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魔頭黑化初見端倪
“敢動我的人,哼,我要他死!”華麗暗沉的居室中,主位上的玉海生氣急,掌心緊捏,仿佛手掌握住的是仇人的脖子,“說,到底怎麽回事!”
底下跪了一排的人,為首一個戰戰兢兢擡起頭來:“回禀堂主,兄弟們得知魔營出事後也是立刻前去查看,咱新挑的那批天資上佳的苗子,準備送到魔營裏去培養的,全,全死了……都是一刀斃命,所用武器乃是普通匕首,無法追溯來源,但是……”
“吞吞吐吐的做什麽!說!”
“是,是!武器雖無法追溯,但按照那人下手的路子,倒像是魔營裏訓練出來的。”
“魔營……”玉海生憤怒地皺着眉,“能往魔營裏塞人調人的,來來去去就這幾個,這點人你們還查不出線索?一群廢物!”
“查,查過了……何堂主三月前帶走八個玄營裏的女人,這些人都是專門用于交易,學的是媚功,排除在外;再有三大魔将之首岑将軍……”
“得得得,”玉海生不耐煩地打斷他,“你他娘的就告訴我,有嫌疑的都有誰!”
“是!有可能的一共就兩位,一位是東域主謝蒂,五月前向魔營借人用以調教手下;另一位是劉複堂主,一年前向魔營調了一批少年,說是為了給魔尊賀壽。”
魔尊手下的直系親信有三魔将十八堂主,十八堂主明争暗鬥,相互競争,此外,由于魔族地域遼闊,除了正中央被魔尊盤踞之外,東西南北分別有四大域主,與魔尊是上下級關系,但四大域主合力起來,也有抵抗魔尊之力。有些類似于藩王與皇帝之間的關系。
如此看來,東域王和玉堂主沒有利益沖突,而劉複卻是玉海生的死對頭,誰下的手已經一目了然。玉海生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該死的劉複!”
與此同時,漆黑的夜色中,顧夜身穿隐匿氣息的夜行衣,在劉複的寝居裏隐蔽地翻找。
雖然根據他留下的線索,玉海生能推測出是他下的手,從而将嫌疑鎖定到他名義上的主人劉複那裏,但是作為人證的他不可能被玉海生抓住,所以證據還是欠缺了一點。玉海生此時一定是恨牙癢癢,卻又找不到一個可以打擊報複劉複的機會。
顧夜雙目比夜色更沉,小小年紀已經顯現出非一般的心智——
既然如此,我就幫你這個忙,誰讓劉複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呢。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啊。一定要劉複失去元氣,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才沒有餘力派出手下去水天宗尋找所謂鎮宗之寶。這樣,師尊才能安安穩穩地,教導他最親愛的弟子。
這樣想着,顧夜動作更快,翻到一些瓶瓶罐罐的毒藥解藥都不客氣地收了起來,然後很快在劉複床頭找到一個暗格,撥開機關,裏面放着的,赫然是一本賬目。
找到了。
顧夜滿意地撚起那賬本,還有什麽是比手下的叛變更容易的呢?雖然他不是劉複的心腹,但憑借他對劉堂主的了解,和在魔營裏學到的技能,要想找到這個記載了劉複各種私賬的賬本,是游刃有餘。
就在他擡腳準備撤的時候,置放賬本的那個暗格突然悠悠閃起亮光,顧夜一愣,停下步子看過去,就見暗格微顫,底層木頭由內被一股大力掀開,随後一本黑色封皮的薄本子飛了出來,靜靜懸在顧夜面前,光亮暗了下去,但卻不斷閃動,在顧夜面前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這本書……怎麽像極了傳說中具有靈性的上等“靈書”遇到契合主人時,表現出的反應?
顧夜心念一動,伸出手去。黑皮書閃爍了一下,飄至他手中,光芒這才盡數隐去。黑色封皮上顯露出三個血色大字:
血魔功。
劉堂主的華麗卧房之內,一個黑衣少年靜靜立在房中,氣息隐匿得駐守在房門前的兩個侍衛都不曾察覺。少年黑衣黑發,氣質與夜色融為一體,但雙眸卻泛出妖豔的暗紅色,與手中黑皮書封面上的三個血紅大字隔空呼應。
暗沉而邪惡。
不知為何,看到這三個用血色書就而成的字,顧夜心中蠢動,似乎就要有什麽東西破開來了——那是壓抑了許久的,但是一直蟄伏在他體內的,屬于天性的東西。
嗤的一聲,破土而出。
他不再猶豫,将血魔功法揣入懷中,閃身由窗子微開的縫隙中退出了劉複卧房。
***
玉海生新進提拔了一個下屬,因為其做事讨得劉複歡心,劉複破格将他提拔為近衛,大有任用為心腹的趨勢。這位準心腹得不到原本幾位老牌心腹的認可,明裏暗裏吃了許多虧,急需幹上一票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這天,玉堂主訓斥了衆人一番,要求他們收集劉複在魔營下毒手的證據,準心腹在街頭閑逛時,有個小乞丐交給他一件東西:“大人,這是有人托我交給你的。”
準心腹疑惑地打開一看,不得了!這竟然是劉複的一本私賬!賬面上專門記載了劉複吞過多少上貢給魔尊的寶貝,最要緊的是,裏面竟詳細記載了那些寶貝現在藏匿的地點。如果這賬本是真的,只要帶上人馬前去藏寶地點繳獲進貢魔尊的寶貝,劉複定然會因為私吞寶物受到重罰,再也翻不了身……
當是時,準心腹激動得手腳都在發抖,掏出身上所有耀石——大陸通用貨幣中最值錢的一種,一股腦兒地塞給乞丐,然後拔腿就跑。
如果不是準心腹面臨如此尴尬的境地,他必然不會這麽輕易地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乞丐送上的證據,但顧夜十分精準地抓住了這位準心腹的心态——迫切想要證明自己、自私到不願與旁人分享功勞、一點點的自以為是——種種特點使得賬本最終順利交到玉海生的手上。
急于給劉複一擊的玉海生并沒有追究這本賬簿的真相,他只是向魔尊通報了一聲,就帶着一窩打手沖到劉複藏寶的地方去了。
如果賬簿是真的,那麽他無疑在鏟除對手的同時立了一大功勞,是他最期望看到的;而若是賬簿是假的,他也能膈應劉複一下,同時也向魔尊表達了自己的忠心,若是魔尊執意要怪罪下來,不是還有奉上賬本那個替罪羔羊嗎?怎麽看他都撿了個大便宜。
于是在次日清晨,顧夜如願以償地打探到了這麽個消息:劉複堂主因私藏貢品被魔尊撤職,罰驅魔刺鞭五十。販賣消息的小老板繪聲繪色:“喲呵,劉堂主,呸呸,現在連我這樣的普通魔族都能直呼其名了。據說五十鞭子下去,劉複當場就去了半條命,給僅剩的幾個屬下擡走的。他這回是犯了魔尊的大忌了,撤了堂主一位不說,連府邸也給收回,現在啊,劉複就是條人人喊打的狗……”
得了确切消息,顧夜還親自去看了一趟,劉複凄凄慘慘地躺在他從前的小院裏,身邊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正是牆倒衆人推。
一年前劉複要他當娈童,命屬下給了他那一身差點要命的傷口之後,不,應該說是劉複在他小時候将他帶入殘酷的魔營之時,他就不打算放過這人了。只要人還活着,就有東山再起的時候,劉複現在的下場,對顧夜來說還遠遠不夠。只是他清楚地認識到,以他此時的能力,是決計不可與劉複抗衡的。不管再怎麽落魄,魔族的十八堂主之一,都有一些保命的法門,是他所不能抗衡的。他必須保得命在,才能在将來徹底滅了仇人。
他神色平靜,将仇恨遮掩得完好,最後面無表情地看了劉複一眼,離開了德蒙主城,由隐秘小道回到武界。
密道的出口離水天城尚有兩日路程,盡管顧夜內心在叫嚣着要見到師尊,但他還是拼命按捺住自己的渴望,尋了一僻靜之處,慎重地取出黑皮血魔功,攤開在面前。
師尊,再等我幾天可好?
如他所料,血魔功果然是一門功法,出乎他意料的是,這竟然是本無階功法。所謂無階功法,就是沒有品階之分,全憑修煉者的天分潛力。換言之,就算是修煉到傳說中的天境,這本功法也足以勝任。
他不是魔族,按理說不能修行魔族功法,但不知為何,他心中卻是篤定這本功法與他相當契合,甚至可以無視魔武的血脈界線。
翻開第一頁,血魔功前言有敘:血魔者,天定魔尊,以血氣健體、養脈、蘊神……終能成大能也。血魔功顧名思義,是以吸收血氣作為進階的源力。尋常人吸收天地間游離的武氣與魔氣,數十年如一日戰戰兢兢地修習,才能勉強進上一階,但吸收血氣,卻能同時吸收武者或魔族儲存在血肉之中的精華,其效果可想而知。
血魔功不是所有人都能習得,勉強學習會遭到反噬,而顧夜卻心中隐約知道,這本功法……簡直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那樣适合。
原著中弑陽所習心法不過是魔族通用心法,他都能将血魔功練至出神入化的境地,最後甚至能和占盡氣運的主角傲淩天同歸于盡,如今有了蒼龍訣的特殊心法,更是如虎添翼,幾乎在運轉起心法的剎那之間,血魔功的無數文字就化成小蝌蚪,圍繞在他周身,令他周圍一寸之地紅光四溢。
眼眸再度染成猩紅,配上少年淡漠的神情和微微挑起的鳳眼,散發出邪惡又惑人心弦的氣息。