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墜地的荊棘鳥

第1章

街邊堆積着那些被來往的車輪碾壓過的雪，渾濁不堪。年小符雙手放在口袋，背着單肩背包，慢悠悠的走着，天氣冷得很，蒼白的天和灰色的牆壁一如既往的不變，年小符想想，都不記得上次陽光燦爛的日子是幾號了？路過那拐角處的煎餅攤子，熟練的說着“雞蛋加火腿。”幾乎都不用去看那紅色塑料板上其它樣式，年小符的零用錢不多，這樣算是不錯的了。接着這滾燙的袋子，打開咬着，卻沒有移開腳步，盡管現在距離上課只差10分鐘而已，剛咬着兩口，後面便傳來清晰的一聲“李叔，加裏脊肉”向來不說話這老頭攤販，熱情的回着“好的，小穆等下。”幾乎不用擡頭，就能瞥見她垂下來米白色外套的衣角，年小符卻有些緊張吞咽下口裏的餅，默數五聲後，才離開。這條筆直的街道是唯一的去學校的道路，常常能看見各種送學生來上課的家鄉以及各種看起來很土豪的轎車，因為沒法看到後面的她，下意識的降慢的速度。只一會，再拐角時，總算是和她稍微并排走，這才是看清她今天的穿着，米白色的外套罩在她身上，雖然有點大，但也是很好看，更襯的她的那一襲長發，和那白皙的臉頰，雖然年小符看到的只是小半張側臉而已，也是很快的就沒在敢去看，不是因為怕被她發現，而是實在不知道怎麽和她打招呼，或者說不知道怎麽跟她交談。在拐角時，年小符才把垃圾袋子扔進垃圾桶，而在二樓就要和她錯開了，結束這一天少數的交集。一步一步的走着階梯，直至拐角，年小符一直就只盯着她的步伐，可沒想走完這最後一層階梯，她卻停了下來，年小符愣愣的停了一會，這才想起，她又沒叫自己，這樣突然停下來，好像有點奇怪。剛想轉角進自己教室，卻突然聽到她的聲音，明明經常聽到她的聲音，可當真聽到她對自己說，又覺得那麽的不真實。回過頭，這才看清她的臉，帶着細邊的眼鏡，整個人溫和的不行，禮貌的說“文科153班，你知道在哪個教室？”年小符疑惑看着，伸手指了右側說着“就在這。”她，彎着嘴角笑着說“謝謝。”然後擦身而過，那微帶動着的發梢，輕輕的晃動着，飄來的是那一股花香，其中夾雜着還有那溫熱的煎餅味道。回神時，耳邊響起的是上課鈴聲，年小符忙回神，奔進教室，四處一瞄，卻沒想到，她坐在靠窗邊，明明這是文科班，她不是應該選理科才對嗎？腦袋這才正常回轉的想起，她問的是文科153班，而這裏就是文科153班。恍惚了好一陣，直到班上突然的全安靜了下來，身後那一聲很明顯的咳嗽聲，是如此的熟悉，機智如年小符當然是頭也不轉，直接坐到好友李鈴身邊，來不及緩和，那夾着文件夾帶着黑框眼睛的班主任開始上臺演講，年小符偶爾才會穿越着這人群，往她那方向尋找着，大半節課在慷慨陳詞在下課鈴聲響起時，才收尾。而年小符在經過一節課的摸索下，總算是找到個能在一個好的角度，才能瞄着她半張側臉，不禁感嘆真是不容易。可下課角度就不好控制了，一堆人圍着她，年小符再有精力也得累趴下，這才瞥向身為同桌的好友身上，可身為好友的某人，全然一副沉浸在網戀中無法自拔的樣子，一看，就是花癡晚期，醫治無效。好一會，肚子裏的煎餅都完全經過消化系統，困意席卷，正打算打個噸，旁桌的那位大姐，興奮的拍在桌子上，而年小符的耳邊貼在桌子上，聲音被放大震的耳朵直嗡嗡的作響，瞪着她，李鈴這才收斂了些，嬉笑着，靠近說着“你女神哎，這麽一副憔悴樣？”剛被壓下去的怒氣，被她那一雙大手揉着臉頰，還不要命的說着“小富，臉真好玩！”這個小富是她非要這樣叫，在年小符百般不情願下，她卻一如既往的堅持，最後也只能妥協。好在上課鈴聲及時的拯救年小符那張嘟嘟的小臉蛋。數學課，通常都是極其所能的無聊，可李鈴卻相當愛好，所以，在年小符不會的情況下，李鈴算是個稱職的好麗友，除開那些愛好暴力的想法，還算是正常。偶爾瞥過窗在那白茫茫一片的天空，突然的想起魯迅好像有提到過什麽，四角圍牆上的天空，其實雖然只是四角圍牆上的天空，其實也算是看見天空很大一部分了，總比這白茫茫的一片好太多了。鈴聲的響起，上午的最後一節課如期結束，通常來說這時食堂是非常的擁擠，所以，為了避開人流高峰期，年小符計劃先抄完李鈴的數學筆記再走，按照往常李鈴還會等着一起去，反正沒什麽事，可瞥着那正在窗外等着的男生背影，和這大姐迫不及待的小心思，年小符，先開口說着“你，先去吧。”她賊嘻嘻的笑着，一下用力的拍着肩膀，疼得年小符咬牙，她人就已經跑到門邊說着“小富，謝了，拜拜。”看着她相當爽快的打開大門，卻不關門，風直直的吹進來，冷的年小符忍不住罵了句，“我靠！”可又懶得去關門，反正待會就要出去，這教室的殘留暖氣勉強還能堅持一會，握着筆，奮筆疾書，雖然風還是那麽的猛烈，好一會，才放下筆，擦拭着手心的冷汗，年小符有這樣的一個習慣，只要長時間握筆手心一定出汗，無論冬天還是夏天，因為這個所以被那位大姐一直嫌棄。唉，年小符忍不住輕嘆息，裹緊衣領，把手塞進上衣口袋出教室時，才舍不得把手拿出來，關上教室，又趕緊的縮回去。腳冷的麻麻，踏着階梯都覺得想極恐怖電影的僵屍走路，歪歪扭扭，想着，年小符就笑了。可有這樣的一句話，樂極生悲。咧着笑臉，卻沒注意到，一樓拐角處那停在那裏的身影，直到轉身，年小符又一次的呆愣着，心想離她好近，甚至說太近了。下意識的說着“不，不好意思。”她先拉開距離，手微整理一絲不怪的長發，笑着說“沒事，怎麽，現在才下來吃飯？”這還是年小符認識她兩年來的第一次，她說了那麽長的話，大腦皮層反應不夠靈敏，呆呆的點着頭，下一秒，年小符就後悔了。這算什麽回答？她卻眨了眨那好看的睫毛，粉嫩的唇張開着，說着“那，一起去吧？”年小符蒙的點頭，直到當兩人坐在對面吃飯時，年小符特意夾了小半截辣椒放進嘴裏，舌頭被辣的麻麻的感覺，年小符才确定這是真的。真的和她一起在學校食堂的三樓吃飯，平息了好一會，年小符才回歸正常。才發現她吃的很素，一點辣椒都沒有，再看自己餐盤裏的，紅燒茄子加麻辣豆腐，年小符，實在找不到話題，只好默默的吃飯。對于吃飯，相當熱愛的年小符，吃飯速度也是極其的快，所以年小符抽着紙巾擦着被辣的鼻涕時，面前的她，還細嚼慢咽着，面前的還有一堆米飯，這時年小符才稍微敢直接看她一會，皮膚真的好白好白，握着筷子的手也是，就像是李鈴看的小說裏描述的手指纖細，低下頭對比自己的小手，年小符搖晃着頭，心想差距好大。手又放回口袋，擡頭時，她略微停着，說“我，是不是讓你等的太久了？”年小符，忙搖晃着頭，說着“這沒什麽事，反正這裏也暖和。”她才繼續吃着，而年小符瞥過頭，看着貼在窗邊那光禿禿的樹幹上那一條條白色的積雪，真是打開窗戶就能抓到一把幹淨的雪，不像地面上被人踩來踩去那些，沾染污垢，就一點都不像雪。吃完後，年小符跟着她往校門走着，這是鈴聲響起，住校生正趕緊的往宿舍跑，年小符倒是走的極慢她也走的很慢。順着街道走着，好一會，年小符，才想起好像一路上都太安靜了。完全不像兩個人走的感覺，瞥頭看她時，由于年小符要矮她半個頭，有點像仰視，她也正好看見，輕仰着嘴角說着“要不要，喝奶茶？”被她這一笑，年小符倒有些不好意思的點着頭，可心裏卻想着，奶茶好像有點貴，今天可能要超支了。雖然心有一點點的疼，不過才接過她遞來暖暖的奶茶時，一切也就煙消雨散了。這要是李鈴在這，肯定是會恥笑年小符的，畢竟平日裏年小符幾乎都不會碰着這些被稱為奢侈消費品的東西，回答通常只有一個，沒錢。樂滋滋的咬着吸管，她也不多說話，這樣反倒讓年小符更适應一些，畢竟要是不知道怎麽回答，那更尴尬。直到拐角，她先停了下來，說着“我往這邊走了。”年小符捧殘留溫熱的奶茶點着頭，她卻不動，後擡起手臂，看了看手表，說着“現在是12點27，下午，1點45再一起去教室好嗎？”她，略微的側過頭，緩和着氣息，給年小符一種錯覺居然是她在緊張！可下一秒，她又彎着嘴角笑着，年小符點着頭，松開嘴裏咬着的塑料管說着“好，到時見。”這才轉身走着，手心的奶茶，被年小符一吸，空空如也，被投進三步遠左右的垃圾桶。拐角進了小區，踏着樓梯，濃濃的飯菜味道彌漫在樓道裏，直到停在門前，拿出鑰匙，打開門，漆黑的一片，是年小符故意把窗簾拉上，不需要開燈，換了鞋，對着擺放的黑白照片，親切的說道“外婆我回家了。”寂靜的，沒有一絲回應，而年小符也徑直窩在沙發上，縮着身子，蓋着毯子，不久便能聽見那淺淺的呼吸聲。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繼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