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情意落心間,斯人清且安
檀景彤穿戴完整,把頭發挽了起來,從主閣的書房裏挑了一把劍,把門一推,就見水門門主有着一夫當關的氣勢:楊燃左躲右閃,看似靈活,卻都逃不過水門門主的攔截,那柄白紙傘開開合合,帶起的風勢掀飛了浮塵。
壓下困意,她心道,卿玄晖不睡覺,連帶京城所有人半夜都不休息嗎?
“來!贏了我,我跟你走;我贏了,你以後從我眼前消失!”檀景彤把玩着長劍,口氣裏帶着不耐煩。這人對自己的興趣生的莫名其妙,她就不信,秋燈節的驚鴻一瞥,足以讓這人對自己一見鐘情——她很有自知之明,以她這種清淡的容貌,除非相處許久,除非緣分過深,不然哪兒來的感情基礎?
楊燃合上了傘,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紅唇翹起,渾身散發着風塵的魅惑:“在下恭候姑娘。”
受不了對方的矯情,檀景彤提着劍就刺了過去。在她與四門門主切磋的過程中,早就掌握了劍與刀的精髓,要穩,要準,要狠,提氣時,觀察對手的漏洞。可是,楊燃将一把白傘揮得像跳舞時的道具,卻總能在她長劍擊向他時,用傘擋開。
幾十個回合的過招,檀景彤的手腕都酸了,楊燃瞅準機會,傘尖點在了她的右手腕時,長劍登時飛了出去。楊燃笑得得意,紅唇映着慘白的臉,透着十足的詭異,他另一手抓向檀景彤的脖頸,卻在還差三指的距離時,渾身顫抖。
肩膀被卸,手肘脫臼,白傘墜落,楊燃卻沒看清檀景彤的出手。
“我贏了,再見,楊公子。”檀景彤手下再一用力,把他的肩膀和手肘都推了回去。長劍這種古代冷兵器真不适合她,還是近身搏鬥才能出奇制勝。她還好心地撿起了傘,一把塞給楊燃,沖着側牆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
楊燃疼得要死,面上的笑卻依然殷勤,他接過傘,正準備原路翻出去,就聽見一個很輕的腳步聲。他飛快地傾了身,唇擦過了檀景彤的臉頰,留下了一抹朱紅,便翻過了側牆,奪路而逃。
檀景彤莫名其妙地“咦”了聲,親她幹嘛?她還怕唾液傳染病菌呢!
“追!殺!”卿玄晖冷聲裏有怒氣,水門門主立刻跟了出去。皇宮亂成了一團,他安排好蘭閣的人收拾後,顧不上與新皇寒暄,擡腳就往蘭閣走。每次見到楊燃總沒好事,這厮的心從沒良善過,打的不是蘭閣的主意,就是他身邊人的主意。
果然,主閣前燭火明動,白衣靠近玄衫,那親密的接觸讓卿玄晖氣結,衣袖揮出去時,白衣逃走了。
他的眼中多了層寒冰,胡亂地用衣袖蹭幹淨檀景彤白淨小臉上的紅印,用力地将人扯進了主閣,再以毛巾蘸冷水,擡手就要用涼毛巾給她擦臉。
檀景彤趕緊抓過毛巾,卿玄晖手勁兒倒不小,再讓他擦下去,臉上都得掉層皮。她用毛巾仔細地擦了擦,再抹幹淨手,剛要把毛巾放在一旁,下巴就被捏住。
冰涼的溫度帶着鉗制的力度,臉被擡起,一個又一個吻落下,覆蓋在了被擦掉的朱紅印周圍。吻并不溫柔,還帶着點氣力和濕意。檀景彤垂下了眼簾,順從地任卿玄晖親着,手也環上了他的脖子,整個人貼了上去。
被楊燃親,她只有惡心,恨不能将那人的嘴唇給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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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卿玄晖親,先前的惡心消散,即使唇涼,她也無比安心。
“你是我的,敢想着別人,你只有死。”卿玄晖松開了她的下巴,手指撫在她的臉側,話說得平靜,但那狠意中帶着決絕,大有一種她敢反駁、他就将她結果在這裏的堅決。
檀景彤是一點也不氣,就卿玄晖傳遞給她的這種單純的占有感,聽着反而很踏實。她用手輕輕地觸了觸他的臉,與他的眼神和手指一樣冷,伸開手掌,捧着他的臉,檀景彤正視他,也正視自己的感情。
他比她小,卻在護着她;她當他是弟弟,他卻想得到她。
明明是霸占,她卻很開心,這不僅是好感,而是喜歡。
踮起腳尖,檀景彤封住了他的唇,依然冷,卻柔軟得令她心醉,吸吮,摩挲,末了放開,她仰頭,眼神裏有着與他相似的決然:“你也是我的,敢背叛我,廢了你。”
哪怕兩人一直以來都同塌而眠,哪怕她總愛對他動手動腳,哪怕她言語裏多有親近,可直抒心意完全不同,像是春筍在雨後破土而出,也像是蠶蛹破繭成蝶,心中的不安落在了實處,那些諷刺與奚落并沒有将她推遠。
卿玄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澎湃的感情,他攬住她的腰,将人摁在自己懷中,更多的吻落下,從臉頰到嘴角,從脖頸到肩窩,他沉浸在她身上如白糖般甜蜜的氣息中,覺得遠遠不夠,可再遠的他也做不了。
“你別嫌棄我。”他抱緊她又,委屈兮兮地說道,态度溫軟到不可思議。
檀景彤了然,她心下一疼,親了親他的臉:“你我安好,我就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