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厲青夏特意為厲青岩安排穩妥馬車,反複琢磨只恐會有颠簸,一向喜歡策馬奔騰的主子,怎麽這次這麽喜歡往馬車裏躲着?
厲青夏琢磨許久琢磨不出來是怎麽回事,忍不住戳戳身邊的厲青虎,問道:“你說這是咋回事?”
厲青虎順着厲青夏視線看向馬車,聳肩搖頭道:“不知道。”
他一向沒有大腦,現在居然有人來問他怎麽了,豈不是比他更沒有大腦?
厲青夏心下納罕:“主子怎麽這麽反常…”
“如果青秋來的話,他肯定能想明白。”
厲青虎臉上寫滿全然的相信和崇拜。
厲青夏也相信。
唔,關鍵這兩個人都是沒大腦的,厲青秋在他們心裏簡直猶如神明一樣的存在了。
歷青岩怎麽覺得,這一次受傷之後,主子看他的眼神變了?
主子的眼神…不知怎麽形容...就是那種眼睛鑲在了他身上的感覺…
“主子?”
厲青岩看着厲軒掀開簾子坐了進來,結巴了。
“嗯。”厲軒高冷的應了一聲,盤腿坐在了馬車另一側,閉了眼睛。
厲青岩失神的看着厲軒這張…俊臉…
厲軒偷偷掀了一下眼皮,看着厲青岩正癡癡看他,索性若無其事睜開眼睛,鎮定問道:“茶水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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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被主子發現了…
厲青岩手忙腳亂的沏好茶水,忙遞了過去。
厲軒高深莫測的看眼厲青岩,輕抿了一口,把茶杯遞還給了厲青岩,又閉上了眼睛。
“你喝了吧。”
聽見主子風輕雲淡的語氣,厲青岩的臉瞬間紅了,茶杯捏在手裏,喝也不對不喝也不對。尴尬的面向窗外,哪裏還敢回頭。
想着想着,總覺得背後好像有人看自己,回過頭去,只是主子在閉眼打坐。
厲青岩暗罵一聲多心,轉頭繼續看風景。
還是覺得有人看自己,厲青岩敏銳感知到身後有着灼灼目光,背如針紮。
帶着疑慮再轉頭,仔仔細細的打量過馬車車內,不肯松懈忽略分毫,主子在盤腿打坐嘛。
厲青岩放心了,繼續看風景。
不對…還是有人在看着自己。
厲青岩快速的轉頭,措不及防間,見到主子來不及收拾好的面部表情。
厲青岩傻了,心裏在咆哮,主子總睜開眼睛偷偷的看一眼,看一眼這算怎麽回事!!
厲軒狀若若無其事的繼續閉眼裝高深,憋得厲青岩一肚子的牢騷不知道怎麽發洩。
這一路上,明知醫囑不能吹風受涼。厲青岩尴尬的把簾子掀開一次又一次,哪怕荒山野嶺,也很有興趣的對着大風淩冽昏昏欲睡。
總比回頭面對主子意義不明的微笑要來的好!
主子在他背後,嘴角帶着意義不明的笑看着他,想着這件事,厲青岩不自覺的渾身戰栗着,他不敢确認這個眼神什麽意思,也不敢确認腦袋裏閃過無數的念頭。只知身體不受控制的想往主子身邊靠,光是想着,眼神都不知道看着哪裏才好。
馬車偏偏不急不緩的慢慢行着,厲青岩心裏翻來覆去的念叨,三匹馬套的馬車還跑的這樣慢,這樣慢!!!白白吃了許多草料!
厲軒的名駒寶馬在後面慢慢悠悠的跟着,時不時跑丢去找草地吃一吃,再撒歡地嘶鳴着跑回來。
可能也總結出了,那一塊草地的草更好吃吧,厲青岩自嘲的想着。非但沒有開解反而更郁悶,這是塞外有名駒馬,這樣放任着慢悠悠行着?
家裏不是那麽多事務嗎?為何不快馬加鞭趕緊回去?耗在這裏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一點不像是主子的作風…
厲青岩也确實是閑的無聊了,實在不知如何排解,不知自己和自己在內心吵了多少架,如何熱火朝天。
日頭還高,馬車行到一個城鎮,厲軒高深莫測狀望着天空看了一會,也不知看出了什麽,叫大家收拾收拾準備住下了。
厲青岩掀開車簾,看着主子的舉動困惑不解,忙勸阻道:“主子,今日看着日頭還可以趕路,我們回家速度已經很慢了,要不要再走到下一個城鎮?”
厲軒笑的風輕雲淡:“你身子不大好,還是多歇歇吧。”
這顆小心髒呦,不争氣的就這樣要跳出來了。
看着主子的樣子,厲青岩詞窮,再也找不出借口的話。閃躲着目光匆匆邁進客棧,借着尿遁為由,躲到了茅廁,也不嫌棄臭氣熏天,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裏。
簡直…要變成了一顆少女心…
厲青岩拍打着胸膛,嘴邊浮現出無奈的笑意,自嘲道:“看不出你這麽沒出息,這麽…喜歡他。”
這種喜從天降的感覺,朦朦胧胧的不真實。
他無法确認主子的眼神什麽意思,殘存的自尊讓他沒有辦法去問出口,身體不受控制的想往主子身邊靠,思緒還要硬生生将本能拽回來,他不是沒有眷戀不會不舍。狠下心,想着要把腦袋裏稀裏糊塗的念頭全部甩掉,又是舍不得,臉不由自主的紅了又紅。主子和奴才的關系,本就不該有過多牽扯,厲青岩自嘲想着。還好情愫波動總不曾和任何人說起,表露出來真是個笑話了。
厲青岩恍惚想着,如果回府了,是不是一切就該恢複正常了?
可如果恢複正常了,那麽可否能夠接受這樣的落差?光是想着不由得帶了些許的絕望,更想要做些什麽。
可卻什麽也不能做。
緩步行了半月有餘,厲青岩的身體也有了大的起色,眼見着泸州近在咫尺,還沒進城厲青虎再受不了馬車溫吞吞速度,說什麽也要快馬加鞭先行回去。
厲軒大手一揮,将厲青虎厲青夏放行先回去休息,把自己的坐騎帶了回去。厲青夏厲青虎如蒙特赦,松開缰繩放任馬蹄馳騁,這些日子,主子帶着這麽慢悠悠的走着,早就憋壞了厲青虎這個急性子。
經常出任務回來,兄弟們早不當回事了,見到主子也就點個頭問個好,各忙各的去了。可這次,居然看見厲青山帶着人在角門守着。
厲青岩看着主子掀開簾子看見,嚴肅皺眉的樣子,心內困惑不解,也不好說話。
馬車停了,厲軒仍舊端坐在馬車上巍峨不動。
厲青岩尴尬,想要先下去,卻被厲軒回身撰住手腕,用眼神制止,示意他坐回去。
看着主子握住他手腕的手,厲青岩的臉色變了又變,溫順的坐回去了。
厲青山在門口高呼道:“主子!到家啦!”
厲軒慢吞吞的恩了一聲。
過了好半響,厲軒才沉穩開口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厲青山臉上寫滿殷勤讨好道:“我這幾天不出任務,前幾天回來的兄弟說着主子這幾天回來,我在這已經等了幾天啦。”
“你倒是有心。”
厲軒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厲青岩看着主子臉色,分明寫着不開心。
厲青山略微讪讪道:“主子,花娘可是等了你這麽多天了。”
厲軒眉頭一皺,回頭看了一眼厲青岩。厲青岩神情恍惚,看着厲軒回頭看他,忙裝作若無其事的低下頭,不吭聲不肯表态。
“那等我先下馬車再說吧。”
厲青山忙殷勤的掀開簾子,看着裏面坐着的厲青岩,臉色不好看了些。
他知道厲青岩這次任務受傷偏重,主子也是因為擔待他,才回來了遲了,只是沒想到,和主子的對話都叫厲青岩聽去了。
厲青山心裏恨恨的想,他也不知道避個嫌?
倚着門框的厲青秋笑眯眯地從頭聽到尾,厲青虎那個八婆,剛回來下了馬就沖到他房裏,告訴他厲青山一直在這等着主子回來。他匆匆的處理完手上的事情,興致沖沖過來湊熱鬧,哪知道趕得剛好。
天道酬勤啊。
厲軒下了馬車,看見厲青秋嘴角勾勒着一抹說不清的笑意,格外刺眼。
這只狐貍,又找到了他的什麽笑料?厲軒忍不住提防的看着厲清秋,渾身戒備。
“主子走了這麽多天了,好多事還是需要主子做決定的,主子你看,你看處理哪件事?”厲青秋悠悠開嗓,嘴角上挑,眼角斜睨着厲青山,似乎鄙視。
“能決定的你決定,幹嘛還要甩包袱給我?”厲軒不開心癟嘴埋怨。
“呦呦呦,這怎麽成?您是當家主子,怎麽好越俎代庖呀?”厲青秋語氣恭敬的很,面部表情卻不是那麽回事。
“以前沒覺得你這麽讨厭,怎麽半個多月變得這麽讨厭?”厲軒直言道。
“我深刻意識到為人奴仆當守本分,鞠躬盡瘁,當唯主子馬首是瞻。”
厲青岩站在一邊,努力的降低存在感。這唇槍舌戰,不見血的刀光劍影,太可怕了…清秋和青山不睦已久,這種架勢當真…不少見。
不過在主子面前這樣鬧,還真是不多見。
厲青秋似笑非笑的搖着手裏的折扇,看着厲青山臉青一陣白一陣的,甚是好看。
厲軒不斷遞眼神給厲青岩,想叫他出來打圓場。厲青岩偏不配合不是翻白眼望天,就是低頭專注看地,反正不配合。厲軒沒耐何,只好嘻嘻哈哈打着圓場:“要不,等我們吃了飯再說?”
厲青秋不着痕跡的瞪了一眼厲軒,搖着紙扇遮住表情,獨剩一雙嘲諷的眼睛,慢慢往院子裏踱去。
厲軒心裏叫苦,這些大爺,明明自己是當主子的,卻落得這樣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