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四域興兵(一)
中洲一片亂象,先是在前些日子,帝闕燃起了一場大火,燒了許多宮殿。接着,又是一群妖魔鬼怪膽敢在白天現形,四處沖撞吃人。人心惶惑惴惴不安,中洲的大街上,幾乎看不到普通百姓的行走了。他們躲在了家中,盡管這樣無濟于事。離華先還是有幾個修真者四處收妖,後來連他們都憊懶了。狂風怒號,陰雲慘慘。
四域的人質問并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他們的主子依然被關押在了密室中。聽說帝湘還沉浸在溫柔鄉中,絲毫不管這一切事端,他手底下的臣子更多是無能之輩,一個個忠臣不是被處死,就是被放逐。四域實在是忍不下去了,直接禦劍飛入了白玉京,黑壓壓的人頭和那暴漲的靈氣,引起了一道異象。這密室在白玉京之北,只有幾個靈寂期的人把守着。這離華的高手,大多圍着帝湘的寝宮去了。救出了陀思赤溪他們,比想象中要省力許多。在密室裏頭被囚禁了好一段時間,他們的面色具是有些蒼白的。
“該死的離湘小兒,看我不一棍打爆他的腦袋!”陀思還是一如既往的暴躁,盡管被手底下的人拉扯着。他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扭過了壯碩的身軀,一眼就看到了那後頭的東萊人,還有宮明晔。他哼哼的冷笑,推開了下手,奪步向前罵道,“你們東萊人還敢來?要不是你們勾結離華,我們何至于到如此地步?宮領主真是光鮮亮麗啊,哪像我們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密室裏頭,灰頭土臉!”
宮明晔聽了他的話,一點兒也不生氣,就連神情也不曾有絲毫的變化。她的唇角始終帶着幾分淡然的笑意,問道:“和尚你這話可不能亂說,現在四域人都在此處,你這般将我東萊置于不利之地,合适麽?凡事得講究證據,我何曾與離華勾結過?”
“證據?呵呵。”陀思冷笑,“我三人被囚禁在密室中,你在何處?同為四域,為何獨有你受到優待?依然是這自由之身?真相昭然若揭,和尚我哪裏誣賴你了?嗯?”陀思叉着腰,盯着宮明晔,就連北海和西域的人也轉過頭,死死地望着她,希望她口中說出個令人滿意的答案來。
“自然是有人救的我。”宮明晔眉頭微微一皺,似是想起什麽不好的事情來,回答道。
“救你的莫非是神子?”那廂赤溪已經拍去了衣上的塵灰,捋了捋那披散下來的發,異色的眸子中閃過了幾絲的不屑來。他向前走了一步,正好站在了陀思的身側,看着宮明晔悠悠的說道,“這神子曾自稱是離華的大祭司,這點你不否認吧?她與你,與離華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加之最近發生的一切事端,要讓我相信你們東萊和離華一絲關聯都沒有,可是十分的困難吶。”
“你們別血口噴人!”宮明晔還沒說什麽,站立在一旁的宮修早已經聽不下去,站出來指着赤溪罵道,“我們四域聯同一心對抗離華,你們倒好懷疑起我東萊來。我們領主說了與離華沒有關系,你們何必苦苦糾纏于此。”
“一心共抗離華?”赤溪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仰頭朗聲大笑起來,許久之後,他才說道,“我們北海可不敢與你們東萊一道。”“我南靈亦是!”赤溪的話音剛落,陀思便緊跟着喊了一聲。西域的煙影似乎是有些許的猶豫,左看看宮明晔,又看看赤溪,最後嘆息了一聲,站立在了赤溪身側,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既然這般,那我們東萊便不同你們一道了吧。”宮明晔仍舊是淡笑,她轉過身對着東萊的弟子說了幾句,便率先的消失了。留下了那群仍舊是茫然的弟子面面相觑了一會兒,也搖着頭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哼!”陀思的禪杖狠狠地敲在了地上,朝着那片空空蕩蕩的地方冷笑。
“少了東萊,我們或許更不是離華的對手了。”柔柔弱弱的聲音,煙影說出了衆人心□□同的擔憂。離華宗廟裏頭的人,已經是大乘期的修為,只差一個契機就能飛升,他們就算只用一根手指頭也能夠捏死自己。當初一股腦兒的雄心壯志不見了,轉而被濃濃的擔憂充斥。離湘或者就仗着這點,才敢任意妄為吧。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我們沒有絲毫的退路。”赤溪擰着眉回答道。
“怕什麽!宗廟裏頭的不是還沒出來嗎?趁着這個時候我們趕緊殺入帝湘的寝殿,擰下他的腦袋來!如此殘暴的帝子,為何不如同他那個無道祖父一般遭受天譴?”陀思啐了一口,遙望着那早已經有許多人集聚的方向,眸子裏頭醞釀的是吞噬一切的風暴。離華不斷的腐敗堕落,可是四域卻一直在加強着最初的實力,當初讓離華的人登上了帝子的寶座,說白了,誰都不甘心。怕引起一系列的麻煩,更怕錯過這唯一的好機會。
宮明晔離開了白玉京,擰着眉行走在空空蕩蕩的大街上。在暗處一雙雙貪婪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宮明晔稍稍釋放了身上的一些靈氣給那些妖獸威壓和震懾。那些妖獸本能的便察覺到了危險,只是宮明晔身上的氣息遠比那些凡人要誘人得多,因此也老遠的随在她身上。
“我們東萊真的不插手此事麽?”宮修緊随着宮明晔,有些摸不透的她的意思。其他三域的态度也着實是令人氣憤,可是宮明晔就像是沒事人一樣,仿佛他們針對的不是東萊,而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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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修,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我們還有撤回的餘地麽?雖說其他三域對我東萊早就留下了懷疑的種子,可他們目前終究不算是我東萊的敵人。離華,才是我們共同的目标。我們四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就算他們不想跟我東萊再有牽扯,你覺得可能麽?以四域之力,尚不足以動離華,你覺得失去了我們東萊的幫助,他們能行麽?他們會來找我的,或許只是想借着我攀上另一個人。”宮明晔回身淡笑道,忽然指尖凝起了一道光芒,朝着宮修身上那攀爬的妖物襲去。一聲凄厲的慘叫在上空回蕩,地上只留下了一灘有些發黑的血跡。
“宮修,你先回去,我有事情先離開了。”宮明晔望着那攤血跡笑了起來,沒等着宮修回應,她整個人便消失在了空氣中,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宮明晔是去找柏念了,她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幾乎是有些神情恍惚的闖入了客棧的廂房裏頭,只是那忽然而起的嬰兒啼哭聲,将她的神魂給驚吓了回來。
柏念的手中抱着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奶娃娃,正在低聲的哄着,她的眉眼恬淡溫柔,就連唇角勾起的也是那發自內心的親近的笑意。這是柏念的女兒?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将宮明晔吓了一跳。不自覺的将情緒給表現在了臉上,宮明晔刻意的走動了幾步,弄出了一些聲響,而這人就像是沒發現一般,眼裏頭只有那個小奶娃。
“柏念!”宮明晔有些不高興的叫了一聲。
“噓——”柏念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小聲些。
一瞬間,宮明晔将原本想要問的一切都抛到了九霄雲外,腦子中只被一個問題充斥着,這個小娃娃是誰,到底從哪兒來的,為何柏念待她如此之好……
柏念一眼就看破了宮明晔的疑惑,将入睡的小奶娃放到了床榻上,還細致的在她的身邊設了一個結界,才轉身對着宮明晔說道:“這是我從獸口下救下來的,你也知道這中洲妖獸肆虐,她的親人都已經喪生妖獸之口了。”
“你要養着她麽?”宮明晔皺着眉問道,“教她修仙?”
“不。只希望她是普通的人子,不習這類術法。”柏念搖搖頭,指了指小娃娃,又指了指宮明晔,“還有,不是我要養,是你來養。我給她取了名字了,叫做柏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