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合一
在得知兒子的右腿被人踩斷之後, 元氏哭哭啼啼地闖入宣國公的屋中大鬧了一場。
外面的人抖抖瑟瑟,都離得遠遠的,無人敢窺聽主子們的秘密。
宣國公看着狀如瘋婦的元氏, 卻緩緩問她:“你是不是忘了,衡兒為什麽會有今日?”
“是不是時間讓你失去了記性?讓你忘了,他虧欠老二什麽?”
元氏聽他冷不丁說到這個, 臉色竟微微一僵。
“還是說,你也覺得自己是皇親國戚,而不是宣國公的女主人, 宣國公全府上下的人都虧欠着他,只有你不虧欠?”
元氏臉色更是難看。
這件事情, 就像是爛在她心裏的一根刺一樣, 無法拔出, 卻永遠的如鲠在喉。
而宣國公只要提起這事兒,她竟除了服軟, 別無所選。
“老爺,我……我沒有旁的意思, 我就是覺得,衡兒他也是你的親兒子啊。”
元氏低泣着。
宣國公說:“不要說他是我的兒子,他就是死了, 也是應該的。”
他說着又看向元氏,“更何況,我已經打了梅襄一頓, 你覺得一百多鞭也是他那病怏怏的身體便能輕易承受得嗎?”
元氏又是一哽。
過了片刻,元氏神色平靜地從屋裏出來。
嬷嬷立馬上前去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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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到無人的地方,元氏終于忍不住情緒,狠狠捶着石牆, 恨得雙眼通紅。
“嬷嬷,你說這種日子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到頭?”
嬷嬷心痛道:“夫人,你莫要這樣。”
元氏的眼中透出不甘,“當年在皇宮裏,如果不是他喝了那碗藥,如今我早就……”
嬷嬷臉色頓時駭然,見她連這句話都說了出來,再顧不得主仆之別,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夫人,不該說的,一個字都別說,不然您這些年的隐忍,真的就全白費了。”
元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差點就說出了口,忙又收斂起情緒。
她攏了攏身上的衣服,低聲道:“我真是被氣昏了頭,咱們快些回去吧,我有些冷了。”
約莫是深夜,屋中的蠟燭仍是徹夜的燃着,外面卻烏沉沉的一片。
寶婳有些迷糊地眨着眼睛,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睡着了。
只是醒來時,便發覺自己睡在了梅襄的懷裏。
她有些遲疑,正要動了動身子,便驀地看到梅襄的眉頭蹙起,恍若下一刻便要驚醒來。
寶婳立馬便不動了。
他這時正該是結痂的時候,若是牽扯到傷口,指不定又要添了疼痛。
只是就這麽不動,寶婳眼皮子漸漸又沉回去,竟很快又睡着了。
過了片刻,梅襄才睜開眼睛。
他看了她一會兒,将她竄到被子外的小手輕輕捉起。
掌內細嫩的手指冰涼,他打量了一眼,便将她那雙冰一樣的小手放入懷中,随即才阖上了眼睛。
這一睡一直睡到天亮。
寶婳仿佛聽見小丫鬟低呼了一聲,才從睡夢裏醒來。
她擡眸便瞧見小丫鬟紅着臉看着自己。
寶婳只覺掌心滾暖,順着小丫鬟的視線看去,便看到梅襄衣上的系帶都被弄散,而她的小手正肆無忌憚地貼在他的胸口,看起來似乎極為不妥……
寶婳忙收起手,羞赧地與那小丫鬟低聲解釋,“二爺什麽都沒有對我做過……”
小丫鬟點了點頭,有些不贊成道:“二爺畢竟還受着傷自然做不了什麽,可寶婳姐姐也不能趁人之危嘛。”
寶婳看着她篤定的眼神,小臉一下漲紅,竟什麽都解釋不出來了。
這會兒她休息得精神飽滿,便輕輕地下了榻去,趁着其他人過來之前,忙将自己收拾妥帖。
一直到了中午,梅襄才轉醒來。
梅襄見到寶婳,似乎并不記得她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他問她:“你不是怕我麽?”
寶婳一聽這話,頓時滿臉的內疚,“二爺只管當我先前是個狼心狗肺的人,如今我知道二爺待我這樣的好,我不會再怕二爺了。”
梅襄聽了,只垂眸掃了她一眼,“你該不會是看在我受傷的份上故意騙我,等我傷口一好,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離開了?”
寶婳連忙搖頭否認。
梅襄那雙眸子仍是幽幽得看着她,看得她緊張不已。
寶婳偷偷攥着袖口,極是不安。
直到他那張蒼白的臉上終于冰消雪融,緩緩問她:“那我們和好了嗎,寶婳?”
寶婳想到自己與他先前鬧翻的一幕,又忍不住臉頰發燙,輕輕地點了點頭。
等到用午膳時,寶婳殷勤地為梅襄布菜。
梅襄卻沒什麽胃口,吃得極少。
寶婳看着憂心,想要勸他,“這些菜樣樣都要比我當日給二爺做得要好呢。”
她不說也罷,說起這事情,梅襄反而有些不喜,“那日你說好是做給我吃的菜,卻都被三弟給吃完了,你是不是那時候就已經讨厭我了?”
寶婳見他竟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了口,口吻愈發讷讷,“自然不是,分明……分明是二爺不喜歡的。”
“怎麽會呢……”
梅襄輕道:“不管我喜不喜歡,只要是你燒的,我都是喜歡的。”
寶婳見他眼睫微垂,甚至仿佛在他的臉上看到一絲的委屈,心裏愈發地無措,忙站起來道:“不如我現在便去做給二爺吧。”
梅襄将她叫住,問她:“寶婳,你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還喜歡着三弟?”
寶婳搖頭,遲疑着說:“其實我現在也不願去想男女之事,我只想離開府裏……”
她說着,梅襄便發覺自己手裏捏着的碗不防地裂了個口子。
但寶婳沉浸在自己的心情中顯然還沒有發現。
倘若她發現了,該又要怕他了。
梅襄想着,便故意松開了手,将那碗丢到了地上。
他的指尖被那鋒利的裂沿劃過,竟湧出鮮血。
寶婳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的手指給吸引去,忙将他的手捧起。
“二爺怎麽這麽不小心啊?”
寶婳扯了帕子來給他擦血,卻發覺那血一直往外地冒看起來有些吓人。
寶婳情急之下便将他的手指含住,腦袋裏不知在哪兒聽說過口水能夠止血。
過了一會兒寶婳将他的手指拿出,見血竟然真的不再流淌才微微松了口氣。
寶婳道:“二爺等着,我去拿藥粉給二爺撒上……”
她說着就去了。
梅襄全程都未置一詞。
他看着沾了寶婳口涎的手指,眸色漸深。
他将那根手指複又仿着寶婳的舉動遞到唇邊。
同昨日一般,他莫名發現……
他好像是真的不嫌寶婳髒了。
甚至是喜歡的。
他竟生出一抹詭異的悔意,後悔那日沒能撬開她的齒關。
只是微微分神,梅襄後知後覺才發現了呆愣在門口的寶婳,似乎正神色微妙地看着自己。
他轉頭看向她,神色自然道:“你走開之後,血又開始流了,所以我想用你那法子止血看看。”
他的神色太過坦然。
寶婳小臉滾燙地上前,不敢提醒他,他的手指她方才也含過。
“二爺,這法子不幹淨,往後還是別用了……”她說着便給梅襄手指撒上藥粉用布條紮上。
伺候完梅襄午膳。
寶婳想要先回繡春院去,梅襄便在她臨去前問她:“寶婳,我并不希望你離開府裏。”
寶婳遲疑地看着他。
梅襄道:“你想好了再來回答我好嗎?”
寶婳心情複雜地點頭。
梅襄見她漸漸走遠,心思才漸漸沉下。
她并不是同誰發生過什麽親密的關系,便會喜歡上誰的人。
“她竟連老三都不稀罕了,這可真是……令人高興。”
梅襄挑起唇,神色慵懶。
隗陌過來給他換藥,聽見這句,便說:“她要離開府裏,難不成二爺你是要強迫她留下了?”
畢竟這般行徑才正是梅襄的行事風格。
“倘若你和三公子都對她生出了強奪之意,倒是不知道她會選誰了?”隗陌說着竟又想到更為有趣的一幕。
“那就要看我與老三,誰有本事叫她留下了。”
梅襄的眸色微轉,絲毫不覺倦躁。
畢竟梅衾擅長的東西,他擅長,梅衾不擅長的東西,他也擅長。
寶婳回到繡春院時,也是巧了。
丫鬟同她說,紫玉前腳剛被大公子的人給叫走了,她後腳就回來了。
寶婳一聽心中便暗道不好,忙問了哪個方向,想要将紫玉追回來。
大爺這時候要見紫玉,定然沒安好心。
寶婳順着小徑一路尋去,卻并未瞧見紫玉身影。
見一旁有料理花園的仆人,便過去問道對方有沒有瞧見紫玉。
那人擡起臉來,寶婳便瞧見他臉側竟被一半燙痕所覆蓋,微微驚訝。
他看到寶婳,似乎比她更為驚訝,忙低下頭去。
過了會兒他才低着頭對她道:“你随我來吧。”
然後便走去前面帶路。
寶婳跟着他,未走多遠便瞧見了紫玉的身影,寶婳連忙上前去将人叫住。
紫玉錯愕道:“寶婳,你怎過來了?”
寶婳道:“你是要去見大爺嗎?”
紫玉點了點頭,“是啊,大爺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忽然叫我過去,只是大爺真是奇怪,上回三爺明明沒有回來,他卻說回來了。”
寶婳捉住她的腕,“別去,他不是好人,這時候叫你定然沒有好事……”
紫玉見她這般認真的神情,竟也不自覺地生出遲疑來。
“兩個賤婢!”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怨毒的聲音。
寶婳同紫玉吓了一跳,便瞧見梅衡坐在椅轎上,被人擡着出來。
他的右腿白布包裹,似乎一時也走不得路了。
寶婳與紫玉忙就跪下。
梅衡便随手捉起手邊一罐瓷瓶砸了過去。
眼見便要砸到兩人中其中一個,寶婳便聽得一聲悶哼。
瞧見方才領路的那個男子磕倒在地上,臉頰上被那瓷罐砸破。
紫玉掩唇驚呼了一聲,顯然也吓壞了。
梅衡狠狠地瞪着寶婳,那小厮似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只在他耳邊低語幾聲,他才讓人擡着椅轎離開。
他人一走,紫玉便忙将那男子扶起,竟還是認識的人。
“石頭哥,你沒事兒吧?”
被叫作石頭的人緩了過來,說了句“沒事”便離開了。
“寶婳,吓死我了。”
紫玉心有餘悸地說道,“幸虧石頭哥在這裏。”
寶婳問那人身份,紫玉便道:“他呀,也是個可憐人,聽說他是來京城找他未過門的媳婦的。”
她說着,便同寶婳将這人的身世也說了一遍。
原來這人從前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子,後來被人販子拐跑了。
他家中原有薄財,為了尋找這個女子,便賣了家裏一些田地,一路尋着線索來到了京城,後來找到了當初的人販子,才知曉他的媳婦被拐賣到這府裏來了。
他就直接想方設法進府來做了粗使,想要找到他的媳婦。
“大家可都同情着他呢。”
想當初誰聽到這故事,不得掉兩大碗的眼淚。
畢竟薄情男子才是多數,這般癡情的,真真是打着燈籠都找不着了。
寶婳輕道:“那他媳婦有這樣疼愛她的丈夫,可真是有福啊。”
紫玉點頭,“是啊,希望他能早日想開。”
待二人回到繡春院中,紫玉又說:“三爺明日就回來了,寶婳,你想清楚了嗎?”
寶婳點了點頭。
紫玉嘆了口氣,倒也沒再勸她。
然而梅衾并沒有等到第二日才回來。
他傍晚時便回了,先後去看過母親與大哥,不過才短短幾日不在,府上便發生了許多事情。
梅衾面色沉沉地回到繡春院。
寶婳同紫玉替他拿來家中的常服換上。
他過了會兒,便單獨将寶婳叫去了西屋。
寶婳進去輕聲喚他,“三爺。”
梅衾溫聲道:“寶婳,你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都說與我聽好麽?”
寶婳遲疑着,便将他走後的事情一件件都說給了他聽。
包括被罰跪,包括被大公子算計,也包括……她去照顧了梅襄一陣子。
“寶婳,大哥的為人是有瑕疵,但他這回亦是受了責罰,我只願他沒能叫你心中留下陰影。”
梅衾想要安撫她,卻見寶婳搖頭。
“三爺,其實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況且二爺他也幫過了我……”
她想,她再怎麽樣也是個奴婢,而三爺和大爺是一個母親肚子裏爬出來的。
她不想讓他為難,也沒有那個立場讓他為難。
丫鬟便是這樣尴尬的身份,一點都不值錢,同那些低賤的貨物其實沒什麽區別。
她總不好哭着鬧着去死,她是什麽都沒有的人,自然沒什麽好在乎的。
梅衾的神色微微一僵。
過了許久,他才發出聲音,“寶婳,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寶婳連忙搖頭,“三爺始終是我最為欽慕之人,我自然是相信的。”
這一點在寶婳心中,從來都是毋庸置疑的。
梅衾微微颔首,“你相信我就聽我一回,二哥他不是個好人,你離他遠一點,若是可以往後最好也不要再靠近他。”
“可是……”
“這世上真有這麽多巧合,那時便能叫他碰見了你?
況且……寶婳,你好好想想,聽說他将大哥的腿踩斷時,你也在,你覺得,他那樣殘暴的人,真的會無緣無故對你好嗎?”
他的話其實不無道理。
而寶婳這些日子在心底不是沒有思慮。
她固然會忍不住心軟,可有時候也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不管怎麽說,寶婳,二哥不可信,這一點,我是不會騙你的。”
梅衾最後說出這句話時,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發自內心的看法,還是出于一種難以言說的妒忌。
寶婳聽到話,心口又是一跳。
三爺自然不會刻意诋毀他的哥哥……
可是……
寶婳實在無法去思考這一切了。
梅衾回來的第二日,梅襄才讓人過去問寶婳,她的答案想好了沒有。
寶婳微微颔首,想自己和二爺也該有個交代了。
她便往深春院中去見梅襄。
隗陌的藥顯然很好,又或者說,梅襄平日裏的身體原本就沒有那麽差,他竟已經可以下地行走。
梅襄今日穿着件寬松白袍,一根翠綠玉簪束着烏發,他手裏捏着一塊白帕擦拂着手旁的桌面,對寶婳道:“寶婳,你可有想好?”
“二爺,你那日問的話,我已經想好……”
寶婳正斟酌着字眼兒,想要同他說清楚,他卻對寶婳道:“想好便同我去個地方吧。”
寶婳微微錯愕,他便讓人準備好車馬,叫寶婳同他一起出府去。
梅襄并沒有将她帶得太遠,只帶去京中一家寺廟,将寶婳領去了七層高塔的第四層露臺邊上。
即便只是第四層而已,寶婳往下看了一眼,都覺頭暈目眩,甚至懷疑是不是不答應二爺,今天他就要将自己從這裏推了下去……
“二、二爺……”
寶婳小臉都吓白了,“為何要在這裏說話呀?”
梅襄淡道:“因為你對二爺存有偏見,所以二爺要帶你到這佛塔上,與你說事情。”
他說罷又看向寶婳,恍若漫不經心地問:“寶婳,你方才是不是在懷疑,我會将你從這上面推下去?”
寶婳心口一窒,哪裏敢承認。
“沒……沒有。”
她連忙搖頭,心虛不已。
不過他說這裏是佛塔,竟果真叫她安心不已。
想來二爺他再是黑心肝的,也……也不至于刻意要在這裏推她下去。
“寶婳,二爺就是想在你說之前,送一件禮物給你。”
寶婳聽到這話,微微松了口氣,“二爺倒也不必客氣,我如今什麽都是不缺的。”
她口中拒絕着,卻聽梅襄輕笑一聲,問她:“賣身契你也不要嗎?”
“不要。”
寶婳堅定地搖了搖頭。
梅襄噙着笑望着她,并未立刻勸她。
過了會兒寶婳便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驚愕地望着他。
他拿出一張折疊整齊的契紙遞給寶婳。
寶婳驚疑不定地接過來,便瞧見上面是自己的賣身契。
寶婳看了看梅襄,又看了看手裏的賣身契,似乎都驚呆了。
她們這些奴婢的賣身契,應當都是在府上管事那裏才對……
“二爺……”
寶婳的聲音微微顫抖,“你怎麽、怎麽……”
她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想要自由身,二爺幫你就是了。”
寶婳忽然間感到無比的感動,她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張開手臂抱住梅襄。
“二爺……”
寶婳像一只幼弱的小獸,帶着哭音又喊了他一聲。
就算她嘴上不說,可哪個當奴婢的會真喜歡自己像個低賤的貨品一般,被一張賣身契所掌控。
梅襄的手掌輕撫着她的後背,唇角噙着淺笑,似乎并不意外她這樣的反應。
寶婳發覺這樣不妥,想要起身,他卻不輕不重地按住。
梅襄溫柔的嗓音便從她頭頂上傳來,随着他胸腔的震顫發出,“寶婳,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你不必急于推開我。”
他的手掌貼在她的背上,掌心的暖意漸漸透過寶婳的薄衫,仿佛傳到了她的身體上,令她微微僵住。
“你現在可還會因為對我的偏見,而覺得我是個壞人?”
寶婳忍不住将眼淚在他懷裏蹭了蹭,卻沒瞧見梅襄見她這舉動又僵住的表情。
“二爺……”
“我、我會在找到家人之前,留在府裏照顧你痊愈的。”
寶婳聲音綿軟輕顫,顯然被感動壞了。
其實她原本也是這樣做的打算。
不管怎麽說,他受的傷是真的,她應當為此事負責。
“好啊……”
他手掌輕拍着寶婳,垂眸看向站在樓下的那兩道身影。
梅襄眼睫微彎起,似狐眸一般,遠遠見着,恍若妖氣沖天。
他的弟弟,差點就要挑撥離間成功了不是麽?
不過那又怎麽樣呢。
他勾起唇,擡手地攬住懷裏的人。
梅衾見這一幕,臉色微微發白,“回去吧……”
梅襄約他到這裏,想來要與他說的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三爺何不上去将一切都告訴寶婳?”
他身旁的小厮亦是微微氣憤。
梅衾搖頭。
他終究沒有二哥那麽會玩弄人心。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就算告訴了寶婳,寶婳也不會信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評論掉落小紅包,截止下一章更新之前(這種活動18號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