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墜地的荊棘鳥

第59章

幸運并沒有那麽快的來臨，反倒是倒黴的運氣，緊追着一直不放。年小符關上門，踏着樓梯，一步一步的走着，這次一看希望也不大。拐角，停了下來，才想起對這裏好像不怎麽熟，唉，肚子不及時的咕咕的叫着。細雨被風吹得粘在臉上，涼涼的，有點冷。

他，舉着把傘，匆匆的走了過來，問“怎麽，怎麽樣？”

“不怎麽好。”

“江城這邊教師也達到飽和，是挺難的。”

“那個，實在不行的話，能幫我先找份家教嗎？”

“家教，好，我去幫你查查。”

“謝謝。”

“不用客氣，你都說了好幾遍了。”

“你，一直在這等？”

“沒，只是有點擔心你，而且又下起了小雨，就，剛剛才來，沒多久。”

“謝謝。”

“不用客氣，其實這次機會也挺不容易的，錄取的人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江城又是本科學校比較多，競争力比較大，我也是實習一年多，今年才正式上班。”

沉默的，沒有再說話，風四面八方的吹來，有些冷，年小符下意識的裹緊衣領，坐進他的車裏，溫暖了不少，瞥着被雨打濕的車窗模糊着，什麽也看不清，心想，今早她穿的不知道夠不夠的保暖。

“現在也快1點了，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不了，我想回去。”

“哦，那好。”

耳邊響起輕音樂，很好聽，也很耳熟，也許以前在學校也聽過吧，年小符這樣想着。

到小區時，他堅持着打傘送，年小符也不好拒絕，好一會到了樓下，看他走遠了。

轉身，進了電梯，開了門，換鞋，門還沒合上，手機振動的響着，是李鈴。

“喂”

“小富，你真沒良心，除了我發給你短信，就沒主動找過我，真是傷心，”

“額，最近在忙着找工作的事。”順手的關上了門，打開冰箱，拿了個蘋果，沖洗着。

“還沒有找到嗎？”

“恩，江城這邊好像真的不怎麽好找。”

“別着急，慢慢來。”

“恩，我知道。”

緊接李鈴又說了會，直到那邊有人在叫她，她有事，才挂了電話。

大口的咬了口蘋果，涼涼的，不過空空的肚子，總算是有點東西了。

倚靠着床邊，肚子被撐飽了後，窩在被窩裏，打算睡會，又想起窗外還下着雨，拿着手機發了短信給她。

穆離，我已經回來了，外面下雨了，你有沒有帶傘？

好一會，手機屏幕亮了又暗，卻沒有一點回應，困意越重，把手機放在耳邊，開了鈴聲，心想要是回信息了，也可以及時看到。

迷糊的睡着，被窩裏涼的像塊冰，空蕩蕩的，腳都不敢亂動，彎曲着。直到醒來時，房間暗了許多，移動着腳，被窩裏居然還是冰涼的。

不願動，可彎曲久了的腿，受不了，有點麻，又有點疼，就像是關節老化了樣。手摸到手機，微涼的燈光下，并沒有收到她的信息，而現在已經是8點多了。

不安的想法一下的從腦袋裏冒出來，坐了起來，穿上外套，踏着拖鞋，出了卧室，客廳已經亮起了燈，不是穆離，是其它的室友，窩在手心裏的手機，好像完全沒有其它的用處。

坐在沙發裏，其它的室友，草草的回了自己的卧室，靜悄悄的客廳，仿佛又讓年小符想起，家和挂在牆上的石英鐘。

打給穆離的電話，一直就沒有被接通，就像是這個手機是空號一樣。

握着手機的手，冰涼的吓人，又怕手機沒電，一邊充着電，看着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着，10點多的時候，門來了，彎曲久了的腿，一下沒反應了過來。

擡頭看時，她靠在那個女生的肩，整個人無力的挂在那個人身上，年小符擔憂的走近，刺鼻的味道，一下的闖入，扶着她另一只手，進了卧室，移到床上，開了燈，卧室一下的光亮，使得她的眉頭微皺着。

脫了鞋，幫她脫下外套，蓋好被子。正打算接些水，好幫她擦洗下。

一旁的那個女生也跟着出來，進了廚房。

稍微的擦洗後，那個女生端着碗，進了卧室，開口說“你把她扶起來，她喝的酒有些猛，喝些蜂蜜水，會讓她舒服些。”

“哦，好。”

坐在床邊，扶好她的頭，她嘟喃着說着什麽，細碎的聽不清，只是模糊的聽見她叫自己的名字，年小符一遍一遍的應着。雖然并沒有喝多少，可也算是很配合的了。

等到她安分的睡覺了，年小符也打算去洗涑下。剛出卧室，那個女生放下手裏的碗，直直的看着，年小符不懂也不想去追究什麽。

還沒移開步伐，就聽到一句“我覺得你不适合她。”

看着這個女生，年小符不知道自己腦袋在想什麽。

“你不是個合格的女朋友，對于穆離來說，她的工作，她的愛好，甚至關于她的家人，你沒有一點能夠及格，你把屬于你們兩個人的一切責任都丟給了她，你真殘忍，真是不适合穆離。”

“我不想跟你說這些，合不合适，也是穆離決定的。”

“是嗎？，你是不是就是賭着穆離她是說不出分手，這樣的話才這樣繼續賴在這裏。”

分手，這樣的字眼，讓年小符忍不住的瞪着眼，“你憑什麽這樣說！”

肖蜜輕笑了聲，說“憑什麽，就憑因為你，穆離才會喝成這樣，她心裏悶，難受你，知道嗎？就憑因為你，穆離在學校從沒過個一個完整的假期，就憑因為你，穆離從大三就被家裏停了學費，一直以來都是她自己掙的學費，不要說這些你都不知道，不是因為你這個累贅，穆離，哪裏會這樣被你拖的死死的！”

在客廳燈被關上的時候，肖蜜輕聲的說了一句“我覺得，你真是厲害，像個寄生蟲不斷的消耗着穆離，不過早晚穆離會發現，離開你的，因為你，真的很自私。”

不記得站了好久，手腳冰涼的發麻，年小符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回到卧室，躺進被窩，冰涼的被窩好像有了些溫度，側着，看着她，手腳冰涼的很，年小符不敢去碰她，想着肖蜜說的話，那些話沉重的壓的年小符喘不過氣。

迷糊的趴着，這樣居然也睡着了。冰涼的被窩還是好冷好冷，迷糊着醒來時，穆離她還沒醒來，窗外還是灰蒙蒙的一片，坐起來，掩蓋好被窩，好一會，才穿上外套，靠着床頭，迷茫就像是在寬曠草原上的一顆小草，丢失了所有。

洗涑後，出了小區，順着街道走着，肚子隐隐作痛，

風吹的臉疼，手也冰涼的很。不記得走了多久，路過買早餐的店鋪，買了豆漿，小籠包，原路走着，怕還沒回去，豆漿就涼了，趕緊的加快了步伐，雨滴啪嗒的落下，落在臉上，分不清是疼還是冷，反正已經是沒有知覺了。

進了小區，開門時，穆離茫然的站在客廳裏，就連拖鞋也沒穿，拿着棉鞋放到她腳邊，她穿上拖鞋，沒有說話。年小符提着裝着豆漿的袋子，拿了出來，遞給她。

她只是看着，然後伸手接過，至此也沒說過一句話。咬着吸管，拼命的忽略掉，肖蜜說的話，就像是針一次次的紮入心裏，隐隐作痛，努力想去忽視的年小符，也不得不承讓，也許她，真的很累了。

她吃的不多，剩下的，年小符一點都不剩的都吃掉，也許這最後的聚餐也不一定了。

而她也沒有去上班，只是靜靜的窩在房間，或者是站在身邊，靜靜的看着。

安靜的一天，沒有多說一句多餘的話，年小符做的飯，她什麽也不說，只是在看出門時她也會一起，不說話，就在旁邊看着。沒有暴風雨，沒有陽光，也沒有她的溫柔，起碼，因為她的溫柔，也沒有說分手，這大概也不算是太糟糕。年小符心想着。

休息了一天，她又去上班了，一切就像是落幕前的禮貌等待。看着蕭然發過來的信息，整理着衣服，收拾着行李箱，坐在客廳，回了蕭然信息。

謝謝了，不過，我要回去過年了，這些是暫時不用安排了，真的是麻煩你了，不好意思。

舒了長長的一口氣，像是落幕前的最後一幕，一次不打擾她的退場。

晚上她洗涑後，早早的就躺了下來，背對着，年小符看不到她的表情，更看不到她的眼。深呼吸着，像是反複的練習一般，開口說着，

“穆離，明天，我要回去了。”

靜靜的，仿佛這句話掉進無盡的黑暗裏，融為一體。可年小符，知道的，她聽到了。擡着頭，眼淚還是不争氣的往下掉，輕輕的用手擦拭掉，深呼吸着，閉上眼，心想着，穆離，以後還是不要認識像我這種人。

不記得是哭着睡着的，還是怎麽睡着的，天亮的時候，穆離她醒了，年小符知道，像個耍賴的小孩，閉着眼不做聲，好一會，再睜開眼時，她已經走了，客廳也已經沒有她的人影。

躲在卧室裏，等着其它的室友全都去上班，提着行李箱，把鑰匙放在抽屜裏，拖鞋放在原地，關好門。深呼吸着，出了小區，租了出租車，到車站時，人少的可憐，握着手機，進站前回望了下四周，陌生的熟悉的，大概以後不會再來這了吧。

大半天的時間，回到家這邊時，積雪成冰，深吸進肺裏的冷空氣，生疼的難受。坐着公交車，到家時，幸好以前有特意準備，清理了一番，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手機裏蕭然回了信息，

“哦，也沒關系，我，只是想幫幫你而已。”

沒有再回信息，把手機甩在一旁，頭枕着胳膊，耳邊石英鐘悄悄的響着，拿起外婆的照片，彎着嘴角，悶悶的說“外婆，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