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回到府中時,看見韓所焦躁的在府門口不斷踱步。
齊夏心底生出暖意洋洋的感動,這是惦念他嗎?這般擔心?
“我回來了。”齊夏笑着迎來上去。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韓所皺着眉頭有些焦躁。
韓所的不安,讓齊夏神情僵住,他所揣測的回答中并沒有這一個。
“我…那個…史太尉心思不軌,我再想別的辦法。”好一會,齊夏方組織好詞彙。
看着韓所的神情中的不屑和焦躁,仿佛在說,你忍耐忍耐呀,和他在一起又能怎樣?
齊夏阻止自己,不敢再想下去了,不敢再想了。
“那你...”
“夠了!”齊夏暴躁的喝道,打斷了韓所的話,他在韓所面前一向溫聲溫語,從未失态過,剛這一聲,韓所茫然的看着齊夏不知所措。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齊夏低着頭,敷衍道,轉身匆匆走了。
齊夏不敢再想下去了,也不敢再和韓所溝通這個問題。
韓所大約也明白,拗不過齊夏的,偶爾唉聲嘆氣,但并不在提及這個話題了。
齊夏心內猶如被針刺般,開始不顧手段,再無收斂。
開始替韓所廣招英雄豪傑,無非都是綠林要錢不要命之流,并不用韓所費心,齊夏一人攬下了所有的差事。
年輕的齊夏羽扇綸巾,談笑自如,一副好容貌,決策于千裏之外,殺人于談笑之間,清除異己毫不手軟,斬草除根,只怕有一點禍根。
Advertisement
這種事情,齊夏幹的多了。韓所最初心驚肉跳的看着,心裏都是惶惶不安,到後來的慢慢麻木了。
人命已如草履,不值得顧念。
齊夏會安慰他,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這幾年來,韓所的手還是幹幹淨淨的,有能力的人都是一把雙刃劍,割傷別人,也會傷了主人。可齊夏不是,他是一把最好用又不會傷害到自己的利刃。
韓所未嘗不得意。
齊夏縱使心機滿腹,可他想象不到,韓所有多得意。
齊夏的心思當真是藏也藏不住,韓所的眉宇間寫滿不屑的鄙夷,什麽鬼谷家的少弟子,不過爾爾!浪得虛名,罔受世人稱贊,還不是被他韓所把玩在手心中。
又算得了什麽。
于社稷戰略上,韓所可能不如齊夏,不過于風月場上,齊夏怎敵韓所十之一二。
韓所看得明白,才冷靜對待,哄着齊夏出了一條條天下計,憂心憂民的樣子好像真是是為天下蒼生而活。
齊夏辨別不出其中真假,真的信服了,更加虔誠的為韓所的安穩社稷勞心勞力。
把權術玩弄于鼓掌之間,把天下掌握于鼓掌之間的人,獨獨看不明白,這一份假意。
齊夏謀劃了五年,等了兩年。
久到府裏的孩子一個接着一個的生出來,熱鬧非凡,韓所都要失去了耐心,當個閑散王爺算了,日日笙歌多好。
齊夏還在堅持。
齊夏總在安慰着韓所,堅持堅持,堅持下去就好了,他有辦法的。
時機要到了。
戎狄其心不軌,在邊塞聚集了大批兵馬,數度挑釁,邊将主帥隐忍不發,遣人送回八百裏加急密保,請示如何處理。
陛下大怒,派遣史太尉押送糧草,先行去邊塞慰問,大軍随後遣到。
史太尉得令先去了,正巧趕上齊夏的三師兄官路順暢,一路扶搖直上,現在被調任代為掌管虎符。
知道這個消息時,齊夏第一時間報于韓所知曉,并提起了那個最初的想法。
韓所目光擔憂,悄聲問道:“這樣做與你師兄可是好的?”
齊夏堅毅了臉龐,道:“為了王爺大計,我也顧不得許多了。”
韓所悠悠嘆道,眼眸中似乎有情誼流淌:“小夏,為難你了。”
齊夏心裏像是被溫柔了一下,軟了語氣道:“沒什麽,王爺心系黎明蒼生,免授庸主之苦,齊夏這點犧牲算得了什麽。”
這幾年來,齊夏的表情越來越冷淡,眼神銳利的仿佛利刃刺入人骨,外人如何想到,那個嗜血冷酷的齊夏,會有如此溫柔的樣子。
人生有劫。
不過偶爾似是而非的話語,作假的噓寒問暖的關心,齊夏已經盲目的看不到所有一切的現實,只是鐵了心,堅定的要護送韓所一路走上九五之尊。
“小五,你怎麽來了?”三師兄驚奇的看着齊夏,豪爽的笑着。
齊夏剛想事情走了思緒,驀然被喚回,勉強定了定心神,笑道:“三師兄和我同在京城,卻不曾去看過我。”
“軍中事物繁多,我實在抽不開身,再者,哪裏敢輕易去打擾你。”五尺高的漢子尴尬的撓着頭皮笑道。
“三師兄還當我是小孩子。”
“诶,你本來就還是小孩子嘛。”
三師兄伸出手揉着他頭頂頭發,笑道。
齊夏被揉的有點不開心,瞪了師兄一眼,道:“我經二十有餘!”
“你是比我們都小嘛,在我們心裏你還是小孩子嘛!”三師兄爽朗的笑着。
齊夏氣苦,不想再和三師兄說話。
三師兄看着齊夏的臉色,帶着商量的語氣笑道:“小五,你可不許回去找師傅告狀!師傅老了,打我可是追不上的了!”
“我叫大師兄打你!”齊夏語氣中充滿了威脅。
三師兄氣弱,語氣放軟繼續道:“小五,你看哈,這麽長時間我都不敢去打擾你,看在這份上,別回去告狀了呗。”
齊夏适當的放松了表情。
三師兄見有機可趁,忙道:“你看我這雖然沒啥好吃的,還有些打回來的野味,你看你要吃什麽,今天晚飯就在這吃吧。”
齊夏适時地點了點頭,帶着撒嬌的命令語氣:“我要吃沒吃過的!”
“好好好!”三師兄讨好的笑道:“小五沒吃過的,師兄都叫人去給你做!”
一邊說着,一邊揮手示意副将上前,兩人頭湊在一起,不斷的竊竊私語,反複的商量和研究着。
齊夏不去管他,自顧自的走進了三師兄的書房兼卧房,真的是…
三師兄還是老樣子,齊夏心內嘆氣,小心的打量着周圍環境。
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屋子,一側是床,用來做寝室。一側是書桌,用來做書房。大堂中間擺了張桌子,會客用的。
屋內東西錯雜,看起來也不經常收拾,三師兄是個粗人,想不要要防範別人,那虎符會放在哪裏?
齊夏眉頭緊皺,咬着手指思考。
“小五,你又在想什麽壞事呢?”
三師兄如洪鐘一樣的聲音傳來,齊夏忙收斂神色,反問道:“我哪裏想什麽壞事。”
三師兄笑着坐下便倒茶水邊道:“你自小這樣,想幹壞事的時候總會咬手。”
齊夏也坐下,笑開道:“那師兄是覺得我想做些什麽?”
“哪裏猜測,你花花心思最是多,連師父都想不明白。”
三師兄遞了杯子給齊夏,齊夏接了過來,在手裏婆娑好一會,方笑道:“三師兄總是還拿我當小孩子。”
“你可不便是小孩子?”三師兄笑了起來。
師兄弟兩人說說笑笑了好一會,廚房遣人送來飯菜,雖說軍營中飯菜并無多精細,勝在野味鮮美,并沒有過多烹炸掩蓋本身味道,齊夏吃得格外滿意。
三師兄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齊夏一會,見他吃的津津有味,也就放心的大口吃飯了。
才吃過飯,飲過茶,還未來得及喚人撤下,外面就有聲音慌慌張張的喊着:“報!”
三師兄不由得皺眉,擡頭對着齊夏笑道:“你先在屋內呆一會,我去去就來。”
齊夏巴不得得空,一疊聲的好。
三師兄急匆匆的出了門,和來報的站在門口低聲竊竊私語着,無法聽得分明。
齊夏不敢大意,悄悄的聽了一會,趁着兩個人走了的功夫,關上了門,去書桌那裏翻找着。
師兄是個武人,想不到會有人偷虎符幹壞事,以他大咧咧的性格,虎符必定在手邊,随手能夠拿到的位置。
齊夏拉在抽屜,忍不住皺眉,果不出意料虎符正被随手扔在了裏面,歪歪斜斜,裏面還有什麽毛筆暗器雜七雜八的尖銳物品。
齊夏拿起虎符忍不住端詳,上面被劃出很多不明顯的細紋。
這是歷朝歷代兵權的象征,師兄居然這樣不小心。
還好玉質上好,不然随手一丢摔壞了,也就…
想着屋外層層重兵,齊夏也覺釋然,難怪師兄會這般放心随手放置虎符。
排兵布陣的本事,師兄真的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齊夏忙将虎符在身上藏好,轉身落座,用筷子夾着冷掉了的菜肴,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許久之後,三師兄方才轉身回屋,略有歉意的看着齊夏道:“實在抱歉,小五,軍中臨時有事,我需要前去,你看…”
“沒事,我回去便是了。”
一邊說着話,齊夏一邊站起身來,看着三師兄感激涕零的眼神,齊夏有心先要逗逗他。
“三師兄忙嘛,沒事,反正回去和師傅說…”
“別別別,小五,下次你再過來,師兄還請你吃野味,絕對好酒好菜好招待,不會再有任何狀況。”
“那可是說定了?”齊夏眉眼彎彎的笑着。
“說定了!”三師兄如釋重負。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