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番外(二)蘭德爾·上
密閉狹小的房間裏,昏黃的吊燈下被反铐着手的人只穿了一條平角短褲靠着椅背低頭昏昏欲睡,耷拉着的頭一點一啄,絲毫不受周圍環境的影響。
“哐當”的兩聲,鐵皮門打開又關上。
蘭德爾坐到桌子對面把眼鏡摘下:“說吧,誰派你來的,到我房間想找到什麽?”
那人如同驚醒一般連忙擡頭坐正一副惶恐的模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等這個審問等得快睡着了。
“我真的不是要偷東西。”眼裏一派真誠。
聽到預想中的話,蘭德爾放棄正襟危坐,改而靠在椅背上,“那就說一下你進去的借口吧。”
那人抿抿嘴,眼裏滿含傷感的笑,“你其實猜到了的,何必問呢?”
蘭德爾聽着似是而非的話忍住不耐煩開口:“我應該讓他們先伺候你一下再進來。”
“別別!”阻止了利落起身的蘭德爾,一臉苦澀地開口,“兩年時間而已,我伊登在你身邊不過是一個不入眼的手下而已,我想着那就幹一炮咯,然後就按你的指示去羅歐那邊做事,反正你到時候都喝了那麽多酒,幹的是男是女都未必知道呢。”
伊登朝着蘭德爾岔了岔自己的平角褲,雖然蘭德爾并看不見桌子下面。
讓他意外的是,蘭德爾并沒有任何相信自己借口後的惡心表現,也沒有認為自己在被欺騙戲耍後的盛怒。
蘭德爾帶上黑框眼鏡,掩飾自己眼裏的深幽。然後打開門吩咐外面的人端一盆水放在桌上。
“是嗎?”蘭德爾走到伊登面前,捏着伊登的下巴,“那就很好判斷了。”
然後吻上伊登的唇,不夠,趁着伊登發愣的間歇再将舌頭伸了進去,等搜刮夠了裏面的津液才放開。
伊登幾乎要藏不住自己曰了狗的表情,他是直的!只能閉上眼睛表現出驚慌和享受。
蘭德爾挑眉,在激-吻時轉向後腦的手将還沒反應過來的伊登扣在了水盆裏。
Advertisement
猝不及防的伊登被盆裏的水倒灌進鼻子,習慣性地吸氣帶來的就是大股涼水穿入氣管的窒息感使他開始瘋狂掙紮。
而蘭德爾本來慢慢顯現的餍足的眼睛已經完全結為了寒冰。
伊登只覺得那袋嗡嗡作響,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深刻,腦後的手卻絲毫不放松,焊在地面的椅子在伊登死命的掙紮下咯吱作響……
“呵——咳咳咳、咳咳……”終于被放開,伊登大口地吸了口氣後,被氣管裏的水嗆得眼淚橫飙,心裏全是劫後餘生的後怕。
蘭德爾的手段在道上的人都是知道的,直接狠辣、斬草除根。
但是在他身邊兩年,見過他最多的手段還是殺人不見血的那種,從沒見過他這麽不顧姿态地親自下手,而且對象還是自己。
伊登自以為蘭德爾以前對自己還不錯,現在看來只不過是沒遇上罷了,方才摘了眼鏡後的犀利他也是很少見到。
“咳、我差點以為,我剛才就要去見上帝了。”緩過來的伊登自嘲。
“口供拿到以前還不行。”坐回椅子的蘭德爾口氣誠懇了些,眼神裏卻比之前的每一刻都要冷冽。
“我已經說了。”伊登擡頭對着蘭德爾又是愛到深處不為所覺而苦澀悲痛的笑。
“如果你剛才在水裏沒有死命掙紮的話,我就信了。”蘭德爾桌下捏着椅子扶手的指節發白,青筋畢露,臉上卻依舊是冷然的審判者架勢。
“這不一樣,再愛命還是要的。”伊登讪讪。
審問進入了僵持。
“咚咚。”鐵皮門被敲響。
蘭德爾起身出去。
“審問怎麽樣?”
“沒問出來,她本來該到您的房間去,但是由于李先生那邊的人給她的鑰匙是二零三五的,所以她最後去的是二零三五,在那裏呆了一晚。”敲門的中年男人回答。
“誰給她的鑰匙?”
“綠眼褐發的一個帥服務生。”說罷,兩人看向鐵皮門內。
說到這兒,其實兩人都推測出大概過程了。
蘭德爾上周告訴的伊登,讓伊登到自己副手羅歐手下去做事,負責西區的生意。
昨天的晚上,白道上姓李的一個東方商人和他談完生意後邀請他參加了酒店的一個宴會,知道自己另一個身份的李先生為了讨好自己擅自送了個女人到自己房間,卻被伊登使個小手段将其從二零三三騙到了二零三五。
等蘭德爾中途離開無聊的宴會提前回到房間時,看見的就是連平角內褲都丢到了地上,赤身裸體地在自己床上的伊登。
不巧的,他的郵箱裏收到了一個照片。
在那個房間裏,唯一值得被人觊觎的東西是一個箱子,箱子在一定情況下會開啓拍攝功能,并實時上傳到蘭德爾的私密郵箱。
而當天晚上,蘭德爾收到的照片裏是黑暗裏模糊的人像,面部正對着鏡頭。
“圖片分析出來了嗎。”
“分析出來了,對方戴着面具。”中年人拿出照片。
照片裏是一個大而圓的娃娃臉,額心是一撮黑黝黝的毛發,技術處理後依稀可以看見兩頰的詭異腮紅,然後就是比眼睛還小的紅色嘴巴。
“這是李先生在二樓為孩子們辦的中國風小聚廳裏的福娃面具。”
蘭德爾點頭,心裏卻已經确定面具下的人必定是伊登無疑了。
他的那個箱子,身邊的人都知道,但是真正有問過其意義的人只有伊登一個,并沒有告訴伊登裏面是什麽,但是他有對伊登說過那個箱子自動攝像的特點,一旦捕捉到人臉都會自動攝像并上傳到郵箱。
伊登怕是将其牢牢記住了,只可惜蘭德爾騙了他。
“面具有找到嗎?”
“沒有。”
蘭德爾蹙眉:“派人到窗外樓下去找。”
“已經安排了。”
“他的具體身份,繼續挖,挖清楚了告訴我,實在不行,直接去找李那邊。”他懷疑姓李的商人派人将自己送至房間門口不只是禮節與簡單的攀附這麽簡單。
當時臨近門口的那一堆廢話可是為伊登争取了不少脫衣服的時間。
“好。”中年人點頭轉身離開。
……
伊登看着又回來的蘭德爾在想要不要繼續把自己的苦情戲演下去。
剛才蘭德爾他們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也知道這是蘭德爾故意的。
這次行動裏的漏洞他都知道,但要不是蘭德爾急着要把自己從他身邊派走,他也不至于兵行險着。
而且那些都無關緊要,只要最後他把箱子拿走,一切都海闊天高,與他無關了,哪怕蘭德爾氣得想剁了他。
但是他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快回到房間。本來穩操勝券的他沒有帶什麽工具,連臉上的面具都是随手順的。
也不知道是急中生智還是急中弱智,想到那個本來應該出現在房間裏的女人,他就直接把面具往窗外一扔,把自己扒了個一幹二淨扔到了床上。閉着眼睛腦補了一出自己暗戀蘭德爾的心裏大戲,在一睜眼看見的就是拉德爾看向自己的複雜表情。
而眼下他要等的是蘭德爾的下一步。雖然無論他的下一步是什麽自己都只能接受。
“想知道我接下來的動作嗎?”蘭德爾走到伊登的身邊将他的手铐解開。
沒等伊登欣喜,又往他左右手扣上了兩個東西。
看着手上帶着微涼的金屬圈,伊登演技又上了線,勉強地笑說:“不管怎麽樣,我能單方面把這個當做情侶定制手環嗎?雖然我一個人戴了兩個人的份。”
“可以。”蘭德爾拿着伊登戴着絕網圈的手看了看,慷慨答應。
“所以我還會有一定的人身自由?”
“當然,前提是在我身邊。”
伊登心裏一涼。
這個手環是蘭德爾的明面上一家合法的科技公司最近開發的,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其中卻包括伊登。
這個手環會自動斷開手環擁有者接觸的一切網絡并且帶有定位功能。
這也就意味着電腦電話乃至電視等等一切能用來聯系的設備在此之後都不能為自己所用,現在還要一直出現蘭德爾的身邊。自己那邊的人只怕會毫不猶豫地相信自己已經倒戈了吧,畢竟自己也不像多忠誠的人。
接下來的日子裏,伊登繼續做蘭德爾的手下,只是不再離開蘭德爾的視線,甚至和蘭德爾住在了一起。過程裏伊登也發現了蘭德爾對于自己暗戀借口的百分百不信任,但有時候還是情不自禁爆發一下演技。
“什麽事?”回到別墅後,剛打算看看書的蘭德爾瞥向一直看向自己的欲言又止飽含深情的伊登。
“我想看電視。”
“好。”蘭德爾點點頭他要看看伊登能怎麽看電視。
得到首肯的伊登興高采烈地跑到前廳去拿回了一個高爾夫球杆。
隔着老遠用球杆末端戳動了電視開關後,伊登坐回來沙發,心想“媽的,真不容易。”
然而電視打開顯示的竟然是購物頻道,伊登轉頭看向蘭德爾。
“晚飯的時候問問保姆她在家的時候還幹了些什麽。”蘭德爾若無其事地将目光轉回書上向伊登吩咐。
暫時還扮演着蘭德爾手下角色的伊登點頭答應。
接着他将遙控器放到茶幾上,拿着球杆站在沙發上戳了起來,球杆手柄末端挺大的,一杆下去幾個鍵全都按了,電視屏幕上一頓亂飚,聲音時大時小,頻道跑來跑去就是停不到伊登想要的地方,也不看電視了,伊登就和球杆和遙控器玩了起來。
蘭德爾也不看書了,就看着伊登在沙發上耍猴。
末了添上一句:“晚上用電腦這方法應該行得通。”
“對啊。”伊登玩得起勁随口回應。
……
糟糕,好像說漏嘴了。
“昨天我把這屋裏的電腦網絡都斷了,想聯系人只有手機,不知道你的球杆起得了作用嗎?”
起不來,伊登在心裏咬牙。
伊登把球杆一扔:“我有個問題啊,你為什麽這麽确定碰箱子的人是我?”
聽了伊登的問題,蘭德爾眼睛沒有擡離手上的書,直接回答:“不是人像捕捉拍照,但凡在沒有我指紋認證下私自移動箱子的位置,攝像機都會拍照。”
伊登無言,怪不得箱子外部這麽光滑。
一個不知道箱子有拍照功能的人是不會戴面具的,而帶了面具卻沒有意識到箱子不能挪動的人就只有相信了蘭德爾半真半假話的自己……
“箱子裏究竟是什麽?”伊登最終還是提出了這個問題。
“什麽也沒有,我只需要知道在箱子外窺探它的是誰。”窺探他自己的是誰。
“怎麽會,我當時提起來挺重的,三瓶礦泉水的重量。”伊登質疑。
“對,就是三瓶礦泉水。”
……“日哦!”伊登對着眼睛依舊沒離開書的蘭德爾爆了句發自肺腑的粗口。
作者有話要說:
畫風突變2333
求評求收藏,看我嚴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