門靠在門框上。漫不經心地說：“我以為您二老還要再慢一些呢，原來才讓小的們等了半個小時。”
葉清歡神色淡淡的，眼眸墨黑，看不清她的情緒。蔣帆讪讪，“你們來了怎麽不進來。”
“這不是怕打擾你們兩位的好事嗎？”
蘇文瑾看出了葉清歡有些不開心，她适時的加了一句想開個玩笑緩沖一下氣氛，誰知道溫度反而更冷了。
看着葉清歡的神情，蔣帆牙一咬：“我們談談。”
她一挑眉，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将手中的保溫桶放在床頭櫃旁邊，對宋筱說：“這是我媽剛才讓我們家阿姨給你煲的雞湯，你要是不太餓就等會再喝。”
說完以後，她看了一眼蘇文瑾就先出了病房。
蔣帆垂眸，他和葉亦恒顧京煜是一起長大的，從小葉清歡就跟在他們身後跑，說不上是親妹妹，但是彼此也真的是知根知底。所以他對宋筱的感情，一直怕被葉清歡知道，就是因為以前的自己風流債太多，任誰也不會放心的把宋筱交給他。
“說說吧。”
葉清歡穿了一件黑色棒球服，頭發高高的梳了一個馬尾，雙手插兜，靠在牆上淡淡的說。蔣帆心有點虛，不知道開口怎麽說，他心裏倒是酸酸的，自己好歹也是蔣家公子，居然這麽給一個女孩子低頭。
他閉閉眼睛，知道算是瞞不過去了，一咬牙：“我喜歡宋筱。”
葉清歡看他這個樣子，挑挑眉眼裏帶着一星半點不會被發現的笑意，語氣卻依舊是清冷的，“我知道。”
“你知道？”
葉清歡嗤笑一聲，“你那眼神裏的小九九，不是個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被她嘲笑，蔣帆也好脾氣的沒有反駁，靜靜地擡頭看了她一會兒。才說：“我知道，我從前挺混賬的，風流債很多，被我玩過的女孩子數不勝數。可是從我認識宋筱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不着調了。我有時候看見那些很多年感情的戀人，我真的很羨慕，可能是我不想在浪了，也可能是我真的遇到了合适的人。我第一次想她的時候，我也被自己吓到了，我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女孩子，能夠是宋筱這樣的，充滿活力張牙舞爪，脾氣一點也不好，甚至不漂亮，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喜歡上這個簡單的女孩子了。”
“清歡，我知道你不放心，她是你的朋友。因為你跟我們兩個人都太熟悉了，所以你怕我只是玩一玩。可是這一次，我只想告訴你，你放心，我會好好愛她，我不會辜負她，我只是想餘生能夠跟她一起幸福。”
說起宋筱的時候，蔣帆眼裏全是光亮。這可不就是愛一個人的樣子嗎，因為愛情這回事是根本瞞不住的，就算捂住了嘴巴，它也會從眼睛裏面溢出來。認識這麽多年，這是第一次，葉清歡看到蔣帆如此的模樣。
她輕輕勾起嘴角，“這件事情從來不是我說了算。”
“但是蔣帆，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抱着玩玩的态度，趁早離開她，別去招惹她。可是如果你是真的抱着愛她的态度去的，我并不說些什麽。我不會支持你，也不會反對你，這件事情，得靠你自己。”
“宋筱她，一直都是一個非常有思想的女孩子。”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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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我想回家，我來找你(簡介內容)
電視劇角色最後一個環節終于被提上了日程，葉清歡依舊一身黑，今天還特意戴了一頂米色的遮陽帽。她到地點的時候，王導已經到了，他坐在角落裏看着劇本，直到面前站了個人才擡起頭。
見來人是葉清歡，他笑了開來，“葉小姐。”
“王導。”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一起到專門為試鏡準備的房間。按號開始一號對二號，二號對三號試鏡角色，雖然有些費時，不過效果确實極好的。才短短一個上午，葉清歡就看上了好幾個有實力的苗子。
許嘉言的試鏡被排在了下午靠後，輪到她的時候評委都有些倦了。葉清歡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梳妝好的許嘉言，她此刻的角色是男主角的親妹妹，因為家道中落不得不嫁給素未謀面的男人。
一開始他們也是有過一段時間的恩愛時光的，可慢慢的那個男人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她生日那天被小三找上門來，她被對方的口不擇言氣昏了頭，一把推開她，那個男人卻在這個時候一把拽住小三将她退下了樓梯，未曾發覺的孩子也因此流産。
演到這裏，葉清歡的臉色蒼白，她忽然想起了她的那個孩子，那個無辜的孩子。想起那無數個日日夜夜裏的生活，想起那個男人。
她只感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推開椅子踉跄着跑了出去。
衆人一頭霧水的看着葉清歡跑出去，王導皺皺眉頭，給助理使了個眼色。
接到電話的葉亦恒急忙趕過來，他四處找不到葉清歡，急得團團轉。
最後還是王導助理在衛生間找到眼眶通紅的葉清歡，她給葉亦恒打了個電話，葉亦恒過來看着葉清歡就是一頓訓：“你知不知道吓死哥哥了，你要是再有個什麽事我怎麽辦。”
葉清歡擡頭，這個孩子一直是她心頭的痛，不管過多久都是如此。葉亦恒看見她的眼睛，一時間噤了聲音。
“哥哥，我想回家。”
葉亦恒二話不說，攬着她的肩膀，将她塞進副駕，又給她系上安全帶。葉清歡的臉色有些不好，他以為是哪裏不舒服，準備送她去醫院的時候，葉清歡開口問他。
“哥哥，你說我為什麽要這樣活着呢。”
見她神色不對勁，葉亦恒嘆了口氣，伸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歡歡，你是哪裏不舒服嗎？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她搖頭，将葉亦恒的手拉下來，然後摟着他的胳膊輕輕靠上去閉上眼睛。過了沒一會兒，葉清歡的呼吸漸漸均勻，葉亦恒輕嘆了一口氣，探過身子将她的身子放好，然後慢慢的抽回手。
妹妹這是心病，他哪裏不知道。解鈴還須系鈴人，可是他卻是實在不想讓葉清歡和那兩個人再有任何接觸，不僅僅是現在，包括将來。那天顧京煜找他，要自己再給他一次機會，雖然葉亦恒沒有拒絕他，可是葉亦恒心裏清楚，這件事情還需要妹妹自己做決定。
深深的看了一眼熟睡的葉清歡，發動車子回了葉家。
宋筱的經紀人之路開始走上正軌，在那天的篩選下，葉清歡總共簽了十六名新人。帶着宋筱去看的時候，她一眼就看中了許嘉言。她對着葉清歡笑得燦爛，葉清歡卻沉着臉直接撂給她一句“本來就是為你選的人”。
這些日子葉清歡一直陰沉着臉，就像誰欠了她幾百萬。就連宋筱都不敢得寸進尺的去招惹她，蘇文瑾給宋筱打電話問這件事情，可是宋筱也并不清楚。那日發生的小小意外除了當時在場的人和葉亦恒以外，并沒有旁人只道。
葉清歡看着手頭的文件，擡頭看向葉亦恒為她專門調來的女助理龐佳：“這是昨天送來的還是今天送來的。”
龐佳飛快地掃了一眼文件，垂着腦袋說：“是今天早上送來的。”
“嗯，那就把四點鐘以後的事全部都排開，五點半的那個飯局讓副總監帶人去。”葉清歡簽下自己的名字，她剛簽完，筆就沒水了，甩了幾下以後還是不顯字。
皺皺眉，合上文件。還好這是今天送來的最後一份，看了下時間已經三點五十幾了。葉清歡目光掃過電腦屏幕上的數據，然後伸手關掉。
“你今天可以提前下班，我去工地一趟。”
龐佳張張嘴，卻在葉清歡的目光下沒說出口。她抱起桌子上的文件，看了一眼低着頭的葉清歡，眼中閃過什麽，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她走進秘書室，看了一眼身旁都在認真工作的同事，拿着手機緩緩朝衛生間走去。
打完電話，龐佳的臉上露出喜悅的神色。
葉清歡去工地沒有通知誰，她将車停在工地旁邊的露天停車場，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跟着她一起停下的那輛黑色轎車。車裏的男人眼中閃着細碎的光，仔細看去卻帶着星星點點被隐藏至深的愛意。
“葉總，您來了。”
工地監理看着她慢步走過來，急忙迎了上去，臉上帶着讨好的笑容。葉清歡淡淡掃過他的臉，微微點頭，接過他遞來的安全帽，扣在頭上。
“這幾天一切都還好吧。”
“一切都好。”監理點頭哈腰的，他跟在葉清歡身後不停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以前一直都是葉亦恒親自帶人來這邊，可是自從半個月之前就沒再來過。後面也只是那個胖胖的副總監帶着人來，後來公司傳出消息他才知道原來葉亦恒的親妹妹進了公司，接手了這個項目。
“你先去忙吧，我四處走走看看。”
監理悄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男人，給了他一個眼色，那人急急忙忙就跑開了。葉清歡獨自一人走在前面，身後沒人跟着，她進了一個門，裏面亮着微弱的燈，有些黑，但也不是看不清路。
她轉了幾圈，剛走上幾個臺階，就聽見外面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轉過身子剛想下樓，卻沒看見腳底下的一截翹起來的鋼筋，她穿着高跟鞋被腳下一絆整個人就朝下面倒下去。
她吓的閉上眼睛，只感覺腳踝鑽心的疼，葉清歡皺着眉頭硬撐着。她聽見外面喊她的聲音越來越遠，想要打電話給葉亦恒的時候，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關機了。她的左腳腳踝扭傷，右腿膝蓋又被擦破了皮，肯定是走不出去了。
看着面前早已經被自己脫下來的高跟鞋，氣急敗壞的拿起來狠狠地甩了出去。連喊了幾聲救命都沒人應聲，葉清歡有些氣餒的靠在牆上，只期盼着趕緊來個人把她弄出去。
監理在外面喊了好多聲葉清歡，都沒有人回應他，心裏面暗暗有些着急。于是把工地上閑着的工人都喊過來，讓一起跟着找人。
顧京煜從暗處出來就看見這一幕，所有的人裏裏外外的喊着她的名字。他心頭一跳，抓住一個工人問：“怎麽回事？”
“剛才葉總說要一個人去轉轉，沒想到現在找不到人了。”
顧京煜暗罵了一聲，朝着葉清歡剛才進去的地方跑過去，邊跑邊打她的電話，誰知手機裏面傳來已關機的提示音，顧京煜的臉色變黑。
有幾個燈泡接觸不良，總是一閃一閃的，怎麽看怎麽有種鬼片的既視感。葉清歡深呼吸，三年前自從她失去了那個孩子以後，就得上了幽閉恐懼症和重度暈血。在國外她被莫北辰拉着去找心理醫生治療她的幽閉恐懼症，已經差不多了，可是今天好像又開始不對勁。
葉清歡臉色慘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個忽閃忽閃的燈泡。
顧京煜找到她的時候，她就臉色煞白的抱着自己的膝蓋靠在角落裏。他忽然松了一口氣，也顧不上她會不會反抗，走上前狠狠地一把抱住她。
有誰能知道他剛才那種心跳到嗓子眼上的感覺。
“清歡。”顧京煜松開她，看她有些不正常的臉色，叫了一聲。
葉清歡啞着聲音，擡頭看向他，“你怎麽來了？”
“我來找你。”
“為什麽是你？”
顧京煜摸摸她的頭發，溫柔的說：“一直都是我。”
“可是我不會原諒你的。”
他神色一頓，顯然是被這句話傷害到。
過了幾秒鐘，顧京煜露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沒關系，我們的日子還長。”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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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突然擁抱，工地事件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敢說出這些話，在沒有說之前，他一直怕葉清歡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可是直到今天他說出這些話之後，他發現，所有的困難與問題都要勇敢面對，因為要求得原諒，所以哪怕被拒絕無數次，只要結果是好的，都再好不過。
葉清歡眨眨眼睛，回過神來看着顧京煜溫柔的神情，冷淡一笑：“可是我依舊忘不了你帶給我的傷害，我害得你妹妹成為植物人，給你戴了綠帽子，我都恨你，你怎麽會不恨我。”
顧京煜神情僵硬，她扶着牆試圖朝外面走去，卻被顧京煜一把抱了個滿懷。
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早已經傳入了葉清歡的耳朵，她掙紮下來，慢慢地走到一大群人面前。這些人穿着便服，并不像是工地的工人，也不是他們葉氏的員工。
葉清歡還在想着什麽，身上就被一個雞蛋給打中，流出的液體黏糊糊的粘在她的腿上，慢慢流下去。看得人惡心，葉清歡卻沒有動怒，她盯着給自己扔雞蛋的女人。
“你這是做什麽？”
女人神情猙獰，朝她腳下吐了一口口水：“呸，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有錢人，我兒子就在你們工地工作，還不到一個月呢就沒了命。你們倒好，一聲不響的把人送回來，給了一張支票就算完了。”
葉清歡神色一變，望向監理的目光裏帶着質問。他硬着頭皮說：“這件事情不是我的主意，是副總監。兩天前副總監來的時候正巧發生這件事情，他就說掏點錢打發了。”
“這個工人是怎麽回事？”
“那天他過生日，我們工地裏的一些兄弟就想着關系好，買點酒喝點。但是喝完以後我就再沒讓他們去工作了，早早放了就讓他們回去休息。誰知道第二天早上起來副總監來視察，有人說死了一個工人，我一看才發現是他。”
葉清歡深吸一口氣，還沒開口說話，她面前的那幾個人就拿起菜葉子和雞蛋往她身上丢。顧京煜原本站在一旁看着她，誰知道她就當着自己的面被人打了。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後，那些髒東西不停地飛到自己的身上。
見他這般，葉清歡眼中閃過掙紮。
女人見他們不為所動，朝後面看了一眼，幾個男人擡着擔架走過來，放在顧京煜面前。一看這個樣子，誰都知道擔架上白布下面蓋着的是什麽。白布上沾染着血跡，露出了半個頭，極為驚悚。
顧京煜剛想開口說話，就聽見身後“咚”的一聲。
他一回頭，只看見葉清歡直挺挺的躺在自己的身後。
葉清歡的臉色不好，腿上又是傷，顧京煜抱起她就朝外走。女人見他們要走，急忙趕上去攔住他們，誰知道顧京煜一個眼風掃過來，“都給我滾。”
他的聲音陰沉，女人吓得一個瑟縮。
葉亦恒只感覺自己三天兩頭都在往醫院跑，先是蘇文瑾，再是宋筱，現在又輪到他的妹妹葉清歡。剛才聽到顧京煜打來電話的時候，心跳的飛快，也不在意為什麽顧京煜會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了，就拔腿往醫院跑。
顧京煜白襯衫上粘着血跡，站在病床前，低頭眼神晦澀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腦海中閃過剛才醫生說的話，她有重度暈血，只要看到血跡就會暈倒。
葉亦恒慢慢從病房門口走進來，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今天謝了。”
他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三年前這個人的确有錯，可是今天也是他救了自己的妹妹。剛才來的時候工地的人已經給他打了電話彙報了今天的事情，包括那個死去的工人的事情。
顧京煜搖搖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葉清歡以後，離開了病房。
葉亦恒開口想讓他再留一會兒，卻想到葉清歡，還是閉上了嘴。
傍晚時分的天空煞是好看，葉亦恒把飯買回來就看見她坐在窗口的沙發上看着窗外。眼神淡淡的，可是葉亦恒卻一眼瞧出她心裏在想事情。
這次受傷他沒有通知家裏人，就是怕葉老爺子和沈寧擔心。
“歡歡，我買了你最愛吃的那家生煎包。”
在床上架好桌子，将她抱上床。
葉清歡笑着看他，“哥哥，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
“寵壞了又怎麽樣，你是我妹妹，難不成讓我去寵別的人。”
“你這樣對我好，要是哪天有了女朋友，我會不高興的。”
葉亦恒摸摸她的頭，“那哥哥就不找女朋友。”
“你又開始說胡話。”葉清歡喝了一口稀飯，然後頓了頓，神色淡淡的，“哥哥，我剛才想了很多事情。”
“你說。”
“我想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不想再繼續報複童畫了。”
葉亦恒挑眉，給她夾了一片腌黃瓜，“為什麽？”
“被綁架後的一段時間，我得上了幽閉恐懼症，後來去美國是莫北辰帶着我一家一家的找心理醫生給我治這個病。回國以後，我認識了宋筱，小瑾也在等我，爸爸媽媽和爺爺都待我像以前一樣。我發現我其實擁有很多東西，我好像開始有些貪戀這些東西。”
“說說當年的綁架，雖然我知道是誰，可是我們沒有證據，我不能告發她。”
“就包括顧京煜，當年我那樣愛他，這是我一廂情願，所以被傷害也不應該有怨言。今天他告訴我說一直都是他，我差點都要忍不住落淚了，說到底是怪我自己。”
“所以，我想放下吧。”
葉亦恒欣慰的看着妹妹，聽她口中說出這些話，眼眶微紅：“歡歡，你是真的長大了。”
說出這些話，葉清歡一下子有些輕松，她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葉亦恒站在她身邊，俯身抱住葉清歡：“歡迎你，我的歡歡，哥哥的小公主終于回來了。”
“哥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工地上的事情被葉亦恒知道以後，他狠狠的痛批了一頓副總監，卻沒有降他的職位，可能是在等葉清歡去處理這件事情。後來賠了那個家屬一筆錢便了結了這件事情，因為這是屬于他們自身原因，所以就算上了法庭，那一家人也撈不到什麽好處。
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葉清歡再次去公司上班時，發現助理已經換了，換成了新人。還沒走進辦公室，就被人堵在了門外，她看着面前讨好的男人，臉色漸沉。
副總監也是後悔，本想着這件事情偷偷解決了就好，免得給自己拉一屁股問題。可是誰知道遇上了一家蠻不講理的人，還害得葉清歡受傷。
葉清歡眸色淡淡的，一句都不想聽副總監廢話，還不等他開口就提前說：“去領了工資給自己放個假吧。”
“我覺得你很有必要重新學一下人性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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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笑容多了，活在過去
自從葉清歡放下之後，脾性變了很多，不單單是話多了些，更重要的是葉亦恒在她的臉上終于時常能夠看到久違的笑容。葉家人看着葉清歡的改變，心裏暗暗高興。
莫北辰約葉清歡去喝下午茶，正巧她沒事幹，就接了約。
他剛進咖啡廳就看見葉清歡坐在靠近窗戶的一個位置，幾天不見，他忽然發覺葉清歡的頭發又長長了些。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漫步朝她走去。
“清歡。”
葉清歡擡頭看向他，嘴角勾起來：“你最近都做什麽去了？”
“最近比較忙。”
他的眼神閃躲，并沒有正面回答葉清歡的問題。他從上次離開葉清歡以後，的确是已經很久沒有再見過她了，想起那個人說的話，莫北辰的眼神又暗了幾分。
“你不開心嗎？”葉清歡替他點好一杯意大利濃縮，她單手支着下巴，滿眼的探究。
莫北辰收回心思，淡淡一笑：“沒有不開心，只是發現清歡你變了許多。”
“變了什麽？”
他看着葉清歡紅潤的臉蛋，滿意極了，“你的笑容多了。”
“清歡。”莫北辰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他靜靜地看了對方一會兒，才開口說：“如果我現在離開你的身邊，你會想我嗎？”
“當然會，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葉清歡越發的覺得莫北辰心事重重，她皺着眉頭不停地打量，卻什麽也沒有看出來。可能是他的情緒被自己隐藏的太好，也許是葉清歡的洞察力變弱。
“去逛街嗎？”
他收回眼神中的不舍得，喝了一口咖啡，起身：“我帶你去逛街吧。”
兩人去了京城最大的商場，兩人經過一家珠寶店時，莫北辰心思一動将她拉了進去。葉清歡四處轉着，其實這裏面的首飾大多都是同樣的款式，而她家裏的這些東西更是數不勝數。
莫北辰見她漫不經心的模樣輕笑，他的視線落在一條小小的十字架項鏈上。傳說中十字架代表忠貞不渝的愛情，莫北辰示意服務員給他拿出來。他拿在手上細細翻看，做工精致。
“清歡。”
葉清歡忽然擡頭，看着莫北辰手上拿的東西，詫異的挑眉：“送我的嗎？”
“我要回家了，最近一段時間可能都不能在你身邊陪着你，所以我提前将生日禮物送給你。”莫北辰将項鏈遞給她，看着她的發頂，她的頭發黑而密，頭頂上竟有兩個小小的旋渦。他從前聽媽媽說，頭頂上有這個東西的人性子固執，認定的東西就算是撞了南牆都不會回頭。
“我很喜歡，你給我戴上吧。”
葉清歡伸手撩起披在肩上的頭發，露出一長截又細又白的脖頸。莫北辰看到她的脖子，忽然想到了小時候在電視上動物世界裏看到的白天鵝的脖子，優雅又知性。
他伸手将鏈子穿過她的脖子，然後扣上。
“很好看。”
葉清歡摸着自己的脖子，眼中露出好似對葉亦恒般的不舍。她抿嘴，“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莫北辰輕笑，伸手揉揉她的頭發：“我還沒走呢，你就舍不得我了。”
“小辰？”
一個詫異的女聲傳來，葉清歡與莫北辰同時回頭，就看見兩個女人款款朝他們走過來。高一點的女人笑着拍拍莫北辰的肩膀，“我剛才還以為看錯了呢，原來就是你。”
“小姨，舅媽。”莫北辰嘴角淺笑，叫了兩人。
“這位是？”
莫北辰想起家裏這段時間逼得緊的相親，将目光落在葉清歡的臉上，對她眨眨眼睛：“這是我的女朋友葉清歡，清歡，這是我小姨和我舅媽。”
葉清歡嘴角的笑容僵硬了片刻，但還是沒有反駁他這樣的介紹。依次打了招呼就靜靜地站在莫北辰身邊，兩個女人看着他們兩越看越滿意，眼裏的笑容閃瞎了葉清歡的眼睛。莫北辰的舅媽說：“北辰啊，你外婆一直念叨着你什麽時候結婚呢，操心的緊。現在知道你有女朋友了，肯定開心。”
小姨對葉清歡說：“下個月末北辰外婆的壽辰，葉小姐，你可一定要來。”
葉清歡在三人的目光下遲疑的點頭，小姨笑開。還想着請她去吃飯，誰知道被莫北辰一口回絕：“小姨，我明早就要去美國，一周以後才能回來呢。”
言下之意就是你給我們留點單獨相處的時間。小姨一臉了解，打了招呼之後兩人攜手離開。
“女朋友？”葉清歡的不舍被他的稱呼沖淡了點，危險的半眯着眼睛，“我怎麽不知道我多了一個男朋友。”
莫北辰讪讪的笑不說話，帶着她又逛了會兒，直到八點多莫北辰才開車送她回家。葉清歡今天沒有回葉家大院，而是去了當年葉老爺子給她買的一套郊區小別墅。
這個地方沒有車水馬龍的喧鬧，也沒有燈紅酒綠的奢靡，每一個夜晚都顯得十分靜谧。她坐在車上，看着這棟小別墅，記憶深處卻回想起從前的日子，顧京煜從前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确定戀愛關系。
她會窩在沙發裏面在紙上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