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要做他的男寵不成?!
祈天國皇帝在雅閣內呆了片刻,出來之後身上竟然衣着單薄,随從趕緊把錦繡披風給他披上。
坐在軟椅上的慕修寒既沒有去欣賞蓮花,也沒有跑進雅閣去看宋奕,他手中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面無表情,一雙鳳眸卻似在思忖着什麽。
見段睿逸從裏面出來,還是那般打扮,慕修寒一下子就看穿他做了什麽。
這個段睿逸難道想要把宋奕帶回祈天國不成?
身為天子,把自己的貼身衣物給了別國的将軍,這怎麽可能是普通的感情?
真是荒唐!
慕修寒一絲陰翳劃過俊臉,把扳指套回指上,站起身來大步走進了雅閣。
宋奕正在換衣服,一身濕漉漉的便裝放在桌上,精瘦的身子卻裹着段睿逸的裏衣,那白色的棉質底衣領口繡着金色花紋,看起來格外刺眼。
她剛合上領口,轉身看到那一襲黑衣俊臉透着寒氣的男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怎麽,看到是朕失望了?”慕修寒一步步向宋奕踱近,他鳳眸幽暗,意味不明,卻透着一股危險味道。
一靠近他,段睿逸身上的清香味道就讓他瞳孔不禁放大,怒火中燒。
“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宋奕微微低頭,躲避着他頗具壓迫性的目光。
突然下巴被鉗住,宋奕被迫仰起頭來,這張臉明眸皓齒的,湊近了看比平日裏更清秀陰柔幾分,确實比女人還要好看,慕修寒的眼神在他臉上來回打量,只是一想到那段睿逸的反常舉動他就不禁怒火中燒,“你這幾日和段睿逸走的那麽近,以為朕和身邊人都是傻子麽?!”他狹長的鳳眸中透出狠戾,湊近他低吼道。
秀眉微蹙,宋奕愈發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了。
“怎麽?覺得朕說錯了?”慕修寒呼出的灼熱氣體噴在他迷惑的臉上,“你們如此投緣,是想讓他帶你回祈天國當将軍,還是……”眼中透着一絲嘲諷,“要他帶你回去當男寵?”
一國之君,竟然說出這麽荒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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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明知道荒唐,卻依舊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問了出來。
眸光一閃,宋奕只覺得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慕修寒,他竟然懷疑她和段睿逸有私情?
輕咬嘴唇,她站在那高大渾身透着寒氣的人面前,擡手慢慢把嵌在下巴上的手推開,眼神冷漠的說道,“臣,是皇上的将軍,不是什麽男寵!”
她宋奕雖然是個女人,可早已把自己的命交給了天燼國,她可以戰死沙場,卻不可以被自己的君王羞辱。
“臣可以死在您的劍下,可以流血,可以上刀山火海,可是,不可以做您眼中的男寵!”
雅閣外天雷滾滾,突然下起暴雨,豆大的雨珠噼裏啪啦的落盡碧綠的湖水中。
雅閣內的聲音都被雨水聲遮蓋,外面的人什麽都聽不清了。
“不是男寵為什麽要穿着他的衣服?為什麽要和他走的那麽近?!”那九五之尊咄咄逼人,不肯罷休,這幾日壓抑着的怒火讓他夜不能寐,卻始終找不到借口發洩,今日他索性抛開一切問個明白。
冷冷看着慕修寒,宋奕壓抑着心中酸楚,一雙秀麗的眼中難得一見的染上了怒氣,紅唇輕啓,語氣淡然平靜的問道,“不穿段殿下的衣服,難道要宋奕活活凍死在這千島湖上麽?!”
眼中布滿了紅血絲,可是她不肯在他面前落一滴淚。
慕修寒身形一怔,他記得剛剛自己逼迫他跳入湖底為徐蓮兒摘蓮花,可那只是因為段睿逸的特別舉動激怒了他,他才下令逼着宋奕跳下去的。
如今他倒是沒有什麽理由遷怒于他了。
“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朕讓李全去給你拿衣服。”慕修寒命令道。
秀麗的眼睛撇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君王,眼角眉梢間隐隐透着倔強,宋奕不動聲色的說道,“敢問皇上,穿別人的衣服犯了天燼國哪條王法?”
不犯王法,可是會讓慕修寒心裏不痛快,眼裏看着刺眼。
沒等他答話,宋奕說了句“臣先出去了”,然後不聲不響的走出了雅閣。
雅閣外一個宮人撐着油紙傘,段睿逸身披錦緞披風,站在傘下等她。
剛才他要進去,可被人攔了下來說慕修寒有話要和宋将軍談。
他便在外面一直等着。
如今看表情,他似乎在裏面受了不少委屈。
可是身為別國的皇帝,段睿逸不好多說什麽,只把手中另一件錦緞披風披在他的身上,細心的幫他系好了衣結。
“本王命人回去為将軍熬了姜湯,我們現在就回去吧。”說着愧疚的手扶在宋奕的肩頭,眼神黯淡道,“怪本王,不該讓你陪本王一起來的。”
他不來,今日便不會受這麽多苦了。
輕輕搖了搖頭,宋奕扯出一抹笑容說道,“殿下待我如同兄長一般,兄長馬上要遠走,宋奕自然要來送行。”
她如浮萍,在天燼國沒有人可以為她撐腰,只是段睿逸在的這幾天,兩人惺惺相惜,結下了情分。
宋奕不是個愛說假話的人,所以剛剛一番話是肺腑之言。
天降暴雨,徐蓮兒只穿了一身宮紗,甚是單薄。
船頭調轉,龍船往岸邊駛去。
到了宮中天色尚早,早早散了似乎有些無趣,徐蓮兒便依偎在慕修寒身邊,端莊的笑着說道,“京城內來了幾個角兒,聽說扮相絕美,本宮今日請段殿下和宋将軍看戲如何?”
旁人眼中徐蓮兒是賢惠美麗的娘娘,可從她讓宋奕下水摘蓮花時段睿逸就已經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他對聽戲完全不感興趣,淡淡道,“明日便要回國了,今晚要早些休息,就不打擾了。”
宋奕頭發還濕露露的,更不可能留在宮內聽戲。
諾大的皇宮中,只有慕修寒和徐蓮兒兩人在座下,看着臺上的角兒咿咿呀呀的唱着。
一番冷雨,一杯熱茶,身邊是千嬌百媚的徐蓮兒,可座上的男人望着臺上青衣的臉卻在兀自出神。
那扮相清秀的戲子身段柔軟,眼睛有神,朝着慕修寒看過來時竟跟今天宋奕眼含怒氣時看他的目光一樣,一時間他端茶杯的手都微微一怔。
今日雅閣內,那人的決絕和凄楚那麽清晰,他從千島湖中爬上龍船時冷的微微打顫的模樣……慕修寒劍眉攏在了一起,他無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個人。
這時戲臺上唱起了一出陌生的戲碼,兩個男人打扮的人同卧在龍床上,一個是身穿龍袍的皇帝,一個是一襲白衣眉目清秀的男子,兩人卿卿我我,似男女那般親密。
慕修寒被臺上兩人吸引,他似乎把自己和宋奕帶入了這出戲裏。
那臺上的兩人不僅同床共枕,後面還頗為暧昧的分食一顆桃子,白衣男子眼波流轉,比女人還妩媚,慕修寒在下面看的心情奇怪。
他不禁側頭去看徐妃,她也一臉詫異的轉過頭來。
“這戲演的頗怪……怎麽好像是兩個男人的事兒啊……”徐蓮兒細眉都皺在了一起,嫌惡的說道,“這普天下本就該陰陽和合,兩個男人在一起無用不說,這看着……還怪讓人倒胃口的,真是太為人不恥了!來人啊,把那兩個不知廉恥的戲子給本宮拿下!”
一旁聽命的侍衛立馬上前把兩個戲子綁了。
陰陽和合,乃是天命。
可是慕修寒,他看着剛才的戲碼卻并不厭惡,甚至如果把白衣的男子當成宋奕他還能入戲,如今聽了徐妃的話,他突然驚覺了怪異之處。
別人看這男男戲碼都嫌棄,可是他卻相反,難道,一國之君竟然是個斷袖?!
這個想法讓慕修寒心頭一顫。
自己是個斷袖,所以才會因為宋奕與段睿逸走的近而吃醋發怒……
難道,他竟是喜歡宋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