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
“尊者所言極是。”銀狐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本是狐族出身,幸而兄長照拂才能茁壯成長,自然與兄長情分非同一般。未及成年時,機緣巧合之下,與兄長拜在王母門下,幸以親身侍奉,實為榮幸。”
原來,男子不過王母座下九尾銀狐,厲青岩頓時有着恍然大悟之感。
初時,他在天庭之中侍奉時,常聽身邊尊者提及九尾銀狐,何等的宅心仁厚,何等的體恤衆生,一衆尊者贊美之情溢于言表。只因如若在陛下面前犯錯,只要去求求這位在王母面前說說好話,總會心軟同意的。
厲青岩雖未見過,但也記住了不少銀狐的事。
相傳銀狐翩翩風度,文雅如玉,實在是讓初入天庭的毓華羨慕不已。
聽聞,狐族本已沒落,即将被陛下逐出九族之中,他與金狐卻又僥幸被王母選在身邊服侍,狐族方堪堪逃過一劫,再之後的事,堪稱一部傳奇,可以名為狐族光複史。
對于金狐銀狐兄弟而言,何等幸之大幸,對于他們旁觀者而言,比之說書人所言還要怪誕三分,令人瞠目結舌。
“雖是陛下向王母要了兄長去為他辦事,這中間的龌龊不方便與你說,因此我與兄長大吵一架,自那之後再無聯系。不過我大約還是知道一些,他所乘任務應是引誘你,去勾引帝尊,犯下彌天大罪吧。”銀狐自言自語的碎碎念着,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厲青岩持續性的走神:“這樣一個粗糙劣質,漏洞百出的想法,竟也成功了,實在是不得不佩服兄長手腕。”
“雖說陛下是由三帝接上天庭,方能入主,可到底,眼下陛下才是天庭之主。大約是受之天命,所以萬事平順。”
這話,和當初金狐對他所言,略有幾分相似,厲青岩恍惚想着。聽着銀狐娓娓道來,厲青岩心裏的疑問一點點解開,血液一點點冷了起來,雖是盛夏仍舊寒似鐵,不自覺的顫抖着,心裏也更覺自己犯下了何等大錯。
原來如此,歷青岩心中如釋重負,反而覺得解脫,大有原來如此之感覺。
“敢問,”厲青岩退後幾步,拱手問道:“您來做什麽呢?找我是何意呢?”
銀狐沉吟片刻後,緩緩開口道:“王母知你心中有怨有不明又不白,不忍心看你人間枉走一場,特意叫我下來給你些許解釋。”
“勞煩王母費心。”厲青岩恭敬道:“其實不必的。”
“我奉王母之命,請你過去一趟,請尊者和我走吧。”銀狐轉頭對厲青岩笑着,笑的厲青岩心神一蕩,忙自定心神。
銀狐不顧厲青岩明确的拒絕态度,上前緊緊握住厲青岩的手腕,厲青岩來不及反應,人已被銀狐拖上了層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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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沒有這般行走,厲青岩當真是不習慣,連自己駕雲也不想,卻被人硬拽了上來。
“其實不必如此的。”厲青岩口氣強硬了起來:“我自與王母沒什麽交集,實在不必見一見的。”
銀狐看着厲青岩強忍着怒火的臉龐,有些茫然道:“可是王母要見你呀…”
“我還有些瑣事未曾處理,實在不方便去見王母。”
銀狐以不容厲青岩拒絕的語氣道:“現下你醒了的消息,除了王母能幫你庇護遮擋一二,尚有誰有這個本事呢?難不成,你想要現在回去陛下面前俯首認罪?”
厲青岩有些郁悶,想說的拒絕的話,被銀狐的話硬生生的堵在了嗓子裏,說不出來。
眺首望去,西山已近在咫尺,霧氣萦繞,百獸嘶鳴,當真是世外仙境。
從雲上緩緩落了下來,發現這裏仙花異草,波光潋滟,不聞人聲不見人往,只聽鳥雀蟲鳴,覺得心裏安穩了下來。
跟着銀狐走了許久,厲青岩沉浸于園中的風景,麻木的機械跟着銀狐的步伐,并不覺得累。
銀狐轉頭歉意的笑笑:“尊者且再忍耐下,馬上快要到了。”
厲青岩應付的嗯了聲,突然停住腳步,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花海。
是春情花,開得格外茂盛燦爛,這是當年金狐遞給他那瓶春藥的原材料,金狐曾得意洋洋的展示過花朵給他,講過春情花誰人皆可迷,哪怕神族,哪怕帝尊,而且知道的人甚少,無人能夠分辨。這些話,厲青岩至死不敢忘記。
銀狐敏銳察覺厲青岩停下腳步,忙停住腳步,順着厲青岩震驚的目光望去,問道:“尊者是在看依蘭花嗎?”
厲青岩順着銀狐的話,問出口道:“聽聞依蘭花可以焚仙堕魔,可是真的?”
銀狐苦笑道:“哪裏真有那麽大的本事,不過...”銀狐猶如片刻後 ,說出口道:“會令仙魔身體不适倒是真的。”
厲青岩轉回目光後,怔怔的點了點頭。
銀狐斟酌後,繼續道:“非神族或魔族還是不要嘗試了,畢竟依蘭花的毒性,殺生還是可以的。”
厲青岩眼中的那些光亮,一點點的消磨殆盡。
“雖說帝尊居功至偉,可到底天庭現在是陛下做主。”銀狐嘆氣道:“帝尊怎能如此和陛下硬碰硬呢?”
厲青岩聽在耳中,莫名聽出另一層深意,不敢深思下去,厲青岩想要将所有的念頭趕出腦中。
銀狐沒有騙他,向前走了不足百步,銀狐已停下腳步,對他笑道:“還請尊者稍等片刻,我去請示王母。”
厲青岩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看着銀狐向前走去,厲青岩心內着急想要回頭去一看究竟,又不敢回去,心急如焚的翹首張望着,銀狐很快向他走來,笑道:“王母在尊者了,請尊者和我過來。”
厲青岩默不作聲,跟在銀狐身後走着。
清風徐徐,亭臺樓閣,輕紗浮動,王母随意坐在軟榻上,輕搖團扇,見到銀狐帶厲青岩進來,忙調整坐姿,笑道:“可是毓華尊者?”
這是厲青岩第一次見王母,心底的聲音在說,王母應該是這個樣子。
這等慈眉善目,一如普通人家中的和善之人。
“見過王母。”
“這段時間,聽聞你吃了不少苦。”
王母的聲音柔軟可親,厲青岩聽得莫名要落下淚來,忙垂低頭,強忍着心緒。
“勞王母惦念操心了,實在是在下之過錯。”
“我本是王母,是天下萬民之母,何來你的過錯呢?”
厲青岩強忍着淚水,壓着聲音道:“王母所言極是。”
“離最後時限還有一段日子,你要是哪裏也不想去,不妨就留着我這裏一段時日。”王母聲音輕輕柔柔,語調不急不緩。
厲青岩也是無處可去,略一沉吟,不知怎麽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道:“打擾王母。”
“說什麽傻話。”王母慈善笑道:“你安心住下,不要胡思亂想。”
厲青岩擡頭望向王母,鄭重的點了點頭。
“我會安排銀狐日日陪你,有何所需,對他講便是了。”
看着厲青岩跟着銀狐退出去,王母面色漸漸濃重起來,心裏嘆息一聲,毓華這個人開始時,她便是知道的,因不想陛下如此作為,也與陛下吵過,最後漸行漸遠。毓華這個人啊,可能做過些錯事,但錯終究不在他,而是被人有意引導,一步步行錯,最終連累帝尊萬劫不複。
但帝尊尚有底牌能脫身,毓華又有何底牌呢。
雖是看不慣陛下所作所為,更是憐惜他現在不争不搶,竟有些一心求死的态度,心裏也是嘆息,毓華怎麽竟落得如此下場,明明他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啊。
無人相護,無人寵着,自己又沒有足夠的權力背景,只能這樣的要被犧牲掉了。
西山這裏香花萦繞,波光潋滟,很是美麗,整日看着這些風景也是看不膩的。
厲青岩生活在這裏,心裏莫名的踏實了下來,數着日子,也并不覺得恐慌了。想要坦然的接受未知的命運。
元始天尊通過镯子關切詢問他的情況,厲青岩毫不隐瞞,一一告答。
問及他現在何處,知道他在王母這裏時,元始天尊沉默良久之後,說出珍重二字,再之後聯絡稍稍頻繁了些。
都是些瑣碎的話,厲青岩不厭其煩的重複一直說着,但心中疑問,困惑着厲青岩,卻不曾問出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