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漢燦爛]郡主回頭是岸

第26章

“裕昌郡主！”

躲藏不及的裕昌，終還是被人發覺。

何昭君急匆匆上前一把拽過躲在霍裏身後的裕昌，拉着她便與袁善見當面對質。

“善見公子，我何昭君不是那會藏着掖着自己心意之人，這次何家之危多謝公子挂念相救，若公子不棄，袁家的聘禮可随時入我何家。”

“什麽相救？什麽聘禮？”袁善見慢慢轉頭看向裕昌，見她一副閃躲模樣，撇了撇嘴道，“裕昌郡主都給何娘子說了些什麽？”

“袁善見你就承認吧，誰不知你喜歡昭君，如今她都如此說了，你還不快回去準備聘禮求娶？！”

裕昌高揚着聲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那群賓客聽聞有熱鬧看，自然便圍了上來，哪怕袁善見再能說，也說不過這些悠悠衆口。

裕昌只能悄悄拉過何昭君走向偏僻之處，看着被圍在一旁的袁善見，有些吞吐道。

“其實……我去救何家不是受袁善見之托……”

這件事，終究還是得她自己解釋。

“果然如此。”何昭君似乎一早便知曉般淡定自若，“我與袁善見從無交集，他怎會突然心悅于我，當時竟還當了真，真是可笑。”

“我沒想到你會真的對袁善見……”

“我确實喜歡上他了，我想嫁給他，你連淩不疑這塊難啃的骨頭都啃下了，一個袁善見我也能照樣拿下！無非就是耍耍手段的事，自己的一生，确實需要自己牢牢把握。”

何昭君信心十足得看着裕昌笑了笑，她如今的模樣像極了之前滿心滿意追随淩不疑的自己。

可是，袁善見也不是塊好啃的骨頭啊……裕昌有些擔憂得看向何昭君。

“阿姊。”少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裕昌回頭，一對璧人就如此站在她的面前，她們十指相扣眼中皆是對方。

“恭喜程四娘子與阿垚喜結連理。”何昭君含笑點頭後，轉身離開，她如今見到阿垚雖有些不自在，卻也識得大體，總歸當初識人不清的是她。

“多謝阿姊。”少商微微一禮。

裕昌對少商莫名的舉動有些不解，“謝我什麽？”

“我與阿垚賜婚的聖旨是阿姊求來的。”少商輕道，“如此大的恩寵怎能不謝。”

“一些小事而已。少商今後就可以走自己想走之路了，不要去在意任何人，只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你今日的笑十分明媚，望往後你日日如今朝。”裕昌期許着。

“阿姊，少商這世遇你，是少商之幸，也希望阿姊能與淩将軍共赴白頭，但是阿姊絕不能忘卻自身，也理應為自己而活，不為他人而在。”少商囑咐着。

裕昌看着少商這幅沉穩的模樣，鬼使神差得點了點頭。

“郡主，我與少商的婚期定于一月之後，到時我們在請您前來熱鬧熱鬧。”樓垚笑道。

“一月之後？為何如此倉促？”裕昌不解道。

“我只想快點成親，以免在有什麽變動。”少商回答着，輕輕看了眼遠處之人。

裕昌順着少商的視線望去，她所看之人竟是何昭君……

“郡主，少商這兩日身體不适，我先帶她回屋內歇息了。”樓垚關懷得摟過少商擔憂道。

“沒事，我只是有些累了，阿姊切莫記住我說的話，等我和阿垚成親我們便要離開都城，到那時……你定要照顧好自己。”

“少商……你為何會說這些……”

不對勁，今日的少商實在不對勁。

“裕昌，我們該走了。”霍裏手持糕點緩緩向裕昌而來，打斷了她與少商的對話。

“他是？”少商看着這個與淩不疑有幾分相似之人疑惑道。

“我叫霍裏，裕昌郡主未來的郡馬。”霍裏大言不慚道。

少商看了眼那人手中所拿的杏仁糕，聞言微微皺眉，“霍裏？”

“別聽他胡亂攀扯，他是我大父撿回來的窮小子罷了。”裕昌急忙道。

“堂堂郡主連婚約都不敢認。”霍裏吃下最後一口糕點，才諷刺道。

“你給我閉嘴。”裕昌薄怒道，霍裏才悄聲站于她身後，不在言語。

“少商，今日便不打擾了，你好生休息，告辭。”裕昌話落，便與霍裏一前一後出了樓府。

少商的話她一直在斟酌，卻不明她為何如此相告，她……知曉了什麽？亦或是她……裕昌不敢再想下去。

“阿垚，一會去挑些糕點送去阿姊府上。”少商看向樓垚道，“讓人盯着吃完再回來。”

“好，我這就去準備。”樓垚一口答應，甚至不問其緣由。

袁善見早早等候在汝陽王府門前，只為單獨見一面裕昌。

下了馬車，霍裏看了眼一旁的袁善見，率先進府不去理會。

裕昌則看到袁善見時，面色有些尴尬，卻還只能招呼道。

“袁公子為何會在此處？”

“為等郡主一個明白話。”袁善見面色并不太好，常常含笑的他如今卻板着一張臉走來，裕昌有些怕意後退着。

看到裕昌後退的舉動，袁善見止住步子，深深嘆了口氣。

“從你我相識那日起，我便将你當作紅顏知己，這都城女娘中甚少有人與我所想一致，我本以為你是那特殊之人，沒想到……你也淪落為俗人。”

“讓袁公子失望了。”裕昌回道。

“我們言歸正傳，郡主為我惹上何昭君這個麻煩，該如何解決。”

“麻煩？若你當真覺得何昭君是個麻煩，我只為她所不值。”裕昌冷道。

“郡主莫不是把何昭君對我的行徑，強加為了自己當初追求淩不疑時的舉動？并與其感同身受？敢問郡主，當初如此追随淩将軍可得到回應？被其那般冷眼相待可難受過？既知痛苦又何必讓何昭君來體會一遍，我與那淩不疑……并無不同。”

“我知你是塊難啃的骨頭，你覺得何昭君會不知？有些時候我們只為不留遺憾，袁公子想如何對待何昭君亦與我無關，我只希望袁公子能給她足夠的尊重。”

裕昌話落便甩袖轉身，她與袁善見已說的夠清，袁善見站于原地看着裕昌從他面前而過，卻不知再能說些什麽。

推開府門，只見霍裏坐在院中石凳上，端着一食盒吃着糕點，身邊站着位樓府的下人。

“參見郡主，這盒糕點是我家公子送來的，還請郡主品嘗。”那人說道。

霍裏完全沒有想将糕點遞給裕昌的意思，自己一人沒幾多久便吃的所剩無幾。

“嘗嘗？杏仁糕不錯。”霍裏客氣道。

“我沒胃口，你自己吃吧。”裕昌瞥了一眼便就此離開。

程府，樓垚将霍裏吃剩的食盒拿給少商查看，其中糕點只有杏仁糕被吃的一幹二淨，其餘皆未動一口。

少商合起食盒癱坐一旁，口中喃喃道，“這怎麽可能。”

“少商，怎麽了？”樓垚不解道。

少商并未回答。

這一月以來，都城內發生了三件大事。

将門之後何昭君追着膠東才子不放，頗有當年裕昌郡主追求淩将軍的架勢，衆人滿是看好。

程家與樓家皆在緊張準備大婚，由于時間緊迫二府忙的是不可開交，聖上更是親封樓垚為骅縣縣令，大婚後即刻上任。

汝陽王舉薦霍裏上朝為官，使他從一破落少年轉頭成了官場新秀，不免遭人嫉妒，而他與裕昌有婚約一事越傳越甚，他便成了衆人口中攀附權貴之人。

“聽說了嗎？淩将軍帶領黑甲衛捉拿雍王大勝！不日就要回都城了！”

“這次淩将軍又是帶軍功而歸，看那霍裏如何還敢逢人就說他與郡主有婚約？”

“雖與淩将軍相似，可終究不是淩将軍，郡主與将軍那是多好的姻緣，就憑他也想娶郡主？”

朝堂中對霍裏不滿之人不在少數，有人嫉妒有人不屑，而霍裏對那些話皆充耳不聞。

淩不疑凱旋而歸之日很快來臨，聖上與百官親自城門口相迎，給了其莫大的殊榮，汝陽王一早便與霍裏一同去往城門前，走時竟還不忘鎖死王府大門。

裕昌一襲紅衣襯得她美的不可方物，回眸之際珠釵搖曳，步搖微動令人沉淪于此。

她端莊立于一處，便是風華絕代無法比拟，可如今她卻滿腔怒火，指着王府大門厲聲道。

“門鎖了就給我砸開，砸不開就給我拆了！”

任誰也沒有想到，裕昌郡主當真為了見淩将軍拆了汝陽王府的大門，她踏着門板而出時，是那般恣意。

城門終在萬衆矚目下打開，淩不疑踏馬而歸豐神俊朗，他緊鎖眉頭掃視四周，卻未曾尋到他想見之人。

還未下馬，文帝便迫不及待走向前來，向其喊道。

“子晟！快讓朕看看可有受傷？”

文帝話音剛落，一馬車就此駛來停在不遠處，裕昌只是掀起車簾，淩不疑便立刻忽略了文帝，駕馬而去。

塵土飛揚之際，嗆得文帝不斷輕咳大罵道，“咳咳！豎子啊豎子！”

“淩不疑！”裕昌看着淩不疑向她而來，眼眶又不由自主的紅了，在他面前她總是如此不争氣。

他飛速下馬向裕昌跑去，在百官面前不顧一切得抱起裕昌，緊緊相擁。

“我回來了。”淩不疑低聲說道。

“我想你了。”裕昌有些哽咽。

“還記得我曾說的嗎？在我凱旋之際，我們繼續那晚之舉……”淩不疑看着裕昌輕笑着，“今日的你當真是極美。”

裕昌還未反應過來淩不疑的話，他便已彎下身子，唇慢慢覆上，帶着一絲清涼滑過，裕昌被擁得更緊了些。

黑甲衛知趣得集體轉身，只留那百官與文帝尴尬得站在不遠處，四周議論聲不斷響起。

“大庭廣衆之下，這……實在有礙觀瞻！”

“真是不知廉恥！”

“放肆啊！真是放肆！”

百官皆以不恥為主，汝陽王同樣被氣得渾身發抖，若非霍裏攔住了他，此刻他非上前拉開這二人。

唯獨文帝一人，滿是歡喜模樣，細細盯着二人欣慰道。

“這豎子可算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