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楊程咬着牙,操着一口并不标準的宋語,诘問道:“我們是例行盤查,你們是何人?”
“大家都是一族之人,怎麽這麽見外。”
“少說那些沒用的!你是誰?”楊程的語氣兇惡差的很,但神情惶恐不已,簡直是下一瞬間便要跪下痛哭流涕以死謝罪,唯恐耶律晉下一個動作是責罵打罰一般。
“我是張晉,是奔走在宋國和本國之間的搧客,可能英雄不識我,我常年倒賣貨物,很多人認識我。”
耶律晉笑吟吟的語氣裏藏匿楊程不禁顫抖的因素,用力的遞給手下士兵幾個眼神,看着他們一臉茫然的樣子,楊程心裏幾乎要哭了,怎麽都這麽笨!
“有時間給各位英雄送點我弄回來的特産嘗嘗。”耶律晉話是這樣說的恭敬,目光中藏滿了無限殺機。
楊程和手下仍舊是幹巴巴的大眼瞪小眼,仿佛呆滞一樣看着耶律晉。
“像一些宋國獨有的特産啊,給各位英雄嘗嘗鮮,和咱們是不一樣的味道。”
耶律晉伸手撫摸宋齊長發,話語略帶漫不經心,可眉宇間的藏也不藏的殺意看得楊程心驚膽戰。
“比如瓷器啊,鐵器,茶器...”耶律晉故意停頓了下,裝作想不起宋語是怎麽說的一樣,用塞外語講出。
耶律晉知道宋齊不懂塞外語言,也不敢大意說出口,只恐被宋齊看破端倪,但兩面對峙中沉默越久,耶律晉越發擔憂宋齊會起疑心,現在也只有咬着牙狠心一賭,溫聲用塞外語笑道:“滾回去,不要耽誤正事。”
楊程不敢再挑釁這個王爺的威嚴,氣勢弱了許多,想要帶兵回去,卻不想士兵們也聽懂了這句話,呆傻的臉上有了表情,剛想要張嘴怒罵表示憤慨,被楊程慌張的忙不疊伸手示意制止,眸色嚴肅的用塞外語下令:“回去。”
手下多有不能理解的焦躁神情,不服氣的張嘴想要說什麽,被楊程喝道:“回去!”
也只能壓着火氣,拍馬離開,楊程不放心的最後離開,看着前面士兵心不甘情不願的回頭看着,膽戰心驚的念着長生天,千萬別出什麽岔子。
人已走遠,宋齊也并未從耶律晉懷中起身,耶律晉心情平複了下來,漸漸開始享受美人在懷的感覺。
真奇怪,明明不是軟玉溫香,怎麽偏生這麽喜歡這個感覺?耶律晉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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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心跳的好快。”宋齊突然開口。
耶律晉幹咳一聲,讪笑着:“這不是怕有事嘛。”
宋齊嗯了一聲,繼續埋首在耶律晉懷裏,手掌輕撫着耶律晉的胸口,仿佛心髒的溫度透過衣服傳遞了過來,暖了宋齊。
耶律晉的心跳不受控制,比剛才遇險還要又更加歡快的跳躍着,一聲聲噗通噗通的心跳聲,仿佛才是最能說明什麽的。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多好。
心裏還是存了一個疑慮,他們…怎麽對你這樣客氣?
想歸想着,這個念頭被宋齊硬生生的壓了下去,壓在了心底深處,一點不敢再想。
兩人不敢再短暫停留,快馬加鞭剛回邊城,都是驚魂未定的狀态,宋齊的臉色還是慘白。耶律晉推說有事,重新出城,回了塞外軍營,凝重神色的推門而入。
溫信已在耶律晉帳內等了許久,聽見開門聲音,轉頭過來,神色如常恭敬行禮道:”王爺。”
耶律晉嗯了一聲,确定四處無人,忍耐着火氣問道:“今日你們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王爺說的是什麽?”溫信彬彬有禮問道。
“誰讓你們跟來的?”耶律晉遏制着火氣,眼神中流露出不悅。
溫信難掩焦急,聲音大了幾許,想要辨道:“王爺,咱們早早議好,殺了這宋小将軍,今日也是早早議好了的時機。他宋家在這邊關多年,殺了我多少族人子嗣,殺我族內多少英勇将士…”
耶律晉不耐煩的打斷道:”兩軍厮殺,傷亡本是正常,莫要胡說。”
“如若沒有他宋家,這邊關早早是了我們的天下!”溫信情緒激動,不能明白王爺是怎麽了?明明是早議好的事情,卻突然反悔。
王爺不正常的過分,簡直沒有一點理智的表現。
“宋國又不止宋家一門武将,缺了他宋家,還有其他人。”耶律晉強按下怒火,勉強耐心勸道。
“斬草除根,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溫信語氣發狠,表情不由得也猙獰了。
耶律晉金刀大馬坐在座椅上,無不嘲諷的看着溫信笑。
“你是沒有腦子嗎?為了殺一個,要付出我族中多少人丁。”
“宋齊留不得!”
“本王不用你教!”耶律晉皺着眉頭,擲地有聲。
“王爺!”溫信不服氣的想要回嘴。
耶律晉難得動了真怒,呵斥道:”本王怎麽做,還用你指手畫腳?”
溫信不敢再繼續說些什麽。
耶律晉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口氣道:”本王心中自有謀略,你不必操心。”
看着溫信不服氣的眼神,耶律晉心中只剩厭煩,連敷衍的心情也沒有了。
其實耶律晉心中明白,如果今日暗殺了宋齊,絕對是最好的機會,這正是他們籌劃所求。但是,耶律晉給自己不斷的找借口,殺了宋齊又怎樣邊關戰士千千萬,缺了宋齊一個,主帥鄢陵還是能夠帶兵打仗,守衛邊疆。
他知自己是在找借口,若是以前,他的立場只會比溫信更加堅決,更恨宋家人。可是,和宋齊在一起了的這段時間,他真的對宋家人改觀了。覺得也都是可憐人罷了,尤其宋齊…
宋齊…我該如何做…
究竟是入了戲,還是走了心,不得而知,不得而知…
自那之後,邊關戰事吃緊。塞外兵馬不斷幹擾,企圖入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宋齊事物繁忙,懶于奔波于住宅和軍營之間,索性住回了軍營。
耶律晉體貼,不再宋齊家中住下,挑着日子偶爾去軍中送送飯。
戰事迫在眉睫,軍營守備異常嚴謹。
最初耶律晉也只是送到軍營門外,笑眯眯的叫門口守衛的将士帶給宋齊。
久而久之,宋齊也不好意思總叫別人帶過來。事務冗多,宋齊起了懶心,不想再颠颠跑過去拿。
更或者說,他已經好久沒和耶律晉好好的說上幾句話。秉着私心,耶律晉在宋齊的帶領下,可以自由出入軍營,暢通無阻。
耶律晉明明長相硬朗,偏偏見誰都笑的一派和氣。在軍營進進出出次數多了,混的都熟悉了。
別人帶着善意笑道,宋小将軍真是好福氣。
宋齊不好意思的笑着,臉紅了又紅。
耶律晉憨憨的笑着,看着宋齊的眼神仿佛能溺死個人。
鄢陵初見耶律晉,看着宋齊瞪了好久的眼睛,不發一言。
看得宋齊心中格外忐忑,雙手不自覺的想要搓着一起。
鄢陵皺眉,呵斥道:“成什麽樣子!”
宋齊下意識的繃緊身體,規規矩矩的站好。
最後鄢陵嘆了口氣,拍着宋齊的肩膀低聲道:“你且好自為之,我不和你家裏說。你也想想怎麽多累積些戰績,自己強大到叫人說不出話才好。”
宋齊的心如鼓擂,幾乎都要跳出來了,瞬間被溫暖的安安穩穩踏實的落回原處,宋齊無比感激的看着鄢陵退步,鄭重地點了點頭。
自從失沽來到這邊鎮,鄢陵如父如兄的照顧他,事事替他謀劃,苦心周全。
鄢陵總是看着他,仿佛看着另一個人,晃神許久後笑道:“我家小子也該長得這麽大了,若是哪天戰事結束,也不知道回去能不能來得及看他娶媳婦,我還想抱孫子呢。”
鄢陵鎮守邊關二十餘載,陪伴宋家幾代人在邊關的成長,将對家人的思念,全傾注于他的身上。
鄢陵總是眉頭緊皺,威嚴的吼道:“宋齊!你過來!”
“宋齊!去那裏!”
“宋齊!學這個!”
“宋齊!”
“宋齊!”
宋齊難免犯錯,鄢陵從未真的責怪,會認真給宋齊分析分析情況,一點點引導着聽宋齊說原因,說自己的想法,循循誘導宋齊如何正确抉擇。
印象中父親忙着邊塞朝堂,很少在家,宋齊并未和父親一起生活過。不過,宋齊想,父親也就是這個樣子吧,嚴肅慈愛,耐心教會很多東西。
再後來,耶律晉和宋齊一樣,把軍營當家了,看上去,專心專意的伺候着宋齊的吃喝,能讓宋齊不必為瑣事分心戰事。
宋齊整日忙碌,事物繁雜充斥在腦中,顧不暇接,恨不得腦袋炸掉算了。又要部署,又是防備,還要指揮将士們操練,排兵布陣,隔三差五還要過去教兵士們如何使槍。
哪裏還顧得上耶律晉。
耶律晉不惱,笑意盈盈的帶着宋齊的水杯,去到練兵場,站在一邊,看着宋齊揮汗如雨的潇灑樣子。
看着宋齊帶着将士操練花槍的樣子,認真的側臉,陽光下額頭上的汗水,耶律晉不禁看呆了,什麽默記宋齊的兵法部署,什麽宋齊的招式要害,統統忘到了腦後。
作者有話要說: 能不能告訴我!一次性更新兩章開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