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果子已經找到《度世》劇組的根據地了,卻一直沒找到蘇洛,這種地方,他又不好貿然打電話找人,只好自個兒在下面找了一大圈,看到齊沐陽出現,又看到齊軒出現,依然不見蘇洛,這才打了電話。
但,看見蘇洛身上的禮服,果子整個人又不好了,“你這是哪裏來的?”
蘇洛揚揚下巴,小聲說道:“齊沐陽的。”眼睛還特真誠地盯着果子。
果子一看就明白了,敢情這家夥連齊沐陽一塊兒給忘記了。說起來,蘇洛進入天娛後,除了早期一個月的培訓,幾乎沒得到過天娛任何好處,這都是拜齊沐陽所賜。
那只色鬼,男女通吃,天娛幾乎成了他的後宮,新人除非長得太磕碜,幾乎都被他荼毒過。
但齊沐陽也不算太渣,他從來不會強迫人,就算對方不同意,也不會打壓,最多無作為,他甚至還說過要讓蘇洛見識一下有他這個靠山的好處,但蘇洛當時還太嫩,性子擰,當場就拒絕了齊沐陽,甚至說,他跟天娛五年合約,并不是賣身給天娛。
這話相當得罪人,至少,那之後,天娛的确沒有給蘇洛安排過任何工作。
若不是這樣,以蘇洛的條件,估計果子也當不了蘇洛的經紀人。齊沐陽看着他們自生自滅了一年,不但沒有沉淪,反而事業還慢慢有了起色,頓時對他們有些青眼相加,但也僅是如此而已。
無論齊沐陽如何示好,當時已經跟齊軒在一起的蘇洛又怎麽可能答應。
蘇洛向來對這些人都退避三舍,這大概是齊軒最滿意他的一點,但令果子氣憤的是,作為齊氏財團的當家人,齊軒卻從來沒有為蘇洛說過一句好話,在果子故意提到天娛對蘇洛的冷遇時,齊軒甚至說,天娛是齊沐陽一手創辦的,就算最初的出資是齊氏,也不能幹涉齊沐陽的管理權……
從那時起,果子就開始懷疑蘇洛在齊軒心裏到底有多少分量。
蘇洛也非常争氣,無論什麽困難,都從來沒有屈服過,更沒有向齊氏兄弟求助過……這大概就是蘇洛尋找的一種地位的對等,不依附,不畏懼,脫離了社會身份,只是單純的蘇洛跟齊軒,僅此而已。
果子想到這些往事就喟嘆了一聲,安撫道:“你跟他沒什麽。陳導他們在找你呢。”
果子這話,蘇洛還是信的,因為他隐約記得一點齊沐陽的事情,并沒有什麽心理沖擊。
齊軒的生日宴,《度世》劇組就來了制片人導演跟四個主要演員,蘇洛一一跟他們打過招呼。
蕭涵似笑非笑地看着蘇洛,問道:“洛哥,你給齊總準備的什麽生日禮物?”該不會把自己送給齊軒了吧?
蘇洛笑得特和平,“我送的東西怎麽能入齊總法眼。”他壓根就忘記準備了。他這人要送就送精心準備的,要麽就不送,邏輯就是這麽簡單。
陳宏眼神有點深沉,視線在蘇洛的禮服上掃了幾遍,卻沒說什麽。
其實從上次蘇洛暈倒,齊軒沖出來之後,陳宏隐約知道了什麽。劇組裏也傳得沸沸揚揚,但那之後,齊軒再沒出現過,倒讓流言蜚語戛然而止。
可,沒多久,蘇洛就接到王朝服飾的品牌代言,這像是從另一方面在表明齊軒跟蘇洛的立場。
制片人帶着他們去拜見了幾位金主,閑談間,人群一陣騷動。蘇洛順着別人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穿過門廳,身邊跟着兩個助手一樣的人物,所到之處,衆人自動讓開一條道,而他所去的方向,齊軒和齊沐陽已經走下樓梯,迎了過來。
蘇洛他們這邊離裏面比較遠,大廳也很大,越過密密麻麻的人頭,耳邊盡是嘈雜聲。
“這個人來頭好大!是誰?”年紀最小的淩涵第一個發出詢問。
制片人瞥了他一眼,“虧了你還在齊總身邊呆過,這人都不知道。這片地界,能跟齊氏財團并駕齊驅的那一個,除了帝都的淩氏還有誰?”
聽了這話,連陳宏陸君成都吃了一驚。
帝都的淩氏,算是大世家裏如今根基最穩固,事業最龐大的。它的當家人,卻也是衆多世家裏最神秘的。從來沒有誰在哪裏見過這個人的照片,即便是連名字都很少有人提到。
只要提一個淩氏,就夠別人膽顫心驚心生敬畏了。
“這個人,就是淩氏現在的當家人,淩哲宇。二十歲坐上家主的位置,十年時間将淩氏雜亂的支脈剪得幹幹淨淨,這雷霆手段,恐怕連齊總都要敬讓三分。”
“齊總才二十八,還有兩年才三十呢!”蕭涵有些不服氣。
制片人看了他一眼,“沒跟人幾天,竟然已經這麽向着他了?”
蕭涵無辜地眨眨眼,“至少齊總是認識的,當然占他這邊!”
那廂陸君成卻說,“能請得動這位淩大少的,估計也沒幾人。”但齊軒顯然算一個。
“他們不會強強聯合吧?”
“淩氏旁系裏倒是有幾個待嫁名媛,齊氏也有,強強聯姻也不是不可能。”
不止是蘇洛這幾個人,其他的人也有類似的議論。如今這兩個當家人,都到了适婚年齡,自然是衆多名門望族聯姻的熱門人選。
蘇洛突然有一絲迷茫。齊軒跟他,在這世俗倫常中能走多遠?
且不說,齊軒那些情人多寡,單是血脈傳承問題,就會成為他們前進道路的致命障礙——齊氏,不可能容許當家人出櫃,更不可能允許齊軒跟一個男人一心一意地在一起!
在議論紛紛中,酒宴總算是開始了。
宴會的主持人是齊沐陽,而淩哲宇則作為代表發祝詞慶祝齊軒二十八歲生日。交響樂的音樂緩緩響起了生日快樂歌,由輕漸重,巨大的塔式蛋糕被推了出來,下面是別人的熱烈歡呼聲。
站在臺上的壽星,今天并沒有顯得特別高興,但笑容卻是大方而得體的。
在吹生日蠟燭時,齊軒的視線突然穿過重重人群,落到蘇洛身上,一觸即收,嘴角随即揚起一朵微笑。只是這一點點喜悅的綻放像是沖破了萬年冰封,讓看見這個微笑的人,心頭有一剎那的失衡。
“剛才軒少是在笑嗎?”
旁邊有人驚訝地問着自己的同伴。
“他不是一直在笑嗎?”同伴回答。
“不一樣!”平日都是皮笑肉不笑,令人望而生畏,可這個笑容是截然不同的,“我認識他十多年了,從來沒見他這樣笑過。”
同伴:“……”
一旁的蘇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掩飾住上揚的唇角,可眼睛還是忍不住透過前面那些黑壓壓的腦袋,看向齊軒。
果子一看見他喝酒就奪了過來,重新塞了一杯果汁在蘇洛手裏。
蘇洛:“……”
果子:“你最近經常反胃,酒還是先戒了吧。”
蘇洛看了看,暗紅的葡萄汁,嘴角一勾,“這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